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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小银和我-第5部分

小说: 小银和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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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衰老的生命之中! 
37、小车


  由于不断地下雨,小溪里的水已经漫到了葡萄园。我们发现一辆破旧的小车连同车上装的茅草和桔子全都陷进了小溪的淤泥。一个肮脏而褴褛的小女孩,靠着轮子在哭,想用她那含苞欲放的花蕾似的小小胸膛,推动轮子帮助小驴。这是一头比小银更小的小驴,真的,比小银还要瘦小!小驴顶着风在使劲,小女孩在呜咽的叫声中毫无希望地尝试着要把小车推出泥淖。她象所有的孩子一样,虽有勇气但却力不从心,就像炎夏时节轻飞的微风一祥,终究不得不疲倦得晕倒在花草丛中。 

  我拍拍小银,设法将它套在可怜的小驴的前面,用我严慈的权威一声吆喝,小银就将车子和小驴一起拉上了坡坎。小女孩露出了笑容!黄色的水晶般的太阳在雨云中纷纷碎裂,落进她挂在抹黑了的脸蛋上的泪珠之中,泪水的后面仿佛出现了黎明的曙光。 

  她在含泪的欢乐中,特意选了两个又圆又重的好桔子给我。我很感激地接了过来;一个给了那羸弱的小驴,算是上天赐给它的安慰,另一个给了小银,当作对它的奖赏。 
38、面包


  我告诉过你,小银,摩格尔的灵魂是酒。不是吗?不!摩格尔的灵魂是面包。摩格尔就像是一只大面包,整个村子雪白,就像面包心;周围金黄——啊,棕黄色的太阳——象是一层软软的外皮。 

  中午,当太阳烧得最旺的时候,整个村子就开始冒烟,于是传出了热面包和松柴燃烧的香味。全村的人都张开了嘴巴,像是一张巨大的嘴在吞吃着一只巨大的面包。面包可以拌和各色各样的东西吃:放进橄榄油,放进凉汤,涂上奶酪和就着葡萄;为了使接吻增添滋味,再可以加上酒,加上汤,加上火腿,加上面包自己,面包夹面包。也可以光吃面包,当然由你自己加上希望和幻想…… 

  面包师傅骑着马疾步而来,在每家半掩着的门前都停住。拍着手掌叫喊:“面包来啦……”可以听见裸露的胳膊举着的篮子里传来的响声:四分之一磅的和圆球形的,粗面粉的和辫子状的,落进去时互相碰撞的喧闹…… 

  穷孩子们受到这种声音的召唤,都赶过来拉着那些小门上的门铃或者敲着门环,向里面久久地哭叫着:“给一点面包吧!” 
39、阿格拉埃① 


  今天你多么漂亮,小银啊!上这儿来……早晨马卡里亚把你洗刷得多么干净!你全身黑白分明,光彩夺目,就像被雨水冲刷过后的白天和黑夜。这会儿,小银啊,你真漂亮! 

  小银羞怯地看着自己,向我慢慢地走来,刚洗过澡的湿漉漉的身体,光洁得就象一个出浴的少女,脸庞明媚得像一个黎明。它那生动的一双大眼睛在闪着光,似乎是优美三女神中最年轻的一位将热情的光彩借给了它。 

  我正在对它说话的时候,突然一种友爱的激情涌上心头,使我不由地紧紧抱住它的头,抚爱地乱揉它头上的毛,呵它的痒……它低下眼睛,用两只柔软的耳朵来防护。放开它,它也不逃开,就在旁边突然起跑,又突然刹住,来回忽闪,像一条嬉戏的小狗。 

  “这会儿,你真漂亮,伙计!”我又说。 

  小银像一个穷孩子刚穿上新衣,羞怯地跑着,望着我,用它的跑跳和耳朵告诉我,它是多么的欢乐。在厩栏门口,它停了下来,假装着在吃那些红色的喇叭花。 

  阿格拉埃,专司美和善的女神,在明净的旭日中,隐约地靠在那棵有着许多梨子和麻雀的绿叶覆展的梨树旁,微笑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 

  ①希腊神话中优美三女神之一。 
40、王冠松树


  无论停留在哪里,小银,我都好像待在王冠松树的下面。无论我到达何处——城市,爱情,荣耀——都觉得庇荫在它那伸展于蓝天白云间的青枝绿叶之下。它像一座圆形的灯塔,照亮了航道,让我绕过梦海中的险滩;指引着摩格尔的水手,渡过江河海口的暗沙。在艰难的日子里,它高耸在山巅,给了我信心和希望。它巍峨地矗立在乞丐们所走的到圣卢卡去的路上那崎岖的红色山坡之上。 

  每当我悠游在对它的回忆之中,我总觉得它是那么雄壮!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唯有对它的感觉没有改变,觉得它总是那么壮大,而且愈来愈壮大。当人们锯去它被龙卷风所折断的枝桠时,就好像砍掉我的四肢一样;偶尔,当我不论哪儿突然感到疼痛的时候,我觉得同样的疼痛也一定会出现在王冠松树上。 

