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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千秋一梦 第一卷 流年-第3部分

小说: 千秋一梦 第一卷 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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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时代,夏国的文化经济上虽然不算是五国之中顶尖的,但政治制度与军事制度确是比周围各国硬生生高出了一大截。这种制度上的优越,使得它从原本一弹丸小国,在百年陡然占据了五国之中仅此于周国的庞大土地,并以此训练出一只威名赫赫于世的军队。
      其余的北方两国,楚国位于夏之西、燕之南,国土虽在五国之中最为狭小,但土地肥沃,矿藏丰富,国人多有经商,极为富饶。燕国,地处极北之地,牧草耕种亦是极多,其饱受沙尘戎寇侵扰,民风彪悍,政经等虽是平平,但军队却是不下于夏国。
      至于江南的两国,南方杏花春雨,莺飞草长,两百多年的承平,让本就是齐国崩溃后数一数二的大诸侯国的周蜀两国如烈火烹油,更添繁华。这三百余年,兵戈虽也一度频繁,但除却边境的三两郡,境内堪称是富裕太平。这腾腾然的繁花似锦,柔化在绵绵春雨之中,便是添了那激荡文字,一步三叹的文人雅士,亦为这朝廷之中添上几分遗老的气息。
      总体来说,这个时代,除却政治上只堪堪进展到战国时期,正从奴隶制度逐渐改革为封建制度,在文化、经济以及社会风俗等等方面,与原来的唐代大致相同。
      裴煦默默地想着,感受到那丝丝暖和的风,在指尖柔和地吹拂着,搔痒着,心里却是微微有些遗憾。
      自己现所处的江陵郡三城之一的延陵城,地处于划分南北的腾河之上,仍属于北方,虽也略略有几分江南水乡的味道,但却无江南那一丝丝一脉脉的湄山秀水,无处不透出江南水乡的独特风韵。
      韦庄曾言: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前世的裴煦,虽也忙中抽空,游历了江南江北千山万水,但江南这等好山湄水,本就是古时的风味独特,原汁原味。
      恰好,今生所属的时空虽不是那中国古代,但也是七八分的相似,这便让才出生三四天的裴煦心里暗自选了个头号的目标──领略江南风光。
      这目标一旦确定下,之后的一年,裴煦的心里却是未曾多想其它的了,只是慢慢地根据平日的资料勾勒出自己所应具有的权势,以保证日后的生存权利。毕竟,在这帝制的国家之中,若无能绝对保证自己意志实现的势力,又谈何意愿?
      但这一年的光阴如流水匆匆流逝,裴煦在大约的方略确定之后,心境却是略略起了几分波澜:前世的光阴,成就的不过是裴氏家族的锦上繁花,未曾有甚挑脱自己的理性之外,平淡得如同一杯淡水。
      但是,末了的时候,看到冷漠如原峻,稳重如裴蓦,竟是为了情爱之念,折腾出千百般的花样,甚至于甘心拋弃一切的模样,不得不起了几分好奇与微微的向往。
      若是,若是。。。。。。
      想到这里,裴煦竟微微感到心境不定,不由暗暗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自幼在裴家苍凉漠然的环境之中独自行走,慢慢也成就了冷漠淡定的心性。
      一应的事物,都未曾有一丝半缕萦绕在他的心间,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仿佛是被孩童的天性不经意地柔化了,总是不自觉得会冒出几个愚蠢的念头。
      这样的裴煦,自己竟也慢慢地习惯了。虽也有所控制,但不经意间仍是透出了几分以前从未产生的人情味儿。
      好在这一世,自己并无甚经天纬地的算计以保有什么,只准备着行居江南,泛舟江湖,得一个前世难得的安乐自在罢了。
      虽仍是要经略商家,勾画权势,但与前世那等统筹家族大局的事务相较,只略略在激活的前儿要花费些精力,后面的便是会越发得安稳妥当了。
      这般算计下来,裴煦也便安定下心潮,不再多想什么,只专心地翻动手上的书籍。
      这本书,是大齐帝国的诗词集,其中千百首的诗词,因那韵律繁琐,多有悖逆错误之处,使得裴煦十多页翻下来,竟也只三两首略略觉得好些,其余的便是崎岖拗口,难以入目了。
