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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夜色纽约 by 戈阳-第12部分

小说: 夜色纽约 by 戈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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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越实在想不出该怎样安慰。 

  他一身僵硬铁骨,几十年摸爬滚打,尚未看破生离死别,又怎忍心教导眼前这盈盈含泪的少女何谓人间险恶。 

  “岑,你认识那个杀手吗?” 

  “我认识。”他的回答让苍田禄弥咬住了下唇。 

  “那么……在剧院里,你是故意出现在那?”这个问题像是一个关口,她紧张万分,素白的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 

  “不是。”岑越沉默片刻。“我并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 

  黑色眸子穿过透明的镜片清澈无比,直直看入苍田禄弥的眼中,拂散了她眼底的怀疑。 

  “谢谢。”谢谢他的坦率,谢谢他没有在她的心上再划出一道伤口。 

  她低低地垂下眼,语气却透着坚硬。“但是,无论如何,请你告诉要怎样才能找出那个凶手?” 

  “抱歉,我不能说。”他拒绝了她的问题。 

  “他是……你的朋友吗?”苍田禄弥忧伤地问道。 

  朋友吗?岑越自己也说不清楚两人是什么关系。 

  从一开始他们就互相牵连在一起,偶尔也曾断线,结果却纠缠地更紧。他们有过关系,但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情人,甚至没有人开口说“我爱你”。 

  姬慕礼,冷酷恶劣,又浪漫多情。 

  有时候叫人心烦,有时候叫人心软。 

  “如果我不说,你是下是就要伤害小安?”他一语如箭,刺得对手身体一僵。 

  苍田禄弥慌乱地看着他,“岑,我没有别的办法……” 

  她父亲一去,整个集团都乱了套。平日生活悠闲顺遂,只需用功读书便可邀取万千宠爱,一趟父女出游却让她在突然间失去唯一的亲人。 

  如果不是她的未婚夫家上衫财团及时相助,她身单力薄,恐怕早已支持不住。 

  三日后便是大殓,她想在那之前找出凶手,以及指使者。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人会付那么多的钱去杀另一个人?”他问。 

  她知道,是因为仇恨。 

  苍田佑树能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不知建立了多少人脉,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仇家。权势狰狞,血肉之躯自是罪孽累累。 

  岑越不想去揭开躲在姬慕礼背后的委托人,他柔和眼神似一股软绳,牢牢锁定苍田禄弥。“禄弥,找到了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仇恨后再添—个仇恨。 

  她不出声,已是节节败退。何尝不想放开这沉沉重负,但事关至亲,几人能平常以对。 

  “禄弥……”他声音柔沉,字字人心。“……你学不来,也不要学。” 

  面对眼前之人,她终于认输。 

  生日那天,曾对着烛光许愿,愿所爱之人永远幸福。而那个人现在就坐在她的面前。一颗泪珠自脸颊滑落。 

  “对不起,岑,我让你为难了。”她脸色苍白,神情终不再慌乱。“安小姐她不在这里,我保证最晚明早之前,一定将她平安送回。” 

  “谢谢。”岑越诚挚地感激那份纯真善良。 

  “你的婚期……定了吗?”他问。 

  “两个月之后。”她缓了缓,“本来想延期的,但是上杉家没有同意。” 

  岑越默然。 

  掌权者已经下台,娶了她就等于控制了大半个苍田财团,受益方已经迫不及待,自然是越快越好。 

  像是反过来安慰岑越,她挤出一个笑容。“那个人对我很好。” 

  她的未婚夫婿年轻有为,俊朗不凡,多少人艳羡。 

  离开时,他站起身,却没有马上走。“禄弥,你要幸福。” 

  世上没有永远的公主,此番蜕变,她终于要长大。 

  宋在云一听到声响,就从椅子上跳起,几个大步抢到楼梯口向下张望。看清楚那个身影,喜形于色。“岑,你终于回来了,事情解决了吗?” 

  “放心,没事了。” 

  紧张的氛围一扫,宋在云立刻开始作怪。“你是没事了,我可是等得头发都要白了。” 

  不过是两、三小时,却被他说得像一个世纪。 

  岑越浅笑。“你没回去?我以为你会吓得从此杳无音信。”寻常人谁会愿意牵扯进人命纠纷。 

  “我怎么会不理你,只怕是你不理我。”他随口一言,眸中却别有深意。 

  “在云,我不会不理你。”岑越淡淡而笑,侧头看定了他。 

  宋在云一怔,随即摇头苦笑。“岑,你说这话究竟是想让我死心,还是给我希望。” 

  “你又没爱我到死,我何必躲你。”岑越反问。 

  “唉,我给人下了咒,下知道谁有解药?”幽怨地白了他一眼,宋在云摸著肚子大叫。“我要吃麦片,在哪里?” 