  “伟大”这两个字,对于它,就像对于海洋、天空和我的心灵那样完全地合适。多少世纪以来,有过多少民族曾经休息在它的树荫之下,看着天上的浮云飘过,就像水面上,天空下和我忧郁的心灵之中,可以让人们栖息一样。每当我的思想在无意之中将一些形象任意倒置时,刹那之间,仿佛有些东西似曾相识,就像从不同的角度看到的王冠松树的形象,变成了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样子的永恒的图画,在恍惚之中似乎在召唤着我,让我到那里去安静地休息,似乎应该就此真正而永远地结束我生命的旅程。 
41、达尔朋


  达尔朋是小银的医生,肥胖得像头温和的阉牛,红润得简直像只西瓜,体重足有二百斤。据他自己说,他的年龄是三枚五丕塞塔的银币。 

  当他说起话来,没有调子,活像一架缺键断弦的旧钢琴;有时在该发出音来的地方,他却只光是嘶呀、唏呀地出气,用夸张的姿态敲臂拍掌,糊里糊涂地摇晃着身子,外加还有许多抱怨,不断地在喉头咕哝,口水不断地往手帕上擦。他百态俱全,简直是晚饭前的一场抒情音乐会。 

  他没有臼齿,更无门牙,几乎仅仅只能吃得了面包心,而且还要先把它放在手中揉软,再搓成一个小球,送进血红的大口!在那里还不得不足足地捣弄翻滚一个小时,然后才再放一个,再放一个,再放一个;牙床不断地咀嚼,胡子就不断地碰到他的鹰钩鼻子。 

  说他肥大得像头阉牛,那可一点不假。如果他坐在门口的木凳上,就几乎挡住了整座房子。可是只要一见到小银,他马上变得十分温柔,活像一个小孩。看见一朵花或者一只小鸟,他就会张开大口,喜笑颜开。但是这种欢笑难以持久,总是在一场忍不住的哭泣中收场。等到平静下来之后,他就长时间地朝着斑迹苍莽的公墓张望。 

  “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 
42、孩子和水


  太阳烤灼着积满尘土的干早而沉闷的大院,即使你再慢再轻地踩下去,白色的尘土也会四处飞扬,直到蒙上你的眼睛。孩子和泉水在一起,欢乐和天真就结成为一体,但却各自又有自己的灵魂。虽然连一株树也没有,可是心里却都充满着向往着同一个名字,那用眼睛在普鲁士蓝的苍天上反复写成的发光的大字:绿洲。 

  已经到了上午炎热的午睡时刻,知了在圣佛朗西斯科院子里聒噪,似乎想要锯开橄榄树。太阳曝晒着孩子的头,可是他被泉水吸引住了,毫不觉察。他躺在地上,将手放在潺潺畅流的泉水下;水在他的手掌心中颤动,形成一座清凉的可变的水晶宫,娇悦着他那深含狂喜地凝视的黑色双眼。他抽吸着鼻子在自言自语,另外一只手在破烂的衣服里东抓西搔。宫殿虽然总在那里,但却游移不定,不断地在变幻。孩子聚精会神,控制着自己,像手上捧着一块颤动的玻璃,又象拿着一个一触即变的敏感的万花筒,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脉搏和心跳碰碎或者改变了刚发现的水的那种令人惊异的真实形象。 

  “小银啊,我说这些,不知你懂还是不懂。可是那孩子手上捧着的,也就是我的心灵。” 
43、友谊


   我们之间十分了解,即使我让它自己随意走去,它也总会把我带到我所要去的地方。 

  小银知道,每当走到王冠松树那里时,我喜欢靠近它,抚摸它的躯干,透过它那鹏翼般伸展着的疏朗的树冠,仰望天空;它也知道,我喜欢穿过草地里的小径,去到那古老的水泉;或者从松林的小丘上去看小河,去看那高高的小片树林,在那里可以使人联想翩跹。去到这样典雅的境界,就像是我的节日。如果我骑在它的身上朦胧入睡,我一睁开眼睛看见的,一定都是这种亲切和壮观的景色。 

  我对待小银就像对待一个孩子,如果道路不平,我就下来为它减轻一些重量。我吻它,哄它,逗它生气……它非常清楚我是爱它的,它也从不对我怀恨。它和我是多么地相象,多么地与众不同;我相信它所到的梦境,就是我曾经做过的那些梦。 

  小银,它用少女般的热情奉献于我,没有任何怨言。我知道,我就是它的幸福;它甚至回避开别的那些驴子和人们…… 
44、催眠的姑娘


  卖炭人家的小姑娘,虽然脏得像一枚小镍币,但长得却很漂亮,有一双明亮的黑眼睛,烟垢之间饱满的小嘴,也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样。她坐在茅屋门口的瓦爿上,抱着弟弟哄他睡觉。 

  这时的五月天,在白炽的炎热中颤动着,真像到了太阳的心里一样。在这明亮的宁静中,可以听得到田野里沸腾的声音,放马的牧场上的嘶鸣,和海风穿过桉树密林时的欢笑。 

  卖炭人家的姑娘甜蜜而深情地唱着: 

