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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部分

大秦帝国最终修订版(完本)-第7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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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此时,西北方向杀声大起,一股黑色洪流如怒潮破岸,汹涌直逼匈奴骑兵群中央的头曼单于大旗。匈奴大军立见混乱,一片呼喝声大起,纷纷大叫单于退兵。


  这支生力军,正是扶苏的五万精锐飞骑。


  白日大战之际,扶苏所部隐藏在北河北岸的河谷地带。一得匈奴人回撤消息,扶苏立即率部在夜色中从西北大迂回向东北疾进。扶苏很熟悉阴山大草原地理,本意是要在中途截杀正在南进的头曼单于。不料赶赴阴山中部草原之时,头曼单于已经与北撤主力会合。扶苏部便隐蔽在了一片山地之后,欲待匈奴人分部北归时专一咬定头曼单于。堪堪等得小半个时辰,却闻杀声大起,匈奴军全部返身杀回了南部草原。扶苏深知秦军战力正在最旺盛时期,必能顶住匈奴冲杀,不必急于从后追杀,故有意后于匈奴军大半个时辰,方才南进。所以如此,在于扶苏要留下堵截追杀头曼单于的必要距离。对于飞云流动的大规模骑兵群,贴得太紧往往容易使其在混乱中脱身。然则,扶苏又不能使头曼单于真正成为匈奴骑兵群的轴心,必须在要害时刻搅乱匈奴人的轴心。及至尾追到南部草原战场,晨曦中眼见匈奴军显出了混乱,扶苏立即决意趁势一击,迫使匈奴人真正溃退。是故一发动冲杀,扶苏部便全力冲向已经能清楚看见大旗的头曼单于的护卫飞骑。


  头曼单于正在混战搏杀中思谋是否退兵,突见一支生力军从侧后大举杀来,又见自家人马乱纷纷吼叫已经生出畏惧之心,立即喝令退兵。大草原之上面临同样飞骑的敌手,一旦退兵便得放马飞驰,否则会被敌军紧紧咬住追杀,有可能全军覆灭。而一旦放马逃命,则必然漫山遍野阵形大乱,根本不能整体呼应。此时的匈奴人,正好遭遇了这种骑兵作战最为狼狈的境况,兵败如山倒,遍野大逃亡。秦军飞骑则根本不需要主将军令,立即聚成了一股股黑色洪流,遥遥从两翼展开包抄追杀。扶苏的五万飞骑冲杀在最前端,分成五股大肆展开:左右两翼各一万,圈定单于部不使其遍野流散;中央两路则如巨大的铁钳张开,死死咬定那支大旗马队追杀不放;另有一万骑士,则左右前后策应,随时驰援各方。


  此时正逢秋阳升起,漫天朝霞之下,草原苍苍人马茫茫,黑色秦军如风暴席卷阴山,白色匈奴则如被撕碎的云团漫天飘飞身不由己。如此数十万骑兵群的大规模追杀,在整个草原战史上都是空前绝后的。


  列位看官可以听听历史的声音——。


  《史记?蒙恬列传》云:“是时,蒙恬威震匈奴。”《盐铁论?伐功》云:“蒙公为秦击走匈奴,若鸷鸟之追群雀。匈奴势慑,不敢南面而望十余年。”《汉书?匈奴传》云:“……头曼不胜秦,北徙十有余年。”《汉书?韩安国传》云:“蒙恬为秦侵胡,辟数千里……匈奴不敢饮马于河,置烽燧,然后敢牧马。”


