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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部分

宋末商贾-第246部分

小说: 宋末商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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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清晰地看得分明,依痕迹判断,这些水珠确确实实是从泥胎的眼眶往下流出的眼泪。
        “天,果然有些奇怪。不可再损毁这里的物事了。”李蜂头心中大为吃惊,慌得没敢再细看究竟,一转身跳下地,急声向手下大喝道:“取五十千铁钱与此地地庙祝,我们回去。”
        李蜂头的话声才落,“刷啦、刷啦”地细微声,时断时续地从四面八方传来,挂在殿内各处的帷幕无风自动,茅司徒神像前的神案也开始发出杂乱的怪声,并抖动起来。
        “天啊,受伤的神祗发怒了!”明知地下密室里没人操控机关的六灵上人和几位老道惊叫出声,招呼李蜂头:“大帅还是快些离此回去吧,万一出了什么事的话,小道们可是担当不起呀。”
        李蜂头此时既是见着,也听到了异像,心里更是懊恼,情知此行不但没得到神祐,可能还会生出祸事来。回平山堂地一路上,他便有些晃晃忽忽,总有一种不妥的感觉,到了彩帛搭起的帅帐坐下后,心神更是不济,挥手让手下全都退出。
        迷糊间,彩帐门向两边掀开,一个高有丈二,面目模糊的金甲人,左手裹了伤巾,大步走至案前,右手指向额头厉声责问:“李全,你好不晓事,何以出口伤人,又毁我金身。好,好,好。你且记着,今日伤我,他日死时变如我也。”
        李蜂头与金甲人怒目相对,抡动铁枪抢前相博,喝道:“放你直娘贼的狗臭屁,本帅今日叫你这贼囚先死于铁枪之下。”
        金甲人哈哈大笑,右手取出一个铜锤,朝左手上的一支凿子击下,一道闪电由凿尖射出直击到铁枪上,铁枪在这瞬间也被闪电击中化为黄白色的烟,轻风一吹便飞散开去。左手酸麻不能抬动,那金甲人又要再次以锤击凿。李蜂头吓得魂飞天外,再被闪电击中怕是连命也没了,当下转身掉头就跑,金甲人则在后面大声喝叫狂追。
        不知跑了多久,李蜂头自觉脚下越来越是不济,后面的喝骂声也渐渐到了身后,眼看那金甲人的闪电就要及体了。偏偏在这要命的时剂,李蜂头的脚下一沉,低头看去时,只见自己双脚步踩在一片泥沼地上,数道闪电齐齐击中左臂。
        李蜂头大叫一声跳起身睁眼看时,这才发现自己伏在帅案上睡着,枕在头下的左手臂却是又酸又麻地难受,肘关节处的麻筋也痛得他冒出丝丝冷汗。
        “惨了,那金甲人一定是茅司徒的化身,托梦来向本帅报断臂之仇……”李蜂头又惊又怒地暗自骂道:“茅老儿,你且等着,待本帅取下扬州后再来和你这小毛神算账。”
        在李蜂头去茅司徒庙的同时,派去扬州大城南面那个锐角地块上收尸的一队贼兵里,有三十个穿着蒙古袍服的人夹杂在其中。一个为首的中年男子在其他二十多人的护卫下,在整个三角地面上东走走、西看看,不时还用别人听不懂的话语和身边的交谈。
        “普扎尔,你对昨天这里发生的事怎么看。”中年男子目注连着的几个土坑,走近前蹲身用手去量每个坑地深浅和大小,嘴里发出地问话声让离得稍远些的人就听不清楚。
        “长上明鉴。这太可怕了。难道说加了道法的雷火箭真有这样厉害么?我刚才粗粗的算了一下。光是这一块地方死掉地人就有差不多三千多近四千人呐。”普扎尔是个满面虬须的粗壮汉子,脸上皮肤极为粗糙,布满了一脸的皱纹和风霜之色,让人看不出他的年纪到底是三十呢还是已经五十岁了。但这种又黑又粗地脸。却能让有经验的人看出此人是久处于塞外苦寒之地生活的人。而且,此人的相貌也绝非汉人,肯定是塞外的蒙古人或是契丹人,再有就是金国未开化女真人。
        这位长上是个北方的汉人。姓宋,名焕通,早年是金国北京路义州(今辽宁义县)人李守忠的部下。正大四年,也即是大宋宝庆三年(1227年)李守忠奉蒙古人之命,于率军救援洪洞之时被金军俘获,押送到汴梁处死。此后宋焕通便归属到中都的蒙古人麾下,这次也是奉了蒙古人之命到李蜂头军中作为宣差,其任务有三。主要是监视、劝说李蜂头不得叛蒙,并借此探清赵宋朝地动静。再就是受四路工匠都总管侯瀚请托一一也可以说是命令。要他将李蜂头与宋军作战时双方所用的兵器情况,探查清楚后向其报告,而那位普扎尔就是候瀚派来地一个百夫长。
