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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权握天下-第88部分

小说: 权握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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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他并不看重,也不在意,所以,他不会主动出面的。
    手随意地搭在圈椅的扶手,紫苏没出声,见方允韶平静下来,才开口:“方太傅既然入宫晋见哀家,想必是同意随阳的提议了?”
    “是的,太后娘娘,臣会努力劝谏陛下恭行孝道,为天下表率。”方允韶深吸了一口气,毕恭毕敬地回答。
    “若当真能如此,哀家定然不胜感激。”紫苏淡然一笑,慷慨许诺。
    方允韶连忙起身拜谢,再抬头时,眼中却是一片清明,看着紫苏含笑的眼睛,他很清楚地请求:“太后娘娘,臣自幼只与兄长亲厚,就请娘娘将一切恩典加于兄长吧!”
    紫苏没有答应,反而微笑着问他:“方太傅已经成竹在胸了吗?”
    方允韶低头,冷静地回答:“陛下仁孝之心,天地可鉴,此时只是一念之差而已,请太后娘娘不必忧心。”
    紫苏再次沉默了,这让方允韶不解,良久,他才听到太后冷淡的声音:“方太傅,你知道先帝驾崩后,哀家的第一道谕旨是什么内容吗?”
    “……臣不知。”方允韶讶然。
    “将清音水阁陪葬先帝于地下。”紫苏冷冷地道出第一道谕旨,“整座清音水阁,包括里面侍候的宫人全部为先帝陪葬。”
    方允韶仍然不明白,心底却升起一丝惶恐,紧紧地盯着紫苏的双眼。
    “当年方泽被太子妃赐死,尚未绝息时,就被先帝强行带走,除了先帝,无人知晓他到底葬在何处,而先帝的临终遗言是让清音水阁为他陪葬。”紫苏的每一个字都很清楚,方允韶却有种恍惚的感觉,心中一片茫然,完全无法反应她话中的意思。
    “方太傅……”紫苏皱眉唤他。
    “太后娘娘,臣是嫡子,自幼就被严格管束,父母只关心臣的课业,只有兄长会关心臣是否开心,是否难过,可是,他也在十五岁的时候,被父亲送到京城,成为宫中的侍卫,臣一直很想再见到兄长,可是,没等到臣行元服礼,就接到了他的死讯,甚至连他的棺椁也没有见到,方氏的家墓中也没有兄长的一席之地,后来,臣知道了原因,只能沉默……”方允韶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对紫苏说道,声音却越来越低,后面的话,紫苏完全听不见。
    虽然听不见,紫苏仍能猜出他的意思,可是,这件事,她无法做到,自然也无法承诺,只能看着方允韶茫然的神色,心中暗暗叹息。
    “太后娘娘,臣告退,请娘娘允许臣前往昭信殿谒见陛下。”方允韶收拾起心情,正色请求。
    “好的。”紫苏点头。
    “方太傅!”紫苏唤住正要退出偏殿的方允韶,站起身,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方允韶不解地看着太后,不知道他是何意,随后他听到紫苏郑重的承诺:
    “先帝从没有指定陪葬之人,后宫园寝在永西陵附近,百年后,哀家也不会葬在先帝的定陵。”
    “太后娘娘!”方允韶感激涕零。
    “赵全!”紫苏虚抬了一下手,扬声唤人。
    “太后娘娘!”赵全应声入殿。
    “送方太傅去见陛下。”紫苏淡淡地吩咐。
    这几个月,阳玄颢没有任何事可做,虽然叶原秋每天仍然将奏章从中和殿送到昭信殿,让他过目,但是,他已经无需面对母后每天的抽查,看不看也就无所谓了,其它,也就是看看书,临临帖,眼前的人,除了侍奉的宫人,只有尹朔、齐朗与谢清,而因为他的沉默,三位议政大臣似乎也放弃了努力,每天的晋见仿佛也是例行公事,再也不与他多说什么。正因为这些缘故,当他听宫人禀告:“太傅方大人求见,陛下。”时,他竟一时无法反应,直到梁应低声提醒:“皇上,方太傅是赵公公领来的,人还在殿外候着呢!”