  这是公元前215年初秋的故事。


  深秋时节,嬴政皇帝在遍野欢呼中抵达阴山草原。


  此时,三十万秦军已经全部越过了河南地,在北河之外的连绵山地筑成了新的基地大营。一个多月的大追杀,匈奴诸部族残余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自北海(今贝加尔湖)以南,数千里没有了胡马踪迹。狼居胥山(今乌兰巴托地带)的匈奴单于庭,也只有仓促逃走所留下的一道道越冬火墙的废墟了。九原云中雁门代郡的牧民们欢天喜地地大举北上,全然不顾深秋衰草,一反时令地在阴山南北处处扎下帐篷,燃起了昼夜不息的篝火,歌舞赛马摔跤等等庆贺狂欢连篇累牍不一而足。农人商旅也欣欣然北上。漫游在传说中的阴山大草原之上,品味一番“天似穹庐,笼罩四野”的神韵,徜徉在牧人狂欢的海洋里。那一日,闻得皇帝陛下要亲临阴山,整个大草原骤然欢腾了起来,万岁呼喊声闻于天,所有商旅马队的酒都卖得一干二净了。


  秦军营地更是前所未有的振奋欢腾。


  嬴政皇帝带来了百余车御酒,举行了盛大的犒军典礼。史无前例的,每个百人队赏赐了三坛御酒。在历来大军犒赏中,王酒之于士兵大多都是象征性的,能干人队得一坛王酒和水而饮,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即或当年灭赵那样的庆贺,也同样是千人一坛王酒。今日皇帝千里北上,竟能使百人而得三坛御酒,其赏赐规格显然大大高于灭国大战,将士们的惊喜情不自禁地爆发了。入夜犒军大典,三十万将士人手一支火把,在大草原连绵排开,直如漫天星辰。云车上的蒙恬高呼一声分酒,片刻之间,每人面前的大陶碗里居然都有了八九成满的一碗真正的御酒。对于士兵们来说,这是不可想象的巨大荣耀。猎猎火把之下,所有的将士都举着陶碗泪水盈眶了。随着蒙恬的又一声高呼,将士们全体举碗痛饮,而后骤然爆发了一声震荡整个阴山草原的皇帝万岁的呐喊,四野民众随之齐声呐喊,皇帝万岁的声浪铺天盖地地弥漫了整个大草原。


  声浪渐渐平息之后,嬴政皇帝的声音在高高云车上回荡起来:“将士们,臣民们,朕今犒军,赏格高于灭国大战!因由何在?只在一处:剪灭六国者,平定华夏内争也!驱除匈奴者,平定华夏外患也!生存危亡,外患之危大于内争之危!华夏文明要万世千秋,便得深彻根除外患!否则,华夏族群便有灭顶之灾!华夏族群便永远不得安宁!唯其如此,大秦非但要驱除匈奴于千里之外,还要修一道长城,将外患永远地隔离华夏文明之外!”


  “修长城——”整个阴山草原都在震荡。


  “皇帝万岁!长城万岁——!”万千军民都在呐喊。


  那一夜的景象,长久地烙印在了边地民众的记忆里。多年以后,西汉初立而匈奴再度南下,纷纷南逃的阴山牧民们每每想起秦时的辉煌与荣耀,无一人不是万般感慨:“还是人家老秦厉害!杀匈奴如猛虎驱羊,就连犒军酒也是三十万人一声吼!


  始皇帝一说修长城,啧啧啧!是军是民都嗷嗷叫,老秦了得也!”


  次日,嬴政皇帝在幕府备细听取了蒙恬扶苏辛胜章邯四人的军情禀报。扶苏很为没有捕获头曼单于而愧悔,向皇帝自请处罚。嬴政皇帝看了看急于为扶苏辩解的蒙恬三人,破例地摆摆手呵呵笑道:“算了算了,功过相抵。真要处罚,只怕我要费牛劲也。”蒙恬三人不禁一齐笑了起来。归总军情之后,君臣议定了五件大事:


  第一件,明年再次追杀匈奴,彻底平定阴山以北;第二件,立即筹划修建长城,以为永久屏障;第三件,实设边地郡县,将北河与阴山边地统一设县管辖(后实际设二十四县);第四件,向北河迁徙数十万成军人口,一则修长城,二则仿效南海郡秦军长久定居戍边。后来,迁徙北河的数十万成军人口定居北边,镇抚千里,称为“新秦”


