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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

当代-2005年第2期-第214部分

小说: 当代-2005年第2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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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这口气。两人也没再说过多的话,只是闷着头喝酒。李卫东心情也不太好,一想起前妻他就有喝酒的欲望。
  酒喝得差不多,李卫东提出要走。这时候,胡惠民一把抓住李卫东的手,热泪盈眶地说,卫东哥,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她虽然这样,可我不怪她,我也不怪你,我谁都不怪,只怪自己,谁让我自己不争气!这话让李卫东吃了一惊,到这时候他才发觉胡惠民对他有如此荒唐的误会。莫名其妙!李卫东有些愤怒,他一把甩掉胡惠民抓他的手,骂了一声混蛋!如果你去爱一个女人,必须先去了解这个女人,你用心去了解她了吗?你这个混蛋!
  李卫东立即拨通了刘艳丽的手机,他说,我和惠民在一起喝酒。他听见刘艳丽的哭声从电话里传来,她只是不停地哭。
  在家门口,李卫东正好遇到送儿子回来的前妻。他觉得这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他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是怎么和这女人认识的。他心里在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又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你还好吧,前妻柔声地问他。他哂然一笑,表示什么都无所谓的。前妻便举起高跟鞋,从他眼前迈过去,钻进一辆轿车,一阵青烟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了。
  第二天,李卫东和刘艳丽在十字街准时会合,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以恋人的姿态走进游戏厅,开始执行他们的公务。李卫东像往常那样认真地玩着游戏,一只手揽着刘艳丽的细腰。李卫东的运气好极了,一上来就遇到一次“三牌交换”。第一次他用三张闲牌换到三个白皮,第二次他用三筒、四筒和六万换到三张发财,从走势上看,这是一个极有希望开和的“大三元”。关键是第三次换牌,当游戏机里虚拟的对手打出一张七条时,咣的一声,屏幕上出现了第三次“三牌交换”的字样。此刻李卫东听的是二五万,他不慌不忙地把三四万换掉,再换掉手中的七条,然后,他嘴里激动地叫着,各位观众,和!
  这个“大三元”李卫东赢了整整一千个游戏点,相当于人民币二百元整。李卫东发现情况不对。照往常出现“大三元”开和,会有很多人过来观看,一个个露出既羡又恨的神情。谁都知道,赢来的钱比挣来的钱花着舒服。李卫东发现身边非常清净,除了精神状态极差的刘艳丽附在他肩上近乎昏昏欲睡外,没有别的人在场。他已经预感到什么了,他站起来,朝迪机跟前走去。
  李卫东看到了刀疤脸,他一下子认出了这人正是他们苦苦守候的胥刚。他的胃部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随即,他感到浑身在慢慢地放松。胥刚在外地潜逃两年,脸上比以前多出了一道刀疤。刘艳丽过来拉李卫东的手,李卫东觉得她的手是潮湿的,手心里有不少汗珠。他一把搂住刘艳丽,把脸凑到她跟前。刘艳丽性感的嘴唇在哆嗦,类似于渴望接吻时的表情。目标出现了,他在她耳边小声说,要冷静,非到万不得已不要在大厅里动手。刘艳丽点一下头,表示明白。李卫东咬着她耳朵说,等会他一出门,我会从后面把他扑倒在地,你在旁边掩护我,必要时开枪!
  胥刚同马笑冰的决斗开始了。e on,游戏机里的声音在向他们召唤。随着乐曲响起,他们也跟着晃动起来,用身体末梢去敲打从天而降的音符。这是一把刀和一柄剑的对抗,胥刚的动作沉稳老练,马笑冰的姿态轻灵飘逸。围观的人们似乎比决斗者更加紧张,他们自觉地跟决斗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唯恐影响到他们技术的发挥。但是在李卫东眼里,他觉得人们是在躲避决斗者身上逼人的杀气。是有那么一股子杀气,在场子中央冰冷地向四周扩散。李卫东双手下垂,像一根木桩那样站着。
  每个人都在等待结果。第一关下来,使刀的稍稍领先;到第二关时,使剑的反倒略占了上风;而第三关更是出现了令人惊叹的两个相同的分数。最后一关是那首李卫东非常熟悉的《爱的初体验》。咚,咚,咚,咚,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如果说你要离开我,请诚实点来告诉我,不要偷偷摸摸地走,像上次一样等半年。如果说你真的要走,把我的相片还给我,在你身上也没有用,我可以还给我妈妈……
  李卫东似乎忘了他面对着一个凶残的逃犯,他眼里只有两个用生命迎接音符的鼓手。他看到两个鼓手的四只眼睛里都闪烁着泪花,泪花只在他们眼眶里开放,如灵魂深处探出的四颗观望世界的钻石。李卫东觉得自己眼里干巴巴的,是一片不见绿洲的沙漠。
  决斗结束了,音符在屏幕上消失,随即出现两组迅速滚动的数字。数字在不停地滚动着,哗哗啦啦,好像永远也不会落定。胥刚和马笑冰都静静地站着,平静地面对着一个属于自己的数字。这时,马笑冰伸出左手,用大拇指在鼻子上刮了一下,沙拉——李卫东听到了那个耸动鼻子的声音。与此同时,马笑冰的右手也伸出来了。他转过身,把一柄匕首畅快地送入了胥刚的身体。
  突然的变故把所有在场的人都怔住了,包括李卫东和刘艳丽在内,全都怔在当地。李卫东看见马笑冰不停地把匕首送入胥刚的身体,他竟然忘了上前阻拦。他看见胥刚已经没有力气站立了,他依靠在马笑冰肩上,一只手在腰里摸索着什么。那该是一把手枪吧,李卫东想。可是他永远也别想摸到那把枪了,他的手慢慢地停止动作,身子从马笑冰的肩头软软地滑落。
  李卫东本来是抓胥刚的,现在他只能把马笑冰抓进监狱,他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讽刺,对所有的警察来说都是一个讽刺。在调阅案件卷宗时,他明白了胥刚为什么会死在马笑冰手里。原因很简单,马笑冰钱包里的那张照片,正是警校女学生宋春。

