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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部分

汉末卫公子-第143部分

小说: 汉末卫公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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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碗化成粉碎,黑色的药汤四溅飞射,染满了卫宁白色长袍地衣摆。
    典韦惊呼一声,看着碎掉的瓷碗,却听卫宁张了张嘴唇,喃喃道,“这已经是第九道军令了……第九道了……杨奉的耐性想必也早就耗干了吧……能忍到现在,也算不负我了……”
    “公子……不如退兵吧!且等击破了董卓,再挥军北上宰了这群鲜卑畜生!”典韦吩咐那侍从赶紧下去再熬煮一碗汤药,沉默了半晌,声音带有几丝不甘嗡然道。
    “退军……?咳咳……”卫宁眼睛一暗,回头看着雁门城中,又望了望城外,嘴角泛起苦笑,“若我退兵,这雁门十万百姓,便尽收鲜卑鱼肉,而雁门既失,晋阳屏障大开,并州一马平川全数暴露在鲜卑人的马蹄之下。并州百万百姓,我如何能负得他们?”
    “更何况,我好不容易整合了边军,掌握了于扶罗,借机挑起了鲜卑人与匈奴人的仇恨,倘若能够击败步度根,边疆最少可换二十年的安定……而河套更可重新彻底控制在我汉人手中。一旦退军,不仅前功尽弃……更会使并州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卫宁紧了紧拳头,不甘心的咬着嘴唇,“我如何能退,我如何敢退,我如何舍得退兵!……只要能够等到公孙瓒大军来援,只要能够等到公孙瓒大军……未必不能一举击溃鲜卑人,倘若再等一小段时间,成功击溃步度根,檀石槐留下的黄金部落,草原纷争必然乱起,可以为我争取大量的时间……”
    典韦木然,声音有些颤抖,“但若是河东被破……家主,老夫人,夫人还有……小姐……而若是杨奉彻底猜忌公子的话……”
    “不必多言了……老典,我卫宁虽贪图享乐,虽怕死惜命,虽重家重亲,但,咳咳一次,我始终难以抛下边疆重地,难以容忍汉土任由这些满意践踏啊沉默了许久,卫宁一摆袖口,声音却多了几分铿锵,面色几经变换,神色复杂。
    “公子之心,典韦定当以血铺路,誓不相负!”典韦猛然跪地,举拳猛捶胸口,大声吼道。
    “说得好赵阳生平最瞧不起世家子弟,文弱书生,但今天,有公子一语,某当以死保全!”却在这时,城楼闪出一魁梧身影,却正是刀疤赵。只看他满脸涨红,几步上前,却与典韦一般半跪在卫宁身前,神色肃然铿锵道,“有某在,云中三万儿郎,便为任意驱策,万死不悔!”
    卫宁身体一僵,慌忙将二人扶起。双手隐隐有些颤抖,半晌,握紧双拳,指尖几乎陷入肉中,“赵将军……你可愿与上郡一行……”
    赵阳眼中闪过一丝浓烈杀气,当即一拍胸口狠声道,“公子放心,我并州边疆六郡,同气连枝,服的自然是响当当的汉人汉子,某即刻便带兄弟去上郡,保管,那狗屁穆顺有来无回,休想带走我们半个兄弟!”
    “赵将军切勿如此,若杀穆顺,便将宁推向万劫不复之地矣!只需囚禁于他,便可……”卫宁心中一惊,看着刀疤赵一脸凶恶,不禁慌忙止道。
    赵阳这才想到卫宁家眷还在河东,受杨奉控制在手,不禁脸色一红,又有些犹豫道,“公子若私囚那杨奉遣将,若其恼羞成怒……若……该当如何……?”
