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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剑客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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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摩云剑”樊荚扶住樊杰,老大“戳情剑”正为樊杰推宫活穴,樊素弯拿出樊家秘传的跌打圣药正喂樊杰吞服。
    “你们看可怕不可怕?这不是打架又打伤人了!”老人在驴背上看了看樊杰,然后抢目四顾,扫视了司马敬、李举二人一眼,说道:“这是谁动手打的?”
    狂傲的“塞外双残”,脸色吓得变成死灰一般,畏惧地望着老人,既不敢承认,又不敢否认,变得就似聋哑一般……
    这时,老人的眼光望见展白,向展白毗牙笑了一笑。
    展白不知道买绸缎的老人,为什么老是向自己发笑?在押镖的路上,每遇到老人,老人总要向自己毗牙笑笑,展白也茫然地跟他笑了笑。
    “小哥!”老人竞对展白开口说话了:“咱们老小二人倒是很有缘,又碰上了!”
    “真是巧遇!”展白含着深意地答道:“小可走到哪里,老先生也走到哪里!”
    “吃……”老人笑了。跟着一抬腿从小毛驴上下来,走至“樊氏三剑一鸾”近前,用手一指樊杰的右肩,说道:“右肩秉风穴挫伤,如不快治,便要落个半身不遂!”
    “戳情剑”累得满头大汗,用推宫活穴手法,就是解不开二弟受伤的穴道。正在心急,突然老人用手一指,“戳情剑”离得最近,微感老人指处一丝微风吹过,樊俊蓦然惊悟:这分明是江湖上只闻传说,未曾见过的“凌空拂穴”手法。
    “戳情剑”不明骑驴老人的用意,恐怕老二负伤后再被暗算,愕然一惊……
    “追风剑”却汀了一寸冷颤,人已苏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
    “戳情剑”这才知道老人是帮忙自己,为二弟解开了穴道。而自己却费了半天劲,手揉掌推,用尽了周身真力仍然解不开,而人家只那么虚空用手一指,便解开了,自己还差一点要出手阻拦,不由暗道了一声:“惭愧!”
    但,老人下得驴来,展白一眼看出小毛驴的鞍留铜环上,斜挂着一口宝剑,只因为老人刚才骑在驴背上,正好用腿把那宝剑挡住了。老人这一下驴,那宝剑便霍然入目。
    宝剑的形象一触及展白的眼帘,展白不由心头狂震……
    原来那柄宝剑,绿鱼皮鞘,黄金吞口,剑柄上嵌镶着一块晶莹透明的碧玉,杏黄丝穗随风微拂。那不正是在“安乐公子”手上遗失,父亲在临死之前交给自己,并遗命自己要以此剑为父报仇的“无情碧剑”吗?
    展白乍睹失而复得的故物,心情大为激动,身形猛蹿面前,仲手去抓驴背上的“无情碧剑”。
    同时嘴中大声喝道:“这不是我的宝剑吗?老先生……”
    要说展白在心情激动之下,身形不能说不够快;但他快,老人比他更快,展白身形尚未扑至驴前,老人后脚却先至,一晃身跃上驴背,嘴中连忙叫道:“呃!这位小哥,你是怎么啦?要抢我老人家的宝剑吗?”
    “哼!”展白怒极,冷哼一声喝道:“不知是谁抢了谁的宝剑?咱们光棍眼里不揉沙子!你一路跟着我,抢了我的宝剑,还到我跟前来显光吗?……”
    展白一边怒喝一边紧赶,此时老人已骑驴跑出两丈开外。
    展白怕被他再跑了,“八步赶蝉”身形急跃,随后追去,同时,身形跃起半空,猛然向老人后心劈出一掌。
    “哎哟!”老人尖声急呼,同时骑在驴背上身形乱晃。
    展白劈出的一掌落了空,老人死自叫道:“小哥见财起意,要想拦路抢劫!你们那么多人,谁来帮忙拦住他呀!”
    “老儿!用不着装疯卖傻!”展白在后边气得骂起来,一边急赶,一边又劈出两掌,同时嘴里说道:“你要不把小爷的宝剑留下,你就是逃到天边,小爷也追上你把宝剑要回来!”
    “哎呀!……哎哟!……”老人骑在驴上头也不回,一边如风驰电掣向前跑去,一边嘴中“哎呀!哎哟!”地乱叫。
    但展白接连朝老人后心要害劈出的数掌,均在老人身形乱晃乱动之下落了空。就是展白向小毛驴腹背上劈了一掌两拳,也被小毛驴乱蹦乱跳之间躲过!
    一人一骑,都是跑得飞快,晃眼之间,已跑出十数丈之外,眼看将要隐没于密林之中。
    “豹突山庄”上的高手,见展白追踪老人跑了,有数人跃跃欲追,却被庄主“摘星手”阻止住——
    眼看着一人一骑,愈跑愈远,身影渐次隐没于密林树丛之中。叱咤声、蹄声,也渐渐不闻……
第一六章 骑驴怪老人
    原来展白在“豹突山庄”庄后小孤山上,追那骑驴的丝帛贩子,足足追出有四五十里之遥,在一密密松林之前,忽然失去了骑驴老人的踪迹。
    奇事发生了,那骑驴老人虽然踪影不见,他那柄“无情碧剑”却接在一棵大松上。
    展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下哪里有这样奇事,失去的宝剑,竟会乎自无故地挂在树上,等着自己来取?