    “请太傅大人进来吧!”阳玄颢苦笑了一下,吩咐眼前的宫人。
    “梁应,连方太傅都这样了……”看着从小陪伴的梁应,阳玄颢苦涩地感叹。
    梁应无法面对这样的皇帝,只能难过的低头,他一直服侍阳玄颢,看到的从来都是他的聪慧、他的骄傲、他的意气风发,这几月来,他已经消沉得近乎绝望。
    方允韶独自步入殿内,向阳玄颢行礼,阳玄颢起身让过,吩咐宫人:“赐座。”
    “谢陛下。”
    这两句话之后,殿内便安静下来,阳玄颢没有看向方允韶,目光茫然地看着前方,而方允韶则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皇帝学生,似乎在等待。
    “方太傅,您来见皇上有什么事吗?”见这两人都默不作声,梁应不得不陪笑着开口,这几个月来,阳玄颢鲜少开口,梁应不得不代他与三位议政大臣应对,倒也熟稔得很。
    “陛下已经许久没有上课了,臣想来探望陛下,不知道陛下打算何时重新开始练习骑射之术?”方允韶平静地回答,可是,从用词上看,明显是对阳玄颢说的,梁应不好出声,只能看向阳玄颢。
    “方太傅,您应该去问母后娘娘。”阳玄颢听到了他的话,淡淡地回答他,眼睛仍然毫无焦距地看着前方。
    “太后娘娘?”方允韶微笑,“说到太后,陛下您似乎很久没有给太后娘娘请安了吧?就算陛下不便亲自请安,也该进上请安笺表才是。陛下不该如此失于孝道的。”
    阳玄颢猛地转头,不敢置信地瞪着方允韶。
    “陛下,臣说的不对吗?”方允韶不以为意地看着阳玄颢。
    阳玄颢目不转睛地盯着方允韶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却终究在方允韶过于清澈的眼神中败退。
    “方太傅希望朕给母后进请安笺表?”眨了眨眼,阳玄颢挥手让梁应与宫人退下,平静地出声问方允韶。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方允韶同样平静地回答。
    “呵!”阳玄颢笑出声,笑容却是冷的。
    方允韶的神色没有一丝动摇,依旧平静地看着他。
    “方太傅,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给母后当说客了?”阳玄颢气急败坏,尖锐地质问他。
    方允韶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进言的太傅,阳玄颢的其他太傅都这么进言过,可是,阳玄颢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最沉默的方允韶也会这么劝他,这让他觉得自己彻底被孤立了。
    尹朔、齐朗、谢清,他们这么说没什么,可是,方允韶怎么能这么说?——他一直是最远离朝政的太傅,他从不曾以太傅的身份说教什么,若说,阳玄颢视齐朗和谢清为良师,那么,他更多地将方允韶看作好友,而不是必须恭敬有加的太傅,正因如此,阳玄颢才会感到被背叛的彻骨之痛。
    “难道这就是权力的作用吗?”阳玄颢在心中自问。
    方允韶的脸色在刹那之间数变,最终恢复原来的平静,他没有回答阳玄颢的质问,而是以最平淡的语气开口:“陛下,臣虽是世家出身,却没读过什么书,所以,臣没有什么大道理可说,但是,臣知道,元宁立国以来,皇位之争并不比前朝少,安闵王已经坐上了龙座,不是还被康仁太妃废黜了吗?您是太后唯一的子嗣,太后不维护您维护谁呢?您何必为了必得之物与您的亲生母亲起无谓的冲突呢?”
    “你不明白的,方太傅!”阳玄颢闭上眼睛,懊恼地回道。
    他能怎么说?说自己的母后明确告诉他,她不会放弃权力,想要皇权,就从她手里夺?
    “不,陛下,是您不明白。”方允韶摇头,很肯定地说,“父母永远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孩子!天下父母皆同此心!太后娘娘同样是您的母亲,她希望交给您的是最好的!没有父母不希望孩子一生平顺!您难道已经有自信可以驾驭元宁皇朝的方向了吗?陛下,您也许应该好好想想,太后娘娘现在这样对待您到底是为什么?”
    阳玄颢一震,愣愣地看着方允韶。
    “这样……不是惩罚吗?”他茫然地低声自问,眼睛却求助地看着方允韶。
    方允韶淡淡地微笑,轻轻摇头,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忽然变得深遂起来,声音也飘忽不已:“陛下,臣有一位兄长,您知道吗?”
    “他被所有人贬斥,所有人都说他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所有人都说他不配做方氏子孙——他的死讯传来时,并没有骸骨送还,他当时是宫廷侍卫,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任职宫廷的人只有在犯有大罪的情况下,才会连死后归葬家墓的权力都被剥夺。
    阳玄颢被方允韶的声音吸引,不由自主地点头。
    “族中的长老要求将兄长族谱除名,尽管父亲是族长,也没有办法反驳,但是,最后兄长的名字仍留在族谱上,因为,兄长的母亲代他进行了洗罪仪式。”
    阳玄颢惊呼一声,他知道洗罪仪式——在至略若有人犯下大罪,除了国家的刑罚外,家族也会做出相应的惩罚,轻则驱逐,重则除籍,成为贱民,但是,若有至亲愿意代其洗罪,便可免罚,只是洗罪仪式等同酷刑,须有最坚定的意志才能完成,这也是为了避免洗罪仪式成为儿戏,像阳氏皇族的洗罪仪式,便是一步一叩从元宁殿赤足走到太祖皇陵正殿,而且,从元宁殿到皇城正门,皇陵神道,全部铺满碎瓷铁钉,当年,安闵王被废,宗人府议定削其宗籍时,正是安王妃进行了洗罪仪式,才保住了安闵王及其后嗣的宗籍。
    “方氏的洗罪仪式很简单——滚钉床,兄长的母亲是个很懦弱胆怯的人,可是,那天,她却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一点点地滚过长钉。”
    “三天后,她就去了,我和兄长最亲,我曾问过她,怎么敢做呢?她告诉我,她是个无能的母亲,什么都不能为儿子做,但是,最起码,她可以让儿子的神位摆在宗祠,受香烟供奉。”
    “陛下,子以母贵啊!您难道看不到太后对您的维护吗?”
