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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长剑相思-第26部分

小说: 长剑相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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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通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这个问题,如果等到对方这只老金鸡先行出手,自己二人苟能逃得活命的机会,便是微乎其微,因此,他不得不抢先制敌先机,然而尽管如此,他仍然落得没有获胜的把握与自信。
    “麦玉阶。”金鸡太岁总算开了金口,“我很明白你的心意,也很佩服你的胆识,但是我却不能放过你,你就求仁得仁吧!”
    最后四字出口,即使连麦玉阶不通武功的人,也能感觉出他那眼睛里的逼人目神。
    几乎就在同时,一幢无形的力道,直直地逼体而来。
    黄通却在这股力道逼近之先,快速地向左侧面踏出了一步,身子晃了一晃,又复稳住。
    “嘿嘿……好见识。”
    一抹冷笑,现自金鸡太岁唇边,在斜起的眼角里,冷电般地目光,这才注意到了黄通这个人。
    “不辞风霜行万里,眼看黄河盖顶来。”紧接着一串冷入骨髓的阴深笑声:“我听说过你——黄天保。”
    化名黄通的黄天保微微惊得一惊。
    他此刻早已全神贯注于未来出手,无能分心,然而几句场面话却也不能不答。
    “——夜来细数坟头鬼,金鸡三唱早看天。”
    黄通凌声道:“姓过的,俺也不含糊你。”
    金鸡太岁似乎惊得一惊,老金鸡、金翅子、金鸡太岁……等一大串的称呼,都不稀奇,对方竟然能一口道出自己不欲人知的姓氏,不能不令他吃惊,只凭这一点,他就不得不多看上他几眼。
    “很好。”金鸡太岁自嘲也似地笑道,“祝天斗跟我提起过你,我还不大相信,今夜一看,足下算得上是有心人了。”
    一面说着,金鸡太岁原本抚按在椅把子上的一只右手,这时轻轻抬起,落在了膝头之上。
    只是一个极平常普通的动作,黄通竟不敢等闲视之。霎时之间他快速地向侧面踏出了一步,却乘势向前抢进了一步。
    金鸡太岁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道:“黄天保,是非皆因强出头,麦家这档子事,又岂是你所能担当的?罢了,看在你是一条好汉子的份上,我破例对你容情……”
    话声一顿,转向门前伫立的祝天斗道:“让他出去。”
    祝天斗闻言恭应了声“遵命”,两旁门开一步道:“黄爷请……”
    黄通目光仍在注视着大刺刺高坐堂上的金鸡太岁,聆听之下,他双臂合拢,抱拳道:“黄某人不识时务,今夜之事,只争是非,无畏生死,足下如有成全之意,当行自去,黄某人感激不尽。”
    话声才歇,即听得在座上的金鸡太岁,发出了一阵子冷笑声:
    “姓黄的,你真也不知好歹了。”
    只听得那张坐椅上格吱吱传出了一阵子响声,金鸡太岁的一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黄通乍见之下,吃惊不小,眼前已不容许他再作多虑,如待对方出手,自己二人万无生机。
    一念之兴,猝起发难,猛可里身形狂飆而起,“呼——”一片疾风里,已腾身而起,起势虽然不高,可是快如闪电,容得临到了金鸡太岁当头,蓦地向后一收,极其利落地已经落向金鸡太岁的眼前。
    这番起落,落在外行人眼中,也许只见其快,并无特殊之上,只是明眼人眼中,那可另见高明了——只当他是袭敌后项,偏偏他却险中迫降,攻敌正面,诚所谓火中取栗了。
    好个金鸡太岁,竟而镇定如斯。
    事实上,在先前的一番对答里,他早已窥出了对方心意,以他当今身分,如果主动地向对方出手,颇似不当,如果对方先行出手,自己被迫还击,情形自然不同,如此一来,黄通此刻之出手,便正合了他的心意。
    黄通一扑,二翦,猝然来到了对方眼前,再不少缓须臾,右手探处,中食二指直向对方一双招子上疾点了过去。并非仅此而已,随着他右脚前跨的势子,左手五指箕开,一掌直向对方前胸上按下去。
    这一掌功力疾劲,以他早已蓄备的力道,掌劲惊人,两般出手,同时向着眼前金鸡太岁身上照顾了过去。
    金鸡太岁一声冷笑道:“好招。”
    陡然间,只见他掌势一竖。那副模样儿,像极了沙门托钵,竖掌为礼的和尚,只是指法上却有所不同。
    和尚竖掌是五指直伸,此人却是曲伸俱备,倒像是在结一个佛印那样——再随便不过的一个手势了,却具有难以所思的威力,自然,这种威力是无形的,事实上也只有当事对敌者本人才能有所体会。
