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耐基成功全集之一卡耐基其人-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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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郁、苦闷,异常沉默的样子,搞得我也很不安,于是我就借口要去法院, 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的房门装了半截玻璃,上面挂了一截门帘。此时我一定把帘子拉 上;我楼梯还没走完,就听见门里的钥匙‘咔’的一转,林肯孤单单地把自
己锁在暗室中。我到法院的书记办公室待一个钟头,又到邻近的店铺逛了一 个钟头,才掉头回去。这时候也许有客户上门,林肯正向他们提出法律方面
的建议;也许愁云已散,他正忙着背一则印第安那故事。午餐时间到了,我 回家吃饭。一个钟头后再回来,发现他还在办公室里——其实他家和办公室
只隔了几座广场——正在吃他从楼下店铺买来的一片乳酪和一堆脆饼干。傍 晚五六点的时候,我要休息了,他不是坐在楼梯脚的箱子上陪伴几名混混闲
扯,就是在法院台阶上打发时间。天黑后,办公室里还有灯光,可见他一直 待到入夜,等世间的万物都睡了,这位日后成为美国总统的长人才在树木和
房屋的阴影中逛回家,悄悄溜进一栋朴实的木造房屋——照传统的说法,我 们就姑且称其为他的家吧。
有人也许会说我言过其实,渲染得太过分了。若是如此我只能说他们不 知道实情。有一次林肯太太很野蛮地攻击丈夫,久久都不肯歇手,连他——
这个‘对任何人不怀恶意,对全人类怀着慈悲’的林肯——也失去了自制力, 抓住她的手膀子,硬把她由厨房推到门口,并说:‘你会毁了我的一生。你
把这个家弄得像个地狱。现在,天杀的,你给我滚出去。’”
地狱般的哀愁 他源源不绝的幽默感和卓越的说故事能力,令人难以忘怀。 假如林肯娶的是安妮·鲁勒吉,他很可能会幸福一生,却不会当总统。
他不论思想和行动都慢吞吞的,而安妮也不是那种会逼他拼命争取功名的女 人。反之,玛丽·陶德一心想住进白宫,刚嫁给林肯没多久,就撺掇他争取
自由党的国会议员候选人提名。
竞选是相当残酷惨烈的,林肯的政敌因他不属于任何教会,而指他为异 教徒,又因为他跟高傲的陶德和爱德华家族联姻,而说他是财阀和贵族的工
具。这些罪名尽管可笑,却足以给林肯的政途带来伤害。他对批评者答辩道:
“我到春田以后,只有一个亲戚来看过我,他还未出城就被控偷窃口风琴。 如果这也可以算是贵族世家的一分子,那我当之无愧。”
林肯落选了。这是他政治生涯上所遇的第一次逆流。 两年后他再度出马,终于当选了。玛丽欣喜若狂,她坚信林肯的政治生
命才刚刚开始。她订购了一件新的晚礼服,并且猛练法文。等她丈夫一到华 府,就立刻写信给“可敬的亚伯·林肯”,她也想住在华盛顿。她一直渴望
跻升社交名流之列。可是当她到东部与丈夫会合之后,才发现实情与她的期
望完全不同。林肯实在太穷了,在还没领到政府的第一张薪水支票前,不得 不先向史蒂芬·A·道格拉斯借钱来开销;所以林肯夫妇只得暂住在杜夫格林
街史布里格太太的宿舍。宿舍门前的街道未铺石板,人行道上全是由灰土和 砂石构成的,房间阴森森,也没有水管设备。后院里有一栋小屋、一个鹅栏