      心中不耐地又翻看了几页,裴煦正是觉得无甚滋味,随着一阵轻巧的步履行走的声响,一个年约二八的少女,掀帘进了内室。
      这少女,窈窕身段,圆润脸面,穿著银红掐丝襦衣,青纱无袖衫儿,曳地细白绫子褶裙──却不是别个,正是敛衣。
      这敛衣,恰在裴煦出生之时,前来叩门乞求收留,说是父母俱亡,为无良舅父所发买,好不容易才逃出人伢子的胁裹,却是无家可归了。此时见着裴府上高挂红绳,想来府中有了新生麟儿,或是需得一二丫环服侍,便叩门跪求:但求三餐一宿,有个安顿的地方,她便是无有不从。
      那裴修新得了裴煦这一孩儿,正是喜不自禁,听到如此,早生了几分恻隐之心,况且这敛衣来得极巧,也算是裴煦的有缘人,因此一发得留意。
      谈论之下,夫妻两人看得敛衣颇为机敏,又知文识字的,便提拔她做了新孩儿的大丫环,一应吃穿用度,比之寻常人家的小姐,也是高出三两筹。
      这敛衣见是如此,更是尽心服侍着裴煦,一个心眼里满满地都是裴煦这小人儿。也因此,当初注意到裴煦刻意表露的意愿。那三四次取来书籍与他的丫环,便是这才刚刚在这落脚的姑娘。
      但裴煦对这女子,却是略略有几分疑惑。瞧这女子的行止言谈,很是爽利,见识也是好的,并不像那落魄人家所出的女子。
      不过,这乱世本多传奇,这女子虽是极在意裴煦,但究竟也未曾有甚窥视之类的意图,只是一发的照料服侍,这倒是让裴煦放下了几分警惕。
      这时候她来得话,应该是为自己做那春日宴的先期打扮、照料了吧。
      第三章:春日宴上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中国古代的春日宴,不过是春日佳好,开一场筵席赏花饮酒,祝词酬唱,并无特别的意味。但这个世界之中,春日宴却是形似婴孩抓周的节日,只是这抓周的婴孩并非是满周岁的,而是满十一月,意为独占一春的勃勃生气,好使婴孩能长成,不夭折。
      而春日宴上孩童可抓取三样东西,一旦抓取了什么,父母必是将这些东西多多置于孩童身边。一是促成孩童于这些方面的天赋,二来也是委托这些东西的相关神灵好生护佑孩童长成的意思。
      因此,这春日宴,是孩童尚未成|人前最为重大的节目,在如裴家这等城中富户的人家,更是要广宴宾客,致辞谢贺,好为新生儿添上富贵福气,祈祷一生的安宁平顺。
      这等风俗大事,裴煦自是早就听入耳中,放在心上,更也略略准备了几分。
      这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裴煦想这虽非甚大事,却是一个顺理成章的好时机。一则,他所处内室里书架上堆着的书册,大多已被丫环拿来与他细细地阅览了,无甚可咀嚼的东西;二来,自小就慢慢地将自己的特殊之处表露个由头来,也好让周边的人有个心理准备;最后,那懂事知理、聪慧明睿的孩童总是有先天上的优势,能有较大的自主权利,而春日宴便是显露这种资质的好去处。
      以此三则,裴煦在日常读书之余,也便将春日宴放于心上,略微思索着取些什么东西。
      到了最后,裴煦还是将目光定在了书册上。
      若是春日宴上连连抓取了三本书籍,他那日后便也不需担心书册的多寡。只待略略长成,其余诸事便也不在裴煦无法顾及的地方了。
      因此,待得裴煦他被那敛衣等丫环打扮一番后,又稍稍等了会,见是天色暗淡,而前面的仆从也带了裴修的话来,说是到了恰当的时辰了。敛衣才小心搂抱着裴煦,在其它丫环的陪同之下,出了门,入了厅堂。
      将裴煦放在软红暗花缎纱毯铺就的洗春大案上,让边上早已等待着接手的嬷嬷上前照顾后,敛衣才行礼告退,退回到那裴煦的大丫环应得位子之上。
      裴煦淡漠地环视了周围一眼,听着耳边那窃窃私语与高声祝贺的话,于杯盏之中交合,流淌出喧哗而富丽的时代风采,心里却是一阵漠然,只略略惊异这等时刻,还有哪家会如此拖延。
      是的,风俗之中,曾有言道:春日宴,春日宴,宴遍宾客方开筵。
      这是说宴客尚未全至,春日宴便是无法正式开筵的。因此,所宴请的诸色人等,一般的都是早早来到这筵席之中,绝无拖延之理。若真是有那不识眼色的宾客,日后便是绝不能让其登门上座的,结交之说更是应断绝。
      裴煦淡淡地扫视了父母一眼,见他们神色安静淡定,倒不似平常人一般动气,心里便微微一颔首:他们夫妻倒真真是落落大方,不失大家之气。
      正是想着,恰在此时,司仪高声唱诺:云老爷,云夫人到!