        宋宣差沉吟了一会,断然道:“普扎尔,这事十分紧要,你须得立即派人回去,将这里的情况向候总管和斡陈那颜元帅禀报。不得有误。”
        这一天,李蜂头派往西面去拦阻淮西军的田四,也在一大早得到了瓜洲湾、扬子桥昨日被宋军占领的消息。暗自思量了一番,与几个亲信权衡了利害后,觉得自己这一万多军兵绝对不是宋军的对手,急匆匆地率军从七里沟往扬州方向撤回。
        田四的贼兵大队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队穿着宋朝服饰,数约两百余人的小部队悄悄进占了七里沟。这支小部队人数虽是不多,但行动可不慢,不消两刻时辰便成功地封锁了七里沟内外。这个原有八十余户人家地村子,由于田四所部军兵在此地驻扎了二十多天,所剩的人已经没几个了,这伙人很容易就控制住大局,并在一户姓巩富民被抢劫一空的大院里安顿下主要人员,设立了临时指挥部。
        午时正,巩家正厅里有十一个人围住一张方桌进食,主位一个黑脸上长满小疙瘩的红须大汉端起碗,左手分开胡须,将大半碗酒倒入嘴里,叹道:“辛苦奔劳了整整三年半的时间,本王还是一事无成,眼看复国之事遥遥无期,我李昕怎么对得起夏国李氏一族的列祖列宗呐……”
        这位自称本王的李昕是李睍的堂弟,四十多岁的样子,身体极为壮实。李睍于宝庆二年登上西夏王位后,对自己的这位堂弟封了个西平郡王,专管派出各路细作探察金、蒙、宋等国的动静。到了宝庆三年,那西夏王李瞩于六月正式向蒙古投降。但李睍又于献上降表给蒙古的同时,下了一道密旨给李昕,要他收集西夏残部,积蓄力量等待自己的命令伺机复国。
        可惜,那李睍当时并不知道成吉思汗已经于七月初就死于六盘山,在到灵州去朝见铁木真时,被蒙古元帅脱栾扯儿必杀掉了,并还杀了李睍带去的全体族人。此后,西夏的细民百姓,特别是党项族人,也被蒙古兵大杀特杀,几乎人种灭绝。
        西夏国从国王到百姓得到如此的结局,真是够惨的了。这个国家自雍熙二年(985年)李继迁袭取银州叛宋自立以来,到宝庆三年已有二百四十三年的历史。倘若从中和三年(883年)拓跋赤辞受唐僖宗的任命,充当定难军节度使时算起,它的历史就是三百四十五年。倘若只从“赵”元昊(李元昊)称帝的景佑五年,或者说宝元元年(1083年)算起,它立国也有一百九十年之久。
        收掉吃剩的饭菜后,随侍的人为他们倒上滚水,众人正襟危坐没开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昕。
        想到祖上的往事,李昕垂下头,悄悄擦去流出的眼泪:“想当年。我开国大帝景宗(李元昊)四方征讨。极盛时土地占有二十二州,子孙,没能守成,到如今落得国破族灭之境。”
        “王爷不必伤心,现今还不是心痛地时节。”一位五十余岁地文士捋动项下的羊须。慢声细语地凑近李昕劝慰道:“大王子不是传来口信说过,扎古、阿西和雅莫鲁三人已经投入了双木商行,现时为临安林家大宅的护院都头么,或许我们可通过他们为引。与林飞川接洽商谈,购取‘轰天雷’、‘雷火箭’等兵器。”
        李昕到底是个心有大志,要做大事的人,听了文士地一番话后,情绪很快平静下来,抬起头沉声道:“各位,你们都是我党项族中仅余的有志之士,今天正好十四路的首领有一半的人到此聚会。请大家先说说各路招集人马地情况。”
        坐于文士边上的一个大汉先站起向李昕拱和施礼:“禀报殿下。臣嘉宁军使司总管,现已招到了七百余勇壮族人。由属下的副手率其至大沙堆西北的沙漠边缘集训待机。由于各事都还须准备,臣下也不敢增加人。若是殿下起事,还可立时募集到五千左右其他各族敢死的勇士。只是,我们除了人手不足外,兵器也是极少,仅有不到三百把的刀枪。此外,我们既无弓箭。也没几匹战马,就以我们那里来说,食物也是缺得很。属下想,如果再不增加兵器和粮食,起事时光凭这数千赤手空拳,且训练不足的乌合之众,怕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夺取宥州……”
        听完全部人所说的情况后,李昕与文士对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失落地颜色。好一会后,李昕才向文士问道:“曹军师,依你之见,我们接下来要如何进行?”