和一个菜园;邻居们养的猪经常闯进来吃青菜,史布里格太太的小儿子不时 拿着木棍跑出去赶牲畜。
当时华盛顿市政府没有为市民收垃圾的服务,所以堆积在后巷里的废 物,全靠满街乱跑的牛、猪、鹅来吃光。
华盛顿社交圈相当排外,林肯太太根本不被接纳。她受到了冷落,孤零 零地坐在凄冷的卧室里,与娇纵的儿子为伴,经常闹头疼——尤其是在听到
史布里格太太的儿子大声地把猪只赶出卷心菜圃时。
此情此景虽令人失望,与当时潜伏着的政治风险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 么。林肯进国会的时候,美国跟墨西哥正在打一场为时 20 个月的战争——这
是一场可耻的侵略战,由国会中主张蓄奴的人故意掀起,旨在让奴隶制度推 广到更多地区,并选出赞成蓄奴的参议员。
美国在那场战争中得到了二项利益:原属于墨西哥的德克萨斯州割让给 美国;而且夺取了墨西哥的一半领土,改设新墨西哥州、亚里桑纳州、内华
达州和加利福尼亚州。
格兰特说过这是历史上数一数二的邪恶战争,他不能原谅自己也参加打 仗。许多美国军人都倒戈投向敌方;圣塔安那军中则有一营军队是完全由美 国逃兵组成的。
和许多自由党人一样,林肯在国会中大胆发言:他谴责总统发起一场“掠 夺和谋杀的战争,抢劫和不光荣的战争”,宣布上帝已“忘了保护无辜的弱
者,容许凶手,强梁和来自地狱的恶煞肆意屠杀男人、女人和小孩,使这块 正义之土饱受摧残。”
林肯是个默默无闻的议员,华府对这篇演说置之不理;可是它在春田镇 却掀起了一阵飓风。伊利诺州有 6000 人从军,他们都相信自己是为神圣的自
由而战;如今,他们选出的代表竟在国会中说这些军人是地狱来的恶煞,是 凶手。激动的党人公开集会,指责林肯“卑贱”??“怯懦”??“不顾廉 耻”??。
聚会时,大家一致决议,宣称他们从未“见过林肯所做的这么丢脸的 事”??“对勇敢的生还者和光荣的殉国者滥施恶名只会激起每一位正直的 伊利诺人的愤慨。”
这股恨意郁积了十几年,直到 13 年后,林肯竞选总统时,还有人重用这 些话来攻击他。
林肯对合伙的律师说:“我等于是政治自杀。”此刻,他怕返乡面对选 民,他想谋求“土地局委员”之职以便留在华盛顿,却未能成功。他想叫人
提名他为“俄勒冈州长”,指望在该州加入联邦时,可以成为首任参议员, 不过这件事也失败了。
于是他又回到了春田镇那间脏兮兮的律师事务所,再度将爱驹“老公鹿” 套在摇摇欲坠的小马车前头,驾车巡回第八司法区——如今,他成了全伊利
诺州最没精打采的人,他已经决心放弃政治,专心从事法律工作。
为了训练自己的推理和表达能力,他买了一本几何学,每次骑马出巡时 就带在身边读。
荷恩敦在“林肯传”中说:
“我们住乡下小客栈时,通常都共睡一张床。床铺总是短得不能配合林 肯的高度,因此他的脚就悬在床尾板外头,露出一小截胫骨。即使如此,他
仍然把蜡烛放在床头的一张椅子上,连续看好几个钟头书。我和同室的另外 几个人早就熟睡了,他还以这种姿势苦读到凌晨 2 点钟。每次出巡,他就这
样手不释卷地研究。后来,六册欧氏几何学中的所有定理他都能轻轻松松地 加以证明。”
几何学读通之后,他研究代数,接着又读天文学,后来甚至写了一篇谈 语言发展的演讲稿。不过,他最感兴趣的仍是莎翁名作。在纽沙勒时杰克·基
尔梭为他养成的文学嗜好依旧存在。
从此时开始直到生命的终点,亚伯拉罕·林肯最引人注目的特色,就是 深深的哀愁与忧郁,深得几乎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