  “厨房的那个柜子,自己去弄。” 

  电话铃突然想起,岑越伸手去接。 

  “是我。”声音浑厚沙哑,透着浓浓自信,姬慕礼。“我想去看电影。” 

  “午夜场?”岑越明知故问。 

  “当然。”隔着电话,姬慕礼低低怪笑。成|人电影才好看。 

  “何必出门,你可以自导自演。” 

  极具魅力的男低音带著惊喜响起。“岑,你想我就直接说。不过我一人演戏多么无趣, 

  可否要求观众助场?” 

  宋在云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来,“好香!岑,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岑越点头示好。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岑,我记得你的助手是小女生吧。” 

  “不是小安。”不是小安,又是谁?他故意促狭,不多做解释。 

  卡嚓! 

  一记诡秘的音节透过电话线传来。可能是咬苹果的声音,也可能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你知道我杀人都是要有人付钱的,也许可以为你破例。” 

  森林里的野生动物,为了保全自己的领地,常常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尤其是雄性动物,自己的地盘容不得半点差池。 

  姬慕礼在钢筋水泥的建筑里,兴奋地闪着那双墨蓝的危险瞳仁。 

  “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岑越犀利地拆穿他。 

  姬慕礼哈哈大笑。“天下大乱才正合我意”l 

  他收敛嬉笑之态,突然说道。“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 

  岑越静候下文。 

  “我想握着你的手……” 

  多浪漫。用习惯摸枪的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熨贴,十指纠缠。 

  岑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身体的重压全交给柔软的沙发,才慢悠悠地开口。“只是握 

  手,这怎么够?“ 

  电话那头叹息一声,“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两人在暧昧的对白中收了线。 

  宋在云从厨房走出,递上一杯热饮。 

  香浓可口,十分受用。 

  眼神一瞟,宋在云注意到矮柜上的CD,感兴趣。在其中抽了一张,推进音响。 

  羽毛般的音乐恍恍惚惚地响起,宋在云走到沙发前,眨了眨眼。“岑,再陪我跳一次舞。” 

  好像时光流转,他们第一次在酒吧里的模样。 

  只是有了经验,宋在云动作自然,再无羞赧局促之感, 

  突然觉得有点累,岑越阖上眼睑,所以没有发现那双清亮的眼睛正牢牢地盯在自己的面上。 

  随着身体的转动,他微长的浏海像轻柔的音乐般软软飘拂,在透明的镜片上印出淡淡波动。 

  宋在云轻声叹道。“岑,你不该如此有魅力……”像是由衷的赞美,语气却有些奇怪。 

  岑越睁开眼睛,想把对面的人看清楚。 

  宋在云笑容动人,拉着他做了一个旋转。 

  只是一个旋转,岑越竞有些晕眩,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跟着涣散。 

  天色已经黑下来,压得房间里有些沉重,光线渐暗。 

  停止脚步,两人互相凝视。 

  双手无力地从对方的腰侧滑落。昏暗中,他眼神复杂。“你给我喝了什么?” 

  宋在云不答,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在云……你究竟是谁?”岑越疲倦地闭上眼睛。 



如果没有过去,他的思念不会是炙热的火焰。 

  如果不能改变回忆,那么他期待未知的将来。 

  海浪簇拥下的一座私人岛屿,与世无争,闲淡平静。 

  天气极好,宋在云站在二楼的露台处悠闲地欣赏着不远处的岩堆。 

  潮水殷情,来了又去,但无论多么努力总是留不长久,转瞬间就悻悻退散。 

  多可笑!宋在云淡淡勾起唇角,他的人生绝不会如此无奈。 

  “岑,你醒了。”转过身,笑容恬淡。“你看,今天的阳光多好!” 

  昏睡了一夜,脑海十分杂乱,又沉又轻。仿佛在冷风中苦苦煎熬的孤灯,摇撼颤动,找不到支撑点。他闭上眼睛缓了缓,再重新睁开。 

  岑越移动视线,寻找宋在云。

  高长身躯倚在银白的围栏边,姿态优雅,唇角带笑,站在阳光耀眼处挑不出一处拙笔。 

  药性的余威仍徘徊不去,手足酸软只能慢慢坐起,背部靠在枕上。 

  他问。“你是谁?” 

