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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短篇小说(第二十二辑)-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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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黑马陪笑说。“开玩笑吧?兄弟?”

    明成摇摇头。

    黑马走到他身边。弯腰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又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说,”怎
么回事?说吧!”

    “我只想知道张浩准备给多少钱。”

    “我昨天讲了,二百,考成了加二百。”

    “那我自己去问问他。”

    黑马冷结道:“你以为他会告诉你吗?这是行规,干了几年了。难道你连这都
不懂?”

    “那你呢?你得到多少?”

    “他另外付我,这是我和他的事。”

    “我不想多要,只想按行怀念五百,考成了一千。”

    “你喝血呀!”黑马叫了起来,“你一定是听王立那小子讲的,他的话你能信
吗?”

    “我不问,你不同意。我明天走人。”

    黑马急了,“啪”声打开床头灯,又“啪”一声关上,目光有些阴冷地说。
“你以为其他人都是富翁,就你自己穷?你也不算算,从报考到考完回到家,到最
后找人把照片再换成张浩的,我要开销多少?就拿那个临时身份证来说,你以为人
家公安局是傻子,任咱哄?人家也明白这时候是考试高潮期,办临时身份证的大部
分是冒名顶替的,主管办身份证的那小妮一个名额也不愿多放。为什么?挣钱的好
时机,不搞是傻子、怎么办?只有送礼,送了一箱酒过去才放行,办的时候还要另
交七十块钱,容易吗?你再在后面瞎起哄,我受得了吗?”

    “张浩会和你单独结帐的,丁是丁,卯是卯,你不用哄我。我只要自己应得的
那份,别的我不问。其实,话说明了也好,近三年了,你也没少从我这儿捞……”
明成一口气说了许多,心里激动得怦怦直跳。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把事情搅成这样,
本是息事宁人的性格,心里一烦,什么都说出来了。

    “你这样逼我,会影响以后的合作的,成绩好的学生不少,而且他们会很听话。”
黑马说。

    明成着笑笑说,“你凭良心说,在你所接触的人中,谁会比我更傻?”

    黑马无语。

    又相持了十来分钟,黑马终于答应了。临走的时候,黑马拍了拍他的肩说,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记住一点,可别学坏了。”

    明成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感到身上刺痒得很难受,使想洗个澡,拧拧卫生间的
水龙头,停水了,于是他端了一只脸盆,穿了一条短裤,向洗脸间走去。

    明成心里很乱,走到洗脸间门口时,险些滑倒。白色瓷砖的地面积了不少水,
借着昏黄的灯光,明成看见了水中自己憔悴的倒影,头发很长,面孔很干,两只。
眼睛无神,如一对落满了灰尘的小玻璃球。

    背后一声轻响,小谢用小脸盆端了几件衣服进来。看到明成,她愣了一下,笑
问:“你还没睡?”

    明成转过睑去,点点头说,“这么晚了还洗衣服?”

    “干这一行的,只有这样。”小谢说着,把脸盆放在明成身边,悉悉碎碎地洗
起来。她穿了一件红色短衫和一条浅黄色短裤,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显出一段自
然的风流来。她的腿很光很滑,时不时无意有意地与明成的腿碰一下,搞得他身上
一阵激灵,一阵燥热。明成无法否认小谢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这种女人永远令人穷
于应付,无可奈何。明成只好很简单地洗了洗,急急忙忙地走回去。

    明成还未来得及关严门,小谢一溜身子挤了进来。

    “我不再找借口,”小谢说,“我不要说别的。”

    “这不行,这不行。”明成一边说,一边想把小谢往外推,手刚伸出去,又觉
不大合适。就把双手停在半路,呆立在原地不动。

    小谢嫣然一笑,转身闭好门,就过来抱住了明成,一双手动情地在他身上揉搓
着。“真好,”小谢说,“真好,你真是第一次吗?真的没有过其他女孩子吗?”

    明成的心一阵阵作疼,卫妹的影子梦魇般在眼前闪过,加重他的痛楚。卫妹为
什么会出现在教委家属院?难道今年的转正指标她拿到手了?和那个男人形影不离
又说明了什么?既然卫妹怕见他,那她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隐私。

    小谢的手仿佛施了魔法,令他本来充满了厌恶的心溢满了渴望。他开始迎合她。
在吸顶灯光的笼罩中,这女人美妙绝伦,他难抵诱惑。

    小谢拥着他往床边走。她用细嚼慢咽的小手把明成剥光,一阵狂吻滥啃,然后
慢慢除去自己的衣衫。明成惊呆了,眼前的小谢对于他不只是一个女人,那是一个
完全陌生的世界,奇妙的世界,迷幻的世界。婊子也会这么美好吗?他在心里问自
己。然而他无暇细想,小谢羔羊般的身子如一朵白云,在薰风的鼓动下热烈地扑压
下来。

    他一心狂乱地倒了下去。

    就在他倒下去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压在床头柜上一只茶杯下的字条。他一把推
开小谢,抓过字条来。那分明是卫妹的笔迹:

          明成,晚上来找你不在。明晚六点半等我,
      后晨一起回去。

    “晚上有人找过我?”明成急切地问。

    “对,一个女的。我问她和你什么关系,她说是同乡。我寻思着是在这儿打工
的。”

    “一个人?”

