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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昆仑-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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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萧一晒,目视贺陀罗身旁的黄衣老者,笑道:“明老大,听说你假传老子死讯,惹晓霜伤心。也好,新仇旧怨,今日一并了断。”明归目光闪烁,望了望梁萧,又望了望晓霜,一丝笑意挂在嘴角。
    梁萧口风虽硬,心里却很发愁:“今日太岁出土,大不吉利。一个贺陀罗已然棘手,添上这五个家伙不啻于雪上加霜。”心思转得风车一般,急想对策。
    吴常青见梁萧以寡敌众,气势依然迫人,压得对方个个失色,心中好不惊讶:“真所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我只当这小子还是那个愣头青,不料今日一个人说话,却比千军万马还要气壮。”此时,花晓霜悠悠醒转,看见对方六人,猜到来路,顿时面露惊惶。
    吴常青一咬牙,忽道:“姓梁的小子,谁要你狗咬耗子?哼,你带臭丫头滚开些,老子一个足以应付。”梁萧还没答话,常宁已嘻嘻笑道:“好师兄,几十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般的臭脾气。”吴常青怒道:“去你妈的,谁是你师兄?”梁萧心头恍然:“原来他俩竟是师兄弟,难怪医术俱都了得。”
    常宁却不着恼,仍嘻笑道:“师兄不认我这个师弟,但师弟我最念旧情,哈哈。想当年,你我同门学艺,何等亲密。”吴常青张嘴要骂,但想起当时情义,终究没能出口。
    却见常宁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又笑道:“咱兄弟的交情原是好的,可恨那老家伙偏心。论天资,分明小弟更胜一筹,哪知他有眼无珠,偏要将衣钵传给你这又凶又恶的臭胖子。”昊常青“呸”了一声,怒道:“放屁,你心术不正,仗着医术骗财劫色,师父若是传了你,那才真是瞎了眼。”
    常宁笑道:“师兄你何必如此看病收钱,天经地义,行医辛苦,顺道找两个女人玩玩,消乏解闷,也是应当。哈,不若小弟引荐两个粉头,保管师兄你心火顿消,恶华佗变成笑华佗呢。”吴常青口齿之利远不及他,一时想不出驳斥之词,直气得暴跳如雷,祖宗爷娘乱骂一气。
    常宁却不以为意,嘻嘻一笑,又道:“这些年师兄你有天机宫撑腰,趾高气扬,屡屡托人寻小弟的晦气。小弟得蒙关照,那是铭记在心,不敢或忘。哈哈,不过风水轮流转,如今大宋已亡,小弟投了当朝脱欢大王,天机宫那些幺麽小丑,小弟自也不放在心上了。本想与师兄算算这几十年的旧账,但小弟宅心仁厚,顾念旧情,只要师兄将《青杏卷》交给小弟,大伙儿往日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
    吴常青脸色一沉,道:“要《青杏卷》么?哼,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常宁脸色微变,继而眼珠一转,望了晓霜一眼,笑眯眯地道:“这位便是师侄女吧?嗯,虽然瘦弱些,但也算温婉可人。嘿,放心,师叔我最是爱惜晚辈,呆会儿定要好好疼你……”昊常青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闭上你妈的臭狗嘴。”
    常宁哈哈大笑,正想再讨便宜,忽听梁萧冷然道:“姓常的,你只管笑,呆会儿老子包管痛得你喊爹叫娘,痛哭流涕。”常宁笑脸一僵,回望贺陀罗。
    陀罗微微一笑,踏上一步,扬声道:“平章大人嘴上功夫了得,不知手脚功夫如何?”梁萧冷哼一声,正要举步,却听吴常青怒道:“臭小子,老子叫你带晓霜滚。”常宁哈哈笑道:“师兄你少安毋躁,你我师兄弟重逢,也当亲近亲近。”
    他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向吴常青与花晓霜靠了过去。梁萧见此情形,暗暗着急,方才他想了百十条计谋,但因对手太强,诸般巧计都如纸上谈兵。贺陀罗见他目光游移,心神倏分,忽地双拳齐挥,似要击出,拳到中途,腰身不动,左腿忽起,一个侧踢,如旋风般向梁萧扫至。
    梁萧日与释天风这等高手拆解,反应奇速,不待贺陀罗踢至,向右闪过,直奔哈里斯。贺陀罗见他身法,微觉吃惊:“数月不见,此人又有精进?”