    但事实摆在眼前,黄金吞口,绿鱼皮鞘,杏黄剑穗随风撇扬,“无情碧剑”明明挂在那里。
    展白以为自己眼花了,整天念着那柄失剑,眼前才会出现这种幻像。当即揉了揉眼睛,再抬头望去,“无情碧剑”还不是好好挂在树梢。
    挂剑的树梢,距地足有四丈余高,一月余前,“辣手童心”费一童抢去展白的小袋子,把里边的东西一一丢掉,然后把袋子挂在距地三丈高的被头,展白即无法取下。这砍挂剑技头,距地四丈余高,按理展白决无法跃上;可是,展白心急取剑,并没有考虑这些,当他证明“无情碧剑”确实挂在那里,立即拔起身形“嗖”的一声,一下子审起足有四丈余高,半空中身形一折,“靖蜒抵柱”,伸手抄住剑柄,人也飘身而下。“好身法!”展白心急取剑,对自己的轻身提纵术,忽然增高了许多,并未留意。但身后传来一声喝果,却把展白吓了一跳。
    展白手中之物,有两次被抢的经验,那真是使人痛不欲生。这次失剑刚一到手,突然身后又现敌踪,展白几成惊弓之鸟,脚落地面之后,手握剑柄,指按剑柄卡簧,“呛琅!”一声龙吟,“无情碧剑”断鞘,闪起一溜碧光,展白就撤剑出鞘之势,反臂后抡,一式“夜战八方”,无情碧剑在身后捌了一道光弧,然后转身展眼四顾。
    展白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原来站在展白身后的,竟是两个身穿白色麻衣,腰系草绳,长发披肩,面目呆板得毫无一点表情,而且脸色惨白得无点滴血色的两个怪人。
    这两个怪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展白身后,恍如两具幽灵。而且,这两个怪人周身带着一种鬼气,从这两个幽灵般的怪人出现之后顿使这阂无人迹的密松林,也笼罩上一层阴森森的感觉。
    虽然是丽日中天,展白却有恐怖阴森之感,恍如置身地狱,周身汗毛根根发炸。
    尤其奇怪的,这两个怪人,无论衣着打扮,面貌形状,无一不同,几乎如一人分身为二人一般。
    就在展白惊怖失神之中,其中一个怪人毗牙一笑。
    不过,他这笑容比不笑更吓人,面上肌肉动都不动,只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另一个怪人,却向展白一伸手,阴森森地喝道:“拿来!”
    展白退后一步,横剑当胸,心中暗下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把父亲的遗剑失落,纵然一死,也在所不惜!想罢说道:“在下与二位素不相识,不知二位叫在下拿什么来?”
    “咯!咯!咯!……”
    两怪人齐声怪笑,声如鸡啼。笑得展白周身直起鸡皮疙瘩。
    “第一要你先拿剑来!”两个怪人笑罢,仍由其中之一先发闻。
    “第二要你再把命拿来二事为一,我看你还是先把剑拿来比较方便,省得你死后,我老人家还得弯腰拾剑!”
    这话狂傲已极,直把展白视如无物。展白听罢,剑眉一轩,激起满腔怒火,早把生死之事置之度外,冷笑一声,说道:“二位大言不惭,请报上个名儿来!我展白剑下也不死无名之鬼!”
    二怪人听展白自报姓名,互相对望了一眼,毫无表情的脸上,竟也耸动子—下,齐声问道:“怎么!你也姓展!不会是假的吧?”
    “岂有此理!”
    展白心说:“姓还有假的?”
    想罢傲然说道:“是不是二位用的假姓假名,才不敢说出来?”
    谁知这话,正触动了二怪人的隐痛。只见其中之一叱道:“我叫活死人!”
    另一个也厉声叱道:“我叫死活人!”
    二人又同声说道:“我俩还真是无名无姓,但说出名号之际,也就是你死亡降临之时!