    金鸡太岁手印方结,黄通其势已如水火。
    眼看着这两般出手,俱是招呼向对方身上,即使如此,在黄通乍然看到了对方这个手势,亦不禁大吃了一惊,再也顾不得出手伤人,腰下一个倒折,硬生生地收回双手,向后倒翻出去。
    虽然如此,在金鸡太岁这等老辣人物的眼睛里,他已暴露了难以掩饰的弱点。
    用出手如电这四个字来形容金鸡太岁的还击,实在并不过分。
    黄通翻身而退,金鸡太岁却是乘隙进袭,一退一进,有如怒鹰搏空,呼啦啦,大厅里扇起了巨大的一阵子旋风——如此风势里,那两盏高脚长灯的光焰万难不熄,“呼——”光焰猝暗。
    那只是绝快的一霎。
    灯芯乍暗复明,大厅里摇曳出怪慑的光影,像是洒下了一片的鬼影,阴森森煞是怕人。
    弹指间事却已决定了胜负强弱之分。
    恢复了正常之后的灯光,照见着双方出手搏斗的一双强人——金鸡太岁无事人儿也似地坐在原来座位上,一去一回,竟是那般快速而不着痕迹。
    黄通却不然了。
    他虽然兀自直直挺挺地伫立一隅,只是却已失去了先前的神武姿态。那张原来就已很黄了的脸,这时看上去更似罩住了一团黑气,片刻间,其上已布满了大颗的汗珠。
    “好……姓过……的……俺栽了。”
    “岂止是栽了……”
    金鸡太岁缓缓地由几上端起了茶碗,徐徐地呷了一口茶,唇角上挂起了一丝不屑。
    “黄天保,料理你身后事情去吧,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话声一落,倏地转向麦玉阶道:“姓麦的,该你的了。”
    麦玉阶这一霎,可真有些吓糊涂了。
    刚才那一幕,他可是亲眼得见,却仍然心里弄不清楚,也难怪他,两个人虽说是出手动招,总不过是灯熄灯亮的这么一会儿工夫,难道他们之间竟然已经分出了胜负?
    再也没时间给他多想,金鸡太岁话声一落,一只右手已隔空击出,空中发出了胡哨也似的一声尖啸。
    然而,黄通显然早已防到了他有此一手,他立意即使自己一死,也必欲保全麦玉阶活命,是以早在对方转脸麦玉阶的一霎,他已测知了金鸡大岁即将出手的心意,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容许对方得手。
    像是一阵风也似的,黄通先已袭向麦玉阶身前,随着他前进的身子,两只手掌更抢先搭在了麦玉阶肩后,吐气开声道:“走。”
    掌力一吐,麦玉阶身子忽悠悠地直飞了起来。
    事在危急,黄通再也顾不了出手的轻重,这一推一送,事实上已是尽其全力,恰恰抢先于金鸡太岁之出手毫厘之间。
    随着麦玉阶的身势之后,黄通鹰翻免滚般地紧跟着同时扑出,“哗啦啦”整扇长窗全行破碎,木屑纷飞间,二人已遁身厅外。
    就连金鸡太岁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么一手,他倒是小看了黄通,不觉微微一惊,冷峻的脸上顿时罩下了一片怒容。
    当然,他是决计不放过对方二人的,他也不相信对方这两个人,能够逃开自己手掌。
    像是一片飞云,“呼,”地猝然自坐椅上狂飆而起,紧紧循着黄、麦二人身后,来到了院中。
    另一面,祝天斗也快速扑出。由于他一直就站立在门边,距离外面较近,身子一扑过来,嘴里怪叫一声,两只手霍地向外一探“夜叉探海”,直向着方自地面跃起的黄通背上力插了过去。
    由于上一次动手,在黄通手上吃过苦头,祝天斗一直引为奇耻大辱,此番对方身负重伤之下,料将难以抵挡,便决计在主子面前,逞逞能耐,如能力毙对方于双掌之下,也算面上有光。
    人算不如天算,敢情事有蹊跷,并不能如他之意,就在祝天斗两只手几乎已经接触到黄通背上的一刹那,陡然间,扬起了一阵狂风,风势之强,虽不足拔树倒屋,然而推动祝天斗的身子却是足足有余。
    祝天斗身子一阵大摇,通通通一连后退了三步,兀自未能拿桩站稳。
    面前人影猝闪,有如平沙雁落般飘飘然落下一人——好俊的身法。
    随着这人落下的势子,右臂前伸,使了一招“龙行乙式”的身法,长躯平伸里,一只右手直向着祝天斗背上直叩了过来,动作之快,有如电光石火。
    祝天斗既能在金鸡太岁手下当差,自非易与之辈,然而眼前这一霎,在对方这个陌生人面前,竟然“无能用武”,就像眼前,他似乎只能挨打,而无能躲闪,强弱之分,只在一出手之间便已看出了。
    祝天斗陡然间觉出来背后热力迫项,劲道之强,为其生平仅见,印象中也只有自家主人才有之这般功力,此时此刻,转身躲闪,俱嫌不及。
    眼看着这一掌他万万无能逃开,强劲的内家力道,迫使他发出了一阵子的呛咳,已是危在旦夕了。
    偏偏他不该死。
    惊险万状里,呼——闪过来一条迤逦影子,在闪耀着光泽的大片衣浪里,这人的一只手,竟然抢先一步抓在了祝天斗背上,一抓一提,呼刺刺——”衣袂飘风声中,祝天斗已是被甩出了丈许开外。
