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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巴济里奥表兄 [葡]埃萨.德.克罗兹-第31部分

小说: 巴济里奥表兄 [葡]埃萨.德.克罗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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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要回到家里,”他大声说,几乎带着火气,“你为什么出逃呢?为了爱情吗?要是那样的话,我们一个月以前就该走了,没有理由等到现在。那么,为什么呢?为了用一个更大的丑闻防止一个丑闻,不是吗?一个无法挽回的、吓人的丑闻!露依莎,我是作为朋友对你说话!”他拉住她的手,非常温柔地说,“你能想象我和你一起在巴黎生活不幸福吗?可是,我看到了事情的结果,我有另一种经验。整个丑闻可以用几个钱防止。你能想象那女人会去到处说吗?她的兴趣在于得一笔钱,然后就消失了;她完全清楚她干的事。她偷了东西,用了假钥匙。问题在于给她钱。”
  她慢慢地说:
  “钱,我哪里有钱?”
  “当然钱由我出。”他停顿了一下,“我钱不很多,现在手头也有点拮据,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如果她要2百米尔瑞斯,就给她!”
  “要是她不要呢?”
  “那么,她还能想要什么?既然偷信,就是想把信卖出去!不会为了保存你的签字吧?”
  他越说越强硬,在屋子里气急败坏地踱来踱去。怎么竟然想和他到巴黎去,让他的生活永远尴尬!这笔钱花得多冤枉,把一摞钞票给了个女小偷?还有那件事,情书竟然在字纸篓里被偷,女佣人,衣柜抽屉的假钥匙──他觉得这一切太俗气了,甚至有点滑稽。他停下来:
  “总之,要是她要的话,给她3百米尔瑞斯。可是,看在上帝份上,你可千万不要再干这种事了;我可不准备为你两次疏忽支付两个3百米尔瑞斯!”
  露依莎脸色苍白,好像巴济里奥往她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要只是钱的问题,巴济里奥,这笔钱我来付!”
  她不知道怎样能付得起。这有什么关系?去乞求,干活,想办法……反正不接受他的钱!
  巴济里奥耸耸肩膀:
  “你在装模作样。你的钱在哪儿?”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她叫道。
  巴济里奥烦躁地抓抓脑袋,强压住心中的火气,拉住她的手:
  “亲爱的,我们在胡说八道,都生气了……你没有钱。”
  她打断他的话,用力抓住他的胳膊:
  “那好,你去跟那个女人说,你去说,一切都由你办。我不想再见到她。见到她我就活不下去,请你相信。你去说吧!”
  巴济里奥把脚一跺,断然拒绝:
  “你这个女人,疯了!要是我去说,她什么都要,甚至要扒我的皮!这事要你去办。我给你钱,你想办法。”
  “连这点事你也不肯替我做吗?”
  巴济里奥忍耐不住了:
  “不肯!活见鬼,不肯!”
  “再见!”
  “露依莎,你太糊涂了!”
  “不。这都是我的过错。”她用颤抖的手拉下面纱,“一切由我来办!”
  她把门打开,巴济里奥跑过去拉住她的一只胳膊:
  “露依莎,露依莎!你让我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样断了!你听我说……”
  “那么,我们逃走,彻底救我!”她急切地搂住他,大声喊。
  “岂有此理!我不是说了吗,不可能!”
  她把门一甩,跑下楼梯,马车还在等着她。
  “到罗西奥!”她说。
  她躺到马车一角,哭起来,哭得非常伤心。
  巴济里奥离开“天堂”,心里七上八下。露依莎的要求,她那小市民式的恐惧和此次事件的低级庸俗,都使他火冒三丈,他几乎不想回到“天堂”,不闻不问,任其自然。可是,他可怜露依莎。况且,并不爱她就博得了她的爱:露依莎长得标致,情意缠绵;略施小计,就让她魂飞魄荡。在里斯本逗留期间有这么一段让人开心的风流事……竟然惹出了麻烦,该死的麻烦!一进旅馆,他就对佣人说:
  “雷纳尔多子爵回来后让他到我房间去一趟。”
  他住在3楼,窗户对着河面。他喝了口香槟酒,躺到沙发上。旁边的花盆架上放着一个吸墨器,上面的图案是伯爵桂冠下他的名字的银色缩写字母。还有几盒雪茄烟,他的几本书──《我的妻子吉罗小姐》、《处女玛比耶》、《奸刁的女人们──女佣秘密回忆录》、《狗案》和《猎人手册》──,几份《费加罗报》、露依莎的像片和一匹马的像片。
  他吐出一口烟,开始考虑他的“处境”,好不沮丧!要不是这桩意外,他本可以一无牵挂地返回巴黎。7年了,好容易过上了舒适的生活,又要带个人去,像一条绳索一样捆住一切,因为那姑娘的情书被偷,怕丈夫知道!太粗心了!归根结底,这次冒险从开始就是个错误!去招惹一个同族的表妹,这本身就是小市民暴发户的念头。来里斯本是为了一笔生意,只要把生意谈妥,忍受一下炎热和中央旅馆的土气,然后乘上邮船,让祖国见鬼去吧!……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白痴!生意早已谈妥──他这头蠢驴留下来在里斯本受炎热烘烤,花那么多钱乘马车到圣巴巴拉广场,这都是为了什么?为了出这等事吗?还不如把阿尔丰西妮带来呢!
