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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部分

17新唐书(上)-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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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令韦知止为英公府长史,宾王为艺文令,前盩厔尉魏思温为军师。旬日,兵十余万。传檄州县,疏武氏过恶,复庐陵王天子位。又索状类太子贤者奉之,诡众曰:“贤实不死。”楚州司马李崇福率所部三县应之。 
  武后遣左玉钤卫大将军李孝逸兵三十万往击之,削其祖父官爵,毁冢藏,除属籍,赦扬、楚民胁从者。购得敬业首,授官三品,赏帛五千;得之奇等首,官五品,帛三千。 
  敬业问计于思温,对曰:“公既以太后幽絷天子,宜身自将兵直趋洛阳。山东、韩、魏知公勤王,附者必众,天下指日定矣!”璋曰:“不然。金陵负江,其地足以为固。且王气尚在,宜先并常、润为霸基,然后鼓行而北。”思温曰:“郑、汴、徐、亳士皆豪杰,不愿武后居上,蒸麦为饭,以待我师。奈何欲守金陵,投死地乎?”敬业不从。使敬猷屯淮阴,韦超屯都梁山,自引兵击润州,下之。署宗臣为刺史。始回兵屯高邮,下阿溪。思温叹曰:“兵忌分,今敬业不知扫地度淮,率山东士先袭东都,吾知无能为也!” 
  武后又使黑齿常之将江南兵为孝逸援,进击,淮阴、都梁兵皆败。后军总管苏孝祥率奇兵五千夜度击敬业,孝祥死,兵溺者过半,孝逸军退守石梁。有鸟群噪敬业营上,监军御史魏真宰曰:“贼其败乎!风顺荻乾,火攻之利也。”固请战,遂度溪击之。敬业置阵久,士疲,皆顾望不正列,孝逸乘风纵火逼其军,军稍却。敬业麾精兵居前,弱者在后,阵乱不能制,乃败,斩七千余级。敬业与敬猷、之奇、求仁、宾王轻骑遁江都,悉焚其图籍,携妻子奔润州,潜蒜山下,将入海逃高丽,抵海陵,阻风遗山江中,其将王那相斩之,凡二十五首,传东都,皆夷其家。中宗反正,诏还勣官封属籍,葺完茔冢焉。 
  初,敬业之叔思文为润州刺史。敬业兵起,以使间道闻,固守逾月。城陷,敬业责曰:“庐陵王继天下,无罪见废,今兵以义动,何过拒邪?若太后是助,宜即姓武。”思温等欲杀之,敬业不许。及扬、楚平,乃独免。后遂赐武姓,历春官尚书。或言本与敬业谋者,乃复徐氏,卒。子钦宪,开元中,仕至国子祭酒。 
  赞曰:“唐兴,其名将曰英、卫,皆擢罪亡之余,遂能依乘风云,勒功帝籍。盖君臣之际,固有以感之,独推期运,非也。若靖阖门称疾,畏远权逼,功大而主不疑,虽古哲人,何以尚兹?勣之节,见于黎阳,故太宗勤勤于托孤,诚有为也。至以老臣辅少主,会房帷易夺,天子畏大臣,依违不专,委诚取决,惟议是听。勣乃私己畏祸,从而导之,武氏奋而唐之宗属几歼焉。及其孙,因民不忍,举兵覆宗,至掘冢而暴其骨。呜呼,不几一言而丧邦乎?惜其不通学术,昧夫临大节不可夺之谊,反与许、李同科,可不戒哉!世言靖精风角、鸟占、云祲、孤虚之术,为善用兵。是不然,特以临机果,料敌明,根于忠智而已。俗人傅著怪诡禨祥,皆不足信。故列靖所设施如此。 
  
列传第十九 侯张薛 
  侯君集,豳州三水人。以材雄称。少事秦王幕府,从征讨有功,擢累左虞候、车骑将军,封全椒县子。预诛隐太子尤力。王即位 ,拜左卫将军,进封潞国公,邑千户。贞观四年,迁兵部尚书,俄检校吏部尚书,参议朝政。 
  李靖讨吐谷浑,以君集为积石道行军总管。师次鄯州,议所向。君集曰:“王师已至,而贼不走险,天赞我也。若以精兵掩不备,彼不我虞,必有大利。若遁岨山谷,克之实难。”靖然其计,简锐士,约赍深入,追及其众于库山,大战,破之,进会大非川,平其国。 
  会诏世封功臣,授陈州刺史,更封陈;群臣不愿封,进吏部尚书。君集本以行伍奋,不知学;后贵,益自喜,好书。及典选,分明课最,有誉于时。 
  吐蕃围松州,授当弥道行军大总管以击之。高昌不臣,拜交河道行军大总管出讨。王曲文泰笑曰:“唐去我七千里,碛卤二千里无水草,冬风裂肌,夏风如焚,行贾至者百之一,安能致大兵乎?使能顿吾城下一再旬,食尽当溃,吾且系而虏之。”君集次碛口,而文泰死,子智盛袭位。进营柳谷,候骑言国方葬死君,诸将请袭之。君集曰:“不可,天子以高昌骄慢,使吾龚行天罚,今袭人于墟墓间,非问罪也。”于是鼓而前。贼婴城自守,遣谕之,不下。乃刊木塞堑,引撞车毁其堞,飞石如雨,所向无敢当,因拔其城,俘男女七千,进围都城,初,文泰与西突厥欲谷设约,有急相援。及是,欲谷设益惧,西走,智盛失援,乃降。高昌平,君集刻石纪功还。 
