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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传 作者:高连欣_2-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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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队人马刚刚离开葵丘,天上突然纷纷扬扬下起雪来。齐桓公与管仲同乘一辆华辇,他饶有兴致地望着漫天飞雪,问管仲道:“仲父,你不是说,封泰山、禅梁父要等天呈吉相吗?

  这春夏之交,银蝶飞舞,可是天降吉相于寡人?”

  管仲似乎有什么沉重的心事,望着迷蒙混浊的雪空,兀自想着什么。

  齐桓公又问:“仲父为何不说话?”

  管仲收回目光,问道:“葵丘大会上,主公可与太宰周公孔说过泰山封禅之事?”

  齐桓公不以为然地说:“说过,说了又怎么样?”

  管仲叹了一声,说:“古者封禅,自无怀氏至周成王,皆以受命,然后得封。古之受命者,先有吉祥之物显示,吉祥之物是凤凰来仪,麒麟显示。今凤凰麒麟不来,嘉禾不生,无天意昭示,而主公欲行封禅,恐天下有识之士,引为笑柄!”

  齐桓公见管仲那么严肃,那封禅的热情被迎头浇了一瓢凉水,咕哝道:“仲父既然这么说,寡人不再提封禅之事就是了。”

  管仲转而望着外面的大雪,自语道:“按常规,这春末夏初,不该下这场雪,这雪下得太令人不解了。”

  齐桓公道:“寡人也这么想。依仲父看,这雪是吉还是凶?”

  管仲道:“天行有常,凡是反常之事,总有兆头,臣正在琢磨,恐怕不是吉祥之兆。主公可下令人马就地扎营,待为臣占卜一课。”

  齐桓公则发出命令,隰朋从前面急促奔来禀报:“禀主公、仲公,宁戚大夫中途发病,不醒人事,已奄奄一息。”

  管仲大吃一惊,急忙下车,急步走向宁戚的辇车。齐桓公也急急跟来。

  宁戚车前,已聚集多人,大家齐呼唤:“宁戚大夫!宁戚大夫!”

  齐桓公与管仲来到车前。管仲看看宁戚的脸色,又号了宁戚的脉搏,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铅色,目光也一下子变得呆滞。

  齐桓公摇摇宁戚,喊道:“宁戚爱卿,你醒醒,寡人来看你了!”

  宁戚费了很大的劲,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桓公和管仲,吃力地对侍从说:“扶我……起来……”

  侍从扶宁戚坐起身。宁戚吃力地、断断续续地说:“主公……仲父……宁戚要离开……主公,仲父了……再看不上……今年……齐国的五谷……登场……了。”

  管仲道:“宁戚大夫,你一定要挺住,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齐桓公道:“爱卿身体原本有恙,这千里迢迢,气候又骤变,爱卿不必悲观,大齐有顶好的御医。”

  宁戚艰难地又说:“主公……宁戚……能见葵丘大会……死亦……足……矣!”

  齐桓公道:“爱卿,寡人欲专为爱卿举行大典,赐爱卿龙纹绶带。”

  宁戚上气不接下气,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谢……主……公。”

  管仲一见宁戚脸色发生了变化,绝望地喊道:“宁戚大夫,齐国不能没有你啊!宁戚,管仲更不能失去你呀!”

  宁戚艰难地喘息着,最后吐出了四个字:“宁戚……惭愧……”头一歪,永远阖上了双眼,离开了人间。

  “宁戚大夫!”管仲撕心裂肺地喊道。

  “宁戚大夫!宁戚大夫!”众人齐声呼唤。

  可宁戚再也听不到人们的呼唤声了。他静静地依偎在侍从怀里,面容平静,露出微笑。

  管仲背过身,面对漫天飞雪,眼泪滚滚而出:“天啊,你是在折管仲臂膀,在毁我齐国的霸业啊!”

  齐桓公眼含热泪,声音颤抖地说:“宁戚爱卿,你先别走,先别走!这漫天银蝶作为仪仗,洁白世界作为盛典,寡人要赐你龙纹绶带,以表彰爱卿对齐国的贡献!”说着,颤颤巍巍登上华辇,将一条龙纹绶带披在宁戚肩上。

  “宁戚大夫!”人们齐声大恸,哭声惊天动地。

  宁戚一死,整个齐国人马,上至齐桓公,下至兵卒,沉浸在一片悲哀之中。宁戚华辇装饰上黑色的挽幛,三军上下扎起白色挽带,以祭悼宁戚英魂,那葵丘大会的热烈激昂一下子变成了冷清消沉。





管子传第七章 管仲之死



第七章 管仲之死

1.痛思宁戚

  宁戚的死,对管仲精神上造成的巨大创痛是无法弥补的。

  从葵丘回来,管仲就病倒了,连齐桓公为宁戚举行的隆重的上大夫葬礼都未能参加。宁戚恍恍惚惚老站在他身旁,即使闭上眼也能看得见。

  第一次与宁戚谋面,是他在峱山上拍着牛角唱歌,那歌声那么高亢、响亮:

  浩浩白水,白水浩浩。

  男儿意气,直冲云霄。

  壮志未酬,难得消遥。

  踏破铁鞋,圣贤难找。

  ……

  管仲在病榻上翻了个身,喊道:“婧啊!”

