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基督山伯爵 作者:大仲马 >

第173部分

基督山伯爵 作者:大仲马-第173部分

小说: 基督山伯爵 作者:大仲马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当儿,墙上映出火把的光,向导走过来了。基督山向他迎上去。

  “跟我来,先生。”向导说,他不上楼梯,领着伯爵从一条地道走到另一间黑牢的门口。到了那儿,另一些纪念又冲到伯爵脑子里。他的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长老画在墙上、用来计算时间的子午线,然后他又看到那可怜的长老死时所躺的那张破床。这些东西不但没有激起伯爵在他自己的牢里的那种悲哀,反而使他的心里充满了一种柔和的感激的心情,他的眼睛里禁不注流下泪来。

  “疯长老就曾关在那儿的,先生,这是那年轻人进来的地方,”向导指着那仍未填塞的洞口。“根据那块石头的外表,”

  他继续说,“一位有学问的专家考证出那两个犯人大概已经互相往来了十年。可怜的人!那十年时间一定很难过的。”

  唐太斯从口袋里摸出几块金路易,交给那个虽不认识他但却已两次对他表示同情的向导。向导接过来,心里以为那只几块银币,但火把的火使他看清了它们的真实价值。“先生,”他说,“您弄错啦,您给我的是金洋。”

  “我知道。”

  向导吃惊地望着伯爵。“先生,”他喊道,简直无法相信他的好运,“您的慷慨我无法理解!”

  “噢,非常简单,我的好人,我也曾当过水手,你的故事在我听来比别人更感动。”

  “那么,先生,既然您这样慷慨,我也应该送你一样东西。”

  “你有什么东西送给我,我的朋友?贝壳吗?麦杆纺织的东西吗?谢谢你!”

  “不,先生。不是那些,——是一样和这个故事有关的东西。”

  “真的?”伯爵急切地问道,“是什么?”

  “听我说,”向导说,“我想,‘在一个犯人住了十五年的牢房里,总是留有一些东西的。’所以我就开始敲墙壁。”

  “呀!”基督山喊道,想起了长老藏东西的那两个地方。

  “找了一些时候以后,我发觉床头和壁炉底下听来象是空的。”

  “是的,”伯爵说,“是的。”

  “我翻开石板,找到了——”

  “一条绳梯和一些工具?”

  “您怎么知道的?”向导惊奇地问道。

  “我并不知道,我只是这样猜测,因为牢房里所发现的大多是那一类的东西。”

  “是的,先生,是一条绳梯和一些工具。”

  “你还留着吗?”

  “不,先生,我把它卖给游客了,他们认为那是件很稀奇的东西,但我还留着一件东西。”

  “是什么?”伯爵着急地问。

  “象是一本书,写在布条子上的。”

  “去把它拿来,我的好人,可能那是我感兴趣的东西,你放心好了。”

  “我这就去拿,先生。”那向导出去了。

  伯爵于是在那张死神使它变成了一座祭台的床前跪下来。“噢,我的再生之父呀!”他叹道,“您给了我自由、知识和财富,您,象天上的神一样,能分辨善恶,——如果死人和那些活人之间还能互相沟通的话,如果人死后的灵魂还能重访我们曾经生活和受苦的地方——那么,高贵的心呀!崇高的灵魂呀!那么,我求求您,为着您给我的父爱,为着我对您的服从,赐我一些征兆,赐我一些启示吧!除去我心中剩余的怀疑吧,那种怀疑如果不变成满足,也会变成悔恨的。”

  伯爵低下头,两手合在一起。

  “拿来了,先生。”背后传来向导的声音。

  基督山打了一个寒颤,站起身来。向导递给他一卷布片,那些布片是法利亚长老的知识宝藏,这是法利亚长老论建立意太利统一王国的那篇文章的原稿。伯爵急忙拿过来,他的眼光落到题铭上,他读道,“主说:‘你将拔掉龙的牙齿,将狮子踩在你的脚下。’”

  “啊!”他喊道,“这就是回答。谢谢您,我的父亲,谢谢您!”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夹着十张一千法郎钞票的小皮夹。“喏,”他说,“这个皮夹送给你。”

  “送给我?”

  “是的,但有一个条件:你得等我走了以后才能打开来看,”于是,把他刚才找到的那卷布条藏在怀里——在他看来,它比最值钱的珠宝还更珍贵——他跑出地道,跳上船,喊道:“回马赛!”然后,他回头用眼睛盯住那座阴森森的牢狱。“该死,”他喊道,“那些关我到那座痛苦的监狱里去的人!该死,那些忘记我曾在那里的人!”

