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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部分

明史 作者:张廷玉-第6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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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宜一如前议从事。”帝可之,命今后册封,止遣廉勇武臣一人偕请封陪臣前往,其
祭前王,封新王,礼仪一如旧章,仍命俟彼国大臣结状至乃行。明年秋,贡使以状至,
仍请遣文臣。乃命给事中洪瞻祖、行人王士祯往,且命待海寇息警,乃渡海行事。已而
瞻祖以忧去,改命给事中夏子阳,以三十一年二月抵福建。按臣方元彦复以海上多事,
警报频仍,会巡抚徐学聚疏请仍遣武臣。子阳、士祯则以属国言不可爽,使臣义当有终,
乞坚成命慰远人。章俱未报,礼部侍郎李廷机言:“宜行领封初旨,并武臣不必遣。”
于是御史钱桓、给事中萧近高交章争其不可,谓:“此事当在钦命未定之前,不当在册
使既遣之后,宜敕所司速成海艘,勿误今岁渡海之期。俟竣事复命,然后定为画一之规,
先之以文告,令其领封海上,永为遵守。”帝纳之。三十三年七月,乃命子阳等速渡海
竣事。
    当是时,日本方强,有吞灭之意。琉球外御强邻,内修贡不绝。四十年,日本果以
劲兵三千入其国,掳其王,迁其宗器,大掠而去。浙江总兵官杨宗业以闻,乞严饬海上
兵备,从之。已而其王释归,复遣使修贡,然其国残破已甚,礼官乃定十年一贡之例。
明年修贡如故。又明年再贡,福建守臣遵朝命却还之,其使者怏怏而去。四十四年,日
本有取鸡笼山之谋,其地名台湾,密迩福建,尚宁遣使以闻,诏海上警备。
    天启三年,尚宁已卒,其世子尚丰遣使请贡请封。礼官言:“旧制,琉球二年一贡,
后为倭寇所破,改期十年。今其国休养未久,暂拟五年一贡,俟新王册封更议。”从之。
五年遣使入贡请封。六年再贡。是时中国多事,而科臣应使者亦惮行,故封典久稽。
    崇祯二年,贡使又至请封,命遣官如故事。礼官何如宠复以履险糜费,请令陪臣领
封。帝不从,乃命户科给事中杜三策、行人杨抡往,成礼而还。四年秋,遣使贺东宫册
立。自是,迄崇祯末,并修贡如仪。后两京继没,唐王立于福建,犹遣使奉贡。其虔事
天朝,为外籓最云。
    吕宋居南海中,去漳州甚近。洪武五年正月遣使偕琐里诸国来贡。永乐三年十月遣
官赍诏,抚谕其国。八年与冯嘉施兰入贡,自后久不至。万历四年,官军追海寇林道乾
至其国,国人助讨有功,复朝贡。时佛郎机强,与吕宋互市,久之见其国弱可取,乃奉
厚贿遗王,乞地如牛皮大,建屋以居。王不虞其诈而许之,其人乃裂牛皮,联属至数千
丈,围吕宋地,乞如约。王大骇,然业已许诺,无可奈何,遂听之,而稍徵其税如国法。
其人既得地,即营室筑城,列火器,设守御具,为窥伺计。已,竟乘其无备,袭杀其王,
逐其人民,而据其国,名仍吕宋,实佛郎机也。先是,闽人以其地近且饶富,商贩者至
数万人,往往久居不返,至长子孙。佛郎机既夺其国,其王遣一酋来镇,虑华人为变,
多逐之归,留者悉被其侵辱。