  “岑,我是在云啊。”他走近几步,坐在床边。 

  岑越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如电。 

  宋在云沉默,但终要坦白。“我有二分之一的日本血统,我母亲姓上杉。” 

  上杉,一个极普通的日本姓氏。但芸芸众生为何独独是他。 

  情感战胜理智,他尚存一丝侥幸,“你跟苍田禄弥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未婚妻。”有才有貌有权有势,他原来就是那个天之骄子。 

  事实一经揭穿,就像松了栓的鸟笼,被困束已久的生灵齐齐逃逸而出,一个接着一个,谁也拦不住。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为什么?岑越冷冽眸光直直刺向宋在云。 

  这个俊美青年为人开朗好动,处处充满朝气,莽撞中更见可爱,轻易就赢取别人的好感。但这样一个活泼爽朗的人物竟是水中虚象,一触即碎。 

  那场偶然相识,也不过是旁人的刻意制造。 

  岑越想起那晚在剧院里,台上台下究竟谁才是真正带着面具的人。 

  对面之人目如冻霜,宋在云忍不住叹了口气。“岑,这一切是注定的。如果那天我没有突然去苍田家,又或者早去半个小时,就不会与她错开,也不会看见她的日记。” 

  “她的日记……”他顿了顿,神思似陷在回忆里。“写满了你的名字……” 

  身体一滞,岑越无言。 

  感情二字笔画繁多,但人的心只有一颗。他自己已是带伤逆行,一直小心翼翼,仍连累了她。 

  宋在云继续说道:“她写着第一次见你是在你的点里。你穿着一件黑色毛衣,看到客人进来也不打声招呼,只是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画册。那是一本旅游影集,风光瑰丽,你看的很认真,但是神情淡淡倦倦,眼中更全无希冀。” 

  凝视岑越,宋在云亦感慨。“那种特别的神情,她自那一眼就再也忘不了你。她说,你不快乐。” 

  岑越在心里苦笑,他自以为掩盖得很好,但那些有心人依然能将他一眼看穿。 

  想起以前,他锋芒毕露,事事要争上游,一扇心门却毫无遮掩,予诺简简单单就将之占据。 

  但往事已矣,不能回头。 

  好不容易才懂得睁开眼睛,重新欣赏一路上的风景,却遇上了盈盈含泪的苍田禄弥,和不择手段的宋在云。 

  这一男一女,一个强权,一个痴迷,交织成一张密密的罗网,缠得他无处逃逸。 

  好累!蜷起手指,掌心里空空如也,他想起姬慕礼。 

  姬慕礼,一个说要与他十指纠缠的男人。 

  “她知道你对她无意,可是连着两次救了她的性命。她说你外表斯文冷漠,刻意与人疏离,其实内心柔软无比。”宋在云喂叹,“你一定不知道她的日记里写了多少你的名字……她将你形容地如此特别,让我十分向往。” 

  娶妻生子是他身为上衫集团继承人的责任,但他一向直爱同性。 

  在他眼里,这两者并不冲突,所以一直以来都处理得很好。 

  无意中窥探到未婚妻的秘密,自她的眼中初识岑越。 

  苍田禄弥的执着痴情,竟令他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子产生异样的心情。捏造身份、刻意接近,与岑越相识。 

  他想起第一次亲眼见他。 

  先是一个背影,靠在吧台上听音乐,也是一身黑衣。 

  走到极近,终于看清。 

  宋在云记忆犹新。“岑,你坐在那里,就像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如此特别,让他沉迷。 

  沉默良久,他无奈。“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谁想到前晚会发生那种事。如果早知道这样,我绝不会约你。” 

  他心思细密,为了符合普通人的身份,他甚至只拿了两张中等座位的歌剧票,处处小心,却还是发生意外。 

  真的是太意外!没想到苍田父女会出现,更没想到凭空冒出那个男人。 

  其实他看到杀手押着岑越上车,杀手摘下面具,岑越虽然满脸不悦,但两人明显熟识。他想要追踪,却没有成功。 

  那个神秘男子太具威胁,逼得他沉不住气,不得不提早揭牌。 

  事实就在眼前,不如统统翻开,奸叫他看清。岑越问:“告诉禄弥我和杀手相识的人是不是你?” 

  —直粘附在他面上灼热视线转开半晌,宋在云不答。 

  岑越再问:“教她利用小安的人也是你?” 

  宋在云终于开口。“没错,因为我比禄弥更想杀他。” 

  那个男人行踪诡秘,仔细调查需要时间,他等不急,最快的方法就是利用他的未婚妻。 

  只是苍田禄弥个性纯善,一颗芳心又牢牢地系在岑越身上,面对心上人,只有认输。 

  她认输,但是他绝不会。 

  收起狠厉眼神,他笑容诚朴。“岑,你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 

  一个内线电话,佣人立刻推着早巳准备好的食物入内。 

  各式各样的点心,在小小的餐车上争相盛开,香味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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