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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0101水浒全传-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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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府高廉引了三百神兵,披甲背剑,上马出到城外,把部下军官周回列成阵势,却将三百神兵列在中军,摇旗呐喊,擂鼓鸣金,只等敌军到来。却说林冲、花荣、秦明引领五千人马到来,两军相迎,旗鼓相望,各把强弓硬弩射住阵脚。两军中吹动画角,发起擂鼓。花荣、秦明带同十个头领,都到阵前,把马勒住。头领林冲横丈八蛇矛,跃马出阵,厉声高叫:“高唐州纳命的出来!”高廉把马一纵,引着三十余个军官,都出到门旗下,勒住马,指着林冲骂道:“你这伙不知死的叛贼,怎敢直犯俺的城池!”林冲喝道:“你这个害民的强盗!我早晚杀到京师,把你那厮欺君贼臣高俅碎尸万段,方是愿足!”高廉大怒,回头问道:“谁人出马先捉此贼去?”军官队里转出一个统制官,姓于名直,拍马轮刀竟出阵前。林冲见了,径奔于直。两个战不到五合,于直被林冲心窝里一蛇矛刺着,翻筋斗攧下马去。高廉见了大惊,“再有谁人出马报仇?”军官队里又转出一个统制官,姓温,双名文宝,使一条长枪,骑一匹黄骠马,銮铃响,珂珮鸣,早出到阵前,四只马蹄荡起征尘,直奔林冲。秦明见了,大叫:“哥哥稍歇,看我立斩此贼。”林冲勒住马,收了点钢矛,让秦明战温文宝。两个约斗十合之上,秦明放个门户,让他枪搠进来,手起棍落,把温文宝削去半个天灵,死于马下,那匹马跑回本阵去了。两阵军相对,齐呐声喊。
高廉见连折二将,便去背上掣出那口太阿宝剑来,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只见高廉队中卷起一道黑气。那道气散至半空里,飞砂走石,撼地摇天,刮起怪风,径扫过对阵来。林冲、花荣等众将对面不能相顾,惊得那坐下马乱撺咆哮,众人回身便走。高廉把剑一挥,指点那三百神兵从阵里杀将出来。背后官军协助,一掩过来。赶得林冲等军马星落云散,七断八续,呼兄唤弟,觅子寻爷,五千军兵,折了一千余人,直退回五十里下寨。高廉见人马退去,也收了本部军兵,入高唐州城里安下。
却说宋江中军人马到来,林冲等接着,具说前事。宋江、吴用听了大惊。与军师道:“是何神术,如此利害?”吴学究道:“想是妖法。若能回风返火,便可破敌。”宋江听罢,打开天书看时,第三卷上有回风返火破阵之法。宋江大喜,用心记了咒语并秘诀。整点人马,五更造饭吃了,摇旗操鼓,杀奔城下来。