    这人身法显然大有可观,祝天斗身形方起,他随即由空而落,一起一落,迫在眉睫,身子才落,一片衣袂已自旋起,疾如电光地向前对方那个陌生来人手腕上切来。
    两个人显然俱是一流身手中的顶尖人物。
    似乎是未曾有所接触,却双双地分了开来。
    像是两只猝接即分的大鹰,“呼——呼——”疾风声中,双双腾身丈许开外,四只眼睛在甫一接触之始,已自紧紧地对吸着。
    金鸡太岁用着异样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这个陌生来客,布衣,方巾,敢情一副读书人模样。
    虽然如此,他可万万也不敢小看了对方这个读书人。
    猿臂蜂腰,修身白面。对于麦家主人与黄通来说,来人并不陌生,只是在金鸡太岁眼睛里,显然生硬得很,当然并不只是生硬而已,更多的却是惊异,惊异着对方杰出的卓然的身手,显然大非寻常。
    地上的落叶有如旋风般地旋转着,奇怪的是并没有起风。
    大片落叶有如旋转着的飞蝗,螺丝族儿般地拔空而起,在金鸡太岁的一声长哼里,忽然蛇也似的直向着对面那个斯文人物身前射到,其势如电。
    读书人当然不是易与之辈——
    显然地,他也同金鸡太岁那般地回敬了一声。
    这种听来像是纯粹发自鼻音的“哼”字一音,其实蕴涵着至高无上内功,在内可成“罡气”,出外无坚不摧,端视练者所达到的火候,可在十步甚而百步内外,取人性命有如探囊取物,是一门鲜为外界所知的内功精体。
    金鸡太岁一上来向对方施展出如此功力,当然是看准了对方的非同凡流。
    果然,他的判断不差,就在对方那个容貌斯文的读书人回敬的一声长哼里,万千片萧萧落叶,眼看着已迫近到他身上的一霎,忽然间中途顿住,紧接着掉尾而头,一股脑儿箭矢也似地反向着对方长身伫立的金鸡太岁身前射到。
    金鸡太岁冷森森地发出一串笑声,笑声显然出自鼻音,听起来益见阴森。
    万千飞叶,一字长蛇也似的陡然向金鸡太岁射到,只是在对方这串笑声里,中途遇阻,唰啦啦散落庭前。
    猛可里,这万千片业已落地的枯叶,“唰啦!”一声,同时由地面飞扬而起,其势绝猛,满天花雨般全数向着对方读书人身上涌去。
    如是——叶落、叶起、叶去、叶回,不知凡几。
    当事的两个人却是全神贯注,并不因此而稍有麻痹,他们都知道稍有不慎所带来的下场,很可能便将是一世英名,付于流水,更甚而有性命之忧。
    这般对招,不啻别开生面,前所未见,冷眼旁观的双方,目睹及此,都不禁心族频荡,无限的惊惶。
    麦玉阶固是暗自纳罕,黄通、祝天斗亦不能全知,只是毫无疑问地,他们却能体会出这是一场殊死之战。
    黄通虽是伫立如挺,却是面现痛苦,他的伤势一直都在发作之中,只是却不愿人前示弱,表现出来。他兀自在想,能有机会,助己方这个人一臂之力。
    麦玉阶就在他身边。
    “黄兄弟——我看不太清……这位相公……莫非是关先……生?会……是……他?”
    黄通默默点了一下头,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现场的大片枯叶。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万千落叶分明又有了变化,像是一条怒转的游龙,陡地直向着金鸡太岁身后旋绕过去。
    只是金鸡太岁环绕在身侧的那股无形力道,实在过强,无懈可击,万千黄叶一时如绕树巨蟒,唰啦啦将他四周盘住,却是不能攻进他的贴身内侧。
    “哼哼……”老金鸡灼灼的目光向他的对手注视着,显然怒在心里,“阁下虽具罕世身手,只可惜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眼前只怕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大名是——”
    “关雪羽。”
    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关雪羽倏地转脸一侧,目注黄通道:“黄兄,麦大爷,你们暂退一步,这里事交给我吧!”
    一言惊醒梦中人。
    黄通恍然一惊,抱拳道:“谨遵台命。”一转身,伏下身来,“大爷请——”
    那个意思是要背负麦大爷离开。
    麦玉阶先见他受伤不轻,却想不到此刻兀自余勇可贾,倒有些出乎意外。
    “这……你承受得了吗?”
    “唉!大爷不必多说,快吧!”
    麦玉阶身子方自向前一伏,黄通已背着他站了起来,猛可里人影一闪,祝天斗当面而立。
    “相好的,咱们还有梁子。”
    话声出口,一对短刃陡地自袖内抖出,双锋疾下,直向着对方一双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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