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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瀚海雄风-第38部分

小说: 瀚海雄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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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成吉思汗此际还得利用镇国王子的兵力,所以他不能明说。但若将来时移势易,镇国王子的利用价值若然消失,这一宗女儿所不愿意的婚姻,成吉思汗当然也就无须坚持。不过将来时势变得如何,成吉思汗也是难料,故此只能交给拖雷处置。他这几句话也即是向拖雷暗示:“倘若你将来还要利用镇国王子,那就不能让妹子悔婚。”
    明慧公主听懂父亲的话,哭着叫道:“爹,你不能死!”成吉思汗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明白了,人总是要死的!我是相信全世界会变作蒙古人的牧场,只对惜这一天我是看不见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是微弱,一代天骄,终于一瞑不视。
    明慧公主号陶大哭,察合会道:“你别哭乱了人心,咱们还要商量大事呢。”当下王公、后妃、将领等人,就在帐中开个临时会议,商议如何给成吉思汗举丧,以及攻金的军事行动是停止还是继续等等问题。在会中因利害关系的不同,少不免又是一场争吵。
    镇国王子虽然听不懂成吉思汗临终之际对明慧公主所说的那几句话的含意,但亦隐隐感到“大事”不妙。一来拖雷与他一向不和,如今由拖雷监国,自是对他不利;二来成吉思汗一死,按照蒙古的习俗,虽然不必如汉人之守三年之孝,但他与明慧公主的婚事至少也要搁到新的大汗继位之后了。他当然知道明慧公主不喜欢他,婚事搁置下来,越迟越是对他不利。
    察合台悄悄地将镇国王子拉过一边,说道:“金国迟早是咱们囊中之物,依我之见,你还是班师回国的好,我若得继大统,那时定能令你样样如意。”这几句话说得太明显了,镇国王子再笨,也听得懂他的意思。察合台是提出交换条件,只要他帮忙察合台取得汗位,察合台就可以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和明慧公主的婚事,那当然也是不成问题的了。
    镇国王子说道:“好,这路军事是由我指挥的,不管你们有无异议,我是决意班师的了。”
    察会台道:“是呀,大汗一死,将土自是无心打仗,咱们也应该让他们回去给大汗送丧,让他们表示对大汗的哀悼才对了。”
    这个大帽子一压下来,王公、大臣甚至连拖雷在内,纵然有人不大同意,也是不敢反对了。于是镇国王子带了他的随从武士,立即走出金帐,准备赶回六盘山前线,下令班师。
    此时已是第二天的早晨了。且说杨婉一觉醒来,未见明慧公主回来,心中有点不安,遂走出帐幕,在附近的山边散步,暗中察看金帐的动静。
    不料她未盼到明慧公主,却先碰见了从金帐匆匆赶出来的镇国王子。
    镇国王子大事在身,本来是没有注意她的,但他的两个随从武土,却注意到了杨婉,这两个武土正是在杨婉行刺余一中那晚,曾经和她交过手的。
    杨婉虽然变了装束,身材可是不能改变的。
    从她的面貌轮廓也依稀可以看得出当晚那个刺客的影子。那两个武土疑心大起,登时就上前喝问:“你是什么人了?”
    杨婉很镇定地答道:“我是明慧公主的侍女!”
    镇国王子本来不注意她的,一听说是明慧公主的侍女,不觉也注意起来了。
    镇国王子一看是个侍女,不觉也起了疑心,说道:“明慧公主的侍女,岂能用个汉人?我看你是冒充的吧?”
    杨婉道:“明慧公主就在帐中,不信你可以问她!”
    镇国王子眯着眼睛笑道:“这雌儿倒是长得不错。”那两个武士道:“禀元帅,这雌儿好像是那晚的刺客呢!”
    杨婉心里发慌,但神色仍然不露,说道:“我委实是明慧公主的侍女,请元帅一问公主便知!”
    镇国王子冷笑道:“你拿明慧来吓我么?嗯,即使你当真是她的侍女,又怎么样?我就不能治你的罪么?明慧她收容汉女,先自不该!”说至此处,蓦地脸孔一板,喝道:“不必顾忌,将她拿下!”
    原来镇国王子因为受了明慧公主的冷淡,正自心中有气;二来他又垂涎杨婉的姿色。故此正是巴不得有个藉口,好把她掳走。
    那两个武士一声“得令!”双双跃上,黑衣武土先到,一抓就向杨婉的琵琶骨抓下来。杨婉知道他的摔角功夫了得,焉能容他抓着?当下一个盘龙绕步,挥袖向那武土的面门拂去。只听得“嗤”的一声,杨婉的衣袖给撕去了一截,那武士的眼角也给衣袖拂中,眼睛火辣辣地作痛,不觉流出泪来。这一招狠辣的擒拿手也就给杨婉解了。
    说时迟,那时快,黄衫武士跟着亦已扑到,杨婉拔剑出鞘,斥道:“你好大胆,敢来欺我!看剑!”那武土道:“元帅有令,管你是不是公主的侍女!”左手举起盾牌,“铛”一声,挡开了杨婉的剑,右手的宝刀立即进招,斫杨婉的足踝。镇国王子喝道:“不要伤她,我要活的!”武士应道:“是!”刀锋上撩,想要逼使杨婉弃剑。
    哪知杨婉剑法奇诡莫测,这武士即使全力对付,只怕也是仅能周旋,何况是有所顾忌,临时变招。只见剑光闪处,那武士“哎哟”一声,倒跃三步。原来是左臂已着了一剑。幸亏他有盔甲护身,不致受伤。但外衣划破,护身的铜镜又碎了一块,亦是吃惊不小!