耶西·维克在帮助荷恩敦准备“林肯传”的资料时,觉得有关林肯哀愁 的报导似嫌夸张了些,于是他去找几位林肯的老友——例如史都华、惠特尼、
马森尼、史维特和戴维斯法官讨论。
维克这才坚信“没见过林肯的人,不可能体会出他的忧郁性格”,荷恩 敦也有同感,他更补充说出我引用过的那段话:“20 年间,我未曾见到林肯
有过一天快乐的日子。他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永恒的悲容。他走路的时候,忧 郁简直要从他身上淌下来。”
骑马出巡的时候,跟他同睡一个房间的律师们,往往一大早被他自言自 语的声音惊醒。他会起床生个火,然后盯着火光呆坐几小时。或者背诵道,
“噢,人类何必骄傲呢?” 有时候他走在街上,连迎面而来的人跟他说话,他都没发觉。跟别人握
手时,又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对林肯几近崇拜的约纳森·伯区说:
“林肯在布鲁明顿出庭,一会儿把审判室、办公厅或街上的听众逗得捧 腹大笑,一会儿却又沉思入神,谁也不敢打扰他??他坐在靠墙的椅子上,
双脚放在矮梯上头,小腿弓起,下巴搁在膝盖上,双手抱膝,帽子往前斜, 眼神中充满悲哀,一副没精打采的阴郁相。我曾看过他这样出神地呆坐几小
时,连他最亲密的朋友都不敢打岔。”
毕佛瑞吉参议员研究林肯的一生,恐怕比任何人都来得透澈,他说“从
1849 年到去世前,林肯有着一般人无法估计或测量的深度悲哀。” 不过,源源不绝的幽默感、卓越的说故事能力也是林肯的特色,与他的
悲哀同样突出,令人难以忘怀。 林肯甚至能使得戴维斯法官停止问案,听他说笑话。荷恩敦说:“群众
们二三百人成群地围在他身边”捧腹大笑几小时。有一位身历其境的人说: 林肯讲到故事的精彩部分,男人“呜呜”笑得滚下椅子。
与林肯熟识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认为:他“地狱般的哀愁”是由两件事造 成的,一为政治上的失意,一为悲惨的婚姻。
度过辛酸的 6 年之后,对于政冶前途即将绝望之际,突然发生的一件事, 改变了林肯一生的方向,也使他开始往“白宫”出发。
此事与玛丽的旧情人史蒂芬·A·道格拉斯有着莫大的关系。
密苏里折衷方案
这位令妻子感到羞愧的丑男人,开始了使他永垂不朽的演讲??
1819 年,密苏里希望加入联邦,成为一个蓄奴州,而遭到北方人士的激 烈反对,于是在双方的折冲商议下,达成了“密苏里折衷方案”,容许密苏
里成为蓄奴州,但是,密苏里南疆以北的西部地区,从此不容许有奴隶制度 存在,这个方案在双方同意之下达成,使得奴隶制度之争稍得缓和。
30 余年之后,史蒂芬·A·道格拉斯为了撤销这一方案,长期地在国会 争取了数月之久,哀求、激辩,甚至有议员为此跳上桌面,刀光枪影。参议 院终于在
1854 年 3 月 4 日通过他的提案,这使得密苏里以西,一块相当 13 州面积总和的土地再度有奴隶制度横行。
大势已定,信差吆喝着号外的声音,在睡意正浓的华盛顿大街小巷中回 荡,海军造船厂发出的轰隆轰隆炮声,宣布另一个新纪元开始了——一个浴 血的新纪元。
道格拉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没有人知道。史学家至今仍然争辩不休。 不过我们可以确知的是:道格拉斯希望在 1856 年当选总统。而撤销折衷方案