    贺陀罗猜他想制住哈里斯胁迫自己,当下一晃身凭空消失,出现时已到梁萧身前,霎时间连出三拳三腿。
    梁萧虽知此人厉害,但如此诡异身法却生平未见,步法疾转,让开三拳两腿,第三腿终究难避,右掌一沉与来腿撞在一处,顿觉一股内劲毒蛇般钻人手臂,顺着经脉游走。梁萧闷哼一声,贴地飞蹿丈余,连催三道内力,方才化解那股怪劲。不容他喘息。贺陀罗身形骤晃,又凭空消失,出现时已在他身后,仿佛一条飞蛇,左右飞旋,连出三拳。
    梁萧闪身避过来拳,还了一掌,劲力方交,那内劲又如毒蛇般钻入经脉。梁萧急催内功化解,仓促间眼前一花,贺陀罗已到身后,一腿踢来。
    梁萧险被踢中,心中骇异:“向日公羊先生与我说过他这内劲,‘破坏神之蛇’固然名下无虚,但这身法神出鬼没,却是什么来历!”
    他有所不知,贺陀罗这身法名为“虚空动”,创白天竺术士。据说密宗祖师龙树上人未人佛门之时,曾为邪门术士,与同伴修成此法,混人王宫,秽乱宫廷。只因这门奇功能将浑身精气化人身法,故而来无影,去无踪,奔走之疾非常人目力所能及。但也因此缘故,奔走之时,六识关闭,身子软弱,无有丝毫余裕应付外力,后来王宫卫士得高人指点,闭了眼听风辨位,举矛刺杀,竟将几个大高手一一刺死。龙树见机得快,避过一劫,险死还生之余,顿悟人生梦幻,弹指即灭,遂遁人空门,参修佛法,竟成一派宗师。
    贺陀罗祖上世代行商,其先祖早年在天竺采买香料,无意中得到一尊湿婆的檀木造像,内有“古瑜伽”秘本一部。该先祖依法习练,竟成武功高手,于是明里行商,暗里仗着武功劫掠。后传至贺陀罗,习练“古瑜伽”有成,前来中原为非作歹。哪知他先遇萧千绝,后遇九如和尚,连吃大亏,愤而返回西域,苦修武功。
    贺陀罗卧薪尝胆,勤修数十年,终于练成祖上无人练就的“虚空动”。他自知“虚空动”神速有余,机变不足,由动到静之时须得数息工夫回气,若遇高手,必为所乘,故而加以变化,将长途行走转为咫尺奔袭,减少回气时间,再与“破坏神之蛇”合施,对手中了蛇劲,定要运功化解,趁此间隙,便可以“虚空动”施袭。
    梁萧既对这身法捉摸不透,惟有以步法应付,他的“十方步”纳天地之大于方寸之间,穷极想像,往往于转折之处见功;“虚空动”快是快极,但直来直去,变化不足,遇上这中土第一等聪明的步法,急切间倒也难分高下。
    明归从旁看得,心中暗惊:“这小子何时练到如此地步,日后怎么还制得住他?”目光一闪,凝注在花晓霜身上。
    常宁见梁萧被贺陀罗缠住,招呼众人散成半圆,向吴常青与花晓霜逼来。吴常青见状,叫道:“晓霜,到我身后来。”花晓霜依言而行。忽听明归大笑一声,倏地纵起,好似苍鹰下搏,迎面抓来。吴常青双手一扬,掷出十枚金针,明归变爪为掌,将金针扫飞,火真人与哈里斯同时扑上,一个拍向吴常青,一个抓向花晓霜。
    昊常青医术虽高,但武功平平,眼见火真人掌来,双掌接住,忽觉浑身一热,踉跄间一跤坐倒。火真人哈哈大笑,右爪扣向他“天突”穴。此时哈里斯也扑到晓霜身前,双手齐出,点她穴道,他自负了得,见这少女娇弱,也没使几分气力。
    不料花晓霜双掌挥出,若云似雾,缥缈不定,两道劲风扫中他双臂。哈里斯只觉手腕酸麻,自知轻敌,羞惭间正要变招,忽觉背后疾风陡起,顿觉背脊疼痛欲断,跌出五步,斜眼望去,只见一道青影晃过,不由心头一凛,情知梁萧到了。