有人报入城中,高廉再点了得胜人马并三百神兵,开放城门,布下吊桥,出来摆成阵势。宋江带剑纵马出阵前,望见高廉军中一簇皂旗。吴学究道:“那阵内皂旗,便是神师计的军兵。但恐又使此法,如何迎敌?”宋江道:“军师放心,我自有破阵之法。诸军众将勿得惊疑,只顾向前杀去。”高廉分付大小将校:“不要与他强敌挑斗。但见牌响,一齐并力擒获宋江,我自有重赏。”两军喊声起处,高廉马鞍轿上挂着那面聚兽铜牌,上有龙章凤篆,手里拿着宝剑,出阵前。宋江指着高廉骂道:“昨夜我不曾到,兄弟们误折一阵。今日我必要把你诛尽杀绝!”高廉喝道:“你这伙反贼,快早早下马受缚,省得我腥手污脚!”言罢,把剑一挥,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黑气起处,早卷起怪风来。宋江不等那风到,口中也念念有词,左手捏诀,右手把剑一指,喝声道:“疾!”那阵风不望宋江阵里来,倒望高廉神兵队里去了。宋江却待招呼人马,杀将过去。高廉见回了风,急取铜牌,把剑敲动,向那神兵队里卷一阵黄砂,就中军走出一群猛兽。但见:
狻猊舞爪,狮子摇头。闪金獬豸逞威雄,奋锦貔貅施勇猛。豺狼作对,吐獠牙直奔雄兵;虎豹成群,张巨口来啮劣马。带刺野猪冲阵入,卷毛恶犬撞人来。如龙大蟒扑天飞,吞象顽蛇钻地落。
高廉铜牌响处,一群怪兽毒虫,直冲过来。宋江阵里众多人马惊呆了。宋江撇了剑,拨回马先走,众头领簇捧着尽都逃命。大小军校,你我不能相顾,夺路而走。高廉在后面把剑一挥,神兵在前,官军在后,一齐掩杀将来。宋江人马,大败亏输。高廉赶杀二十余里,鸣金收军,城中去了。
宋江来到土坡下,收住人马,扎下寨栅。虽是损折了些军卒,却喜众头领都有。屯住军马,便与军师吴用商议道:“今番打高唐州,连折了两阵,无计可破神兵,如之奈何?”吴学究道:“若是这厮会使神师计,他必然今夜要来劫寨,可先用计提备。此处只可屯扎些少军马,我等去旧寨内驻扎。”宋江传令:“只留下杨林、白胜看寨,其余人马,退去旧寨内将息。”
且说杨林、白胜引人离寨半里草坡内埋伏,等到一更时分,但见:
云生四野,雾涨八方。摇天撼地起狂风,倒海翻江飞急雨。雷公忿怒,倒骑火兽逞神威;电母生嗔,乱掣金蛇施圣力。大树和根拔去,深波彻底卷干。若非灌口斩蛟龙,疑是泗州降水母。
当夜风雷大作。杨林、白胜引着三百余人,伏在草里看时,只见高廉步走,引领三百神兵,吹风唿哨杀入寨里来。见是空寨,回身便走。杨林、白胜呐声喊。高廉只怕中了计,四散便走,三百神兵各自奔逃。杨林、白胜乱放弩箭,只顾射去,一箭正中高廉左背。众军四散,冒雨赶杀。高廉引领了神兵,去得远了。杨林、白胜人少,不敢深入。少刻雨过云收,复见一天星斗。月光之下,草坡前搠翻射死拿得神兵二十余人,解赴宋公明寨内,具说雷雨风云之事。宋江、吴用见说,大惊道:“此间只隔得五里远近,却又无雨无风。”众人议道:“正是妖法。只在本处,离地只有三四十丈,云雨气味,是左近水泊中摄将来的。”杨林说:“高廉也自披发仗剑,杀入寨中,身上中了我一弩箭,回城中去了。为是人少,不敢去追。”宋江分赏杨林、白胜,把拿来的中伤神兵斩了。分拨众头领下了七八个寨栅,围绕大寨,提备再来劫寨。一面使人回山寨取军马协助。
且说高廉自中了箭,回到城中养病,令军士:“守护城池,晓夜提备,且休与他厮杀。待我箭疮平复起来,捉宋江未迟。”
却说宋江见折了人马,心中忧闷,和军师吴用商量道:“只这个高廉尚且破不得,倘或别添他处军马,并力来劫,如之奈何?”吴学究道:“我想要破高廉妖法,只除非依我如此如此。若不去请个人来,柴大官人性命也是难救,高唐州城子永不能得。”宋江又问道:“军师,这个人是谁?”
