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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部分

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第3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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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中原荡覆,典章殆尽,无史籍检寻。休烈奏曰:“《国史》一百六卷,《开元实录》
四十七卷,起居注并余书三千六百八十二卷,并在兴庆宫史馆。京城陷贼后,皆被焚烧。
且《国史》、《实录》,圣朝大典,修撰多时,今并无本。伏望下御史台推勘史馆所由,
令府县招访。有人别收得《国史》、《实录》,如送官司,重加购赏。若是史官收得,
仍赦其罪。得一部,超授官资,得一卷赏绢十匹。”数月之内,唯得一两卷。前修史官
工部侍郎韦述陷贼,入东京,至是以其家藏《国史》一百一十三卷送于官。
    肃宗以太常钟磬,自隋已来,所传五音,或有不调,乾元初谓休烈曰:“古者圣人
作乐,以应天地之和,以合阴阳之序,则人不夭扎,物不疵疠。且金石丝竹,乐之器也。
比亲享郊庙,每听悬乐,宫商不备,或钟磬失度。可尽将钟磬来,朕当于内自定。”太
常集乐工考试,数日审知差错,然后令别铸造磨刻。及事毕,上临殿亲试考击,皆合五
音,群臣称庆。
    休烈寻转工部侍郎、修国史,献《五代帝王论》,帝甚嘉之。宰相李揆矜能忌贤,
以休烈修国史与己齐列,嫉之,奏为国子祭酒,权留史馆修撰以下之。休烈恬然自持,
殊不介意。旧仪,元正冬至,百官不于光顺门朝贺皇后,乾元元年,张皇后遂行此礼。
休烈奏曰:“《周礼》有命夫朝人主,命妇朝女君。自显庆已来,则天皇后始行此礼。
其日,命妇又朝光顺门,与百官杂处,殊为失礼。”肃宗诏停之。
    代宗即位,甄别名品,宰臣元载称之,乃拜右散骑常侍,依前兼修国史,寻加礼仪
使。迁工部侍郎。又改检校工部尚书,兼判太常卿事,正拜工部尚书,累封东海郡公,
加金紫光禄大夫。在朝凡三十余年,历掌清要,家无提石之蓄。恭俭温仁,未尝以喜愠
形于颜色。而亲贤下士,推毂后进,虽位崇年高,曾无倦色。笃好坟籍,手不释卷,以
至于终。大历七年卒,年八十一。有集十卷行于代。
    嗣子益,次子肃,相继为翰林学士。
    是岁春,休烈妻韦氏卒。上以休烈父子儒行著闻,特诏赠韦氏国夫人,葬日给卤簿
鼓吹。及闻休烈卒,追悼久之,褒赠尚书左仆射,赙绢百匹、布五十端,遣谒者内常侍
吴承倩就私第宣慰。儒者之荣,少有其比。
    肃官至给事中。肃子敖。
    敖字蹈中,以家世文史盛名。少为时彦所称,志行修谨。登进士第,释褐秘书省校
书郎。湖南观察使杨凭辟为从事;府罢,凤翔节度使李啵⒍踉拦鄄焓孤涝呦嗉瘫僬佟
自协律郎、大理评事试监察御史,元和六年,真拜监察御史,转殿中,历仓部司勋二员
外、万年令,拜右司郎中,出为商州刺史。长庆四年,入为吏部郎中。其年,迁给事中。
    昭愍初即位,李逢吉用事,与翰林学士李绅素不叶,遂诬绅以不测之罪,逐于岭外。
绅同职驾部郎中知制诰庞严、司封员外郎知制诰蒋防,坐绅党左迁信、汀等州刺史。黜
诏下,敖封还诏书。时人以为与严相善,诉其非罪,皆曰:“于给事犯宰执之怒,伸庞、