    卫宁苦笑摇了摇头,“若囚穆顺,将军必知我已尽收六郡兵马之心,手握十万,只要我未公然反叛,他必不会擅杀我家眷。但……今日之后,卫宁再难跻身杨氏大伞之下矣……”
    还有一句话,卫宁不说,却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条路,不管如何,都是凶险万分,倘若董卓攻破河东安邑,卫家必然会受到毁灭般的打击,就算杨奉,陈宫能够挡住董卓,等到卫宁击溃步度根南下,等待卫宁的,也必然是杨奉的严惩,甚至是夷族之祸……”
    为了所谓的民族大义,卫宁这一步陷得太深,甚至带来的是无比凶险,就算成功的走了下去,面对他的也将是一条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的位子。即便再懒惰,再贪乐的人,总归还是有一丝最后的坚持,不是么?   
第二百三十九章 久病而升疑
    “好……好!好!好个……好个卫仲道!噗……”安邑郡守府中,杨奉孱弱的伏在病榻,闻得亲信来报,当即喷出一口鲜血,“来……!来人!速让张扬,领五百甲士收卫凯信印一同下狱,将卫府,黄府团团围住,取其卫家,黄家上下家眷下于安邑囚牢,稍后全部斩首处死!一个不许放过!若有人胆敢阻挠,格杀勿论!”
    “主……主公……”近侍微微一愣,心中大骇,显然受这军令有些不知所措。
    杨奉大怒,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力使得他猛然撑起身体,抬起卧榻边上的花瓶疯狂的向那近侍摔去,“还不快去!卫宁反我,陈宫压住消息不让我知,黄忠也唯卫宁马首是瞻!莫非,连你等也欺我卧病在床,是将死之人而欲反乎!?”
    “……喏近侍不敢躲闪,硕大的花瓶直将他额头碰的鲜血横流,惊若寒蝉下只能应了一声仓惶退走。
    近侍抱头退出房门,还未走出几步,却听房内一阵铿锵,茶瓷碎裂的声音络绎不绝,又听一声声狰狞暴躁无比的怒吼,压抑不了。
    正待要出府门传令下去,却见陈宫一副神色焦急的模样,向着杨奉病榻而去,这近侍慌忙上前,问道,“先生所来何干?主公如今心怒交加,先生若去,恐受迁怒……”
    “可是上郡消息已让主公得知?!”陈宫也不回话。看着这近侍额头一片血污,心中一惊。慌忙上前一把抓住那近侍胳膊,焦急道。
    “正是……主公自冯翊退军以来,脾气似乎越加火爆,常……唉,总之北方传回消息,适才有主公族人来过,主公听闻信报盛怒难平,如今正在房内大发脾气。
    “主公可有过激军令下来?”陈宫心头越加跳起,又焦急问道。
    “……主公刚才下令让张扬将军领五百甲士。收卫宁公……大人,与黄忠将军家眷下于安邑牢中……小人,正是前去传令……”近侍用力摁住额头伤口,苦笑地说道。
    “唉!坏事矣!”陈宫长叹一声,慌忙对那近侍阻道,“你且稍缓传令,让张杨将军小心应对。林雷莫要举止过激,对卫氏一门先以礼相待,且等我见过主公再说!”
    “小人明白,唔……先生此去可要小心,主公如今正值盛怒……”那近侍连忙应了一喏,这才又小心对陈宫提点到。
    陈宫点了点头,头也不回便疾步向杨奉病榻而去。
    却正待陈宫推门而入时,正见房内一片狼藉,杨奉满脸狰狞,不顾身虚体弱强自要起身握剑。脸色大变慌忙上前道,“主公切不可轻动……”
    杨奉回头,看着陈宫一脸病态而狰狞的警惕,咆哮道,“好了你个陈宫,我正欲寻你,你便来了!为何你将穆顺被扣地信报压下,莫非也欲与卫宁同反我乎!?”