吴学究说出这个人来,有分教:翩翩鹤驾,请出这个神仙;霭霭云程,来破几年妖法。正是:要除起雾兴云法,须请通天彻地人。毕竟军师吴学究当下要请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三回  戴宗智取公孙胜  李逵斧劈罗真人
诗曰:
堪叹人心毒似蛇,谁知天眼转如车。
去年妄取东邻物,今日还归北舍家。
无义钱财汤泼雪,倘来田地水推沙。
若将奸狡为生计,恰似朝霞与暮霞。
话说当下吴学究对宋公明说道:“要破此法,只除非快教人去蓟州寻取公孙胜来,便可破得高廉。”宋江道:“前番戴宗去了几时,全然打听不着,却那里去寻?”吴用道:“只说蓟州,有管下多少县治、镇市、乡村,他须不曾寻得到。我想公孙胜他是个清高的人,必然在个名山洞府,大川真境居住。今番教戴宗可去绕蓟州管下县治名山仙境去处,寻觅一遭,不愁不见他。”宋江听罢,随即教请戴院长商议,可往蓟州寻取公孙胜。戴宗道:“小可愿往,只是得一个做伴的去方好。”吴用道:“你作起神行法来,谁人赶得你上?”戴宗道:“若是同伴的人,我也把甲马拴在他腿上,教他也走得许多路程。”李逵便道:“我与戴院长做伴走一遭。”戴宗道:“你若要跟我去,须要一路上吃素,都听我的言语。”李逵道:“这个有甚难处,我都依你便了。”宋江、吴用分付道:“路上小心在意,休要惹事。若得见了,早早回来。”李逵道:“我打死了殷天锡,却教柴大官人吃官司,我如何不要救他!今番并不敢惹事了。”二人同行。有诗为证:
飞步神行说戴宗,李逵同伴去如风。若还寻着公孙胜,要使高廉永绝踪。豪杰士,黑旋风。一时赤手逞英雄。谁知一路经行处,惹祸招灾顷刻中。
话说戴宗、李逵各藏了暗器,拴缚了包裹,两个拜了宋江并众人,离了高唐州,取路投蓟州来。走了三十余里,李逵立住脚道:“大哥,买碗酒吃了走也好。”戴宗道:“你要跟我作神行法,须要只吃素酒,且向前面去。”李逵答道:“便吃些肉也打甚么紧?”戴宗道:“你又来了。今日已晚,且寻客店宿了,明日早行。”两个又走了三十余里,天色昏黑,寻着一个客店歇了,烧起火来做饭,沽一角酒来吃。李逵搬一碗素饭并一碗菜汤,来房里与戴宗吃。戴宗道:“你如何不吃饭?”李逵应道:“我且未要吃饭哩。”戴宗寻思道:“这厮必然瞒着我背地里吃荤。”戴宗自把素饭吃了,却悄悄地来后面张时,见李逵讨两角酒,一盘牛肉,在那里自吃。戴宗道:“我说甚么!且不要道破他,明日小小的耍他耍便了。”戴宗自去房里睡了。李逵吃了一回酒肉,恐怕戴宗说他,自暗暗的来房里睡了。到五更时分,戴宗起来,叫李逵打火做些素饭吃了,各分行李在背上,算还了房宿钱,离了客店。行不到二里多路,戴宗说道:“我们昨日不曾使神行法,今日须要赶程途,你先把包裹拴得牢了,我与你作法,行八百里便住。”戴宗取四个甲马,去李逵两只腿上也缚了,分付道:“你前面酒食店里等我。”戴宗念念有词,吹口气在李逵腿上,李逵拽开脚步,浑如驾云的一般,飞也似去了。戴宗笑道:“且着他忍一日饿!”戴宗也自拴上甲马,随后赶来。李逵不省得这法,只道和他走路一般。只听耳朵边风雨之声,两边房屋树木一似连排价倒了的,脚底下如云催雾趱。李逵怕将起来,几遍待要住脚,两条腿那里收拾得住。这脚却似有人在下面推的相似,脚不点地,只管得走去了。看见酒肉饭店,又不能勾入去买吃。李逵只得叫:“爷爷,且住一住!”走的甚是神捷。有诗为证:
李逵禀性实凶顽,酒肉堆盘似虎餐。
只为一时贪口腹,足行千里不能安。