  不错,在里斯本期间的这段故事让他开心、兴奋,太完美了:既是通奸又是亲族相奸。只是出的这桩事把一切全都毁了!不行!还是走为上策!
  他是在巴拉圭北方的一桩橡胶买卖中发了财的:大胆的投机使他能组成一家公司,有巴西资本入股。但是,巴济里奥和几个法国工程师想收购巴西人的股份,“他们碍手碍脚”,在巴黎成立另一个公司,做生意更加大胆。巴济里奥来到里斯本,与几个巴西人交涉,以巧妙的手腕买下了那些股票。这场风流事拖得时间太长,搅乱了他的生活……现在,既然风流冒险已经索然无味,最好一走了之。
  门打开了,雷纳尔多子爵走进来──他戴着蓝色夹鼻眼镜,满脸通红,怒气冲冲。
  他从本菲卡区来,热死了,真的热死了!这个黑人的国度,产生了个愚蠢的念头,去看望一个姨妈──这个姨妈让他参加了个什么协会,谁知道是什么托儿所似的鬼东西,对他进行了一通道德说教。也确实是个孩子念头──去看望姨妈,因为,如果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让他反感的话,那就是家庭的温情。
  “你呢,有什么事?我要到澡盆里泡一泡,一直泡到吃晚饭。”
  “你知道我出了什么事吗?”巴济里奥站起身来。
  “什么事?”
  “猜猜看。最愚蠢的事。”
  “被她丈夫抓住你了?”
  “不,是女佣!”
  “糟糕透了!”雷纳尔多厌恶地叫道。
  巴济里奥详细讲了事情的经过,双臂交叉,站在他面前:
  “现在怎么办?”
  “走!”
  说完站起身来。
  “你到哪儿去?”
  “洗澡”
  活见鬼,等一会儿嘛,想跟他谈谈……
  “不行!”雷纳尔多大自私,大声喊叫,“你到下边去,我完全可以在水里和你谈嘛!”
  他出去了,嘴里喊着他的英国佣人威廉。
  巴济里奥到了洗澡间,雷纳尔多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澡盆里,水中发出鲁宾牌香水味。他美滋滋地躺在水里,大声说:
  “这么说,那信被人从废纸里拣走了。”
  “别谈这个,雷纳尔多,坦率地说,我现在很为难;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伙计,收拾行李。”
  他在澡盆里坐起来,慢条斯理地往干瘦的身上打肥皂:
  “跟破了产的家族表妹作爱就是这个下场!”
  “噢!”巴济里奥很不耐烦。
  “什么?”雷纳尔多满身肥皂泡,两只手扶着澡盆大理石的沿,“你认为这还体面吗?一个女人竟然把厨娘当知心朋友,落到她手里,把信丢在废纸里,现在又哭哭啼啼,要2百米尔瑞斯,还想出逃──这算得上什么情妇?粪土不如!这种女人,哼,是你说过的那种,只配穿上布袜子!”
  “亲爱的,她可是个挺美的女人。”
  对方耸耸肩膀,表示不肯相信。
  巴济里奥马上举出证据:描写露依莎身段漂亮,述说他们淫荡的情节。
  屋顶和隔板都漆成白色,反射出柔和的乳白色光,澡盆里蒸发的水气使屋里更加温暖;肥皂的清凉气味和鲁宾香水的气味使屋里的空气也甜滋滋的。
  “好!你是看上她了。”雷纳尔多又躺到澡盆里,厌烦地说。
  巴济里奥把肩膀一抖,表示不同意这粗俗的猜想。
  “那么,你说说,是抓着她的裙子不放呢,还是想摆脱她呢?可是,你要说实话,说实话。”
  “我──”巴济里奥马上凑到澡盆边,低声说,“要是我能体面地摆脱……”
  “哎,你这个倒霉鬼!你有个上帝赐给的好办法!她像个疯子似地跑出去了,这是你说的。给她写封信,说发现她愿意一刀两断,你就不想打扰她了,你要走了。你的生意已经谈妥,不是吗?你不用否认,拉皮尔已经告诉我了。很好,你就体面吧:差人收拾行李,摆脱这讨厌的女人!”
  他拿起海绵,让大股水流到头上、肩膀上,他在清凉馨香的水中欢愉地啼嘘着。
  “可是,还有……”巴济里奥说,“现在有她女佣那件麻烦事,她毕竟是我的表妹……”
  雷纳尔多高兴地伸伸胳膊:
  “好个家庭精神!去吧,白痴,告诉她你必须启程,还有生意等等,再往她手里塞上几张钞票。”
  “太野蛮了……”
  “也够昂贵的!”