    “对,只一个人。你不在,她就留了个条。”小白说着,又偎了过来。

    在明成的眼里,小谢美妙绝伦的身子顿时变作一条花花绿绿的屋龙蛇,那蛇的
信子一伸一伸的,细长的身子滑腻腻的,似乎还有一股口涎的腥味。明成厌恶地躲
开她,穿好衣服、又把她的衣服掷过去,“赶紧走吧,我明天还要考试。”

    小谢楞了一下,瞥了字条一眼,冷笑了一声,“好一个童男子。”

    小谢三下两下穿好衣服,把手伸过来。

    “干什么?”明成问。

    “钱。”

    羞愧如冷气一般袭击了明成的全身。他把头垂得低低的,在口袋里掏摸了半天,
取出十块钱来。

    “十块?”小谢讥讽道,“十块钱够买一本人体摄影吗?这么细细地稀罕了半
天,就这么一张,你当我什么人了?”

    “那,你说要多少?”

    “五十!”

    “五十?”

    “对,一个子儿不能少,不然——”小谢说着,走过去又要抱明成。明成笨拙
地躲开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明成一咬牙,又掏出三十块钱来,红着脸说,“就这
四十,再没了。”

    小谢接过钱去,突然温柔地笑了笑,抱住他的头在他脸上狠亲了一下,“小伙
子,你真好,怪我没口福。”

    小谢走后,明成坐在沙发上一次次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心里懊悔不已。

    四十块钱,他想,我他妈昏了头了。

    他又拿起卫妹留下的字条,反反复复地看了好久。

    第二天早上,一阵敲门声把明成惊醒。他睁开眼睛一看,天光已大亮。

    黑马进门后看着睡眼惺松的明成,坏坏地笑着说,“有了钱,你小子也能祸害。”
张浩在黑马身后说。“昨天回来晚了吧?走,吃点好的,提提神。”黑马说、“这
个不用你操心,人家昨几夜里吃过人参了。”

    明成看看黑马总发一下狠,又觉不必再伤和气,便不理睬他,随手门带死。

    进场铃声比昨天提前响了几分钟。王立和明成坐在考场内,望着陆陆续续走进
来的考生,说着亲话。

    “你高考几年了?”王立问。

    “三年,今年是第四年。”

    “有把握吗?”

    明成摇摇头。

    “这样吧,”王立说,“我替你高考,你出三千块,只要三千,保证考上。”

    明成猛然一愣。

    “虽然是哥们儿,”王立笑笑,点了一支烟,“我也得收点,商品社会嘛,干
什么不得加点彩头?我不要,你会不好标思。对吧?还有,我可以下保证,一准考
上,考不上分文不收。你别看我嘴上设遮拦。但成绩上绝不含糊。”

    “高考。也可以代吗?”明成说,“那可是高压电呀!”

    “那就看你的道行了,”王立说。“再高的电压,不是也有电不死的电工吗?
当然,这方面是难些,不像其它的。如果你报考体育专业,会好得多。你的文化课
成绩考体育专业十拿九稳,我可以到运动场上代你考体育、这上面漏洞大些,我已
干过三年了,没一次失手,在体育上我可是健将级。当然,你想考别的也行,文科
也行,英语科也行、包我身上好了。”

    明成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王立急了,说,“你可别以为我是想算计你。告诉你,别人找我我还不一定干
呢!我这人富有同情心,看你满可怜的,想帮你一把。你也别疼钱。你就不想想,
你一考上,有文凭。有户口,有工作,有地位,有经济。不是我帮你,你拿钱买得
吗?就算你走运,自己一努力,考上个自费生或氏培生,一年也要拿个五、六千,
你出得起鸣?好好想想。哪样划算?三千,我可只要三千。哪儿凑凑弄弄整不上这
个数?”