        文士曹军师也是党项族人,原名拓跋辛勒,自西夏灭国后学着汉人的样取曹为姓,以求在蒙古兵地刀下自保免死。此时站起身环视了一遍,缓缓向众人说道:“以现今的情势来说,我们所能招集的人马确实不多,这七路总共才有不到三千。按此看来,其他七路的情形应该相差也是不大,合起来不会超过七千人。但这七千人马却是我们的精锐,一旦起事复国,他们将会是我军中的各级将官、兵头。”
        一人插口道:“军师,蒙古人可是歹毒得很呐,不但将散落于民间的兵器全收缴运去他们国内,连百姓家地所有铜、铁日用农具等也收缴一空。叫我们空有数百个匠人,也没法制出所需的兵器。”
        李昕:“大家也别光说蒙古人歹毒,他们再毒也只有为数不多的数十万人。不知你们可曾注意到没有,在我们西夏境内的蒙古人并没有多少,只是几千人而已。既便他们数年前大举进攻,灭掉我国时,来的蒙古人也不过十万上下,其他的都是别族的降军。所以,我说蒙古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死心塌地为蒙古人出力作伥的家伙……”
        “王爷,静塞军使司总管到,说是有急事禀报。”李昕的话被匆匆走到厅门的一个壮汉打断:“因随他来的还有三十余宋军细作,臣不敢放他们进村。”
        “先把钦苏喇叫来。”曹军师皱了皱眉,迅快地下令:“让人严密监视那些宋军细作,并向村外周围两里派出哨探,一有不对立即吹角示警。”
        不多一会,个子精瘦的钦苏喇一阵风似的冲入厅内,抓起桌上的一个碗,大口喝下已经冷掉的水后,抹了下嘴叫道:“痛快,总算能见王爷和各位同袍了。”
        钦苏喇向李昕躬身施礼后,回头朝厅门看了一眼道:“臣今天在路上遇到双木镖局的人了,他们说其局主林强云已经到了扬州……”
        “啊哈,这么说你带村外的那些宋兵,原来是双木镖局的镖师呐。”李昕见钦苏喇点头表示说对后,高兴地看曹军师一眼,乐呵呵地吩咐:“快,将他们请进来。”
        曹军师举手加额,笑道:“天助王爷,天助我大夏,省去许多曲折。只要通过双木镖局的镖师与林飞川朝了面,相信用我们得到的这些消息能换得他的好感,说不定会愿意将兵器卖与我们。”
        没过多久,钦苏喇将双木镖局的三十余人带进这家大院。竟是纪积厚和庄仲武他们。
        “请。纪师傅、庄将军,这边请。”钦苏喇伸手朝厅门虚引,嘴里说着客气话:“我家主人请二位进厅一述,确实是有关乎贵镖局地大事相告。”
        “各什成自卫圆阵小心戒备。任何人不得进入房屋。”看清这里地人不似李蜂头的贼兵,好像对自己的到来也没什么敌意,而且他们只有刀剑等近战的兵器,纪积厚还是小心地让部下们做好准备。一边将手铳地击锤压下。向钦苏喇回应道:“好,这位大哥请先行领路,我们这就走。”
        在林强云和陈君华、武诚等出南阊门去指挥打捞昨夜沉船处的子母炮时,邗城内的赵范赵葵兄弟也得到了于俊派来之人的禀报。兄弟俩向来人仔细询问,弄清早上由北水门进入大城内地骑军和步军也是只有一千多人后,都一齐松了口气。
        赵葵“哈”的一声笑道:”天意呀天意。林强云这商贾若是早二十天到扬州,说不定我赵葵在上月十五那天会亡于南阊门外呐。”
        赵范问道:“咦,兄弟此话怎讲?”
        “大哥忘了么。上月十五我们与李蜂头贼兵在西门外大战,双方是个不胜不败之局。”赵葵脸上似笑非笑地说:“后来我不是又到城南。调集人马试图将退回城东的贼兵打个措手不及的,没想到李蜂头早有防备,倒让这贼子反过来弄得手忙脚乱。那天若不是城东来援的贼兵后阵大乱,我早死于李蜂头枪下了。据城上东南角的守将禀报,贼兵就是被数百黑甲骑军冲突而大乱的,而且还死伤了不少人呢。”
        赵范:“这么说来,早一天的十四日。也是因为有这队黑甲骑军出现在北三桥外,向贼兵们进行攻击,我们在城西才不不大败而归地了?”
        赵葵:“正是。”
        “葵弟,这就是我们的不对了。”赵范正色向赵葵说:“昨日与林强云地冲突,还可说是出于误会而生,只要将事情说清楚就可以的。如今,我们却要打主意暗中对其不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再怎么说,林强云的护法军也曾救过我们几次,何况此后还要与李蜂头的数十万贼兵……”
        赵葵:“咳,大哥呀,我们仅是想得其手中那些能战的军伍,要取得他们所用的强弩等兵器而已,又没有要对这商贾本人有什么不利,何来过分之说。不管怎么说,我都要为所部的襄军想办法,无论如何必须弄到林强云那些护法军所用地强劲手弩。若有可能的话,还得搞清楚这又是商贾又是道门之人的小子,他究竟是使了什么妖术在兵器上,令得所发的物事有恁般威力。”
        赵范凑近乃弟耳边小声细语,赵葵听得连连点头,良久方罢。
        赵葵小声笑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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