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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散花女侠-第37部分

小说: 散花女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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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拿去,武功还来,我有半点亏待你么?”右手持剑在铁镜心的面前晃动,左掌扬起,只待铁镜心接剑,他就要一掌拍下,把铁镜心变成废人。
    于承珠在树上听得惊心动魄,尽管她对铁镜心并不同情。但无论如何也不愿见他的武功化为乌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繁枝茂叶,于承珠隐约看见石惊涛的手正缓缓向铁镜心顶头拍下,于承珠吓得几乎叫出声来,这刹那间她呼吸都停止了,只觉一阵晕眩,不自觉地把眼睛闭了起来。忽听得石惊涛一声长叹,于承珠的心猛地一跳,随即听得呛当一声,那是宝剑跌落地上的声音,于承珠睁眼看时,石惊涛的影子已经不见,铁镜心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呆若木鸡般站在树下,那把宝剑就插在他的脚边,于承珠怔了一怔,随即醒悟,石惊涛顾念师徒之情,毕竟下不了手,想起他掷剑之时的一声长叹,心中正不知充满何等绝望与凄苦的心情?
    林子里一片静寂,良久良久!才见铁镜心弯腰拾起那把宝剑,于承珠这时心情也是复杂之极,对铁镜心似是有点憎恶,又似有点怜悯,对他似是相当熟悉,却又那样陌生。
    忽见林子外边人影一闪,铁镜心抬头看时,只见老家人王安陪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走来,这人穿的也是台州团练的服饰,脸上堆着狡猾的笑容,盯着自己手上的宝剑,铁镜心认不得这人,于承珠可是大吃一惊,此人非他,正是曾和她交过手的御林军统领娄桐孙!
    娄桐孙笑嘻嘻地走到铁镜心跟前,伸手在他肩头一拍,道:“铁公子,得手了么?怎么让那老贼跑了?”铁镜心睁眼喝道:“你是谁?”王安道:“我见石老师刚才走来,怕公子遇险,所以请娄大人前来,娄大人本来是和我一道从台州来的,恕老奴未曾禀告。石老师和公子闹翻了么?没有动手吧?”铁镜心大吃一惊,道:“你是娄桐孙?”娄桐孙笑道:“正是区区。”铁镜心手臂一振,长剑脱手飞出,道:“宝剑拿去,从今后休来见我!”娄桐孙轻轻一闪,抓着剑柄,随手一挥,咔嚓一声,把一株树枝削断,啧啧赞道:“果然是大内宝剑!哈,铁公子,你这件功劳可不小啊!”铁镜心沉声说道:“宝剑到手,还不快走?”娄桐孙笑道:“宝剑是有了,钦犯可还没有就擒,铁公子,你为人为到底,送佛上西天!”铁镜心道:“什么?”娄桐孙道:“大义灭亲,何况只是师徒,石老贼失了宝剑,凭你我二人之力,大约可以对付他了,哈哈!”笑声未已,忽见铁镜心双眼怒凸,瞳仁中似要喷出火来,娄桐孙心头一震,却忽地好笑道:“尊大人在巡抚衙门日夕盼望公子,有什么事情令公子如此生气,气坏了身子,老大人也心疼啊!”铁镜心猛地想起父亲还在他们手中,心头一沉,蓄劲待发的一掌竟然发不出去。娄桐孙又嘻嘻笑道:“铁公子是聪明人,若然再立一件大功,今后一生的功名利禄,那是不用愁了。”
    娄桐孙正拟威胁利诱,再下说辞,忽见铁镜心面色大变,突然捶胸大叫道:“天啦,我做了什么错事,给人当作无耻小人!”娄桐孙吓了一跳,铁镜心喝道,“我若要求取功名利禄,我何不自己拿了这柄宝剑,入京面圣,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拼个身死名灭,做个不忠不孝之人!”娄桐孙道:“喂,有话好说,你大叫大嚷做什么?”铁镜心胸中那恨难堪,在娄恫孙一逼再逼之下,忽如火山爆发,眼泪簌簌而下,对娄桐孙的话毫不理会,又大声叫道:“石老师啊石老师,什么时候,我再能见你表明心迹?”娄桐孙面色铁青,恨不得一手扼着铁镜心的喉咙,但他也知道铁镜心武艺非凡,自己纵能胜他,亦非三五十招不可,而且义军中高手如云,一动手惊动众人,只怕自己难以走脱,好在宝剑已经到手,虽然未获钦犯,也可以交差了。