蒋之屈,不亦仁乎?”及驳奏出,乃是论庞严贬黜太轻,中外无不大噱,而逢吉由是奖
之。寻转工部侍郎,迁刑部,出为宣歙观察使、兼御史中丞。
    敖温裕长者,与物无忤,居官亦未尝有立。周践台阁,三为列曹侍郎,谨顺自容而
已。太和四年八月卒,年六十六,赠礼部尚书。
    四子:球、珪、瑰、琮,皆登进士第。
    琮,落拓有大志,虽以门资为吏,久不见用。大中朝,驸马都尉郑颢以琮世故,独
以器度奇之。会有诏于士族中选人才尚公主,衣冠多避之。颢谓琮曰:“子人才甚佳,
但不护细行,为世誉所抑,久而不调,能应此命乎?”琮然之。会李籓知贡举,颢托之
登第;其年遂升谏列,尚广德公主,拜驸马都尉。累践台阁,扬历籓府。乾符中同平章
事。
    黄寇犯京师,僖宗出幸,琮病不能从。既僭号,起琮为相。琮以疾辞。迫胁不已,
琮曰:“吾病亟矣,死在旦夕。加以唐室亲姻,义不受命,死即甘心。”竟为贼所害,
而赦公主。主视琮受祸,谓贼曰:“妾李氏女也,义不独存,愿与于公并命。”贼不许,
公主入室自缢而卒。广德闺门有礼,咸通、乾符中誉在人口。于族内外冠婚丧祭,主必
自预行礼,诸妇班而见之,尊卑答劳,咸有仪法,为时所称。珪、球皆至清显。
    令狐崱聴敝铩5墙康凇B簧街遥幽仙奖止龋戎杏玄ū鹗
司徒杨绾未仕时,避乱南山,止于崱帷‘博学,贯通群书,有口辩,绾甚称之。及绾
为礼部侍郎,修国史,乃引崱胧饭荨W曰景萦沂耙牛矍ㄆ鹁由崛耍约媸分埃
修《玄宗实录》一百卷、《代宗实录》四十卷。著述虽勤,属大乱之后,起居注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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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称良史。大历八年,改刑部员外郎。
    德宗即位,将厚奉元陵,崱鲜柃稍唬
    臣闻《传》曰:“近臣尽规”,《礼记》曰:“事君有犯而无隐”。臣幸偶昌运,
谬参近列,敢竭狂愚,庶裨分寸,伏惟陛下详察。
    臣读《汉书·刘向传》,见论王者山陵之诫,良史称叹,万古芬芳。何者?圣贤之
心,勤俭是务,必求诸道,不作无益。故舜葬苍梧,不变其肆;禹葬会稽,不改其列。
周武葬于毕陌,无丘垅之处;汉文葬于霸陵,因山谷之势。禹非不忠也,启非不顺也,
周公非不悌也,景帝非不孝也,其奉君亲,皆从微薄。昔宋文公始为厚葬,用蜃炭,益
车马,其臣华元、乐举,《春秋》书为不臣。秦始皇葬骊山,鱼膏为灯烛,水银为江海,
珍宝之藏,不可胜计,千载非之。宋桓魋为石椁,夫子曰:“不如速朽”。子游问丧具,
夫子曰:“称家之有无”。张释之对孝文曰:“使其中无可欲,虽无石椁,又何戚焉?”
汉文帝霸陵皆以瓦器,不以金银为饰。由是观之,有德者葬逾薄,无德者葬逾厚,昭然
可睹矣!
    陛下自临御天下,圣政日新。进忠去邪,减膳节用,不珍云物之瑞,不近鹰犬之娱。
有司给物,悉依元估,利于人也。远方底贡,唯供祀事,薄于己也。故泽州奏庆云,诏
曰:“以时和为嘉祥”;邕州奏金坑,诏曰:“以不贪为宝”。恭惟圣虑,无非至理。
而独六月一日制节文云“应缘山陵制度,务从优厚,当竭帑藏,以供费用”者,此诚仁
孝之德,切于圣衷。伏以尊亲之义,贵于合礼。陛下每下明诏,发德音,皆比踪唐、虞,
超迈周、汉。岂取悦凡常之目,有违贤哲之心,与失德之君竞其奢侈者也?臣又伏读遗
诏曰:“其丧仪制度,务从俭约,不得以金银锦彩为饰。”陛下恭顺先志,动无违者。
若制度优厚,岂顾命之意耶?
