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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幻古奇侠第一部 翻云覆雨by藏影(清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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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血珠迅速地自指尖冒出,吃了痛,他含着泪将破了的手指含在嘴里,埋怨地望着无影。 

手,只要再一使力,便可送他入地狱,然……然……他的手在抖,抖得厉害。 

为何?面对他,他……无法下手? 

他救了他!?他为他冒然地闯进这里?为他…… 

咬牙,闭眼,手向前推—— 

「适可而止了!」不悦的声音骤然响起,更快地,一把利剑已穿透他的胸口。 

无影瞪凸了眼。不可思议地微转过头,梵雨那如魔鬼般阴霾的脸印入眼帘。 

无情地从无影的体内抽出带血的剑,顺势将他带离床,无影如没有灵魂般地木偶被推到门口,无力地倒地上,鲜血迅速地染红了冷硬的大理石地板。 

一把捞过一脸呆滞的冷炙,梵雨冷笑着对门外的陆浚道:「将他丢出府。」 

「是——」领了旨,陆浚拖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无情地拖他出门,一路上,血迹斑斑。路过的仆人无不吓得躲避。 

如扔一只破布娃娃,只剩一口气的人就这样被拖出后门,扔在无人的树林间。 

凡闯入府内者——死! 

将沾了血的剑扔出门外,梵雨搂着赤裸的冷炙,以脸磨磨他的颊。然而,冷炙的眼是空洞的,空洞地望着门口那滩血,有什么东西在血红的眼中闪烁。 

「一个杀手罢了,何必在意。」梵雨以手覆上他的眼。凉凉的水竟从掌后滑下,落在被褥上。 

梵雨垂眼。「与他有关系吗?所以,即使是失去意识了,却仍认得他?为他的死流泪?」 

泪,似乎止不住,一直流,一直流…… 

梵雨沉下脸,一把捏住他的下颚,冷然的眼中有着危险的气息。「我的,便要将心交给我!我不许你对我以外的人有感觉!」 

狠狠地吻上他的唇,似要吞噬他,将他压倒在床上,以从来没有过的粗暴撕扯他。 

妒忌! 

竟然会妒忌那个将死之人! 

他的宠物,在为一个死人流泪! 

不许!不许! 

他会让他知道,如何地乖乖地做一只听话的宠物。 

一直淌着泪的冷炙虚弱地承受着他的粗暴,无力去挣扎,闻到一直想念的气味,他伸手抓梵雨的发。 

「雨……」他轻唤。「雨……」 

安心的,熟悉的,是雨的气味……然而,为什么这气味中有……血腥的味道? 

好热?全身好热啊…… 

乖巧地张开腿,让梵雨进入自己的体内,随着他激荡,金发如浪般在枕上浮动。 

好浓啊……血的味道,好怀念啊…… 

想要…… 

想要…… 

睁开血红的眼,凝视梵雨俊美的脸,纯真的笑。 

「是雨呢……」他呢喃。 

「乖……」梵雨亲亲他的唇。这才是他的金发宠物,如此乖巧,如此顺从,心想的,眼看到的全是他。 

不是他就不行!没有他就会枯痿! 

他是他生命的全部!要依附他啊…… 

「好孩子……」 

**** **** **** 

意识已全无,血染红了全身,也染红了绿色的草地,俨然是一具死尸!为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而死去,为了一个不是朋友的朋友而魂飞魄散!这世间,怕是没有一个人如他般愚傻了! 

幽然的身影自树后缓缓飘出,带着哀伤的眼神望着地上的血人。从袖中抽出玉笛,放到唇边,幽幽地吹出一缕凄然的笛声。 

冷风萧瑟,扬起了吹笛人青蓝的衣袍—— 

**** *** **** 

「救他?」药师三叶以手指抚抚银白的发。「一个死人?」 

「他未死。」青衣人道。 

「但如同死人!」 

青衣人默然。 

床上的人血迹斑斑,胸口已无任何伏动。 

「什么要求?」他问。 

药师三叶捣着药。「为我杀一个人。」 

「……谁?」 

抬起一张阴阳难辨的脸,美中带邪的五官精致五比,药师三叶,江湖上少数带着传奇色彩的人,启动他的薄唇道:「我要你杀……冰绫凰月!」 

「凤凰门的门主——冰绫凰月?!」青衣人一惊。「为何?」据他所知,「凤凰门」极少涉足江湖。 

「没有理由。杀不杀随你,但救不救就随我了。」药师三叶继续捣药。 

青衣人盯着床上的人,慢慢地点头了。 

杀人,救人,仅在一念之间啊! 