    梁萧一掌伤了哈里斯,左脚飞起,正中火真人左胯。火真人惨哼一声,捂腿后退。忽听明归大喝,飞掌拍落,梁萧沉喝一声,抬臂一格,明归但觉大力涌来,一股酥麻之感从手臂直透全身,不由得一个筋斗倒翻出去,落地时胸口窒闷,如压巨石。梁萧却借明归掌力,滴溜溜当地一转,翻手接住阿滩尊者的“大日如来印”。这一掌合上他与明归两人之力,阿滩眼前金星乱溅,倒跌出一丈有余,脸色倏地惨白。
    梁萧呼吸间连败四大高手,端的倾尽全力,一阵气促神虚,忽见贺陀罗一晃身,到他身后,双掌如蛇般绞来。
    花晓霜惊呼道:“小L。”梁萧头也不回,忽地抓住吴常青,反手挡出。此招大出贺陀罗意料,他慌忙收势,瞪视梁萧,一脸惊诧之色。
    常宁也不禁咽了口唾沫,干笑道:“怎么?平章大人不顾自己人死活了?”花晓霜则定定瞧着梁萧,檀口微张,忘了言语。梁萧冷笑一声,道:“老子生平杀人无数,管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你们要劳什子《青杏卷》吗?好啊!”他左掌一扬,停在吴常青顶上三寸处。
    众人无不变色,均知他为将之时纵横南北,杀戮千万。以他驰骋沙场的手段,既能拿吴常青挡贺陀罗掌力,说要杀他,只怕也非诳语。这群人本都是见利忘义之辈,此时以己度人,俱都失了主意。
    花晓霜望着梁萧,心头也是空落落的,浑想不透其中缘故,但她脸皮极薄,又不忍开口斥问。刹那间,她眼眶一热,眼前已然模糊。正慌乱中,她忽觉手臂一紧,已被梁萧攥住。
    只听梁萧冷冷道:“老子但求活命,从来不择手段。谁敢拦我,我就先拿这死胖子开刀,拼个鱼死网破,老子活不了,你们也休想拿到《青杏卷》!”花晓霜听得这话,吓得浑身发抖,两行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也不知该悲伤还是愤怒,欲要挣扎,却被梁萧死死攥着前行。
第九章 暗香浮动
    吴常青初时不明梁萧之意,惊疑不定,忽听这话,怒火升腾,大骂道:“小畜生,你敢骂老子死胖子,老子剥你的皮……”,梁萧微微冷笑,只是向前,众人怕他杀了吴常青,失了那《青杏卷》的下落,纷纷散开。
    梁萧兵行险着,反客为主,略略松了一口气,忖道:“倘若让我走出十里,再施展‘乘风蹈海’的轻功,或能脱身。”沉吟间,忽见明归上前一步,气派潇洒,拦住去路,笑道:“小子,有种的,你杀了吴胖子瞧瞧!”常宁惊道:“明先生,这……”明归摆手笑道:“你放心,我保管给你个活蹦乱跳的恶华佗便是。”忽地呼呼两掌,向吴常青拍到。梁萧见他出掌不留半分余地,心知被他看破,暗暗叹了口气,推开吴常青,翻掌迎上。
    明归却一缩手,倒退两步,哈哈笑道:“怎么着,手软了么?嘿,老夫当年便瞧出来了,你胆子是大,机心也深,但终究免不了妇人之仁。你这点苦肉计,骗得了老夫么?”其他人见状,均是大悟。花晓霜听得这话,更是不忧反喜:“萧哥哥用的原来是苦肉计,我可真傻,以为他真要对师父不利。”想着忍不住破颜微笑。