    二十一年八月,酋郎雷敝里系朥侵美洛居,役华人二百五十助战。有潘和五者为其
哨官。蛮人日酣卧,而令华人操舟,稍怠,辄鞭挞,有至死者。和五曰:“叛死,箠死,
等死耳,否亦且战死,曷若刺杀此酋以救死。胜则扬帆归,不胜而见缚,死未晚也。”
众然之,乃夜刺杀其酋,持酋首大呼。诸蛮惊起,不知所为,悉被刃,或落水死。和五
等尽收其金宝、甲仗,驾舟以归。失路之安南,为其国人所掠,惟郭惟太等三十二人附
他舟获返。时酋子郎雷猫吝驻朔雾,闻之,率众驰至,遣僧陈父冤,乞还其战舰、金宝,
戮仇人以偿父命。巡抚许孚远闻于朝,檄两广督抚以礼遣僧,置惟太于理,和五竟留安
南不敢返。
    初,酋之被戮也,其部下居吕宋者,尽逐华人于城外,毁其庐。及猫吝归,令城外
筑室以居。会有传日本来寇者,猫吝惧交通为患,复议驱逐。而孚远适遣人招还,蛮乃
给行粮遣之。然华商嗜利,趋死不顾,久之复成聚。
    其时矿税使者四出,奸宄蜂起言利,有阎应龙、张嶷者,言吕宋机易山素产金银,
采之,岁可得金十万两、银三十万两,以三十年七月诣阙奏闻,帝即纳之。命下,举朝
骇异。都御史温纯疏言:“近中外诸臣争言矿税之害,天听弥高。今广东李凤至污辱妇
女六十六人,私运财贿至三十巨舟、三百大扛,势必见戮于积怒之众。何如及今撤之,
犹不失威福操纵之柄。缅酋以宝井故,提兵十万将犯内地,西南之蛮,岌岌可忧。而闽
中奸徒又以机易山事见告。此其妄言,真如戏剧,不意皇上之聪明而误听之。臣等惊魂
摇曳,寝食不宁。异时变兴祸起,费国家之财不知几百万,倘或剪灭不早,其患又不止
费财矣。
    臣闻海澄市舶高寀已岁徵三万金,决不遗余力而让利。即机易越在海外,亦决无遍
地金银,任人采取之理,安所得金十万、银三十万,以实其言。不过假借朝命,阑出禁
物,勾引诸番,以逞不轨之谋,岂止烦扰公私,贻害海澄一邑而已哉。
    昔年倭患,正缘奸民下海,私通大姓,设计勒价,致倭贼愤恨,称兵犯顺。今以朝
命行之,害当弥大。及乎兵连祸结,诸奸且效汪直、曾一本辈故智,负海称王,拥兵列
寨,近可以规重利,远不失为尉佗。于诸亡命之计得矣,如国家大患何!乞急置于理,
用消祸本。”
    言官金忠士、曹于汴、硃吾弼等亦连章力争,皆不听。
    事下福建守臣,持不欲行,而迫于朝命,乃遣海澄丞王时和、百户干一成偕嶷往勘。
吕宋人闻之大骇。华人流寓者谓之曰:“天朝无他意,特是奸徒横生事端。今遣使者按
验,俾奸徒自穷,便于还报耳。”其酋意稍解,命诸僧散花道旁,若敬朝使,而盛陈兵
卫迓之。时和等入,酋为置宴,问曰:“天朝欲遣人开山。山各有主,安得开?譬中华
有山,可容我国开耶?”且言:“树生金豆,是何树所生?”时和不能对,数视嶷,嶷
曰:“此地皆金,何必问豆所自?”上下皆大笑,留嶷,欲杀之。诸华人共解,乃获释
归。时和还任,即病悸死。守臣以闻,请治嶷妄言罪。事已止矣,而吕宋人终自疑,谓
天朝将袭取其国,诸流寓者为内应,潜谋杀之。
    明年,声言发兵侵旁国,厚价市铁器。华人贪利尽鬻之,于是家无寸铁。酋乃下令
录华人姓名,分三百人为一院,入即歼之。事稍露,华人群走菜园。酋发兵攻,众无兵
仗,死无算,奔大仑山。蛮人复来攻,众殊死斗,蛮兵少挫。酋旋悔,遣使议和。众疑
其伪,扑杀之。酋大怒,敛众入城,设伏城旁。众饥甚,悉下山攻城。伏发,众大败,