*** **** **** 

日高,天蓝,气爽。 

但,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无鞘剑派」的人惶惶然地拔剑围着两个不速之客。 

「来者何人?」门主无鞘剑一身凛然地瞪着闯入者。 

闯入者是名男子!一名狂放不羁的男子。只见他一身外邦人打扮,褐红色的长发未束,张狂地随风飞舞,站在阳光下,露一排洁白的牙齿,爽朗地道:「俺叫宿白鸟,星宿的宿,白痴的白,小鸟的鸟。宿白鸟就是本爷的大名!」 

无鞘剑派的人全都露出不敢恭维的表情。 

「你来本派有何目的。」无鞘剑厉声喝道。 

宿白鸟掏掏耳朵,一副很无聊的模样。「当然是来抢『无鞘剑』啦!」 

无鞘剑派的众弟子全都看向门主无鞘剑。 

汗自无鞘剑的额际滑下,眯起眼,他怒道:「哪里来的小贼,快来受死!」 

宿白鸟一个弹跳,跃上墙头,大笑。「俊小子,俺要的不是你哦,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 

才要发气,就见一条敏捷的身影窜到宿白鸟身边,定睛一看,又是一个异族人,但他手上拿了一以长布包裹着的「长棒」? 

「你可来了啦,猫仔!」 

被唤为猫仔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黑发男子,被太阳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健康的光泽,一双淡蓝的眼埋怨地瞪了一眼宿白鸟。「该死的死鸟,下次偷东西别再叫我了。」 

「唉,你是猫,猫身轻如燕,不叫你去偷叫谁去?」完全不理无鞘剑派众弟子的灼热眼神,两个异族男子立在墙头吵吵闹闹。 

「我姓猫,又不是真的猫。要说身轻如燕,你这只鸟不是比我更轻吗?飞一下就可以进人家的宝库了!」 

「但是——俺来引众人的注意力也是很辛苦的!」 

「反正下次我不要再偷东西了!」 

两个人一来一回的,听得墙下面的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果他们没有猜错,这两个人所谓的偷,是在他们「无鞘剑派」偷东西吧? 

但是「无鞘剑派」别的没什么值钱的,唯一的是…… 

无鞘剑眼尖地盯着姓猫的手中的东西。莫非…… 

「这东西又没鞘,拿着很不方便,你都不知我花了多少心思不让它伤到我!」长布一扯,露出长布下的物品。 

阳光折射,只见一道霓虹闪过,一把泛着琉璃之光的三尺长剑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你们——」无鞘剑铁青了脸。「该死的偷了本派的镇派之宝!!」 

吼声直冲九霄云外! 

「啊?」才回过神的两人这才发现自己还站在人家的墙头上,见底下的人杀气腾腾,宿白鸟拉一下嘴角。「俺说,猫仔,我们似乎要跑了。」 

「没错。」小心翼翼地包好长剑,猫仔已一闪不见踪影了。 

「哎,太不够意气了吧!」宿白鸟跟着飞身闪人。 

「全给我滚回来——」 

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将天掀了个大半—— 

从此,「无鞘剑派」的人极力追杀两个异族男子—— 

嗯,沉寂已久的江湖又活络了! 

 

 

 

第五章 

血,血的味道好浓! 

好想…… 

想什么呢? 

猛地一醒来,发现自己坐在床上,他狐疑地歪着金色的脑袋。身旁,是梵雨沉沉的睡脸。 

长长的睫毛覆住了如星般的眼,掩去了平日的锐利,英俊的脸只有安详,安详得像个天真的小孩子。 

他伏下身,趴在他身边,着魔般地凝视着他。 

看得清呢。 

看得清他呢! 

其他人看不清,却唯独看得清他呢。这个人……是谁? 

凑近嗅嗅,很熟悉。 

是「雨」。 

可是,雨又是谁?为何会在他身边?从有记忆以来,身边就有雨了?温暖的身体,舒服的触感,温柔的话语。呆在他身边,很安全,很安全。 

安全哪…… 

「醒了?」低低的声音中有着淡淡的沙哑。略微孩子气的揉揉眼,睁开一双纯黑的星眸。冷炙歪着小脑袋,好奇地伸出手。 

「……不一样……」 

手,停在梵雨的眼前,一只宽厚的手包拢住了他冰凉的手。 

「什么不一样?」慵懒的打个呵欠,刚醒来的梵雨有着独特的漫不经心。 

「这里。」冷炙以食指点点自己的眼,微嘟嘴,煞是可爱。梵雨见之,凑过去啄了一下他微嘟的唇。「不喜欢自己的眼吗?」 

冷炙眨眨红如宝石的眼。「……喜欢?喜欢是什么?」 

梵雨坐起身,一手撩开缠在颈间的青丝。「喜欢吗?呵呵……喜欢就是占有吧。」他甩甩头,将冷炙扯进怀里,以指腹磨着他的颊。「占有之后,就是吞噬!将其心,其骨,其血,其肉,其魂全占为己有!没有自己,对方就不能生存!让自己的精血进入其之心,其之骨,其之血,其之肉,其之魂,化其为己!最后,你的世界便只有我一人,我可以给你全世界,也可以让你一无所有。无我无你,无你,我依旧是我!」 

似懂非懂,冷炙伸出粉嫩的舌,舔着梵雨的唇,笑嘻嘻。 

梵雨含笑地回吻他。「懂与不懂,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全无意义。因为,如今,你的世界只有我!我是你的全部!」 

堕落到情欲的海洋里,单纯的人激情地回应,但,无魂无魄的他,也只是一具无意识的躯体罢了。 

他,无感知。 

他,无情感。 

他,无喜好。 

他,无常人所有,他非常人矣?! 