    陈宫苦笑不已,缓缓拾起地上一盏还未碎完的瓷瓶,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回案几之上。“宫将消息压下,正恐主公得知心怒交加,使身体伤势加重,而又恐主公行不智之行……”
    “哈……哈哈!那卫宁如今起朔方,雁门。上郡。五原,云中。定襄六郡兵马共反我,九道军令,皆不受!边疆六郡十万兵马只知他卫宁,却不知我并州牧杨奉,不知道并州乃我治下!!!!”杨奉怒极反笑,噌的抓住佩剑一拔而出,大声喝道,“如此大事,你竟密而不宣,若非我族中有人告之于我,我便还被你蒙入鼓中!你本是卫宁举荐,想必也是为他卫宁谋事多矣吧!”
    陈宫脸色大变,即便知道如今杨奉重伤未愈,又经董卓东进,本来渐渐康复的身体又受怒气牵引恶化,正值心神紧张疲惫而草木皆兵之时,心中依旧还是有一股怨气升起。
    “宫之心,天地可鉴!主公何出此言!”陈宫摆正脸色,一脸肃然,“宫学自孔孟之道,虽得卫公子举荐,然,既投身主公麾下,万事皆当以忠义为先,主公如此所言,当真让宫心寒矣!”
    杨奉赤红一片的双眼死死盯住陈宫,后者却是凛然不惧,坦然万分,半晌,那抹疯狂渐渐清明起来,身体好不容易聚起的气力仿佛一下子被抽干般,即便是手中宝剑,也握捏不住,锵然落地,棱角坚毅的脸颊上赫然缓缓淌出丝丝泪水,“苍天对我何其不公!为何我推心置腹之人,却是反我最先!?如今除公明外,竟只得你陈宫一人可在我身边……”
    “……”陈宫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对杨奉的话却又是抱以一阵苦笑,倘若是在平时也便罢了,自杨奉兵败重伤起,实则一直便是他疑神疑鬼起来。
    陈宫虽不是一个民族大义当前地人,但也知道鲜卑侵占北并州的灾祸不小。但时代的局限性,阶级的对立型,终究使得他毫不在意那上百万平民百姓的生死,也不知道三国未来的大战几乎流干了汉人的血液,五胡乱华地始末。
    卫宁拒不奉召,扣穆顺拥兵六郡,陈宫虽然从他平日里的品行猜测卫宁不曾有过不臣之心,但却也不明白卫宁为何如此坚持,甚至,连河东,这块他卫家的根基在董卓兵危之下,也凛然不顾的缘由。
    卫宁如今的所作所为,即便陈宫再暗自揣测,表面上放到台前的问题,也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主公可曾下令尽诛卫氏一族?此令万万不可……”陈宫等杨奉稍微平复下怒火之后,这才上前几步将杨奉扶往床榻之上,这才小心翼翼道。
    杨奉回过头来,凝视陈宫,在发泄完后语气多有一丝苦涩,双手无力的企图握紧,久久却难以紧合“卫宁既负我,卫氏在河东树大根深,倘若里应外合,我岂非坐以待毙?卫……卫宁……”
    陈宫摇了摇头,低声道,“主公所虑恐有不妥。卫公子虽拒军令,但未必有不臣之心。倘若他早有反意,必然受将军军令,起兵南下,以十万之众,明目张胆入安邑,骤然发难,主公敢奈其何耶?”
    “何况卫宁既然家眷不曾带走,卫家上下根基尽在主公掌握之中,若其反,不怕主公尽诛其一门否?就算主公不曾绝起满门,倘若董卓东进,必然要收卫氏夷族。卫宁拒受军令,恐其中必有隐忧……”陈宫见杨奉不曾有失控情绪,这才又道,“正如主公所言,卫家久居河东,乃河东大族,又颇有人望,门生故吏遍及州郡之内,河东正值战时,若诛卫家,必然州县离心,反归董贼……而卫宁若无反心,主公若为此事,恐将他当真逼反矣……宫请主公三思啊!”