李逵看看走到红日平西,肚里又饥又渴,越不能勾住脚,惊得一身臭汗,气喘做一团。戴宗从背后赶来,叫道:“李大,怎的不买些点心吃了去?”李逵应道:“哥哥,救我一救!饿杀铁牛也!”戴宗怀里摸出几个炊饼来自吃。李逵叫道:“我不能勾住脚买吃,你与两个充饥。”戴宗道:“兄弟,你走上来与你吃。”李逵伸着手,只隔一丈来远近,只赶不上。李逵叫道:“好哥哥,等我一等!”戴宗道:“便是今日有些跷蹊,我的两条腿也不能勾住。”李逵道:“阿也!我的这鸟脚,不由我半分,自这般走了去,只好把大斧砍了那下半截下来!”戴宗道:“只除是恁的般方好,不然直走到明年正月初一日,也不能住。”李逵道:“好哥哥,休使道儿耍我!砍了腿下来,你却笑我!”戴宗道:“你敢是昨夜不依我,今日连我也走不得住。你自走去。”李逵叫道:“好爷爷!你饶我住一住!”戴宗道:“我的这法第一不许吃荤并吃牛肉,若还吃了一块牛肉,只要走十万里方才得住。”李逵道:“却是苦也!我昨夜不合瞒着哥哥,真个偷买几斤牛肉吃了。正是怎么好!”戴宗道:“怪得今日连我的这腿也收不住。只用去天尽头走一遭了,慢慢地却得三五年方才回得来。”李逵听罢,叫起撞天屈来。戴宗笑道:“你从今已后只依得我一件事,我便罢得这法。”李逵道:“老爹,我今都依你便了。”戴宗道:“你如今敢再瞒我吃荤么?”李逵道:“今后但吃时,舌头上生碗来大疔疮!我见哥哥要吃素,铁牛却吃不得,因此上瞒着哥哥。今后并不敢了。”戴宗道:“既是恁的,饶你这一遍。”退后一步,把衣袖去李逵腿上只一拂,喝声:“住!”李逵却似钉住了的一般,两只脚立定地下,那移不动。其法甚是灵。有诗为证:
戴宗神术极专精,十步攒为两步行。
可惜李逵多勇健,云车风驾莫支撑。
戴宗道:“我先去,你且慢慢的来。”李逵正待抬脚,那里移得动,拽也拽不起,一似生铁铸就了的。李逵大叫道:“又是苦也!晚夕怎地得去?”便叫道:“哥哥,救我一救!”戴宗转回头来,笑道:“你今番依我说么?”李逵道:“你是我亲爷,却是不敢违了你的言语。”戴宗道:“你今番却要依我。”便把手绾了李逵,喝声:“起!”两个轻轻地走了去。李逵道:“哥哥可怜见铁牛,早歇了罢!”前面到一个客店,两个且来投宿。戴宗、李逵入到房里,去腿上都卸下甲马来,取出几陌纸钱烧送了。问李逵道:“今番却如何?”李逵道:“这两条腿方才是我的了。”戴宗道:“谁着你夜来私买酒肉吃!”李逵道:“为是你不许我吃荤,偷了些吃,也吃你耍得我勾了!”
戴宗叫李逵安排些素酒素饭吃了,烧汤洗了脚,上床歇了。睡到五更,起来洗漱罢,吃了饭,还了房钱,两个又上路。行不到三里多路,戴宗取出甲马道:“兄弟,今日与你只缚两个,教你慢行些。”李逵道:“我不要缚了。”戴宗道:“你既依我言语,我和你干大事,如何肯弄你?你若不依我,教你一似夜来,只钉住在这里,只等我去蓟州寻见了公孙胜,回来放你。”李逵慌忙叫道:“
我依,我依!”戴宗与李逵当日各只缚两个甲马,作起神行法,扶着李逵,两个一同走。原来戴宗的法,要行便行,要住便住。李逵从此那里敢违他言语,于路上只是买些素酒素饭,吃了便行。李逵方才放心。有诗为证:
戴宗术法久通神,去住迟延总在心。
从此李逵方畏服,二人交谊断黄金。
话休絮烦。两个用神行法,不旬日,迤逦来蓟州城外客店里歇了。次日,两个入城来。戴宗扮做主人,李逵扮做仆者。绕城中寻了一日,并无一个认得公孙胜的。两个自回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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