悲?可悲吗? 

无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幸福,可以掩盖一切不幸? 

「如你失去了我,可活得下去?」呢喃中,梵雨爱不释手地以指梳着他黄金般的发。 

***** ***** ***** 

难得天气好,梵雨心情一来,便打算带着宠物到京城里逛逛。 

「可是,主子,为什么我和鸿罗不能跟啊?」冰漓哀怨地瞪着一脸不悦的主子。没道理啊,以往主子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她和鸿罗的,可是这次却不让她们跟?带怨恨的美目一转,瞪着主子身边的金发少年。凭什么,他就可以跟? 

「就是嘛,主子,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去?人家也想出去透透气!自从回到京城后,一刻也没出去,闷都闷死了。」鸿罗说得可怜兮兮。 

梵雨用修长的手指揉揉太阳穴,以眼示意跟随的陆浚。 

陆浚脸色一沉,非常痛恨主子的无情无义!每每这个时候,都把责任推到他身上!轻咳了一声,陆浚以难得的柔和声音道:「京城嘛,你们两个从小到大,也不知逛过几回了,所以,不差这一回吧。」 

「就差这一回!」鸿罗和冰漓异口同声地大吼。 

看着两姝叉腰,同时露出母夜叉会有的凶恶面相,陆浚嘴角的肉抖了抖。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偷偷瞄瞄主子,果然…… 

阴冷的笑在梵雨的嘴里溢出,听得鸿罗和冰漓不由自主地放下腰上的手,惊惶失措低下头,不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很大声,嗯?」梵雨抱胸,微倾身上前,给两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闻言,鸿罗和冰漓拼命地摇头。 

「不服气?」 

「……没……」细如蚊语。 

「那就好。」笑咪咪地点点头,揽过一旁茫茫然的冷炙,阔步走向大门,而陆浚一头汗水的跟了上去。 

狡猾的主子,邪恶的主子! 

竟然将他当作引子! 

陆浚在心里哀叹,哀叹,再三哀叹!明显的感到身后那两道灼热到会焚烧他的眼神! 

回府后,他会不会被这两个丫头剥了皮? 

**** **** **** 

天朔王朝建都偏北,京都邑斯城,位于中原心脏之地。天子脚下,邑斯城是一派的生机勃勃。 

当朝的圣上,是难得的圣明之君。他开运河,放海港,通海陆两丝绸之路,南来北往,顺畅无阻。 

百姓丰衣足食,风调雨顺,外无征战,内无乱患,可谓是一片的国泰民安! 

京城里,客栈、酒楼、茶馆、数不胜数,但,最大的三家在京城里可谓是三足鼎立!此三家名楼为:来宝客栈、喜福酒楼、清雅茶馆。此三个名点,最是富家公子,仕徒名流爱留连的风雅之所。 

坐在喜福酒楼的雅座上,淡然地尝着美酒。 

之所以来酒楼,主要是为喜福的名酒而来。 

兰陵王,一种激烈但不伤喉,更回味无穷的西域美酒。盛在琥珀杯中,一道流光,晶莹剔透。 

陆浚从王府里出来后,脸色就没好过。僵直着身子,端坐在一旁,瞪直了眼,看着主子优闲地尝着这人间美酒。一举一动,无不优雅而尊贵。他是天生的王者,这贵气是于身俱来的!很难想象一名常常游荡在江湖的皇子,会保有皇子该有的尊贵! 

他是个异数! 

身为皇家子,却偏爱江湖事! 

打死他也不相信,今日之所以离府到酒楼里纯是为了尝尝这久违的兰陵酒!酒楼混杂,各形各式的人都有。江湖人爱酒,自然常出入于酒楼。只要有酒,就会有江湖人! 

但,主子是来听江湖轶事的,可为何带了他——对面那个一脸单纯的金发少年? 

冷炙,好奇的把玩着用竹制成的筷子,一手拿一支,一会儿擢擢离自己不远的红烧鱼,一会儿沾沾梵雨酒杯里的酒,十足是个好动的小顽童。梵雨宠溺地以自己的竹筷挡着他的筷子。受到阻力,冷炙不满地进攻。这一攻一挡,竟好玩了起来。 

真是童心未泯啊! 

陆浚无聊地移开视线。 

视线放到不远处的酒客身上。 

这一桌是四个江湖人!单从他们带刀带剑的模样看来,便可断定。一身豪气,一身爽朗,有着江湖人的不拘小节。与他邻桌的是几个富家公子,胭脂粉味,唇红齿白的,又故作风雅地摇着纸扇,摇头晃脑地对着诗句。 

几杯酒下肚,话匣子就开了。 

四个江湖人开始谈起江湖上的趣事来了。 

「张三,你听说了吗?『无鞘剑派』的『无鞘剑』被人给抢了!」 

「啊?什么?何人如此大胆?」张三问。 

「大白天的,两个异族男子大咧咧地闯进『无鞘剑派』,明目张胆地抢了『无鞘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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