    黑衣武土与杨婉交了一招,已经认出她的家数,叫道:“不错,这雌儿正是那晚的刺客!”当下揉了揉眼睛,随即拔出月牙弯刀,上前来助同伴。
    镇国王子此时已知杨婉了得,于是又再变更命令,说道:“我准你们伤她,只要不把她弄成残废!”
    这两个武士乃是蒙古军中的一流好手,本领甚是不弱。杨婉若是单打独斗,可以胜得他们,如今以一敌二,却是不免稍处下风了。幸亏这两个武士因为奉命不可把她弄成残废,因此虽然可以伤她,也还多少有点颇忌。
    杨婉情知久战下去,必定吃亏,情急之下,也就顾不得惊动金帐的公主大臣了,大声叫道:“公主、公主请你出来!有人欺负我呢!”
    杨婉和那武士在山边恶斗,距离成吉思汗的金帐约有三里之遥,但因她是用“传音入密”的内功将声音远远的送出去,明慧公主坐在金帐之中,仍是隐隐可闻。
    此时金帐诸人要商量的事情大致也已得到协议了,明慧公主隐隐听得杨婉的叫声,吃了一惊,对拖雷道:“四哥,好像是我那侍女叫我,我和你出去看看。”拖雷道:“好,你先出去,我随后就来。”拖雷因为窝阔台刚要和他说话,是以需要稍迟片刻,等窝阔台说完,他才好走。
    明慧公主匆匆赶到,大怒斥道:“你们凭什么欺侮我的侍女!”
    镇国王子冷笑道:“她有刺客嫌疑,我是一军主帅,岂能徇私轻放?”
    明慧公主吃了一惊,心道:“杨婉已经改了装,怎的还是给他们看了出来?”但明慧公主一来侍着没有真凭实据给他们拿到,二来她又有拖雷作她后盾,因此心里虽然吃惊,口气依然强硬,喝道:“胡说八道,那晚她一直在我身边,焉能去作刺客!”
    镇国王子冷笑道:“是和不是,须得我亲自审讯方知。”
    明慧公主变了面色,斥道:“岂有此理,我爹爹刚死,你们就要欺负我了?我的命令你们胆敢不依,你们眼中还有我没有?”
    明慧公主用的是“你们”二字,那两个武土焉得不惊,心里俱是想道:“元帅与公主作对,我们夹在当中,这可犯不着!”于是不约而同的,退过一边,把眼望着镇国王子。
    镇国王子暴跳如雷,大怒喝道:“好,你们不敢抓她,待我来抓!”他一怒之下,火气攻心,也不想想杨婉的本领比他高明得多,竟然不加思索地就跑上前去抓杨婉。
    杨婉插剑归鞘,一闪闪开。镇国王子不知对方乃是让他,又再扑上前去,双手合抱,喝道:“看你往哪里逃!”
    明慧公主冷笑道:“他要欺负你,你和他打好了。有我在此,不必怕他!”
    杨婉正是要等明慧公主这句说话,当下也就不再客气,一个转身,一掌挥出,清清脆脆地打了镇国王子一记耳光。虽然还不算是施展杀手,这一记耳光亦己着实打得不轻!
    镇国王子半边面孔火辣辣作痛,他自有生以来,只有人家奉承他的,几曾受过如此侮辱?暴怒之下,哪里还顾得惜玉怜香,拔出佩刀,向杨婉就斫。
    杨婉本来可以拔剑把他刺伤的,却故意装作给他欺侮的样子,拔足便逃。原来此时拖雷已经骑马赶来,镇国王子背向金帐,尚未知道。
    镇国王子正在恶狠狠地舞刀追杀杨婉,拖雷一见大怒,拍马赶上,镇国王子喝道:“是谁?”话犹未了,拖雷唰的一鞭打下,己是把镇国王子的宝刀打落。
    镇国王子回头一看,这才知道是拖雷打落他的宝刀。镇国王子又惊又怒,可又不敢发作。拖雷哼了一声,说道:“勿里,你身为元帅,欺侮一个弱质女流,羞也不羞?”
    镇国王子给杨婉打了一巴掌,脸上犹自火辣辣作痛,但拖雷并不知道。镇国王子碍着面子,正是有苦说不出来。
    明慧公主“恶人先告状”,叫道:“四哥,你来得正好,你给我评评这个道理。他诬赖我的侍女是刺客,这岂不是荒天下之大唐!我的侍女怎会去行刺他?何况事情发生那晚,我这侍女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我身边。”
    镇国王子忍住气辩道:“这是他们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明慧公主唤那两个武士过来,说道:“那晚你们看见的刺客,是男是女?”