    明归话未说完,忽又纵身而上,连出十掌,其中倒有七掌落向晓霜,梁萧又气又急,护着晓霜左右闪避,心头大骂明归十八代祖宗。吴常青明白梁萧计谋,心头懊恼,挺身欲上,忽觉背心一麻,已被贺陀罗提在手里。贺陀罗嘿笑道:“多亏明先生,不然岂不被他蒙混了!”说着目中凶光进出,投注在梁萧身上。
    梁萧眼看大势已去,心念电转:“我战死不打紧,晓霜决不能跟着送命!”他决断极快,一瞥吴常青,蓦地咬牙,抱起晓霜,不待贺陀罗动手,长啸一声,展开“乘风蹈海”,晃过明归,纵足狂奔。
    贺陀罗见他去势惊人,微感诧异,将吴常青推给常宁,展开“虚空动”猛追。“虚空动”甚耗精力,只能在十丈之内施为,超过十丈,非得现身回气不可。贺陀罗将此奇功连催两次,赶上梁萧,挥拳阻挡。
    梁萧却不迎战,以十方步盘旋绕过,继续狂奔。短途之中,“乘风蹈海”或许不如“虚空动”迅疾,但论及长力,却是天下无双。贺陀罗变到第四次,落后一丈,变到第五次,已是落后三丈有余,无奈之余,只得以寻常轻功追赶。
    二人前后奔出百里,贺陀罗竟被落下一箭之地,想到梁萧尚且抱了一人,惊怒之情,当真无以复加。又奔数里,梁萧遁人崂山深处,七弯八拐,到了一个山谷,回头一望,不见贺陀罗人影,心头一懈,不由得坐倒,急剧喘息。
    花晓霜得了自由,急道:“萧哥哥,我要去救师父……”举步要走。梁萧伸手欲拽,却觉百脉俱空,手腕发软,不由慌道:“晓霜!那些恶人凶得很……”
    花晓霜闻声一怔,回望梁萧虚弱模样,禁不住落下泪来。梁萧也是心头一黯,忽听远处贺陀罗嘿然笑道:“平章大人……脚程了得啊……佩服啊佩服……”他笑语悠长刺耳,如钢针般扎人二人耳内,花晓霜一阵烦恶,禁不住捂住胸口。
    梁萧猛可间想起一事,脸色大变,也不知从哪儿来了气力,奋力拽住花晓霜,四面一望,只见远处崖脚下有个小洞,大小可容两三人。梁萧奔到洞前,将晓霜推人,转身抱起一块大石,退入洞时,以大石封住洞口。
    花晓霜怔怔瞧他施为,直到洞穴被封,方道:“萧哥哥,这是为何?”话音未落,便听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来,接着便听见鸟翅扑棱之声,似有无数鸟雀向这边飞来。花晓霜惊疑不定,正想开口,却觉小口一堵,已被梁萧捂住。她心头一跳,但觉梁萧的身子又热又湿,汗气袭人,更有一股浓浓的男子气息,将自己包围起来,顿觉慌乱无比,头晕目眩,心儿突突乱跳。
    她这般云里雾里,也不知过去多久,忽听噼里啪啦,似有什么东西不断撞向山崖,声音急促,便似落了一阵急雨。花晓霜一惊,欲要询问,却被梁萧捂了嘴,出不得声。
    那雨点般的声音响了片刻,忽一歇,只听贺陀罗哼了一声,道:“平章大人躲得倒严实,好,再听听洒家这个。”忽然之间,便听得一阵鸟语啁啾,柔媚婉转,花晓霜心头一动,只觉一股热气从小腹升到心口,禁不住向梁萧怀里靠去。梁萧觉出她举动有异,心头微微一荡,但他功力深湛,念头一闪即没,忙用手捂住晓霜双耳。但那鸟啼声越发柔媚,似远似近,若有若无,如无数根又细又韧的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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