  之地;第五件,加紧修筑九原直道,以保障粮秣输送。


  诸事议定,嬴政皇帝在当夜与蒙恬密谈了许久。


  嬴政皇帝先告知蒙恬,两位老将军的葬礼都以国丧大礼举行了。王翦葬于美原山庄,蒙武葬于北阪山塬,都是他亲自护灵下葬的,蒙毅也日夜跟随着忙碌。蒙恬眼含泪光,默默地对皇帝深深一躬,便不再就父亲丧事说一句话了。蒙恬清楚地知道,皇帝必然有更为要紧的大事要说。默然一阵。嬴政皇帝对蒙恬说起了一件异事。在蒙恬北上之后,他想看看大丧之际的咸阳民情,一日晚上带着四名卫士出了皇城,走进了咸阳街市,后来又出了咸阳东门,漫步到了兰池宫外。便在宫外那段林荫大道的阴影中,突然蹿出了两名剑术极高的刺客。那夜他没有带剑,若非一步滑倒跌人树后,那飞来两剑定然刺中要害了。四名卫士飞步赶来,那两名刺客却死战不退,若非用了弓箭,四名卫士未必杀得了两名刺客。当夜,咸阳令立即在关中大肆搜捕捉拿刺客余党,分明是疑犯多多,一连大索二十日,却一个也没有捕获。


  “有此等事?”蒙恬大是惊愕。


  “此次之险,过于荆轲行刺……荆轲一支匕首,此次两口长剑。”


  “剑锋淬毒?”


  “正是。”


  “兰池宫靠近尚商坊,必是山东六国老世族所为!”


  “大体不差。”嬴政皇帝点头道,“教人疑虑者是,当年荆轲行刺,秘密预谋何其久也!如何山东老世族业已失国,竟能在短短时日内,筹划得如此缜密之行刺?”


  “更有要害处!”蒙恬见事极快,“刺客何以能如此准确地得知陛下行踪?”


  嬴政皇帝默然了。望着幕府外隐隐游动的甲士,望着甲士身后蓝幽幽的夜空,嬴政皇帝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蒙恬正欲开口,皇帝却摆了摆手低声道:“还有一件更大的黑幕。”蒙恬蓦然一惊,顿时打住了冲到口边的话语。嬴政皇帝说:“扶苏与张苍的南下密查,揭开了一道教人惊心动魄的黑幕。扶苏虽然没来得及禀报便北上了,但郑国与张苍深觉此事重大,还是在兰池刺客事件之后全盘秘密奏报了。”皇帝缓缓地说着,脸色从未有过的阴沉可怕。及至说完,素来镇静从容的蒙恬连手心也出汗了。


  “此乃国本之危,陛下可有对策?”


  “你且先说,何以应对?”


  “老世族害国害民,必得放开手脚大力整肃!”


  “是也,是也。”嬴政皇帝缓缓点头,缓缓说着,“显而易见,我等君臣,既往还是将山东六国老世族小觑了。朕没有料到,六国老世族能有如此险恶之密谋,能有如此举事之实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更有甚者,朕没有料到,老世族竟能搜刮自家老封地民众之田产。其狠其黑,莫此为甚!‘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朕一想起张苍的这句话,每每都是心惊肉跳。蒙恬兄,复辟势力向老秦人宣战了……”


  “陛下!再打他一场定国之战!舍此无他途。”


  “说得好!立国之后,再打他一场定国之战!”