  半年后的一天中午,李卫东应邀去参加同事刘艳丽的婚宴。路过游戏厅时,他进去看了看。游戏厅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兴隆。有一些旧面孔,也有一些新面孔,一些过去的新面孔已经变成如今的旧面孔。一进门,李卫东看见迪机上有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他一时想不起那人是谁,走近一看,想起来了,是刘艳丽过去的男朋友胡惠民。
  在胡惠民眼里,李卫东看到了泪花,他的泪花类似于胥刚和马笑冰的,以及所有在迪机面前被往事感动过的泪花。李卫东准备要走,他见不得这样的泪花,和含有这种泪花的男人。不远处刘艳丽婚宴上的鞭炮声也在催他。然而就在这时,胡惠民破记录了。李卫东只知道迪机里有四首乐曲,他不知道,一旦玩家破了记录,迪机里会放出第五首乐曲。这是一首非常舒缓的乐曲,它不需要鼓手去忙碌地敲击键盘了,鼓点以雪花的形式从天空中纷然而下。
  李卫东看到胡惠民眼里的泪水扑簌簌坠落下来,犹如屏幕上坠落的音符。他觉得那些扑簌簌往下落的音符就像断线的珍珠。
 

  中 国 作 家 协 会
  鲁迅文学院2005年文学创作班(函授)招生

  鲁迅文学院是我国培养作家的文学殿堂。邓友梅、蒋子龙、王安忆、莫言、张抗抗、刘震云、毕淑敏、余华、谈歌、关仁山、徐坤、邱华栋、红柯、柳建伟等作家都曾在此深造。为了繁荣社会主义文学事业,培养文学人才,在创作上给广大文学爱好者,特别是业余作者以切实有效的帮助,该院将继续举办文学创作(函授)班。 
  学制及专业:学制一年。设小说、诗歌、歌词、散文、传记、报告文学、影视编剧等专业。以上专业可任选一项。各专业均分为甲、乙两班。 
  教学目标:帮助学员掌握创作规律,拓展文学视野,提高创作技巧。 
  教学形式:从创作实践的角度系统讲授文学创作基本规律及方法,结合学员作品讲评,着重于写作水平提高。包括: 1。刊授。定期寄赠教学刊物。2。辅导。针对学员作品与创作中出现的问题以审稿复信方式具名辅导。甲班由作家、评论家、编辑家等进行辅导;乙班由资深编辑辅导。3。在北京或外地举办面授、笔会或文学游历活动。4。电子信函交流。 
  教材:1。本院教学刊物,每学年六期(约一百万字),包括创作理论、创作技巧、经典赏析、学员作品及学员作品评点,注重从提高学员写作水平出发给予具体指导。 2。学习结业随赠教学参考光盘。 
  教学服务: 1。评选优秀学员,颁发优秀学员证书。2。向各大文学刊物推荐发表学员作品。3。根据学员要求编辑出版学员作品集。4。为有意进一步学习的学员提供来京不少于70课时的进修学习机会。 
  报名方法及收费标准:1。甲班学费480元/人;2。乙班学费280元/人,2005年3月底前报名者可享受优惠学费:甲班430元/人,乙班250元/人。款到后即予注册,并寄收据、学生证及有关表格。即日起报名。 
  报名及汇款地址:北京市朝阳区八里庄南里27号鲁迅文学院培训中心负责人收(原普及部现更名为鲁迅文学院培训中心) 邮编100025电话:(010)85841369传真:(010)85841362 网址:lypuji Email:puji@lypuji请在汇款留言上注明所报专业,汇款单上请务必用正楷写清详细通信地址及邮编。


翩然一只云中鹤
李国文 
新时期重要的现实主义作家,著有长篇小说《花园街五号》、短篇小说集《危楼纪事》、《没意思的故事》等。长篇小说《冬天里的春天》获首届茅盾文学奖。近年致力读史随笔写作。其小说较早地以时空交错的宏大结构反思“文革”历史,反映改革开放。其随笔谈古论今,渊博练达,独树一帜,深受读者好评;新出版有《中国文人的活法》一书。