    王安从未见过少爷如此难过,心中甚是不安,低声叫道:“公子,你和我一同回去见老大人吧,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铁镜心大吼一声,喝道:“你也给我滚,从今后休再见我!”忽地捶胸痛哭起来,王安手足无措,娄桐孙忙道:“你家公子已经疯啦,咱们快走。”他一怕铁镜心惊动众人,二怕王安被义军擒获,问出真相,急忙拉了王安飞逃。
    铁镜心哭了一阵,渐渐气衰力竭,这一场内心的交战,比起他对八段高手,还更伤神,留下的创痕,那是毕生难以磨灭的了。于承珠在树上也觉一片伤心,但见他颓然坐在地上,好像一尊失了知觉的石像。
    于承珠暗暗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怜悯、是惋惜、还是鄙夷了。林子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想是听到了铁镜心适才的叫嚷,匆匆从山寨里赶来。
    于承珠猛地想起自己要离开此地,朝着地下的铁镜心再瞥了一眼,脚尖一点树枝,立如离弦的箭,嗖地一下窜出树林,铁镜心这才发觉树上伏有人,极目看时,依稀认得于承珠的背影,不觉呆了。
    于承珠窜出树林,跑下山岗,抬头一看,但见星月西沉,曙光未露,但大海碧波之上,已有三两只绝早离巢的海鸥在掠水飞翔。乱石穿空,惊涛拍岸,于承珠的心情也随着波涛起伏,想起初来之时,兴高采烈,而今独自离去,黯然神伤。她回头一望,海风呼啸,隐约似闻铁镜心向她呼唤。她不知道石惊涛抛开铁镜心之时心情如何?但想来自己的难受也不在他之下。以前她想起铁镜心时,虽然有许多令她不能满意,但心中总有一丝甜蜜的感觉,而今想起来时,却似喝了一杯变了味的葡萄酒,感觉得满不是味儿。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向海中抛去,好像要抛掉自己的回忆,波涛一卷,石块立即无影无踪,她的心情也像随着海涛东逝。正是:
    滚滚浪涛东逝水,可怜消尽女儿情。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天将破晓,大海潮生,海面涌起千条白练,隐隐闻得轰轰隆隆之声,转眼之间,浪头打到,冲击海堤,卷起千堆白浪,浪花如雨,有如飞珠溅玉,湿颊沾衣,有几点溅到于承珠面上,冷沁沁的令人精神一爽,于承珠不觉朗声念道:“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干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这是苏东坡“大江东去”的名句,于承珠心中笑道:“大江怎如大海,苏东坡还没有我的眼福!”但吟到“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等句,心中的感慨,不殊苏老当年。痴痴想道:“比如在义军之中,多少英豪之士,但又有谁像公瑾当年的风流人物?配得上大好江山的真英雄、大豪杰?”只觉自离开师门之后,就没有遇过一个值得自己倾心的人物。铁镜心、毕擎天等人的影子,一一随着波涛消逝,叶宗留虽然值得佩服,但那却不是少女心目中的“英雄”。想到此时,不禁暗暗羡慕自已的师母,真有福气。
    东边渐渐露出鱼肚白色,海浪奔腾呼啸,愈来愈急,浪头卷得更高,曙色波光相映,但见天连水、水连天,白茫茫一片,浩藏无涯。于承珠目眩神迷,震惊于大海的雄奇壮阔,只见波翻浪涌之中,那群海鸥还是一样的掠水戏波,回翔如意,于承珠胸襟一爽,郁闷顿消,自顾自地笑道:“海鸥尚自能够冲波冲浪,展翼凌云,我难道就不能像它?”忽然有了一种轻快之感,疾向前行。
    曙光显现,不但大海泛起清光,海边山地,也像突然间被无形的巨手,揭去了一层薄雾轻绡,轮廓一豁。于承珠正自醉心观赏这海滨的清晨景色,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飞奔而来,于承珠吃了一惊,心道:“难道是叶大哥派人来追我回去?”但听那脚步之声,却不是从后面来的,心中一宽,却又暗暗起疑:“怎么这样早就有人赶路?”脚步渐来渐近,只听得一个人气呼呼地叫道:“躲在暗中偷袭,算哪门子的好汉?有胆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来比划比划么?”声音好熟,听清楚了竟是御林军统领娄桐孙的声音!于承珠惊奇之极!以娄侗孙的本领,还远在她与铁镜心、毕擎天诸人之上,有谁敢在暗中向他偷袭?