      听闻这一声唱诺,满堂一静,似乎期待着什么,只听得那越发急促的呼吸之声,在这厅堂之上徘徊。
      这般变化,让坐在那里无所事事的裴煦也是略略有几分惊异,不由抬眼向那大门望去。
      只见一盏琉璃玻璃灯徐徐摇曳而来,朦胧的灯影下,一男一女缓步踏上台阶,展眉含笑入内。
      这男子,临风而立,眉梢眼角的一段风流态度,便随着那脉脉的笑意透露无遗,端是一表的好人才。
      而那女子,本是略略遮掩在男子的身后,但一露出脸面来,这厅堂顿时间为之一亮。皎皎然如春花初绽的脸庞,脉脉然如秋水起皱的眉眼,飘飘然如遗世而立的风姿,其神清如霜雪,其貌绰如仙子,天生的一段风韵,便凝在唇角眉上,这云夫人便是如此湛然独立于厅堂之中。
      风轻轻地拂落漫天满地的夜合欢花瓣,同时送来清丽如月色的渺渺香气。蓦然间,一片洁白的花瓣被风吹得翻卷开来,竟在这云夫人的唇角微微勾勒浮沉了几番,更是映衬着人如玉立,更比花娇。
      轻轻一笑,云夫人的眼光在周围人等上环视一圈,嫣然一笑。顿时间便让周围的各色人等感觉这云夫人仿佛特意专注了自己一眼,为自己送上了一片璀璨笑颜般,不由飘飘然都生出了几分骄傲与亲近之情。
      冷眼旁观的裴煦自然不在这等行列,但也不得不称赞这云夫人,的确有一等的交际资质,难怪方才众人会是这般的形色。
      只是,这云夫人方才只在父母、敛衣以及自己身上略略停了停,其余的便是视如无物,倒是让人好生猜测。自己与父母也便罢了,那敛衣容貌不过稍稍出挑些,并无甚特殊,为何这云夫人瞧见敛衣时,眸中光彩大盛,带着几分惊疑地细细打量?
      这或者说,那敛衣本就不是平常人。但由此也可窥探出云夫人的一丝耐人寻味之处,否则,她怎会知晓敛衣这等有些嫌疑的人呢?
      裴煦心里暗暗记下一笔。
      而此时,那云夫人便是漾出一朵醉人的笑靥,长裙摇摆,碎步缓缓走到那正准备迎上来的裴母──夏鸾身边,一礼后,方才满脸堆笑道:〃妹妹初理家事,未曾料得如此繁琐,一时不甚,却是差点耽误了这春日宴的时辰。这怠慢了姐姐的地方,姐姐却是怜惜妹妹,且担着了。〃
      夏鸾极温和地一笑,见着云夫人气韵不俗,说话又是知情知趣的,便忙忙着伸手拉住那云夫人,朗朗笑着抚慰道:〃秦澜妹妹哪里的话,才上门的新妇总归是难免那琐碎事儿。何况妹妹这等好人才,必是打理家事极精细的,一时忘了,却是难免的。先前,我可还想着,妹妹一向珍重芳姿,轻易不许人的,今晚的双眼可是没那福气了,倒没想到真真让它们开了眼界了。〃
      说罢,夏鸾又笑意盈盈安抚了几句,便是让周围的宾客安坐开筵。一阵觥筹交错,笑语恭喜之声后,那戏肉便上台了。
      仆从们端出那一盒盒或是稀罕或是普通的书册古玩,钗环兵甲等各样器物,手脚极轻快地将色色都安排妥当,末了,又有一人端出一碟子清香扑鼻的糕点,搁放在桌脚边上。
      身边的嬷嬷多是那知冷着热的老成|人,岂会不知道这春日宴的规矩,此时见这糕点上来了,香味儿四溢,这小祖宗还是安稳的坐着,眼珠子却是骨碌碌的转动,不免口中手上多了几分力气,哄着推着裴煦快快到那大案中央,取来三两样东西,也好交差了事。
      而此时,裴煦早已看准了东西,见着这些嬷嬷的举动,便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躲闪了几下,就爬到那书籍那堆,抓出了几样事物来。
      第一样是书册,陌客生的《大陆风景志》。
      边上的清客见了,急忙笑道:〃《大陆风景志》,专录山河大川,民家诸事,旨趣昂然,上上哉!〃
      裴煦知这春日宴上的清客本就是凑着吉祥,倒不理论,只看裴修夏鸾夫妇、云家夫人与敛衣神色都是一紧,便心知这三四人,可是真有些问题。
      但此时却不便多加计较,裴煦知略略地记下心里,便抓了第二样,林宴的《杂花图卷并序》(临摹版)。
      那清客脸上更是满满地堆出了菊花似的笑容,急急道:〃《杂花图卷并序》,繁花如锦,墨走龙蛇,笔墨意趣,端是上上哉!〃
      裴煦听得这上上哉,心里更是一笑,斜眼看了那神色又是微微一变的四人,顺手便抽取了第三样事物,李凛然的《千机木造》。
      清客脸上微微一变,想是不知就里,只好略带含糊地道:〃《千机木造》,机巧灵便,心思明锐,上上哉!〃
      淡淡地看了那四人一眼,裴煦心中了然,却再次伸手想将那摆放在右手边上的书册《琴事》抓来。
      见到裴煦如此举动,夏鸾面色终于一变,几步走到裴煦的身边,将他抱起,一时之间,却又不好说甚,只微微笑着掩饰道:〃小儿的春日宴,时辰不佳,偏偏是这夜寒露重的,他素来体弱,尚经不起寒露,尚请大家海涵了。〃
      那云夫人当时也是脸色微微一变,此时听闻如此,便也笑道:〃姐姐的话重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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