先后死者二万五千人。酋寻出令,诸所掠华人赀,悉封识贮库。移书闽中守臣,言华人
将谋乱,不得已先之,请令死者家属往取其孥与帑。巡抚徐学聚等亟告变于朝,帝惊悼,
下法司议奸徒罪。三十二年十二月议上,帝曰:“嶷等欺诳朝廷,生衅海外,致二万商
民尽膏锋刃,损威辱国,死有余辜,即枭首传示海上。吕宋酋擅杀商民,抚按官议罪以
闻。”学聚等乃移檄吕宋,数以擅杀罪,令送死者妻子归,竟不能讨也。其后,华人复
稍稍往,而蛮人利中国互市,亦不拒,久之复成聚。
    时佛郎机已并满剌加,益以吕宋,势愈强,横行海外,遂据广东香山澳,筑城以居,
与民互市,而患复中于粤矣。
    合猫里,海中小国也。土瘠多山,山外大海,饶鱼虫,人知耕稼。永乐三年九月遣
使附爪哇使臣朝贡。其国又名猫里务,近吕宋,商舶往来,渐成富壤。华人入其国,不
敢欺陵,市法最平,故华人为之语曰:“若要富,须往猫里务。”有网巾礁老者,最凶
悍,海上行劫,舟若飘风,遇之无免者。然特恶商舶不至其地,偶有至者,待之甚善。
猫里务后遭寇掠,人多死伤,地亦贫困。商人虑为礁老所劫,鲜有赴者。
    美洛居,俗讹为米六合,居东海中,颇称饶富。酋出,威仪甚备,所部合掌伏道旁。
男子削发,,女椎结。地有香山,雨后香堕,沿流满地,居民拾取不竭。其酋委积充栋,
以待商舶之售。东洋不产丁香,独此地有之,可以辟邪,故华人多市易。
    万历时,佛郎机来攻,其酋战败请降,乃宥令复位,岁以丁香充贡,不设戍兵而去。
已,红毛番横海上,知佛郎机兵已退,乘虚直抵城下,执其酋,语之曰:“若善事我,
我为若主,殊胜佛郎机也。”酋不得已听命,复位如故。佛郎机酋闻之大怒,率兵来攻,
道为华人所杀,语具《吕宋传》。
    时红毛番虽据美洛居,率一二岁率众返国,既返复来。佛郎机酋子既袭位,欲竟父
志,大举兵来袭,值红毛番已去,遂破美洛居,杀其酋,立己所亲信主之。无何,红毛
番至,又破其城,逐佛郎机所立酋,而立美洛居故王之子。自是,岁构兵,人不堪命。
华人流寓者,游说两国,令各罢兵,分国中万老高山为界,山以北属红毛番,南属佛郎
机,始稍休息,而美洛居竟为两国所分。
    沙瑶,与呐哔啴连坏。呐哔啴在海畔,沙瑶稍纡入山隈,皆与吕宋近。男女蓄发椎
结,男子用履,妇女跣足。以板为城,竖木覆茅为室。崇释教,多建礼拜寺。男女之禁
甚严,夫行在前,其妇与人嘲笑,夫即刃其妇,所嘲笑之人不敢逃,任其刺割。盗不问
大小,辄论死。孕妇将产,以水灌之,且以水涤其子,置水中,生而与水习矣。物产甚
薄,华人商其地,所携仅磁器、锅釜之类,重者至布而止。后佛郎机据吕宋,多侵夺邻
境,惟二国号令不能及。
    鸡笼山在彭湖屿东北,故名北港,又名东番,去泉州甚迩。地多深山大泽,聚落星
散。无君长,有十五社,社多者千人,少或五六百人。无徭赋,以子女多者为雄,听其
号令。虽居海中,酷畏海,不善操舟,老死不与领国往来。
    永乐时,郑和遍历东西洋,靡不献琛恐后,独东番远避不至。和恶之,家贻一铜铃,
俾挂诸项,盖拟之狗国也。其后,人反宝之,富者至掇数枚,曰:“此祖宗所遗。”俗
尚勇,暇即习走,日可数百里,不让奔马。足皮厚数分,履荆棘如平地。男女椎结,裸
逐无所避。女或结草裙蔽体,遇长老则背身而立,俟过乃行。男子穿耳。女子年十五,
断脣旁齿以为饰,手足皆刺文,众社毕贺,费不赀。贫者不任受贺,则不敢刺。四序,
