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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部分

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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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光州总管。及世充自立,遂举州归款,高祖嘉之,赐玺书劳勉,拜光州刺史,封弋阳
郡公。武德六年,从赵郡王孝恭讨辅公礻石,为前军总管,攻其宣、歙州,克之。进击
贼帅冯惠亮、陈正通,并破之。贼平,以功授蒋州刺史。又历寿州都督、瀛州刺史,并
有能名。贞观初,交州都督、遂安公寿以贪冒得罪,太宗思求良牧,朝臣咸言祖尚才兼
文武,廉平正直。征至京师,临朝谓之曰:“交州大籓,去京甚远,须贤牧抚之。前后
都督皆不称职,卿有安边之略,为我镇边,勿以道远为辞也。”祖尚拜谢而出,既而悔
之,以旧疾为辞。太宗遣杜如晦谕旨,祖尚固辞。又遣其妻兄周范往谕之曰:“匹夫相
许,犹须存信。卿面许朕,岂得后方悔之?宜可早行,三年必自相召,卿勿推拒,朕不
食言。”对曰:“岭南瘴疠,皆日饮酒,臣不便酒,去无还理。”太宗大怒曰:“我使
人不从,何以为天下命!”斩之于朝,时年三十余。寻悔之,使复其官廕。
    刘世让,字元钦,雍州醴泉人也。仕隋征仕郎。高祖入长安,世让以湋川归国,拜
通议大夫。时唐弼余党寇扶风,世让自请安辑,许之,俄得数千人。复为安定道行军总
管,率兵以拒薛举,战败,世让及弟宝俱为举军所获。举将至城下,令绐说城中曰:
“大军五道已趣长安,宜开门早降。”世让伪许之,因告城中曰:“贼兵多少,极于此
矣。宜善自固,以图安全。”举重其执节,竟不之害。太宗时屯兵高墌,世让潜遣宝逃
归,言贼中虚实;高祖嘉之,赐其家帛千匹。及贼平,得归,授彭州刺史。寻领陕东道
行军总管,与永安王孝基击吕崇茂于夏县,诸军败绩,世让与唐俭俱为贼所获。狱中闻
独孤怀恩有逆谋,逃还以告高祖。时高祖方济河,将幸怀恩之营,闻难惊曰:“刘世让
之至,岂非天命哉!”因劳之曰:“卿往陷薛举,遣弟潜效款诚,今复冒危告难,是皆
忧国忘身也。”寻封弘农郡公,赐庄一区、钱百万。累转并州总管,统兵屯于雁门。突
厥处罗可汗与高开道、苑君璋合众,攻之甚急。鸿胪卿郑元璹先使在蕃,可汗令元璹来
说之,世让厉声曰:“大丈夫奈何为夷狄作说客耶!”经日余,虏乃退。及元璹还,述
世让忠贞勇干,高祖下制褒美之,锡以良马。未几,召拜广州总管。将之任,高祖问以
备边之策,世让答曰:“突厥南寇,徒以马邑为其中路耳。如臣所计,请于崞城置一智
勇之将,多储金帛,有来降者厚赏赐之,数出奇兵略其城下,芟践禾稼,败其生业。不
出岁余,彼当无食,马邑不足图也。”高祖无可任者,乃使驰驿往经略之。突厥惧其威
名,乃纵反间,言世让与可汗通谋,将为乱。高祖不之察,遂诛世让,籍没其家。贞观
初,突厥来降者言世让初无逆谋,始原其妻子。
    刘兰,字文郁,青州北海人也。仕隋鄱阳郡书佐。颇涉经史,善言成败。然性多凶
狡,见隋末将乱,交通不逞。于时北海完富,兰利其子女玉帛,与群盗相应,破其本乡
城邑。武德中,淮安王神通为山东道安抚大使,兰率宗党往归之。以功累迁尚书员外郎。
贞观初,梁师都尚据朔方,兰上言攻取之计。太宗善之,命为夏州都督府司马。时梁师
都以突厥之师顿于城下,兰偃旗卧鼓,不与之争锋,贼徒宵遁,兰追击破之,遂进军夏
州。及师都平,以功迁丰州刺史,征为右领军将军。十一年,幸洛阳,以蜀王愔为夏州
都督。愔不之籓,以兰为长史,总其府事。时突厥携离,有郁射设阿史那摸末率其部落
入居河南。兰纵反间以离其部落,颉利果疑摸末,摸末惧,而颉利又遣兵追之,兰率众
逆击,败之。太宗以为能,超拜丰州刺史,再转夏州都督,封平原郡公。贞观末,以谋
反腰斩。右骁卫大将军丘行恭探其心肝而食之,太宗闻而召行恭让之曰:“典刑自有常
科,何至于此!必若食逆者心肝而为忠孝,则刘兰之心为太子诸王所食,岂至卿邪?”
