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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部分

宋末商贾-第242部分

小说: 宋末商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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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范叹道:“戴将军,情况果真如你所说,船上的人能忍耐下去就好了,怕就怕我那葵弟已经一而再地对其发箭进攻,这时又有城上的床弩发射助力……”
        赵范的话未说完,那枚意外射出的子窠在城墙上“轰”地一声炸开,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所有人呆了片刻后,只见城下的赵葵发疯似的在阵来回举枪高喊,制勇军阵里好些人忙乱地敲击火镰、撕衣裹箭,不多一会就点着了几个火把。
        赵范惊道:“葵弟他们想干什么……”
        戴友龙也大吃一惊:“这下不好了,提刑大人要采用火如……”
        赵范急道:“快让人叫他停手,别再将事态扩大……”
        城上的人接令要开口叫喊时,赵葵已经下令,制勇军的弓箭手们也举弓引箭,只待点燃箭头上的布帛就射出火箭。
        城上人们的喊声方出口,数十个黑忽忽的物事由船上飞落在制勇军阵前,“轰隆隆”爆开数十团烟火。看得出,这些爆开的烟火距战阵还有十多丈左右距离,明显的志不在伤人,而是想以此提出警告。可与这些烟火爆炸开的同时,制勇军的数百支火箭也脱弦而出,飞射至运河内,并有部分直接射到船上。
        赵范眼看近半的火箭射在船上,不一会就燃起火头,顿足悔道:“惨了,是我们先动手开衅,这下我们是有嘴也解说不清喽。”
        离本阵还远得很,却是伤不了人的爆炸声使赵葵大感安心,不禁傲然地露出得意的笑容。暗道:“此等不能及远兵器只在阵前十多丈炸开。只能以其声吓人,我们地寒毛也伤不到一根。哼,连我军地弓箭也不如,没什么大不了的。亏得那厮时才还敢大言。要出手拒捕与本帅拼死相抗,这就让你们尝尝火箭的滋味。”
        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各旗头拥队等军官地喝叱声响成一片,让制勇军的兵将们以为城上的叫喊是在为他们助威,没人去注意城上的人叫地是什么话。还是一心一意地准备发射火箭。
        接下来城下所发生的情况,让城上的赵范和全体兵将们看得目瞪口呆。
        城上有眼尖的人早一步看到,靠在运河对岸边的十几艘船上,各有三个方形的窗口打开,就在制勇军第二小波火箭才射出的时候,那些方窗全都喷出一股白烟。与此同时,城下再次响起和刚才那阵爆炸一样猛烈的声响。而这次地爆炸不比上次,仅在制勇军阵前十余丈外炸开。爆开的数十股闪射出火光地烟花出现阵中、城墙底部。甚至护城壕内也有好几个冲空而起的水柱。
        城上的人似是觉得城墙发生了震动,高叫大喊的声音嘎然而止。眼睛死死盯住烟火起处。浓烟遮挡了人们的视线,让城上的人没法看到烟雾内里的景象。但是在浓烟外,还是能让人看到战阵里飞起地肢体、兵器、火把等诸般物事,向浓烟周围”噼里啪啦”地摔落,然后便是水柱降回到城壕内的哗哗水声。再下来,是能够听到的几声惊呼、惨叫、号哭,还有就是一些人想象中听到的呻吟、悲泣和垂死前的挣扎、抽搐之声。
        半晌。烟尘慢慢落定,渐渐能看到被烟尘挡掉的景物。
        还露出小半个脸的太阳,也似被扬州城南的自相残杀这一幕吓住了,好久好久都没动一下,突然他又猛地一下惊醒,飞快地把头缩下去,再不肯露脸看一下这种惨剧。
        夕阳的余辉里,人们能清晰地看到失魂落魄的制勇军,大部分人脸色苍白,他们或还举着弓,垂下火把,紧握手里的兵器,双眼射出茫然不知所措的目光仰首望天;或盯着地上百多具满是鲜血的尸体、数十个蠕动爬行的伤兵,定格成各式未完成的动作,一副吓呆了的样子,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一会后,又有十来声的轰响发出。不过,这次的爆炸没在制勇军阵内爆炸,而是于战阵外十多丈爆开烟火,没再伤到一个人。然后,这一片地面上陷入了一片沉静,除了还未熄灭的火把轻微的噼啪声、伤者压低的呻吟声外,再无其他的杂音和人声。
        又过了半晌,老天像是心有不忍,他的眼光——天地间渐渐起了一层雾气——有点朦胧。
        戴友龙眼睛移开城下的尸体,转到另一边。
        “又有什么来了?”戴友龙小声嘀咕,伸手用力擦了下眼睛,看清后向赵范叫道:“制帅,又有十多艘船来了……哦,方条旗上好像有字……”
        “快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赵范猛地站起身向远处的运河探看,但他的眼睛自年轻时就不好用,稍远些的物事看起来模模糊糊的,十丈外的人也没法认得,这时只能依赖戴友龙这个眼睛锐利的人了。
        好一会,船队渐来渐近,戴友龙仔细地看了一会,然后大声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哈,看到了,小字看不分明,大字写的是‘准——东——招捕’,唔还有三个字看不大清,啊看到了,是‘副使林’三个字。大人,旗上写的是‘准东招捕副使林’七个大字。”
        “招捕副使?唉!”赵范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有气无力地吩咐说:“戴将军,传我的将令,招一千襄军整队,打起旗牌仪仗随本官出城,另外叫所有在城上的本城官吏也出城,趁天此刻还没全黑,大家一起迎接去这位副使林大人罢。”
        赵范还没能走到下城的台阶,突然间一道红色的火光闪过,运河上猛然传出一下更为巨大的爆炸声。
        惊得差点坐下地的赵范踉跄了一下,护卫手急眼快地扶了他一把才站稳身体,回过头边朝垛口走。边大声问道:“又有什么怪事发生了?”