  “相爷,贱妾在这儿哪!”婧急忙俯下身子应道。这些日子,对婧来说,简直度日如年。管仲病得一塌糊涂,老说胡话,说得最多的是“宁戚,你等着我啊!”婧亲自为管仲煎药,亲自做饭,精心照料,精心伺候,日夜不敢离开病榻一步。管仲睁开眼,看着婧憔悴、瘦削的面庞,长叹一声:“唉,我老啦,不中用啦!”

  婧急忙端起汤罐,舀起一勺参汤:“相爷,喝口参汤吧。”

  管仲摇摇头,指指案上的琴,道:“婧啊,给我弹琴。”

  婧放下汤罐,净了手,焚上香,弹起了《高山流水》。

  刚弹了两句,管仲就不耐烦地挥手,道:“弹宁戚的《浩浩白水》!”

  婧弹起了《浩浩白水》,悠扬的乐曲立即充满了整个居室。

  管仲微闭双眼,轻轻地哼唱起来:“浩浩白水,白水浩浩……”他朦朦胧胧地看到:

  宁戚从山上跑下来了,一直跑到管仲的车前,管仲亲笔给齐桓公写了荐书……

  宁戚换上了大夫衣冠,那么光彩照人,那么精神抖擞;

  宁戚当上大司农,齐国的庄稼地里,到处是他的身影;

  宁戚严惩奴隶主伯氏,坚定不移地推行相地衰征大计,齐国连年大丰收;

  伐山戎,讨蛮楚,镇西狄,威东夷,只要管仲外出,便将国政委于宁戚,宁戚总是治理得那么井井有条,那么令管仲满意……

  宁戚身居茅屋,不为升官,不图发财,却那么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为了什么?管仲与宁戚交谈最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是要宁戚接他的班啊!如果宁戚不死,这次从葵丘回来,齐桓公就要拜他为上大夫,地位仅次于管仲和鲍叔牙。唉,宁戚啊宁戚,你还不到五十岁,壮志未酬啊!

  婧弹了一遍《浩浩白水》,又弹了一遍。她从琴案前站起身来,走到病榻前。

  管仲睁开眼,看着婧道:“怎么不弹了?”

  婧为管仲掖掖被子,道:“相爷,已弹了三遍了。”

  管仲执拗地说:“弹,弹!”

  婧无可奈何,重又回到琴案前,继续弹《浩浩白水》……

2.密室策划

  宁戚去世,管仲卧床不起,可把长卫姬、公子无亏、竖貂、易牙、开方这班人高兴坏了。尤其是得知齐桓公将公子昭托于宋襄公的消息,长卫姬、公子无亏恨透了管仲,巴不得管仲早死,快死。

  这天晚饭后,长卫姬又把竖貂、易牙、开方召到后宫,打听管仲的消息,密商管仲死后的计策。

  长卫姬问道:“管相国的病情如何?”

  易牙道:“病入膏肓,整天说胡话,恐怕不会有几天活头了!”

  长卫姬微微一笑,道:“主公常去看他吗?”

  竖貂道:“前些日子一天一趟,最近少多了,三天五天去一趟。”

  长卫姬道:“竖貂身为后宫总管,要注意主公的起居,尽量少让主公去,免得染上秽气!”

  公子无亏咬牙切齿道:“管仲一日不死,咱们一日不得安宁,不如派刺客把他……”

  “胡说!”长卫姬喝断了公子无亏:“要沉住气!不能轻举妄动!管仲一死,竖貂、易牙、开方就会拥戴你为世子,将来就由你继承君位。”

  易牙无比激动地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熬来熬去,总算有出头之日了。”

  竖貂笑着对无亏道:“管仲老了,主公也老了,这齐国天下就是咱们的了。公子当上国君,那我竖貂就是一国之相,易牙当亚相,开方干大司马。”

  长卫姬道:“这些话现在说为时尚早,无亏要常到高、国两府去走走,多拉近乎,争取他们的支持。同时,要时刻警惕鲍叔牙、隰朋、王子成父、东郭牙等这班老家伙,注意他们的动静。竖貂、易牙,要对公子昭严加防范。”

  公子无亏磨拳擦掌道:“我恨不得明天就当上国君!”

3.宁戚墓前

  一个月过去了,管仲从病榻上站起来了。这天下午,他要婧陪他去祭奠宁戚。

  婧关切地说:“相爷大病初愈,不易行动,而且一见宁戚墓,必然要伤心动情。”

  管仲道:“不去就不伤心、不动情了吗?我一定要去!”

  婧拗不过管仲,只好扶着管仲登上华辇,来到宁戚墓前。

  夕阳西下,宁戚之墓笼罩在一片迷茫之中,左边一棵老树上,落着一群乌鸦,哇哇地叫着。

  管仲将祭品和酒爵摆到墓前的祭台上,用颤颤抖抖的手点燃了四炉香火,然后拜了三拜。

  大约是心有灵犀吧,鲍叔牙不约而同也乘了华辇来祭奠宁戚。

  鲍叔牙一见管仲,急忙走上前来道:“夷吾弟,你怎么来了?”