  当他经过迦太兰村的时候,伯爵把头埋在大衣里,轻声呼唤一个女人的名字。他两次消除了疑虑。他用一种温柔的几乎近于爱恋的声音所呼唤的那个名字,是海黛。

  上岸以后,伯爵向坟地走去,他相信在那儿一定可以找到莫雷尔。十年以前,他也曾虔敬地去找一座坟墓,但他枉费了一番心思。他带着千百万钱财回法国来的他,却没找到他那饿死的父亲的坟墓。老莫雷尔的确在那个地方插过一个十字架,但十字架早已倒了,掘坟的人已经把它烧毁,象他们的坟场里所有腐朽的木头十字架一样。而那可敬的商人就比较幸运了。他是在他儿女的怀抱里去世的;他们把他埋在先他两年逝世的妻子身边。两块大理石上分别刻着他们的名字,竖在一片小坟地的两边,四周围着栏杆,种着四棵柏树。

  莫雷尔正靠在一棵柏树上,两眼直盯着坟墓。他悲痛欲绝,几乎失去了知觉。

  “马西米兰,”伯爵说,“你不应该看坟墓,而应该看那儿。”他以手指天。

  “死者是无所不在的,”莫雷尔说,“我们离开巴黎的时候,你是这样告诉过我吗?”

  “马西米兰,”伯爵说,“你在途中要求我让你在马赛住几天。你现在还这样想吗?

  “我什么都不想,伯爵,我只是想,我在这里可以比别处少一点儿痛苦。

  “那也好,因为我必须得离开你了,但我还带着你的诺言呢,是不是?”

  “啊,伯爵,我会忘了它的。”

  “不,你不会忘记的,你要莫雷尔,因为你是一个讲信用的人,因为你曾经发过誓,而且你要重发一遍誓。”

  “噢,伯爵,可怜可怜我吧!我是这样不幸。”

  “我知道有一个人比你更不幸,莫雷尔。”

  “不可能的!”

  “唉!”基督山说,“这是我们人类的可怜的骄傲,每一个人都以为他自己比那在他身旁哭泣呻吟的人更痛苦。”

  “一个人丧失了他在世界上一切所爱所希望的东西,谁还会比他更痛苦?”

  “听着,莫雷尔,注意听。我认识一个人,他也象你一样,曾把他全部幸福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他很年轻,有一个他所爱的老父,一个他的所恋慕的未婚妻。他们快要结婚了,但那时,命中一场使我们几乎要怀疑上帝公正的波折,夺去了他的爱人,夺去了他所梦想的未来,他被关了一间黑牢里。”

  “啊!”莫雷尔说,:黑牢里的人迟早是可以出来的。”

  “他在那儿住了十四年,莫雷尔。”伯爵把手放在那青年的肩头上说。

  马西米兰打了一个寒颤。“十四年?”他自言自语地说。

  “十四年!”伯爵重复说,“在那个期间,他有过许多绝望的时候。也象你一样,认为自己是最不幸的人,想要自杀。”

  “是吗?”莫雷尔问道。

  “是的,在他绝望到顶点的时候,上帝显灵了,——因为上帝已不再创造奇迹了。在一开始,他大概并没有在那个人身上显示出无穷的仁慈,因为蒙着泪水的眼睛看不清东西,最后,他接受了忍耐和等待。有一天,他神奇地离开了那座死牢,变成为有钱有势的人。他首先去找他的父亲,但他的父亲已经死了。”

  “我的父亲也死了。”莫雷尔说。

  “是的,但你的父亲是在你的怀抱里去世的,他有钱,受人尊敬,享受过快乐,享足了天年。他的父亲却死在穷苦、绝望、怀疑之中。当他的儿子在十年以后来找他的坟墓时候,他的坟墓无法辩认了,没有一个人能说,那儿躺着你深爱的父亲!”

  “上帝啊!”莫雷尔叹道。

  “所以他是一个比你更不幸的人,莫雷尔,因为他甚至连他父亲的坟墓都找不到了!”

  “但他至少还有他所爱的那个女人。”

  “你错了,莫雷尔,那个女人——”

  “她死了吗?”

  “比那更糟——她忘情负义,嫁给一个迫害她未婚夫的人了。所以,你看,莫雷尔,他是一个比你更不幸的情人。”

  “他得到上帝的安慰了吗?”

  “上帝至少给了他安宁。”

  “他还希望再得到快乐吗?”

  “他一直在追求着马西米兰。”

  年轻人把头垂到他的胸前。“你牢记我的诺言吧,”他沉思了一下,把手伸向基督山说,“只是记得——”

  “十月五日,莫雷尔,我在基督山岛上等你。在四日那天,一艘游艇会在巴斯蒂亚港等你,船名叫欧罗斯号。你把你的名字告诉船长,他就会带你来见我了。就这样约定了,是不是?”

  “说定了,伯爵,我会照你的话做的,但你记得住十月五日——”

  “孩子!”伯爵答道,“你不知道一个男子汉的承诺意味着什么!我对你讲过二十遍啦,假如你想在那一天死,我可以帮你的忙。莫雷尔,再见了!”