    “无论您日后成就何等大业,您始终是太后的孩子!那是无法断绝的血缘!”
    方允韶看着阳玄颢越来越黯然的神色,明白他不会再与母亲对立,也许以后,权力仍会让这对母子反目相向,但是,至少现在,阳玄颢会向母亲低头了。
    也许阳玄颢早已无法坚持,只是方允韶给了他一个最佳的理由。
第七章 大礼将成(上)
    《元宁史记&;#8226;湘王世家》
    崇明六年二月初,湘王以疾终,时帝将行元服之礼,闻讯大恸:“先帝留王叔辅朕,今未见服礼即薨,他日朕请求何人?”
    “娘娘,奴婢刚才打听到一件事!”谢纹正在用早膳,一个宫女冲了进来,连声大叫,尚仪气急,正要发落,就听见谢纹笑问:
    “什么事?你怎么总是这么冒失?待一会儿,徐尚仪又要罚你了!”
    那个宫女吐了一下舌头,却很自信的说:“不会的,娘娘,这件事可以让我将功折罪。”
    “你还不快回婕妤娘娘的话!素清,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徐尚仪更恼火地瞪着宫女。
    “皇上今天给中和殿递了请安笺!”不敢再拖,素清放低声音,很神秘地对谢纹说。
    话音一落,就听啪的一声,谢纹竟然摔了手里的银箸,脸色大变。
    “娘娘……娘娘……”见谢纹一言不发地愣着,素清有些担忧地唤她。
    “你确定?”谢纹回过神,立刻激动地问她。
    “……当然了,娘娘!奴婢认识昭信殿的一个内侍,他亲口告诉我,就是他把请安笺递过去的!别人还不知道呢!”素清很肯定。
    谢纹平静下来,却再次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微笑着拿起银箸,继续被打断的早膳。
    “娘娘……”这次出声的是徐尚仪。
    “这么久,终于可以安心用次膳了!”谢纹笑着说道。
    同一时间,尹韫欢也接到了同样的消息,不过,她没有继续用膳,而立刻吩咐:“更衣,本宫要去中和殿给太后请安。”
    尹韫欢选的时间正好,朝臣的晋见刚结束,紫苏还没有开始批阅奏章,自然也就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中和殿。
    “慧婕妤用过早膳了吗?”紫苏正在用膳,随意地问了一句。
    尹韫欢恭敬地回答:“臣妾用过了,谢太后娘娘关心。”
    “坐吧!有什么事吗?”紫苏没有太在意,叶原秋让宫人挪了一张椅子,尹韫欢谢恩坐下。
    “臣妾只是来给娘娘请安的,并无其它事。”尹韫欢乖巧地回话。
    紫苏放下银箸,示意宫人撤去早膳,目光这才转向尹韫欢,笑着道:“慧婕妤的孝心,哀家领了!哀家早吩咐过,你们不必过来请安,也只有你十天半个月地还过来一趟。”
    “前几次,臣妾来得不巧,今天才真正给您请安,臣妾惶恐。”尹韫欢低头回答,声音柔雅。
    紫苏站起身,尹韫欢也跟着起身,随即听到紫苏温和的声音:“孝心到了就行,慧婕妤退下吧!哀家也要看奏章了。”
    “是,太后。”尹韫欢有一瞬的讶异,却没在脸上流露出来,平静地回答,行礼退出。
    紫苏看着她退出殿门,转身离去,面上露出一抹冷淡的笑容,却一个字都没说,随后便静静走进书房,开始批阅当天奏章。
    后世的文学作品中,对尹韫欢没能封后的猜测很多,但是,有一点是无法否认的——顺宗的皇后是由母后直接提出的,这一点从册后诏书上就看得出,也就是说紫苏并没有提出谢纹之外的其他人选,而当时,无论是朝廷,还是后宫,都认为已经册为昭仪的尹韫欢是后位的不二人选。
    与后位失之交臂是尹家败亡的开始——研究元宁历史的学者在这一点达成了惊人的共识。
    “原秋,你说湘王的病真的严重吗?”看着一本奏章,紫苏忽然出声问道。
    叶原秋愣了一下,因为,这是紫苏第一次这么称呼她,回过神,她连忙回答:“奴婢不知。”
    “是吗?”紫苏执笔在手,却没有下笔,似乎有些犹疑,好一会儿,才出声:“你代哀家去看看湘王殿下吧!”
    “是!”叶原秋没有犹豫,立刻躬身领命。
    “让宗人府尽量满足湘王的需要!”紫苏又补了一句。
    叶原秋再次低头领命,退出中和殿。
    看着叶原秋退下,紫苏才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在奏章上写下朱批:“下都察司,与宗人府、刑部共议。”
    这是湘王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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