正可以帮助他争取南方的选票。
至于北方呢? 他表示:“皇天在上,我知道这一定会在北方掀起轩然大波。”他说得
太保守了,此事不但掀起了一场大旋风,搞得两个大政党四分五裂,最后更 使全国都卷入内战中。
抗议和不平像野火般同时燃遍了大城小镇。史蒂芬·阿诺德·道格拉斯 被斥为“叛徒阿诺德”。大家为他标上“现代犹大”的烙印,给他 30 块银子
做为出卖主代价的人。有人送他一条绳子,叫他自己去上吊。
教会的反应也很狂热。新英格兰有 3050 名神职人员“以全能的上帝和圣 灵之名”写了一封抗议书,摆在参议院前面。社论中的词句更为大众火上加
油。在芝加哥市,就连民主党的报纸都痛责道格拉斯。
国会 8 月间休会,道格拉斯在返乡途中,对眼前的景象,感到非常惊奇, 事后他说民众把他的画像吊起来燃烧的火光,由波士顿一路照耀到伊利诺 州。
厚颜而又大胆的道格拉斯,竟然还敢宣布要在芝加哥发表演说。家乡的 父老们对他憎恨到了极点。报界猛攻他,愤怒的教士要他永远不准“以狡诈
的气息污染了伊利诺州的纯洁空气”。男人们涌向五金店,不到傍晚,全城 的左轮枪都卖光了。有人誓言绝不让道格拉斯有机会活着为自己的恶行辩 护。
道格拉斯一进城,港口的船只就下半旗致哀,20 座教堂敲钟以哀悼“自 由”的死亡。
那天芝加哥异常的炎热。男人闲坐在椅子上,依旧汗流浃背。女人则拼 命挤向湖边,想在凉凉的沙地上睡觉,有些甚至在半途就晕倒了。套着马具
的马儿倒在街上,奄奄一息。
尽管天气这么热,成千上万激动的男人却把枪放在口袋里,赶去听道格 拉斯演说。芝加哥没有一座大厅能容得下这么多人。他们全挤在一个广场上,
还有几百人就站在附近民宅的阳台或跨坐在屋顶上。
道格拉斯刚开口说话,民众就报以怒吼和嘘声。他想继续讲,观众则吆
喝、嘲笑,唱些侮辱性的歌曲,骂他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道格拉斯的党羽激动得想找人打架,但是道格拉斯却表示要由他自己来
稳下场面,但是尽管他不断地尝试驯服暴民,群众的情绪却愈益激烈而失败。 他贬斥“芝加哥论坛报”,民众就为那家报纸欢呼。他说若民众不让他讲话,
他就要整夜站在那里,民众就齐声唱道:“我们不到天亮不回家,我们不到 天亮不回家。”
那天正是星期六。道格拉斯白天忙了 4 小时,饱受侮辱之后,他拿出手 表,对拥挤的群众大叫说:“现在已是星期天凌晨,我要上教堂。你们不妨
下地狱。”然后筋疲力竭地走下演讲台。“小巨人”遭到生平头一次的屈辱 和挫败。
第二天早上,报纸巨细无遗地刊出全部经过,此时,春田镇有个褐发的 中年胖妇看了这篇报导非常得意。15 年前,她曾梦想当道格拉斯太太。这些
年来又眼看着他步步高升,变成全国最受欢迎最有权势的政治领袖,而她的 丈夫则遭到屈辱和挫败,不平的情绪早就占据了她的心灵。
感谢上帝,现在高傲的道格拉斯可完蛋了。他在家乡这一州搞得天怨人 怨,而大选就在眼前。这是林肯的好时机。玛丽相信,林肯有机会夺回 1848
年失去的民心,东山再起,当选国会参议员。不错,道格拉斯的任期还有 4 年,可是他的同僚希尔斯再过几个月就要改选了。
骄傲、好斗的爱尔兰人希尔斯氏,与玛丽也有一本旧帐。1842 年,为了 玛丽所写的一些十分无礼的信件,希尔斯邀林肯决斗,两个人带着佩剑,由
助手陪同在密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