  “你要离开我了吗?”

  “是的,我在意大利有事情要办。我让你自己在这儿和不幸奋斗,独自和上帝派来迎他的选民的神鹰搏斗。甘密蒂的故事[希腊神话:甘密蒂是弗烈琪亚地方一个美丽而孤苦伶仃的牧羊童子,有一天,宇宙大神经过,看出他是一个可造之材,便激太阳神化为神鹰,飞到牧场上,把它抓到奥林匹斯山,叫他充当众神的司酒童子。——译注]不是一个神话,马西米兰,它是一个比喻。”

  “你什么时候走?”

  “立刻就走,汽船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一个钟头以后,我就离开你很远啦。你可以陪我到港口去吗,马西米兰?”

  “我悉听你的吩咐,伯爵。”

  莫雷尔把伯爵送到港口,黑色的烟囱里已经冒出象鹅绒似的白色水蒸气。汽船不久就开航了,一小时后,正如伯爵所说的,烟囱里冒出的白烟消失在地平线上,与夜雾融在一起,分辩不清。

  (第一一三章 完)

  

  









第一一四章 庇皮诺

  在那艘汽船消失在摩琴岬后面的同时,一个人乘着驿车从佛罗伦萨赶往罗马的人,经过阿瓜本特小镇。他的驿车赶得相当快,但还没有快到会令人发生怀疑的程度。这人穿着一件外套,确切地说,是一件紧身长外套,穿了这种衣服旅行是不十分舒服的,但它却把鲜明灿烂的荣誉团军官的缎带显示出来,他外套下面的上装上佩着一枚勋章,这两个标志以及他对车夫讲话时的口音都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法国人。另外还有一点可以证明他是来自这个世界语言[这时指法语当时流行于欧洲各国。——译注]的国家的,就是,他只知道乐谱上用作术语的那几个意大利字,象费加罗老说“goddam”[法国最流行的外国字之一;十五世纪时,法国人叫英国人为goddam。——译注]一样,这些字能代替特殊语言的一切奥妙。

  当马车上坡的时候,他就对车夫大喊“Allegro”[意大利语,音乐术语:“急调,加快!”——译注]当他下坡的时候,他就喊“Moderato!”[意大利语,音乐术语:“不疾不徐,稍慢!”——译注]凡是走过那条路的人,都知道佛罗伦萨经阿瓜本特到罗马,途中有许多的上坡和下坡!这两个字使听话的人感到极其有趣。车到勒斯多塔,罗马业已在望,一般旅客到这里总会表露出强烈的好奇心,站起来去看那最先闯入眼帘的圣·彼得教堂的圆顶,但这位旅客却没有这种好奇心。他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皮夹,从皮夹里抽出一张折成两叠的纸片,用一种恭敬的态度把它察看了一遍以后,说:“好!它还在我身边呢。”

  马车从波波罗门进城。向左转,在爱斯巴旅馆门口停下来。我们的老相识派里尼老板恭恭敬敬地在门口迎接那位旅客。那位旅客下车,吩咐给他预备一顿丰盛的午餐,然后便打听汤姆生·弗伦奇银行的地址。当然一问就知道了,因为汤姆生·弗伦奇银行是罗马最有名的银行之一,它就在圣·彼得教堂附近的银行街上。罗马,象在其他各地一样,来一辆驿车是一件大事。十几个年轻的闲汉,示脚露肘,一手叉腰,一手有模有样地放到后脑勺上,凝视着那旅客、驿车和马;此外还有五十个左右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他们是从教皇统治下的各省来的,因为教皇重征人头税,要从圣·安琪罗桥抽水灌入梯伯河[梯伯河经意大利中部诸省,该河比海平面高出二百四十四尺。——译注],所以无力纳税的人民只能让他们的孩子流浪出来乞讨为生。但罗马的闲汉和流民比巴黎的幸运,他们懂得各国语言,尤其是法语,他们听到那旅客吩咐要一个房间,一顿午餐,后来又打听汤姆生·弗伦奇银行的地址。结果是:当那位客带着一个向导离开旅馆的时候,一个闲汉离开他的同伴,象巴黎警局的密探那样巧妙地跟着那旅客,未被那旅客发现,也未被向导注意。

  那个法国人是急于要到汤姆生·弗伦奇银行去,以致他也不等驾马,只是留话给车夫,叫车夫驾好马以后追上来,或到银行门口去等他。他比马车先到银行。那法国人走进银行把向导留在外厅里实用主义现代西方资产阶级哲学学说和流派之一。19世,向导便立刻和两三个职业闲汉拉起话来。

  在罗马的银行、教堂、废墟、博物馆和剧院门口,总是有这些职业闲汉在那儿的,跟踪法国人的那个家伙也走进银行。那法国人敲一敲内门,走进第一个房间,跟踪他的闲汉也这样做。

  “经理先生在吗?”那旅客问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