行恭无以答。
    李君羡者,洺州武安人也。初为王世充骠骑,恶世充之为人,乃与其党叛而来归,
太宗引为左右。从讨刘武周及王世充等,每战必单骑先锋陷阵,前后赐以宫女、马牛、
黄金、杂彩,不可胜数。太宗即位,累迁华州刺史,封武连郡公。贞观初,太白频昼见,
太史占曰:“女三昌。”又有谣言:“当有女武王者。”太宗恶之。时君羡为左武卫将
军,在玄武门。太宗因武官内宴,作酒令,各言小名。君羡自称小名“五娘子”,太宗
愕然,因大笑曰:“何物女子,如此勇猛!”又以君羡封邑及属县皆有“武”字,深恶
之。会御史奏君羡与妖人员道信潜相谋结,将为不轨,遂下诏诛之。天授二年,其家属
诣阙称冤,则天乃追复其官爵,以礼改葬。
    史臣曰:侯君集摧凶克敌,效用居多;恃宠矜功,粗率无检,弃前功而罹后患,贪
愚之将明矣。张亮听公颖之妖言,恃弓长之邪谶,义兒斯畜,恶迹遂彰,虽道裕云反状
未形,而诡诈之性,于斯验矣。万彻筹深行阵,勇冠戎夷,不能保其首领,以至诛戮。
夫二三子,非慎始而保终也。
    赞曰:君子立功,守以谦冲。小人得位,足为身害。侯、张凶险,望窥圣代。雄若
韩、彭,难逃菹醢。
    
      列传第二十    
 ○王珪 戴胄 兄子至德   岑文本 兄子长倩 倩子羲 格辅元附   杜正伦
    王珪,字叔玠,太原祁人也。在魏为乌丸氏,曾祖神念,自魏奔梁,复姓王氏。祖
僧辩,梁太尉、尚书令。父顗,北齐乐陵太守。珪幼孤,性雅澹,少嗜欲,志量沉深,
能安于贫贱,体道履正,交不苟合。季叔颇,当时通儒,有人伦之鉴,尝谓所亲曰:
“门户所寄,唯在此兒耳。”开皇末,为奉礼郎。及颇坐汉王谅反事被诛,珪当从坐,
遂亡命于南山,积十余岁。高祖入关,丞相府司录李纲荐珪贞谅有器识,引为世子府谘
议参军。及东宫建,除太子中舍人;寻转中允,甚为太子所礼。后以连其阴谋事,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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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邪臣,不能致理;正臣事邪主,亦不能致理,唯君臣相遇,有同鱼水,则海内可安也。
昔汉高祖,田舍翁耳。提三尺剑定天下,既而规模弘远,庆流子孙者,此盖任得贤臣所
致也。朕虽不明,幸诸公数相匡救,冀凭嘉谋,致天下于太平耳。”珪对曰:“臣闻木
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故古者圣主,必有诤臣七人,言而不用,则相继以死。陛下开
圣虑,纳刍荛,臣处不讳之朝,实愿罄其狂瞽。”太宗称善,敕自今后中书门下及三品
以上入阁,必遣谏官随之。珪每推诚纳忠,多所献替,太宗顾待益厚,赐爵永宁县男,
迁黄门侍郎,兼太子右庶子。二年,代高士廉为侍中。太宗尝闲居,与珪宴语,时有美
人侍侧,本庐江王瑗之姬,瑗败籍没入宫,太宗指示之曰:“庐江不道,贼杀其夫而纳
其室。暴虐之甚,何有不亡者乎!”珪避席曰:“陛下以庐江取此妇人为是耶,为非
耶?”太宗曰:“杀人而取其妻,卿乃问朕是非,何也?”对曰:“臣闻于管子曰:
‘齐桓公之郭,问其父老曰:‘郭何故亡?’父老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桓公曰:
‘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不然,郭君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
能去,所以亡也。’今此妇人尚在左右,窃以圣心为是之,陛下若以为非,此谓知恶而
不去也。”太宗虽不出此美人,而甚重其言。时太常少卿祖孝孙以教宫人声乐不称旨,
为太宗所让。珪及温彦博谏曰:“孝孙妙解音律,非不用心,但恐陛下顾问不得其人,
以惑陛下视听。且孝孙雅士,陛下忽为教女乐而怪之,臣恐天下怪愕。”太宗怒曰:
“卿皆我之腹心,当进忠献直,何乃附下罔上,反为孝孙言也!”彦博拜谢,珪独不拜。
曰:“臣本事前宫,罪已当死。陛下矜恕性命,不以不肖,置之枢近,责以忠直。今臣
所言,岂是为私?不意陛下忽以疑事诮臣,是陛下负臣,臣不负陛下。”帝默然而罢。
翌日,帝谓房玄龄曰:“自古帝王,能纳谏者固难矣。昔周武王尚不用伯夷、叔齐,宣
王贤主,杜伯犹以无罪见杀,吾夙夜庶几前圣,恨不能仰及古人。昨责彦博、王珪,朕
甚悔之。公等勿以此而不进直言也。”
    时房玄龄、李靖、温彦博、戴胄、魏徵与珪同知国政。后尝侍宴,太宗谓珪曰:
“卿识鉴清通,尤善谈论,自房玄龄等,咸宜品藻,又可自量,孰与诸子贤?”对曰:
“孜孜奉国,知无不为,臣不如玄龄;才兼文武,出将入相,臣不如李靖;敷奏详明,
出纳惟允,臣不如温彦博;处繁理剧,众务必举,臣不如戴胄;以谏诤为心,耻君不及
于尧、舜,臣不如魏徵。至如激浊扬清,嫉恶好善,臣于数子,亦有一日之长。”太宗
深然其言,群公亦各以为尽己所怀,谓之确论。后进爵为郡公。七年,坐漏泄禁中语,
左迁同州刺史。明年,召拜礼部尚书。十一年,与诸儒正定《五礼》,书成,赐帛三百
段,封一子为县男。是岁,兼魏王师。既而上问黄门侍郎韦挺曰:“王珪为魏王泰师,
与其相见,若为礼节?”挺对曰:“见师之礼,拜答如礼。”王问珪以忠孝,珪答曰:
“陛下,王之君也,事君思尽忠;陛下,王之父也,事父思尽孝。忠孝之道,可以立身,
可以成名,当年可以享天祐,余芳可以垂后叶。”王曰:“忠孝之道,已闻教矣,愿闻
所习。”珪答曰:“汉东平王苍云:‘为善最乐。’”上谓侍臣曰:“古来帝子,生于
宫闼,及其成人,无不骄逸,是以倾覆相踵,少能自济。我今严教子弟,欲令皆得安全。
王珪我久驱使,是所谙悉,以其意存忠孝,选为子师。尔宜语泰:‘汝之待珪,如事我
也,可以无过。’”泰每为之先拜,珪亦以师道自居,物议善之。时珪子敬直尚南平公
主。礼有妇见舅姑之仪,自近代公主出降,此礼皆废。珪曰:“今主上钦明,动循法制。
吾受公主谒见,岂为身荣,所以成国家之美耳。”遂与其妻就席而坐,令公主亲执笄行
盥馈之道,礼成而退。是后公主下降有舅姑者,皆备妇礼,自珪始也。珪少时贫寒,人
或遗之,初不辞谢;及贵,皆厚报之,虽其人已亡,必赈赡其妻子。事寡嫂尽礼,抚孤
侄恩义极隆,宗姻困匮者,亦多所周恤。珪通贵渐久,而不营私庙,四时蒸尝,犹祭于