        戴友龙身体一颤。转身苦笑着对赵范说:“大人,这回可真的是有大麻烦了,四艘已经着火的船,本来已经有三艘扑灭。但还有一艘却不知何故炸开,飞出地火焰将另一艘船又再次引燃……”
        赵范定睛往河里看去,一艘船被炸得分成了两段,正慢慢沉没。旁边地另一艘。也在烧成黑色的舱板处吐出火舌,船上的人正用脱下的衣服向起火处扑打。忽而,一人挥动手大叫了几句什么,船上地人丢下手里的物事纵身跃入河中。须臾,那船的中部爆裂,喷出一团大些的烟火,然后,船身在强光闪射中断成两截。一个个布包飞出地同时,和刚才一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林强云正是由于听到了城南的响成一片的炮声。估计先行的船只出了问题,这才忍痛放弃了继续轰击贼兵,失去一次消灭李蜂头大量有生力量的大好机会,匆匆下令往城南这里赶。
        转过了运河的弯道,他就从千里眼内看到自己的先头船队出乎意料地靠于南岸,而不是按自己地吩咐在北岸,或马上进入扬州卸下城内急需的粮食。
        再行近一点。可以看到好几艘船都起了火,水战队员们都在奋力扑救。其中有一艘船地火势已经很大,眼看是不能及时救熄,不由急得直跺脚,骂道:“笨蛋,蠢猪,火势这么大还不赶快离开,万一船上的火药爆炸了,你们……唉,快点跳下河呀,一时半会冻不死人的。”
        半里远的距离,任凭林强云怎么大喊大叫,也没法让着水的船上的听到那怕是一点声音。就在大家都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着火地船毫不留情的爆炸了,正处于中间的十来个水战队员当时被炸飞,其他位置的十多人不是被震落水里,就是倒在船板上。
        有好些飞出去的粮包、破船板,带着散落的火星和火焰,掉在靠得较近的另一艘已经没了明火的船上。只见那些木板一沾到船上,烧黑了的船又忽一下被引燃,片剂间就烧出一大片火头,看来船上的人是没法救了。总算这艘船上的小队长知机,马上下令弃船逃生,这才使三十余位水战队员在火药被点燃爆炸之前跳进河中,得以逃出死神的魔爪。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林强云向阴沉着脸,手举千里眼站在身旁观察的陈君华惨然发问:“到了我们自己人的地头上,还受到这么大的损失。战船、粮食、武器都没什么,可我这数十个水战队员,数十条人命呐……”
        陈君华放下千里眼,拍拍林强云的肩膀沉声说:“强云,镇定些,再大的事也不要慌乱。为叔看到城下的官兵阵列里有不少死伤,估计是被我们那些船上的子母炮击毙。很有可能官兵与先行的水战队起了误会,以致出了这么大的事。且先忍耐,问清了情况后再作区处。”
        林强云的情绪平静了些,再次举起千里眼向城下的官兵阵中看了一下,对陈君华说:“叔,我看情形有些不对,地上有火把,弓箭手们的箭上还有物事……哎哟,是布帛之类的东西……我们的船一定是被这些官兵用火箭攻击才起火的……”
        陈君华也看到了林强云所说的情况,觉得不能不小心些,大声叫道:“升旗号并灯笼传令,各船做好防箭准备,小炮在船头架设,没我的命令不得动手。”
        天色渐渐暗了,灰蒙蒙的夜色里林强云的船也到达这一段河面,先停在南岸的十三艘船一见帅船上点亮的一串灯笼,在各水战队官长高叫准备战斗的命令声中,立时起了一阵骚动,取出绳索水桶放于顺手处,收集盾牌、木板以备防箭,装上子炮调炮架瞄准。
        宇文金山的船在一位哨长的指挥下,调过船头迎上了林强云的座船,将宇文金山抬到林强云所乘的船上,于局主和随军来的郎中去为宇文金山治伤时,把情况仔细向陈君华禀报。
        准备战斗的命令声也隐隐传到运河北岸人们的耳中,顿时引起已经还过魂来的制勇军一阵骚乱。
        赵葵的运气很好,刚才的子母炮发射时,他正好策马跑到阵列地最西头。向边上地官兵们叫喊鼓劲。让他避过了一劫。
        那一阵劈头盖脸落到阵列中的子窠爆炸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这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但那时赵葵还仅是认为,他没料到这些会爆炸的兵器能够及远。以致使自己地军队遭受损失。