    两怪人说罢,同时纵起身来,掌、爪兼施,向展白猛扑面去。
    展白手中剑一紧,左封右挡,接连施出五六招,才把两个怪人逼退。
    近日来,展白接连会过不少武林顶尖高手,但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招式。
    两个怪人招式出手,似慢渐快,看他掌指缓缓而出,突地狂雨暴风而至;忽然又快而漫,见他闪电追风而至,突地又凝止在跟前,掌指缓缓划出。怪人每出一招,展白必须连换三五招,才能挡住,因此,两人互攻出两三招,已把展白闹了个手忙脚乱。
    此时,展白完全失却了与“独脚飞魔”动手时的从容镇定。因为“独脚飞魔”招式再快,总有脉络可循,如今,这两怪人施出的手法,却是毫无迹象可鉴。
    展白的武功,原就很杂,当初他虽在武学一道上,刻下十数年的苦功,但缺乏明师指点,所学的不过是极普通的武功招式。后来他苦习《锁骨销魂天佛卷》佛门正宗心法,内功大增,耳目锐敏,大逾寻常,才达到了修习上乘武功的门径。可是,对奇奥的剑掌招式,他仍是一窍不通。然后,他接连与高手过招,都是从别人的奇奥招式中,触动了他的灵思,才学会了三招五式,其中不连接之处,还得由自己临机应变,设法弥补。
    他与“三寸丁”动手时,他的内功潜力,比“三寸丁”高得多,但仅能与“三寸丁”打成平手,就是因为招式不纯熟的原因。
    如今,在这两怪人的怪异手法夹攻之下,立刻使展白捉襟见肘,左右支拙。
    十数招已过,展白已是守多攻少,长剑每每递不到部位,即被两个怪人强劲掌风逼回。
    展白愈来愈感心惊,转眼四面八方,均是面目阴森的白色人影;有的快如飘风,闪眼扑至眼前;有的凝立面前,浑如不动,屈指伸掌抓向自己。但不留是快还是慢,丝丝劲风,透骨奇寒,拳拳指影,触肤生痛,而且围在自己四周的白色怪人,愈来愈多,两个变成四个,四个变成八个,八个变成十六个,十六个变成更多。
    展白虽然心中明白,眼前幻像是由于两个怪人身法变幻所致,但已不知哪个是实,哪个是虚?只有把“无情碧剑”舞了个风雨不透,供求自保。
    展白的“三才剑法”是极为普通的一套剑法,但由展白手中施展出来,却又不同凡响。一是“无情碧剑”为一武林至宝,二是展白内功真力激增。一套武林习见的“三才剑法”,由展白施展出来,居然寒光滚滚,犹如怒龙阎海,冷森森的剑气,扑面生寒,舞到快时,忽忽隆隆,竟然隐挟风雷之声。
    两个怪人的吃惊,不下于展白,因为弟兄两个联手的“太极两仪离魂掌”,很少人能够在掌下走出十招去,而面前这毫不起眼的少年,竞能力战十数招而不败。
    晃眼又是五六招过去了。
    “活死人”还能沉得住气,不紧不慢、一招一式地往下打;“死活人”性子急而烈,见久战展白不下,厉啸一声,左掌横削,右掌竖砍,一式“阴阳异路”,猛罩展白两路五处要穴。
    这一招凌厉无比,展白被两个怪人围困得头昏眼花,早已不知敌人招式从何而至,只顾奋力把无情碧剑舞了个风雨不透,不求伤敌,只求自保,对敌人凌厉杀招浑然不觉。
    可以说等于盲人骑瞎马,走到危险边缘而不自知……
    但“活死人”突然看见展白剑穗上,悬坠一物,心中猛然一震,有意无意之间,出手白的杀招,阻了一阻;正当“死活人”要跳脚发脾气时,“活死人”出手如风,已把展白剑穗上飘坠之物抓到手中,跟着飘身后退。
    “死活人”虽然不知“活死人”此举的用意,但二人向来同进同退,见“活死人”窜出外圈,鳖着一肚子的不高兴,也随后倒跃而出。
    展白顿觉压力一减,四周白色人影候然而收,忙也收势停身,横剑而立。
    两个怪人已经打开一个绸布小包,随手抓出一团乱发,两个怪人先自对望了一眼,然后向展白面前一递,吨问道:“这是什么?”
    展白一眼看见两怪人手中拿的那团乱发,不禁热血上冲,双目尽赤。
    那不正是“辣手童心”费一童给自己丢掉,自己苦寻不获的父亲遗物吗?
    “还给我!”
    展白厉声嘶吼。
    “你们是从哪里捡来的?”
    两个怪人估不到展白忽然变得这么凶,撇了撇嘴,把那团乱发,向展白面前一丢。同时冷冷地说道:“还你就还你,什么好东西?”
    说着又从绸布包里翻出一段丝条,两怪人又对望了一眼,无表情的脸上,也抹过一丝疑惑之色,转向展白问道:“这又是什么?”
    “快还我!”
    展白未留心“活死人”是在自己剑穗上抓去的那个绸布包,只奇怪两个怪人从何得来父亲的遗物?同时,内心又激动万分,连声叫道:“那小包的东西都是我的!”
    两个人不理展白叫闹,把那段丝条丢给展白,又从绸布包内,接连翻出一粒钢珠,一个青铜钮扣,一一丢还展白。
    最后,那两个怪人从绸布包内翻出一枚青铜制钱,立刻如触蛇蝎,猛然跳了起来,狂啸厉吼,双手把自己头上的披肩长发,缕缕抓落,漫空飘扬。
    这一回该轮到展白吃惊了,他不知这两个怪人为什么忽然发起疯来?
    两个怪人跌脚捶胸,敲自己的脑袋,拔扯自己的头发,悲嘶惨呼如鬼哭狼嚎,各自发了半天疯;又互相抱在一起,两头互撞,“嘭!嘭!”发出巨晌,样子竟像是痛不欲生……
    展白如坠五里雾中,怔怔地望定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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