    霎眼之间,人影已在路边转角之处现出,不是娄桐孙是谁?于承珠急忙觅地躲藏,恰好路边山脚有两块相连的大石,中间缝隙,刚可容身,于承珠钻了进去,娄桐孙亦已来到,只见他披头散发,面上青一块,黑一块,衣服上也沾满污泥,样子竟是十分狼狈。于承珠更是惊奇不已!心道:纵使是石惊涛石老前辈,也未必能把娄桐孙弄成这个模样!何况石惊涛心灰意冷,也没有这样的闲心!于承珠自知不是娄桐孙的对手,躲在大石缝中,连呼吸也不敢大声,生怕给他发觉。
    你道娄桐孙何以狼狈如斯?原来他取得大内宝剑之后,听得山寨派出人来寻觅铁镜心的声音,急急抛下王安,连夜飞逃,他怕在海滨路上会撞到哨兵,虽然不惧,动起手来,总惹麻烦,于是专拣靠近山边的小路行走,那条小路要通过一片山岗,娄桐孙钻入林子,估量离开义军营地已有十里之遥。于是放松脚步,抽出宝剑一看,但见一缕寒光,脱匣飞出,在黑沉沉的树林中,宛如照路的夜明珠,离身五步之内,可以看得相当清晰,娄桐孙大喜赞道:“大内宝剑,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石惊涛这老儿为它大闹皇宫!”想到将宝剑缴呈皇上,定有重赏,心中狂喜,咧开嘴巴笑个不停,又自言自语道:“幸亏阳宗海没有同来,若然给他有这把宝剑,我看他连大内总管这个官职也不稀罕,准会挟带了这把宝剑私逃。嘿,可惜我当年没有学剑,要不然我也舍不得缴回大内。”他虽然不擅长剑法,但一些普通的招式还是会的,宝剑在手,禁不住乱舞一通,忽听得“叮”的一声,不知从何处掷来一粒石子,恰恰碰着剑尖,震得嗡嗡作响,娄桐孙一惊,叫道:“哪条线上的朋友,请出来一见。”林子里寂然无声,娄桐孙舞剑护身,四面探望,忽听得东边隐有笑声,娄桐孙飞扑过去,扬声叫道:“娄桐孙在此候教!”他亮出“万儿”,以为不论黑道白道,总得卖他的帐,哪料话犹未了,又是一粒石子飞来,这一次劲道比前更大,碰得宝剑反弹起来,连虎口也有点发麻!