    那两个武士道:“是个小子。”
    明慧公主道:“那小子是丑是俊?”
    那晚杨婉还是未曾抹掉化装的,她的脸上涂有一种可以改换肤色的草汁,虽然不是丑陋不堪,也是甚为难看的了。那两个武士只好据实答道:“是个丑小子。”
    明慧公主冷笑道:“着呀!我这侍女可是个美人儿呢!她又不是妖怪,岂能变成个丑小子?”
    那两个武士讪讪说道:“身材有点相似,本领好像也差不多。”
    明慧公主冷笑道:“身材相似的人多得很!本领高强的女子更不希罕,我帐下的女兵哪一个不会武艺?”
    拖雷道:“你们两个再仔细瞧瞧,看还有什么可疑之处没有?”言下之意,即是说身材相似不足为凭的了。
    这两个武士已经知道拖雷站在公主一边,连忙见风驶舵,说道:“那天晚上下雨,无月无星,我们本来看得不大清楚。只怕认错了人,也是有的,请公主原谅。”
    明慧公主冷笑道:“勿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镇国王子道:“是否刺客,暂且不论,但你收容汉女,总是不该。”那两个武士不敢坚持,镇国玉子的口风也就不由得软了几分。
    拖雷道:“这个你倒是错怪明慧了,你知道的只是以前的规矩,汉人不可以作王子和公主的随从。但自大汗决定吞并中华之后,这条规矩早已改了。我们要使汉人乐意为我们所用,就不能对他们歧视。眼前就有个例子,李希浩不是当你的副元帅吗?副元帅都可以用汉人,何况侍女?”
    镇国王子无言可对,悻悻说道:“你是监国,你这么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拖雷也不想令他太过难堪,当下温言说道:“你是一军主帅,如今正有大事待你去办,这点小事,你就不必操心了,如果这个汉女当真是有嫌疑的话,我也会替你查个水落石出的。”
    大汗没有选出之前,“监国”就是蒙古的最高首领,镇国王子虽然跋扈,也是不敢和他对抗,心里想道:“不错。拖雷的话,倒是提醒我了。待我班师回国,帮助察合台坐上大汗的宝座,那时何求不得?”这么一想,也就不再闹了。
    镇国王子和他的两个武土走开之后,明慧公主说道:“婉妹,你受委屈了。你回去换衣裳吧,待会儿我再来看你。”
    杨婉的衣裳被那武士撕裂了一幅,打斗中又沾了不少尘士,的确需要换过一件新衣,当下杨婉多谢了明意公主,回转那座给她专用的帐幕。
    拖雷目送杨婉的背影,待她走得远了,方始笑道:“你这个侍女,确是很有胆量。昨天她要拿我,今天又敢得罪镇国王子。你是哪里找来的这个汉女?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明慧公主道:“不是我找来的,是她自己跑来的。”
    拖雷道:“这我就不明白了,她一个单身女子,何以会跑到咱们军中?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何以你又会收留她呢?”
    明慧公主缓缓说道:“就是闹刺客的那天晚上。她无路可走。我只好收留她了,这你该明白了吧?”
    拖雷吃了一惊,说道:“难道她真的是刺客吗?”
    明慧公主道:“不错。不过,那天晚上,她倒不是想去行刺这个丑八怪的。她要杀的人是余一中。”
    拖雷道:“谁是余一中?”
    明篙公主道:“就是冒名李希浩的那个家伙,此事说来话长。”拖雷急于知道杨婉的事情,打断明慧公主的话问道:“余一中的事慢慢再说,这个汉女究竟是什么人?你肯收留她,一定是早就相识的了。这段交情又是怎样攀上的?”
    明慧公主微微一笑,说道:“四哥,你看上她了,是么?但我劝你不必白费心机,因为她早已是名花有主了!”
    拖雷甚是尴尬,说道:“别开玩笑,我只不过想知道她的来历而已,军中混进一个刺客,这可不是当耍的啊。”
    明慧公主道:“好吧,你既然不是想打她的主意,那我就告诉你吧,她是李思南的未婚妻子,名叫杨婉。”
    拖雷吃了一惊,说道:“她是李思南的未婚妻子?”
    明慧公主微笑道:“不错。这你该明白了吧?李思南不也是你的‘安答’吗?”
    拖雷大为惶惑,说道:“李思南的未婚妻子为什么要来行刺咱们的副元帅?你、你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又为什么还是对她这样好呢?”
    原来明慧公主虽然没有将心事明白的告诉拖雷,但那日在肯特山上狩猎,明慧公主和李思南亲热的情形,却是瞒不过拖雷的眼睛。明慧公主为了袒护李思南,不惜和镇国王子闹翻,这也是他亲眼见到的。是以当地现在看到妹妹与“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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