以草青为岁首。土宜五谷,而不善水田。谷种落地,则止杀,谓行好事,助天公,乞饭
食。既收获,即标竹竿于道,谓之插青,此时逢外人便杀矣。村落相仇,刻期而后战,
勇者数人前跳,被杀则立散。其胜者,众贺之,曰:“壮士能杀人也。”其负者,家众
亦贺之,曰:“壮士不畏死也。次日,即和好如初。地多竹,大至数拱,长十丈,以竹
构屋,覆之以茅,广且长,聚族而居。无历日、文字,有大事集众议之。善用镖枪,竹
柄铁镞,銛甚,试鹿鹿毙,试虎虎亦毙。性既畏海,捕鱼则于溪涧。冬月聚众捕鹿,镖
发辄中,积如丘山。独不食鸡雉,但取其毛以为饰。中多大溪,流入海,水澹,故其外
名淡水洋。
    嘉靖末,倭寇扰闽,大将戚继光败之。倭遁居于此,其党林道乾从之。已,道乾惧
为倭所并,又惧官军追击,扬帆直抵浡泥,攘其边地以居,号道乾港。而鸡笼遭倭焚掠,
国遂残破。初悉居海滨,既遭倭难,稍稍避居山后。忽中国渔舟从魍港飘至,遂往来通
贩,以为常。至万历末,红毛番泊舟于此,因事耕凿,设阛阓,称台湾焉。
    崇祯八年,给事中何楷陈靖海之策,言:“自袁进、李忠、杨禄、杨策、郑芝龙、
李魁奇、钟斌、刘香相继为乱,海上岁无宁息。今欲靖寇氛,非墟其窟不可。其窟维何?
台湾是也。台湾在彭湖岛外,距漳、泉止两日夜程,地广而腴。初,贫民时至其地,规
鱼盐之利,后见兵威不及,往往聚而为盗。近则红毛筑城其中,与奸民互市,屹然一大
部落。墟之之计,非可干戈从事,必严通海之禁,俾红毛无从谋利,奸民无从得食,出
兵四犯,我师乘其虚而击之,可大得志。红毛舍此而去,然后海氛可靖也。”时不能用。
    其地,北自鸡笼,南至浪峤,可一千余里。东自多罗满,西至王城,可九百余里。
水道,顺风,自鸡笼淡水至福州港口。五更可达。自台湾港至彭湖屿,四更可达。自彭
湖至金门,七更可达。东北至日本,七十更可达。南至吕宋,六十更可达。盖海道不可
以里计,舟人分一昼夜为十更,故以更计道里云。
    婆罗,又名文莱,东洋尽处,西洋所自起也。唐时有婆罗国,高宗时常入贡。永乐
三年十月遣使者赍玺书、彩币抚谕其王。四年十二月,其国东、西二王并遣使奉表朝贡。
明年又贡。
    其地负山面海,崇释教,恶杀喜施。禁食豕肉,犯者罪死。王薙发,裹金绣巾,佩
双剑,出入徒步,从者二百余人。有礼拜寺,每祭用牺。厥贡玳瑁、玛瑙、砗磲、珠、
白焦布、花焦布、降真香、黄蜡、黑小厮。
    万历时,为王者闽人也。或言郑和使婆罗,有闽人从之,因留居其地,其后人竟据
其国而王之。邸旁有中国碑。王有金印一,篆文,上作兽形,言永乐朝所赐。民间嫁娶,
必请此印印背上,以为荣。后佛郎机横,举兵来击。王率国人走入山谷中,放药水,流
出,毒杀其人无算,王得返国。佛郎机遂犯吕宋。
    麻叶甕,在西南海中。永乐三年十月遣使赍玺书赐物,招谕其国,迄不朝贡。自占
城灵山放舟,顺风十昼夜至交栏山,其西南即麻叶甕。山峻地平,田膏腴,收获倍他国。
煮海为盐,酿蔗为酒。男女椎结,衣长衫,围之以布。俗尚节义,妇丧夫,剺面剃发,
绝粒七日,与尸同寝,多死。七日不死,则亲戚劝以饮食,终身不再嫁。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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