    伏惟陛下远览虞、夏、周、汉之制,深惟夫子、张释之之诫,虔奉先旨,俯遵礼经,
为万代法,天下幸甚!今赦书虽已颁行,诸条尚犹未出,此时奉遗制,敷圣理,固未晚
也。伏望速诏有司,悉从古礼。臣闻愚夫之言,明主择焉。况臣忝职史官,亲逢睿德,
耻同华元、乐举之为不臣也,愿以舜、禹之理,纪圣猷也。夙夜恳迫,不敢不言,抵犯
圣明,实忧罪谴。言行身黜,虽死犹生。
    优诏答曰:“朕顷议山陵,心方迷谬,忘遵先旨,遂有优厚之文。卿闻见该通,识
度弘远,深知不可,形于至言。援引古今,依据经礼,非唯中朕之病,抑亦成朕之躬。
免朕获不子之名,皆卿之力也。敢不闻义而徙,收之桑榆,奉以始终,期无失坠。古之
遗直,何以加焉!”
    初,大历中,刘晏为吏部尚书,杨炎为侍郎,晏用崱欣舨磕喜苁隆‘荷晏之举,
每分阙,必择其善者送晏,不善者送炎,炎心不平之。及建中初,亘为礼部侍郎,炎
为宰相,不念旧事。有士子杜封者,故相鸿渐子,求补弘文生。炎尝出杜氏门下,托封
于崱‘谓使者曰:“相公诚怜封,欲成一名,乞署封名下一字,崱靡灾局!毖撞
意崱簦词鹈蟹狻‘以炎所署奏论,言宰相迫臣以私,臣若从之,则负陛下,不从
则炎当害臣。德宗出疏问炎,炎具言其事,德宗怒甚,曰:“此奸人,无可奈何!”欲
决杖流之,炎苦救解,贬衡州别驾。迁衡州刺史。
    贞元中,李泌辅政,召拜右庶子、史馆修撰。性既僻异,动失人和。在史馆,与同
职孔述睿等争忿细故,数侵述睿。述睿长者,让而不争。无何,泌卒,窦参秉政,恶其
为人,贬吉州别驾。久之,授吉州刺史。
    齐映廉察江西,行部过吉州。故事,刺史始见观察使,皆戎服趋庭致礼;映虽尝为
宰相,然骤达后进,崱允亚氨玻幸怨常挥匀址恕H敫嫫淦尬な希苣ㄊ浊
庭。谓崱唬骸扒渥允雍稳缛耍淄纷咝∩埃淙绮灰源死窦常澉硭溃乙辔
恨。”
    崱弧芭怠保匆钥屠褛酥S乘洳谎裕钜晕丁S持林荩鄭‘纠前政过失,鞫
之无状,不宜按部临人,贬衢州别驾。衢州刺史田敦,崱偈苯棵派病3鯈‘当贡
部,放榜日贬逐,与敦不相面。敦闻崱矗苍唬骸笆技鳌!庇酥裆鹾瘛6卦
分俸之半以奉崱‘在衢州殆十年。顺宗即位,以秘书少监征,既至而卒。
    元和三年,崱犹退仑┴В枷讔‘所撰《代宗实录》四十卷。初,亘坐李泌贬,
监修国史奏崱德家环郑胗诒崴瞎ΑV潦欠阶啵怨υげ可惺椤
    归崇敬,字正礼,苏州吴郡人也。曾祖奥,以崇敬故,追赠秘书监。祖乐,赠房州
刺史。父待聘,亦赠秘书监。
    崇敬少勤学,以经业擢第。遭丧哀毁,以孝闻,调授四门助教。天宝末,对策高第,
授左拾遗,改秘书郎。迁起居郎、赞善大夫,兼史馆修撰,又加集贤殿校理。以家贫求
为外职,历同州、润州长史,会玄宗、肃宗二帝山陵,参掌礼仪,迁主客员外郎。又兼
史馆修撰,改膳部郎中。
    崇敬以百官朔望朝服裤褶非古,上疏云:“按三代典礼,两汉史籍,并无裤褶之制,
亦未详所起之由。隋代已来,始有服者。事不师古,伏请停罢。”从之。
    又谏:“东都太庙,不合置木主。谨按典礼,虞主用桑,练主用栗。作桑主则埋栗
主,作栗主则埋桑主,所以神无二主,天无二日,土无二王也。东都太庙,是则天皇后
所建,以置武氏木主。中宗去其主而存其庙,盖将以备行幸迁都之置也。且殷人屡迁,