寝。坐为法司所劾,太宗优容,弗之谴也,因为立庙,以愧其心。珪既俭不中礼,时论
以是少之。十三年,遇疾,敕公主就第省视,又遣民部尚书唐俭增损药膳。寻卒,年六
十九。太宗素服举哀于别次,悼惜久之。诏魏王泰率百官亲往临哭,赠吏部尚书,谥曰
懿。
    长子崇基,袭爵,官至主爵郎中。少子敬直,以尚主拜附马都尉,坐与太子承乾交
结,徙于岭外。崇基孙旭,开元初,为左司郎中,兼侍御史。时光禄少卿卢崇道犯罪配
流岭南,逃归匿于东都,为雠家所发。玄宗令旭究其狱,旭欲擅其威权,因捕系崇道亲
党数十人,皆极其楚毒,然后结成其罪,崇道及其三子并坐死,亲友皆决杖流贬。时得
罪多是知名之士,四海冤之。旭又与御史大夫李杰不协,递相纠讦,杰竟坐左迁衢州刺
史。旭既得志,擅行威福,由是朝廷畏而鄙之。俄以赃罪黜为龙川尉,愤恚而死,甚为
时之所快。
    戴胄,字玄胤,相州安阳人也。性贞正,有干局。明习律令,尤晓文簿。隋大业末,
为门下录事,纳言苏威、黄门侍郎裴矩甚礼之。越王侗以为给事郎。王世充将篡侗位,
胄言于世充曰:“君臣之分,情均父子,理须同其休戚,勖以终始。明公以文武之才,
当社稷之寄,与存与亡,在于今日。所愿推诚王室,拟迹伊、周,使国有泰山之安,家
传代禄之盛,则率土之滨,莫不幸甚。”世充诡辞称善,劳而遣之。世充后逼越王加其
九锡,胄又抗言切谏。世充不纳,由是出为郑州长史,令与兄子行本镇武牢。太宗克武
牢而得之,引为秦府士曹参军。及即位,除兵部郎中,封武昌县男。
    贞观元年,迁大理少卿。时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尝被召,不解佩刀入东上阁。尚书右
仆射封德彝议以监门校尉不觉,罪当死;无忌误带入,罚铜二十斤。上从之。胄驳曰:
“校尉不觉与无忌带入,同为误耳。臣子之于尊极,不得称误,准律云:‘供御汤药、
饮食、舟船,误不知者,皆死。’陛下若录其功,非宪司所决;若当据法,罚铜未为得
衷。”太宗曰:“法者,非朕一人之法,乃天下之法也。何得以无忌国之亲戚,便欲阿
之?”更令定议。德彝执议如初,太宗将从其议,胄又曰:“校尉缘无忌以致罪,于法
当轻。若论其误,则为情一也,而生死顿殊,敢以固请。”上嘉之,竟免校尉之死。于
时朝廷盛开选举,或有诈伪资廕者,帝令其自首,不首者罪至于死。俄有诈伪者事泄,
胄据法断流以奏之。帝曰:“朕下敕不首者死,今断从流,是示天下以不信。卿欲卖狱
乎?”胄曰:“陛下当即杀之,非臣所及。既付所司,臣不敢亏法。”帝曰:“卿自守
法,而令我失信邪?”胄曰:“法者,国家所以布大信于天下;言者,当时喜怒之所发
耳。陛下发一朝之忿而许杀之,既知不可而置之于法,此乃忍小忿而存大信也。若顺忿
违信,臣窃为陛下惜之。”帝曰:“法有所失,公能正之,朕何忧也!”胄前后犯颜执
法多此类。所论刑狱,皆事无冤滥,随方指扌适,言如泉涌。其年,转尚书右丞,寻迁
左丞。先是,每岁水旱,皆以正仓出给,无仓之处,就食他州,百姓多致饥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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