  装点山林大架子,附庸风雅小名家。
  终南捷径无心走,处士声名尽力夸。
  獭祭诗书充著作,蝇营钟鼎润烟霞。
  翩然一只云中鹤,飞来飞去宰相衙。

  这是清代戏剧家蒋士铨《临川梦》杂剧中的一首出场诗。
  蒋的这出戏,以明朝汤显祖的艺术生涯为题材,自然要涉及万历年间文人圈子中的瓜葛龃龉。据清人倪鸿的《桐荫清话》披露,不过是作家在借古讽今罢了。

  蒋苕生临川梦院本,刻意诋毁眉公。番禺叶兰台太史衍兰,谓此诗非诋眉公,实诋袁子才也。所说未必足据,然诗中神气颇相肖。

  眉公,即陈继儒(1558—1639),为明代文学家和书画鉴赏家。此人自命隐士,然以闲人身份奔走于忙人之间。翩翩如鹤,周旋官绅,口给交御,干谒权贵。作清高状,干蔑片事,时人对其鬻隐求显的行径,颇为不屑,时有讥评。蒋士铨拿前朝文人开涮,是冲着当朝文友袁子才而去的。
  蒋苕生和袁子才,加上赵瓯北,时人称为“乾隆三才子”。
  袁枚(1716—1797),字子才,号简斋,晚年自号随园老人,仓山居士,钱塘(今浙江杭州)人,三十出头年纪,即弃官归隐,退居随园,终身不求仕进,但求快活,是一位日子过得亚赛神仙也似的文人。
  蒋士铨(1725—1785),字苕生,又字心余,江西铅山人,曾充武英殿纂修,因母丧乞假归,先后主持江南诸学院,讲学授徒,声誉卓著。后供职国史馆,记名御史,专修《开国方略》,是一位诗词戏曲诸体俱工,文章学问为时所重的文人。
  赵翼(1727—1814),字云松,号瓯北,阳湖(今江苏常州)人,翰林学士,内阁中书,在清廷要害部门军机处任章京,进奉文字多出其手,顷刻千言,倚马可待,深为宰辅所重,是一位在史学研究上,在文学创作上,都具有开创意义的文人。
  袁善于诗,赵长于史,蒋则以戏曲杂剧著称于世,“江右三大家”并驾齐驱,既是好友,也为劲敌。其实乾隆年间,也有类似时下文坛的歪风邪气,随便几个小瘪三,暗箱操作,私下猫腻,就把相好的哥儿们姐儿们,或某公某老某前辈,吹捧上了排行榜,穿上一袭皇帝的新衣。这种给文人定出前后高低的闹剧,排排坐吃果果,还真有人当真,为之打破脑袋,撕破脸皮。沐猴而冠者,如中六合彩,欣喜莫名;名落孙山者,如死老子娘,泣血稽颡。这种焚烧冥币式的哄鬼游戏,竟弄得一些文坛大人物,也趋之若鹜,实在是不可思议的。
  其实,在文学领域里,施行这种体育比赛的做法,究竟有多大准确性,恐怕连笨伯也会质疑的。文学本是形象艺术,无法量化,此文人与彼文人,其作品很难进行比较。被称之为大师者,有他功力的软肋;三流作家,未必不具有他的强项。被称之为史诗的作品,会有败笔;而世俗的消费读物,说不定有其精彩之处。这和运动员跑百米,一秒或几分之一秒定乾坤,是绝不相同的。
  初唐四杰之一的杨炯先生,曾经喟叹过“愧在卢前,耻为王后”的不平之鸣。看来,古代文人也有被这类低智商游戏搞昏过头而进退失据的。乾隆年间,以袁枚为首,蒋士铨次之,赵翼再次之的位序,也弄得蒋和赵,既不服气,也不买账,只好变着法儿,著文立说,宣泄满肚子的无名火。但云中鹤却毫不在意,飞来飞去,美不滋滋地当他的金牌老大,就更让二位添堵了。
  可是,我国乃礼仪之邦,而我等文人则更是孔孟之徒,每到公开场合,如开会听报告,如饭局打牙祭,蒋和赵两位,又不得不拘着面子,作谦谨状。让袁走在前面,让袁坐到主位,让袁先举筷子,看老先生夹了菜,也许是一整条海参,也许是一大块鲍鱼,拖进豁牙半齿、说话漏风的嘴巴里,大家这才风卷残云,大快朵颐。于是,接下来的节目,顺理成章,第一个拿起麦克风即席讲话的是他,第一个拿起毛笔蘸墨题词的是他,第一个拿起剪刀揭幕剪彩的是他,第一个拿起小姐的玉手翩然下场共舞的也是他。
  却之不恭嘛!在众人一迭声地“你先请”、“你走先”的逊让之下,老先生也就不客气了。只见他搂着小女子,踩着华尔兹,“老夫聊发少年狂”,满场飞舞,裤裆生风,那身体内部雄激素的残渣余沥,居然回光返照,蠢蠢欲动起来,果然应了孔夫子的话,不亦乐乎了。
  这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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