  君臣两人的笑声回荡在穹庐般的幕府,回荡在大草原金色的黎明。


  ※※※※※※


  ① 秦六尺为步,秦尺大约今日八寸余,五六百步大体折合今八百余米到一千余米。 

第十三章 铁血板荡 二、惊蛰大朝 嬴政皇帝向复辟暗潮宣战。 
  多雪的冬天,大咸阳分外地寒冷。


  宏大的帝国都城,始终笼罩着一层肃杀的宁静。没有任何政令诏书颁发,没有任何礼仪庆典举行,甚或连“立冬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于北郊”的迎冬大礼都没有了,隆冬时节躲避疾疫的闭户省妇令①也没有官府宣示了。总归是,举凡都城国人最为熟悉,甚至已经化成了程式习俗一部分的一切寻常动静都没有了,似乎整个皇城整个官府都告消失,帝国回到了远古之世一般。然则,越是静谧越是无事,国人便越是不安:秦政勤奋多事,果然如此沉寂,岂非大大地不合常理?人皆同心,疑虑也就如纷纷然雪花一般,在市井巷闾间、在酒肆商铺间、在学馆士吏间飘散开来,反复往来,渐渐地也就聚成了几种议论主流。


  一种最惊心动魄的说法是:今岁冬月,彗星出于西方,主来年大凶!另一种说法则颇见欣欣然:燕人方士卢生人海为皇帝寻求仙药,今岁归来,献给皇帝的却是一方刻着远古文字的怪石,经高人辨认,远古文字竟是一句不可思议的预言:“亡秦者胡也。”高人破解,言胡为匈奴,皇帝正是为此北上,命蒙恬北击匈奴大胜,这个咒已经破了!还有一种说法则大是忧心忡忡:始皇帝那年在阳武博浪沙遇大铁椎刺杀②,今岁又在兰池遭逢刺客,分明是山东六国老世族作祟;两次却都没有拿获刺客,当此之时,不定又要来一次逐客令,将山东人氏赶出关中哩!山东商旅聚居的尚商坊,却流传着另外一种更具眉目的说法:入冬以来,皇帝已经秘密举行了三次重臣小朝会,李斯的丞相府更是彻夜灯火,连博士学宫都在日夜忙碌,长公子扶苏也已经从北河赶回了咸阳,凡此等等迹象,来年必有大事无疑!种种消息议论纷纭流播,大咸阳的沉寂中雪藏着一种难言的骚动,惶惶不安的期待充塞在每个人的心头。


  终于,冬尽之时一道诏书传遍了朝野:开春惊蛰之日,皇帝将行大朝会。


  大咸阳虽则松了一口气,然终是其心惴惴,原因便在这春季大朝会的日子。开春朝会固然寻常,每年必有的铺排一年国事的程式而已,然诏书明定为惊蛰之日,便有些暗含的意味了。是时,《吕氏春秋》已经在天下广为传播,人们对月令时令与国事大政的种种神秘关联已经大体清楚。而在《吕氏春秋》问世之前,基于天人感应的国事运行程式,还是一种深藏于天子主城与上层官府的颇为神秘的治道学问,寻常庶民是不明所以的。《吕氏春秋》以月令时令论国事,向天下昭示了自占秘而不宣的天人治道之秘笈,使天子诸侯的基本国事动作成为大白于天下的可以预知的程式,诚一大进步也。尽管世事沧桑治道变迁,然其根基传统毕竟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依据《吕氏春秋》以及种种在民间积淀日久的天人学问,人们很清楚惊蛰之日的特异含义。


  蛰者,冬眠之百虫也。惊蛰者,雷声惊醒冬眠百虫也。自立春开始,惊蛰是第三个节气,大体在每年二月初的三两日,后世民谚云:“二月二,龙抬头。”说的便是惊蛰节气。《吕氏春秋?仲春纪》云:“仲春之月(二月),日夜分,雷乃发声,始电。


  蛰虫咸动,开户始出……无作大事,以妨农功。”也就是说,自古以来,二月之内除了传统认定的“安萌芽,养幼少,存诸孤,省囹圄,止狱讼”等等安民政令之外,是忌讳“做大事”的。就其时盛行的天人感应学说而言,若政令违背时令,则有大害:“仲春(二月)行秋令,则其国大水,寒气总至,寇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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