前八后五,则前后迁都一十三度,不可每都而别立神主也。议者或云:‘东都神主已曾
虔奉而礼之,岂可一朝废之乎?’且虞祭则立桑主而虔祀,练祭则立栗主而埋桑主,岂
桑主不曾虔祀而乃埋之?又所阙之主,何须更作?作之不时,恐非礼也。”
    又议云:“每年春秋二时释奠文宣王,祝板御署讫,北面揖,臣以为礼太重。谨按
《大戴礼》,师尚父授周武王丹书,武王东面而立。今署祝板,伏请准武王东面之礼,
轻重庶得其中。”
    时有术士巨彭祖上疏云:“大唐土德,千年合符,请每四季郊祀天地。”诏礼官儒
者议之。崇敬议曰:“按旧礼,立春之日,迎春于东郊,祭青帝。立夏之日,迎夏于南
郊,祭赤帝。先立秋十八日,迎黄灵于中地,祀黄帝。秋、冬各于其方。黄帝于五行为
土王,在四季生于火,故火用事之末而祭之,三季则否。汉、魏、周、隋,共行此礼。
国家土德乘时,亦以每岁六月土王之日,祀黄帝于南郊,以后土配,所谓合礼。今彭祖
请用四季祠祀,多凭纬候之说,且据阴阳之说。事涉不经,恐难行用。”又议祭五人帝
不称臣云:“太昊五帝,人帝也,于国家即为前后之礼,无君臣之义。若于人帝而称臣,
则于天帝复何称也?议者或云:‘五人帝列于《月令》,分配五时。’则五神、五音、
五祀、五虫、五臭、五谷皆备,以备其时之色数,非谓别有尊崇也。”又请太祖景皇帝
配天,事已具《礼仪志》。自是国典大礼,崇敬常参议焉。
    大历初,以新罗王卒,授崇敬仓部郎中、兼御史中丞,赐紫金鱼袋,充吊祭、册立
新罗使。至海中流,波涛迅急,舟船坏漏,众咸惊骇。舟人请以小艇载崇敬避祸,崇敬
曰:“舟中凡数十百人,我何独济?”逡巡,波涛稍息,竟免为害。故事,使新罗者,
至海东多有所求,或携资帛而往,贸易货物,规以为利。崇敬一皆绝之,东夷称重其德。
使还,授国子司业,兼集贤学士。与诸儒官同修《通志》,崇敬知《礼仪志》,众称允
当。
    时皇太子欲以仲秋之月,于国学行齿胄之礼。崇敬以国学及官名不称,请改国学之
制,兼更其名,曰:
    《礼记·王制》曰,天子学曰“辟雍”。又《五经通义》云:“辟雍,养老教学之
所也。”以形制言之,雍,壅也;辟,璧也,壅水环之,圆如璧形。以义理言之,辟,
明也;雍,和也,言以礼乐明和天下。《礼记》亦谓之泽宫。《射义》云:天子将祭,
必先习射于泽宫。故前代文士,亦呼云璧池,亦曰璧沼,亦谓之学省。后汉光武立明堂、
辟雍、灵台,谓之三雍宫。至明帝,躬行养老于其中。晋武帝亦作明堂、辟雍、灵台,
亲临辟雍,行乡饮酒之礼。又别立国子学,以殊士庶。永嘉南迁,唯有国子学,不立辟
雍。北齐立国子寺,隋初亦然。至炀帝大业十三年,改为国子监。今国家富有四海,声
明文物之盛,唯辟雍独阙,伏请改国子监为辟雍省。
    又以:
    祭酒之名,非学官所宜。按《周礼》:“师氏掌以义诏王,教国子。”请改祭酒为
太师氏,位正三品。又司业者,义在《礼记》,云“乐正司业”。正,长也,言乐官之
长,司主此业。《尔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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