  于是,巴济里奥说:
  “你看,这事也真是活见鬼,可怜的姑娘被女佣抓住了……”
  雷纳尔多在水里直直身子,幸灾乐祸地说:
  “这时候呀,她们正扭在一起厮打呢。”
  他美滋滋地靠在澡盆边上,问几点钟了,说他很舒服,很幸福,只要约翰不要忘记把香槟酒冰上。
  巴济里奥捻着唇髭,没有说话。他又看到了露依莎贴着绿色墙纸的客厅,看见了头戴大得出奇的假发、面目狰狞的儒莉安娜……莫非她们真的打起来,吵起来了?那样做太可悲了,确实,他应当走。
  “可是,要离开里斯本,我找个什么理由向她解释呢?”
  “一封电报,没有比电报更好的了!马上给你在巴黎的人打个电报,拉巴沙德或者拉巴沙德特,随便叫什么吧,让他立刻给你打电报来:‘请启程,生意坏……’等等。这是最好的办法!”
  “就这么办。”巴济里奥站起身,非常坚决地说。
  “我们明天动身?”雷纳尔多大声说。
  “明天”
  “经马德里?”
  “经马德里。”
  “一言为定!”他在澡盆里站起来,兴高采烈,弓着瘦瘦的身子跳出来,裹上土耳其浴衣。他的佣人威廉马上轻轻走进来,跪下,把他的一只脚捧在手里细心擦干,毕恭毕敬地给他穿上绣着铁锚的黑色绸袜。
  天上午,接近12点,若安娜去轻轻敲露依莎卧室的门,低声说──自从露依莎晕倒之后,她一直像对康复中的病人那样低声细语:
  “夫人,你表兄来了。”
  露依莎大吃一惊。她还穿着睡衣,眼睛哭得通红。她赶忙搽上一点粉,理理头发,走进客厅。
  巴济里奥穿一身浅色西装,凄凉地坐在钢琴凳上。他神色庄重,没有转弯抹角,张口就说,尽管她头一天生了气,但他还是认为一切跟从前一样。他来这里是因为此时此刻他们不能不作任何解释就这样分别,尤其是要彻底解决那封信的问题……他表情凄楚,眼睛里几乎含着泪水:
  “亲爱的,因为我必须离开里斯本!”
  露依莎看也没有看他一眼,无声地微笑一下,笑容里含着冷冷的轻蔑。巴济里奥马上补充说:
  “当然,时间不长,3个星期或者一个月……不过无论如何得走……要是只为了我自己的利益就好了!”他厌烦地耸耸肩膀,“还牵扯到其他一些人的利益……这是我今天上午收到的电报。”
  他把电报递过去。露依莎没有打开,拿了一会儿,电报纸随着她的手颤动。
  “念念吧,我请你念念!”
  “为了什么呢?”她说。
  但是,她小声念起来:“请回,问题严重,绝对需要。立刻动身。”
  她叠上电报纸,递给他:
  “你要走,嗯?”
  “不能不走。”
  “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露依莎猛地站起来,伸出手:
  “好,再见!”
  巴济里奥嘟嘟囔囔地说:
  “露依莎,你太残酷了!……没关系!不管怎么说,有件事必须办完。你跟那女人说过了吗?”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她把眉头一皱,回答说。
  巴济里奥抓住她的手,口气近乎庄严:
  “亲爱的,我知道你很骄傲,但我请求你说实话。我不愿意让你处境困难。跟她说了吗?”
  她把手抽出来,越来越不耐烦了:
  “一切都办好了,一切都办好了!……”
  巴济里奥显得非常尴尬,脸色甚至有点发白:他从口袋里取出钱包;
  “无论如何,可能……当然……(我们不知道要同谁打交道)当然会有其他要求……”他打开钱包,从里面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信封。
  露依莎涨红了脸,看着巴济里奥的一举一动。
  “所以,为了你更好地跟她谈,我觉得给你留下点钱总会好一些。”
  “你疯了?”她叫道。
  “可是……”
  “你想给我钱?”她的声音颤抖。
  “可是,毕竟……”
  “再见!”她生气了,要走出客厅。
  “露依莎,看在上帝份上!你没有明白我……”
  她停住脚,好像急于结束这一切,匆匆忙忙地说:
  “我明白了,巴济里奥,谢谢你。但是,没有必要,没有。我情绪很激动,这是真的……我们不要再拖下去了……再见……”
  “可是,你知道,我不久就回来,3个星期……”
  “好吧,到时候再见……”
  巴济里奥拉住她,在她嘴上吻了一下,发现她的嘴唇冰冷,僵硬。
  这冷淡的态度刺激了他的虚荣心。他把她搂在胸前,尽量让声音里带着激情:
  “你连吻都不想吻我一下吗?”
  露依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轻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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