        等到看清制勇军阵中所受打击,以及被炸裂城墙砖的情景后,赵葵顿时如遭电击般呆住了,发了好一会的愣后。方倒吸一口凉气:“好厉害的兵器……”
        林强云地船队到达,赵葵是最先看清方条旗上写有“通议大夫,提举龙虎山、阁皂山、茅山三山符箓,兼御前诸宫观教门事,兼淮东招捕副使”字样的人之一。这些字令赵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次自己真的过于鲁莽,把事情给搞砸了。心里急速地转着念头,寻思找个什么借口将事情推诿出去。
        一千襄军出城到达运河边列队。赵范招呼赵葵来到身边,只皱眉对他说了声:“稍时你在一旁不可出声。一切让为兄来应付好了。”
        赵不及与赵葵多说,林强云的座船已到面前。
        林强云拱手方待出声,陈君华看他脸色不好,忙抢前一步,在赵范移动脚步时,抱拳发话:“请问,那一位是赵范赵大人。淮东招捕副使林强云请见。”
        赵范走上两步对立于船头的陈君华、林强云拱手,目注陈君华问道:“本官淮东制置使、兼领淮东招捕使赵范。林大人一路辛苦了。”
        林强云走上一步与陈君华平立,对赵范深躬施礼:“下官林强云,见过赵大人。多承赵大人下问,下官受今上所差,率道门护法军专程到扬州设坛祈安,并顺路带来娘娘由内库度支的五十万犒军橹钱。总算还好,一路至此从李蜂头叛军手中取回了湾头、扬子两镇,并击溃拦阻我军我三部共三万余人的贼兵,因时间仓促,没法进行清点向赵大人禀报,还请大人原宥。”
        赵葵看到林强云果真是只有二十二三岁的年纪,圆脸无须,面貌平凡。此人既没穿官服,也没戴盔披甲,身上地武士服虽然是用上好的绸布缝制,但到处都是黑一块、黄一块脏兮兮地,令人很难相信此人会是名扬大宋的双木商行东主。
        赵葵暗道:“看外貌衣着,哪里可能会是天师道的‘上人’,说他是个走江湖骗钱的神棍还差不多……不,说此人是个神棍还太抬举,其人根本就是混得稍好些的市井无赖一个。”
        赵葵的疑心一起,顿时忘了赵范的吩咐,走上一步板起脸来问道:“这位年轻人,你旗上地字自称是‘通议大夫,提举龙虎山、阁皂山、茅山三山符箓,兼御前诸宫观教门事,兼淮东招捕副使’,可有吏部颁付的告身以资证明?”
        对赵范,林强云在没把事情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前,自是还须依礼予以尊重,他还要向其讨回一个说法来。至于其他的人么,若是没有今天死伤的百多水战队员,他也会客客气气地回以应对。
        出发来扬州之前,林强云已经打听清楚,这里只有赵范一人的直徽猷阁官品为从三品,比自己的正六品高,其他再没有更高官位的人了。
        这时知道自己的人到扬州城下后,根本就没一点差错,平白无故地损失了一百多人,两船两千余石粮食和十二架子母炮,还有其他各项要紧的东西,肚子已经快在被怒火胀破,那还会有好脸色。更何况,那位哨长又早一步到身后,向他指明了赵葵就是领军挑起事端的人,而且此人还摆出一副咄咄迫人的嘴脸向自己查问。不由得脸色一变,从怀中掏出卷在漆轴上的黄绫,以左手高举在头上,右手伸入衣内握住手铳朝赵葵喝道:“你是何人,敢在本官与赵大人说话之时插嘴?要求证本官的身份,赵大人自会提出,何须你这厮出来胡言乱语。滚一边去,别让本官看了你这副丑脸恼火,会忍不住拿你来出气。”
        赵葵长得十分清秀飘逸,可说是美男子一个,年少时别人见了总要夸赞,大了也一直以自己的美貌自傲。自由军功入仕后也是由于父亲余荫受人恭维居多,一生人中有何人敢说他是丑脸,又何曾受过这等鸟气。心想既是先前已经杀伤了其人的军士。自己地制勇军也被此人地护法军杀了不少。反脸为仇是迟早间的事,索性将仇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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