    “……依你所言,杀不得,灭不得,莫非!我当任由卫宁拥兵犯上!?就算他未有反心,何故一封推搪书信也未与我?莫非,我还当将卫家上下供奉,尊若神明否?”杨奉眼睛一瞪,胸口又连连急喘,大声怒道。
    “主公可囚卫氏一门,但不诛。可收卫氏一门家资钱粮,却不可绝卫氏田地根基。可罢卫氏嫡直官权,却不可罢其门生爵位。且可将卫氏一门先握于手中,以作掣肘,即便卫宁敢反,也可要挟之用。但若卫宁不反,也可当惩戒之令!”陈宫摇了摇头,这才娓娓道来,心里却泛起一丝悲哀,“就算卫宁不反,倘若能破董贼,而这一次犯上作乱之为,也势必引起主公秋后算账。就算不诛卫氏满门,卫宁也难再受主公启用矣……卫家恐怕也必然波澜动荡……唉……公子这却又是何苦如此?以你之智,又怎会看不出这显而易见的东西?”
    半晌,杨奉才勉强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对陈宫道,“宫台所言有理……便依你所言,且退下吧!本公困了……”
    陈宫做了一稽,眼中泛起一丝说清道不明的复杂,卫宁这一步让陈宫百思不解地行为,显然就是他陈宫真正成为杨奉麾下第一谋士的开始,但卫宁的举荐之恩始终还是陈宫心中紧记的东西。对未来仕途的喜悦,对卫宁失势的叹息,以及对杨奉如今因为身体重伤久久未能痊愈而渐渐性格乖张猜忌大盛而感到忧心忡忡。
    陈宫自己也觉得,未来的路并不好走。
    四月,卫宁扣杨奉遣将穆顺于上郡,自此上郡,云中,雁门,代郡,定襄,五原,朔方六郡只尊卫宁军令,杨奉对北并州的控制趋近于零。
    同月,杨奉扣卫氏满门软禁于安邑,罢卫凯并州治中从事吏,收卫氏钱粮填补州仓。徐晃吞并蒲版,徐荣破蒲州,两军对峙。   
第二百四十章 战机
    安邑卫府外,张杨领了五百兵马将整个府邸几乎围得水泄不通,但,与之对立的,卫府大门处数百家族私兵各自举着兵器,与张杨对峙不肯让开半步。
    卫宁北上时,五百宿卫,与典韦两百,自带两百护身,又留下一百守卫卫家以防不测。让张杨颇为恼怒又无可奈何的正是卫府外,那一百人人五大三粗,身长八尺的彪形大汉。双戟在手,重甲在身,兵器所向,杀气凛然。
    若是普通私兵也就罢了,偏偏这一百人,人皆是以一当十的精锐之军。
    卫府外,张杨所带人马,已有上百人痛苦呻吟翻滚在地,难上前半步。五百人马要擒卫家,显然分量太轻。而这彪人马,偏偏一个二个被典韦训练得只懂杀人,护主,不懂审时度势,没有分辨出张杨不过也是走个过场,未有加害卫家之意。
    骤然见到有大批人马将卫家团团围住,一干宿卫未将五百人马当场格杀,便已经算是收敛了。
    但,也正是如此,看着这满街伤痛,被打翻在地的部曲,张杨也似乎多了几分真怒,“卫翁乃主公军令,此乃安邑,如此做法,当真要让卫门上下夷灭否!?”
    “……娘亲在一百宿卫后面,还有层层私兵,恰好将一干卫氏族人保护在内,小卫娴显然被场中肃杀气氛给惊怕了,小手丝丝抓住柳媛裙摆,瑟瑟发抖的低唤道,“外面这些人好凶,他们这是做什么……娴儿好怕……”
    自当初卫宁一番宽慰,勉强解开了柳媛的心结,现在看上去终究还是恢复了几分生气。闻得女儿低声呼唤,柳媛伸手轻轻的将卫娴脑袋拢在腰间,眼睛看着外面数百军兵,低声道。“娴儿别怕……别怕……”
    柳媛再三宽慰,却也难说出什么让自己也能心安的借口。卫宁的这一所作所为。显然不仅让陈宫万万料之不得,同样,上百卫氏族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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