    明成沉吟了一下说,“我回去好好想想。”

    “不成功,就成仁,”王立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机会也不多了,是该下赌
注的时候了,孤注一掷也不为过分。”

    正说着,门口一暗,监考老师进来了。

    明成和王立都吃了一惊,进来的不是陈老师和女教师,换人了。

    “恶心!”王立说,“昨儿那两人真恶心。”

    “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明成说,“这可能是考务委员会统一安排的。”

    “你懂什么,”王立气愤地说,“他们昨天一定知道换人的事。他们这是既不
犯原则又落财,还让你哑巴枯黄连。这些人,我都看透了。”

    新换的监考老师仍然是一男一女,不过岁数都挺大,快到退休年龄了,一头华
发,一脸皱纹,监考证规规矩矩地别在胸前。

    与昨天一样,考前,要验明正身。姜是老的辣,两位老教师一下手,立刻有三
名考生给清了出去。明成在佩服的同时心里紧张不安,还有一天的考试,他不想功
亏一篑。

    “我想声明一点,”男教师说,“我们已请出去了三位,其他的。有没有代考
的?有!不过,我想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自己站起来走出去。你们也看见了,
刚才那几位我们记了号码姓名,那是要严办的。如果现在你们自己走出去,我可以
不记,既往本咎,不影响你们自己以后的发展,昨夫的卷子也不作废。如果你成绩
好,昨天三门课的分数也可以达到录用钱了,你出去了反而省事。如果给我查出来,
对不起,前三门也作废,还要建议你所属的地方按规则严办。想二想,哪一种选择
合算些?”

    女教师说,“只留一分钟时间。”

    这是攻心术,明成想,这是攻心术。但是他心里却一下给搅得很乱。一个声音
对他说,出去吧,不然查出来可就完了,连高考也完了。他想站起来。王立在后面
狠踢了他一下。另一个声音对他说,坐下,坐下,坚持住就可以多拿五百块钱;五
百块,家里不是很需要钱吗?

    一个考生从座位上站起来,耷拉着脑袋走了出去。

    “好,有勇气,”男教师说,“还有谁?只剩五秒了。”

    没有人再站起来,男教师看看表,对女教师说,“还有三分钟才发卷子,再梳
一遍。”

    明成的心里忽然很难过。如果没有我这样的人,大家岂不都宽心了?他想,生
活在夹缝中,还不如不生活的好。”

    明成多变的表情引起了男教师的注意。他看着明成的眼睛,漫步走了过来。

    男教师问了一番,与昨天上个女教师问的大同小异。明成以为快结束了,不料
他忽然用很友好的口气说,“你们县工商局有我一个老同学,不知他近来可好?”

    “是吗?”明成心里“咚咚”敲敲,脸上还要勉强挤出一些笑:“他叫什么?”

    “赵兴山,五四届的暨南师范大学毕业生。我们那一个班,五十人,就他一人
没教书。干了工商,我现在想起来,觉着他挺可惜的。”

    明成看着老人温厚的目光,沉吟了一下,以老人的年龄,他老同学退休了也说
不定;当副局长了,才提拔的,都有可能。看来,老人和他老同学联系并不多。

    明成清了清嗓子、刚要回答,脚后跟猛然一疼。他差点喊出声来,他知道那是
王立用皮鞋狠狠地揉了他一下。这一下把明成踢得清醒过来,身上激凌凌出了一片
冷汗。

    “没听说过呀,”明成故作沉思状,“你记错了吧?我在那儿也待了好几年了,
全局三十多人我都熟。要是赵兴山在,我不可能不知道。”

    老人笑了,对面的女教师也笑了。两人点点头,踩着铃声走回讲台。

    明成回过头感激地看了王立一眼,同时心里龃龉得难受,觉得刚才那几分钟简
直不是人过的。

    下午四点半,考试全部结束。

    明成长出了一口气,黑马和张浩也长出了一口气。黑马和张浩暗暗赞叹运气好。
明成和王立简单地对了对答案,正想进茶棚喝杯茶,张浩说,“咱回吧!”

    黑马抬腕看看表说,“时间晚了,肯定没车了,有车也挤得很。这样吧,这几
天够憋屈的了,咱们到街上好好转转,买点东西,散散心,晚上让老王和张局长带
咱们好好吃一顿,怎么样?”

    明成摇摇头说,“待会儿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老王对王立说,“小王,你离校两天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系主任在我的病假条上批了三天假,不碍事。”王立一抄明成的手:“走吧,
兄弟,玩玩散散心,有什么事夜里再办。”

    明成只好答应了。

    大明街是这座城市的中心街,是最热闹的所在。拐过学校门日的成阜路,往右
再一拐就上了大明街。人流如海,车流如洋,喧嚣声如潮,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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