    娄桐孙大怒,飞身扑去,那笑声忽地又转到西边,娄桐孙破口骂道:“鬼鬼祟祟,再不出来,我可要骂啦!”忽地一股污泥的臭味攻入咽喉,一团湿漉漉的东西,塞入了口中,娄桐孙哇的一声呕吐出来,可不是污泥是什么?还想再骂,第二团污泥又到,打得他面上火辣辣的,笑声又转到南边了。
    试想娄侗孙是何等武功,寻常暗器,随发随接,永无失手,竟然给人接连打中两次,心中不禁由怒生惧,想道:“莫非这是鬼魅不成?”不敢再骂,只求走出这片林子,哪知才走得几步,猛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回去!”呼的一声,又是暗器破空之声,劲道比前几次更大,娄桐孙逼得向后倒纵避开,前几次是小石子和湿泥团,这次却是鹅卵般的石块,以那人的劲力,给打中了,骨头也会碎裂。
    就这样的,娄桐孙被这个不露面的怪人赶得直往回头就走,时不时还飞来几团湿泥,无声无息地打到他的身上,把他的衣服上面弄得泥水淋漓,天色未亮,娄桐孙空自气碍七窍生烟,不敢发恶,原来他练的分筋错骨手虽然独步武林,这种功夫,却只能近身肉搏,而且他不是打暗器的高手,没练有“夜眼”,在黑夜里更是吃亏。
    好容易挨到天亮,娄桐孙打得昏头昏脑,海风吹来,精神一爽,把眼看时,只见已回到海滨路上,心中暗暗吃惊,想道:“再过数里之遥,就可望到义军营地,幸在而今天色已亮,要不然被他赶到营前,那可不是惹人笑话!”大色一亮,他胆气顿壮,四面一望,晨曝初现,路上还没有行人,那个怪人,也始终没有露面。
    娄桐孙骂了一通,吁了口气,椅着路边的岩石休息,他跑了半夜,腹中己是有些饥饿,于是把剑插在地上,掏出干粮来吃,他却没有细心察视,那块岩石其实是两石相连,在侧面有一道窄缝,缝隙中藏有一个少女。
    却说于承珠藏在石缝之中,忽听得娄桐孙的喘息之声,这一吓非同小可,过了一阵,未见动静,想是他未发现石头侧面有缝,略略宽心,仍是不敢大声呼吸,忽然眼睛一亮,从石缝中望出,但见那把宝剑插在地上,伸手可及。
    于承珠心念一动,想道:“我何不把宝剑偷了,将他一剑刺倒!”意动手动,倏地抓着剑柄,哪知刚刚拔起,娄桐孙已是听到声息,侧身一抓,于承珠的手腕上好似突然加了一层铁箍,娄桐孙一看,哈哈笑道:“原来是你!”用力一拖,于承珠不待他力道用足,倏然趁势跳出。
    好个于承珠,真不愧是久经张丹枫薰陶的名家弟子,临危不乱,应招机警之极,就在趁势跳出的一瞬之间,青冥宝剑已是脱鞘而出,她右手手腕被娄桐孙抓着,身形本己向前倾俯,重心不稳,但左手宝剑这么一刺,却正好加强了向前冲刺之力,只见青光一闪,剑尖几乎触及了娄桐孙的咽喉,娄桐孙将于承珠的手腕一扭,于承珠右手仍然握紧那把大内宝剑,被他一扭,剑身翻了上来,哨的一声,与青冥宝剑碰个正着,于承珠手被娄桐孙制住,虽然两手都握有宝剑,却非但刺不着敌人,反而左右手的宝剑交起锋来。
    不过这样一来,于承珠的那条右手,倒可以保全,本来娄桐孙可以拗折她的手腕,但为了要借她右手的宝剑,挡着左手的宝剑,只能用阴柔之力移转操纵她的手腕。于承珠摆脱不开,又气又愤,猛地银牙一咬,左手的青冥剑用力一弹,竟然向着自己右手的手腕横切下去,娄桐孙的手指若不松开,就连他的手指也一齐斩断!
    这一招大有“毒蛇缠臂,壮士断腕”之慨,娄桐孙大吃一惊,手指急松,于承珠早料到他会如此,哈哈一笑。两口宝剑都旋风般地杀了过来,娄桐孙骂道:“好狡猾的小子!”使出分筋错骨的擒拿手法,竟然在两口宝剑纵横交击之下,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可是于承珠的玄机剑法,变化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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