  管仲指指宁戚的墓:“我来看看宁戚。鲍叔兄,你也来看宁戚是吗?”

  鲍叔牙道:“是啊,夷吾弟大病初愈,尚未复原,不该出来。”

  管仲笑道:“感谢鲍叔兄对我的关照,一天一次往我家跑。我担心,再不来看看宁戚大夫,他会骂我呢!再说,我想和宁戚大夫说说话。”

  鲍叔牙也在祭台上摆上祭品,点上香,拜了三拜,对着墓碑道:“宁戚大夫,今天仲父和我特来看望你,你如果有在天之灵,就保佑仲父身体康泰。”

  管仲也对着墓碑道:“宁戚兄弟,我老听见你在喊我。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话要对我说,我也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婧在宁戚墓碑前的空地上铺下席,摆上四个小菜,一牺尊酒,两个酒爵。

  鲍叔牙惊奇地看着婧问:“弟妹,怎么,要在这里吃酒?”

  管仲道:“我要和宁戚兄弟一起喝酒,来,鲍叔兄,咱们和宁戚兄弟一起喝!”

  婧为难地说:“相爷,只带了两只酒爵。”

  管仲道:“这好办,宁戚一只,我和鲍叔兄两人用一只,咱们一起说个痛快,喝个痛快!”

  鲍叔兄不解地看着管仲,附合着道:“好好,就说个痛快,喝个痛快!”

  婧把两只酒爵并排放在一起,轻轻地注满酒。

  管仲双手端起酒爵,将酒高高擎起,然后颤着手,将酒洒在墓前,道:“宁戚兄弟,我知道你在喊我,一遍又一遍,白天喊,夜里也喊。你走得那么急,那么早,留下那么多话没来得及跟我说,今日我与鲍叔兄来看你,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一阵晚风吹过,坟上的招魂幡刷拉刷拉作响,似乎感应管仲的心情。

  鲍叔牙觉得管仲今天的言行与以往不同,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简直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这位行动颤颤抖抖,说话颠三倒四的老人竟是叱咤风云、谋略过人的管仲。从葵丘回来,管仲一病不起,似乎他的魂魄被宁戚带走了一般,他扶住管仲,拉着他坐在席上,说:“夷吾弟坐下,慢慢说。”

  管仲放下酒爵,缓缓坐在席上,眼直直地望着宁戚墓上的招魂幡,自言自语道:“宁戚兄弟,你看我老了是不是?再不是以前的管仲了,是不是?你在峱山唱《浩浩白水》,那么冷的天,那么白的雪,才几天啊,你走了,我也老了。年青时,我跟鲍叔兄经商行贾,十分红利,我争个七成,也才几天,就都那么过去了。管仲老了,再不能出征,再不能打仗了,再不能为齐国谋韬略了。原指望管仲老了还有你宁戚兄弟,谁知道你走得这么早,这么快!这以后的齐国可怎么再走下去?白头人为黑头人送行上路,这个滋味儿令人心碎,宁戚啊宁戚!”说着说着,管仲潸然泪下。婧忍不住泪水湿襟,哭出声来。

  鲍叔牙擦了把泪,劝管仲道:“宁戚兄弟英年早逝,虽死犹生。来,咱们共同为了宁戚兄弟,干了这爵酒。”说着,轻轻将酒洒于地上。

  起风了,风吹得招魂幡更加刷拉刷拉作响。

  管仲凄然一笑,对着白幡道:“宁戚兄弟,你肯定在埋怨我,正嘲笑我,是不是?你多次规劝我,要清君侧,把那些行为不端、野心勃勃的小人从主公身边清除掉。可我却为了讨得主公的欢心,没有听你的忠言,总以为,你是堤,我是岸,堤岸尚在,祸水兴不起风、掀不起浪。而且你那么年青,管仲老了有宁戚,可谁知,你这道堤先塌了,我这道岸也快毁了。没有堤,又没有岸,这祸水泛滥出来,主公还不被淹没?大齐还不被淹没?管仲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这件事上犯了一个大错误,成了千古罪人!宁戚兄弟,你骂我吧,管仲自以为是,却不知到头来一生创下的伟业将毁于一旦!”

  鲍叔牙听了管仲这番话,很受震动,他也是不止一次劝管仲注意选拔、培养年青的接班人,可管仲老以为有宁戚接班就足够了。他想想也是。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宁戚一走,就使管仲身后变成了空白。管仲是主公的主心骨儿,如果管仲百年之后,那管仲辅佐主公开创的这番轰轰烈烈的霸业将无人继承。而权柄一旦落入竖貂、易牙之流手中,那可就前功尽弃了。他长叹一声道:“这养痈遗患,可谓千古之训!”

  管仲端起酒爵,洒在宁戚墓前。婧急忙又斟满,管仲与鲍叔牙对饮。

  管仲的眼仍不离开白幡,对鲍叔牙说:“鲍叔兄,你听,宁戚在喊我,你听见了吗?”

  寂静中,只有风声和白幡的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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