  我的宝宝要睡觉啊, 

  羊妈妈真喜欢他啊…… 

  歌声停住了,风在树梢上掠过…… 

  宝宝睡着了啊, 

  哄宝宝的姑娘也睡着啦…… 

  一阵风……小银在被烤灼的松林中温驯地一步步走着,然后躺在阴凉的地上,象在母亲悠悠的哼唱声中入睡的孩子一样,也朦胧地合起它的双眼。 
45、庭院里的树


  这树,小银,是棵槐树,是我自己种下的一朵绿色的火焰,它生长着,一个春天又一个春天,现在,它那茂密舒展的绿叶覆盖着我们,透漏出斑斑西方射来的阳光。今天这房子关闭了,可是当我从前住在那里的时候,它却是我诗歌中最好的抒发对象。它的每一个枝条都装饰着四月的翡翠,十月的黄金。只要向它看一下,都觉得清凉,像诗神缪斯的一只最明净的纤手放上了我的额头。以前它是这样的美丽,这样的轻巧和柔软! 

  今天,小银,它差不多成了整个庭院的女主人。变得这样高大粗壮!我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住我。对我来说,总觉得它已是另外的一棵槐树。在我把它遗忘,以为它已经完全消失了的那些时间里,春天年复一年地任它尽情地成长,我对它原有的亲切感情也逐渐地疏远冷淡。 

  今天,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尽管它还是我亲手种下的树。任何一棵树,当我第一次抚摸它的时候,小银,我的心里总是充满了情感。可是原来我那么喜爱和熟识的树,当我再次见到它时,居然没什么话可说,小银啊,真是悲哀。没有什么更多的要说了;不,也不必再看了。在那熔在落日之中的槐树上,已不再悬挂我的竖琴;那些可爱的树枝,也不再给我提供主题。可是,在生活中我曾经这么多次来到过这里,带着一个孤独的音乐般的幻想,带着清静和芳香。我感到寒心和不适;我要离开这里,就像要远离赌场、药房和戏院一样,啊,小银。 
46、痨病姑娘


  在刷着白灰的冰冷卧室中间,她直挺挺地坐在一张凄凉的椅子里,像是一朵被摧残了的晚香玉。医生让她到野外去晒晒那儿五月里的寒冷阳光,可怜,她却已经走不动了。 

  “我走到桥上,”她告诉我,“你看,少爷,就是那边,我就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细弱的带着稚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落下来,就像夏季飘落下来的疲倦的微风。 

  为了能使她作一次小小的散步,我让出小银,给她骑上。她那张死灰色的尖瘦的脸,露出了多么快活的笑容啊!整个的脸,好像只看得见一双黑色的眼睛和雪白的牙齿! 

  ……那些女人们从门缝中偷偷地看着我们走过。小银走得很慢很慢,好像知道它背上驮着的是一朵用玻璃做成的脆弱易碎的百合花。姑娘穿着蒙特马约圣母那样简朴的衣袍,系着红色的腰带,病热和希望使她容光焕发,仿佛一个天使,经过村镇,走上通往南方天空的大道。 


——OCR:aisitair详细校对:肖毛转载自纯真年代 







47、罗西欧节


  “小银啊,”我对它说,“我们去等游行的车队吧。他们会带来远处多尼亚纳森林的喧嚣,阿尼玛斯松林的秘密,马德雷斯和两株白蜡树的凉爽,以及罗西纳的芳香……” 

  我带着它去了,打扮得那样的漂亮,豪华,为了在太阳颤动的下午,到富恩特街去向姑娘们说几句殷勤的话。一条淡淡的玫瑰色的光带正从低矮屋檐下的粉墙上渐渐消失。后来我们走上窑坎,从那里可以看到整个平原的道路。 

  游行车队已经来了,正在上坡。罗西欧节日的细雨从一片淡紫的浮云中轻柔地飘落在绿色的葡萄园上,可是没有谁对落下的雨水仰头望上一眼。 

  前面过去的是一些摩尔式打扮的毛驴、骡子和马,它们的鬃毛都编成了辫子;还有一对对快乐的恋人,男的高兴,女的大胆。杂沓活跃的人群,在一种毫无目的的疯狂之中,不停地追赶着来回穿插。在这后面跟着的大车上,是一群震耳欲聋地喧闹着的粗野而混乱的醉鬼。再后面的大车,装饰得像床一样,垂挂着白色的帐幔,华盖下坐着许多棕色皮肤的小姑娘,象无数人造的花朵。她们不断地有节奏地敲着小手鼓,尖声唱着塞维利亚的歌。然后是更多的马匹,更多的毛驴……总管喊着:“罗西欧圣母节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秃头、干瘦、通红,宽边的帽子挂在背后,金色的权杖贴靠着脚镫。最后拉车的是两头温驯的青花大公牛,好像是主教一样,挂满了色彩鲜艳的装饰,许多镜片在闪光,七颠八倒地反射出带着雨水的阳光。这对公牛摇摆着脑袋,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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