  初,君集配没罪人不以闻,又私取珍宝、妇女,将士因亦盗入,不能制。及还京师,有司劾之,诏君集诣狱簿对。中书侍郎岑文本谏曰:“高昌之罪,议者以其遐远,欲置度外,唯陛下奋独见之明,授决胜之略,君集得指期平殄。今推劳将帅,从征之人悉蒙重赏,未逾数日,更以属吏,天下闻之,谓陛下录过遗功,无以劝后。且古之出师,克敌有重赏,不胜蒙显戮。当其有功也,虽贪财纵欲,尚蒙爵邑;其无功也,虽勤躬洁己,不免鈇钺。故曰:‘记人之功,忘人之过,宜为君者也。’昔李广利贪不爱卒,陈汤盗所收康居财物,二主皆赦其罪,封侯赐金。夫将帅之臣,廉慎少而贪没多。军法曰:‘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故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者邀趋其利,愚者不计其死。’是以前圣使人,必收所长而弃所短。陛下宜申宥君集,俾复朝列,以劝有功。”帝寤,释不问。 
  君集自恃有功,以它罪被系,居怏怏不平。会张亮出洛州都督,君集谬激说曰:“何为见排?”亮曰:“公排我,尚谁咎?”君集曰:“我平一国还,触天子嗔,何能排君?”因攘袂曰:“郁郁不可活,能反乎?当与公反。”亮密以闻。帝曰:“卿与君集皆功臣,今独相语而无左验,奈何?”秘不发,待君集如初。皇太子承乾数有过,虑废,知君集犯望,因其婿贺兰楚石为千牛,私引君集入,问自安计。君集举手谓曰:“此手当为殿下用之。”又遣楚石语承乾曰:“魏王得爱,陛下若有诏召,愿毋轻入。”承乾纳之。然君集常畏谋泄,忽忽不自安,或中夕惊吒,妻怪之,曰:“公,国大臣,何为尔?若有所负,宜自归,首领尚可全。”不从。 
  承乾事觉,捕君集下狱。楚石告状,帝自临问,曰:“我不欲令刀笔吏辱公。君集辞穷不能对。帝语群臣曰:“君集于国有功,朕不忍置诸法,将丐其命,公卿其许我乎?”君臣皆曰:“君集罪大逆不道,请论如法。”帝乃谓曰:“与公诀矣,今而后,徒见公遗像已!”因泣下,遂斩之,籍其家。君集临刑色不变,谓监吏曰:“我岂反者乎?蹉跌至此。然尝为将,破二国,若言之陛下,丐一子以守祭祀。”帝闻,原其妻及一子,徙岭表。 
  始,帝命李靖教君集兵法,既而奏:“靖且反,兵之隐微,不以示臣。”帝以让靖,靖曰:“方中原无事,臣之所教,足以制四夷,而求尽臣术,此君集欲反耳。靖为右仆射,君集为兵部尚书,同还省,君集马过门数步乃觉,靖语人曰:“君集其有异虑乎?”后果如言。 
  张亮,郑州荥阳人。起畎亩,志趣奇谲,虽外敦厚而内不情。隋大业末,李密略地荥、汴,亮从之,未甚甄识。时军中有谋叛去者,亮辄以告,密爱其诚,乃署骠骑将军,隶李勣。勣以黎阳归,亮颇佐佑之,擢郑州刺史。会王世充取郑,亮提孤军不敢入,亡命共城山。俄检校定州别驾。勣讨刘黑闼,使亮守相州,贼方盛,弃城遁。 
  房玄龄以亮沈果有谋,白秦王,引为车骑将军。隐太子将作难,命亮统左右千人之洛阳,阴结山东豪杰以备变。齐王告亮反,高祖以属吏诘讯,终无所言,乃得释。王即位,除右卫将军,封长平郡公。累迁御史大夫,进封鄅国公,食益州户五百。历豳夏汭鄜三州都督、相州长史,徙郧国。召拜工部尚书。亮为政多伺察,发F〗缥隐微,示神明,抑强恤弱,所至有绩。拜太子詹事,出为洛州都督。侯君集已诛,以刑部尚书参预朝政。 
  时茂州俚童张仲文自称天子,有司论斥乘舆有罪当死,摄刑部尚书韦挺奏:“童乃妖言,无死坐。”帝怒曰:“尔作威福于下,而归虐朕耶!”挺失据趋出。亮为挺直之,帝曰:“公欲取刚正名乎?”亮不谢,帝寤曰:“宁屈我,以申公之请。”童免死。 
  帝将伐高丽,亮频谏,不纳,因自请行,诏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引兵自东莱浮海,袭破沙卑城,进至建安,营壁未立,贼奄至,亮不知所为,踞胡床直视无所言,众谓其勇,得自安。于是副将张金树鼓于军,士奋击,因破贼。及从帝还,至并州,乃得罪。 
  初,亮弃故妻,更娶李氏。李妒悍,私通歌儿,养为子,名慎几。亮子顗数谏止,亮不纳。李好左道,交通巫觋,桡政事。亮为相州,假子公孙节以谶有“弓长之主当别都”,亮自以相旧都,“弓长”其姓,阴有怪谋。术家程公颖者,亮素与厚,阴谓曰:“君前言陛下真天下主,何其神邪!”公颖内晓,即称亮卧若龙,当大贵。亮曰:“国家殆必乱,吾臂龙鳞奋矣,慎几且大贵。”公孙常者,节兄也,亮谓曰:“吾有妾,相者云必为诸王姬。”常曰:“我兄子大品言,有神告公名在谶书。”亮悦。会陕人常德发其谋,并言亮养假子五百。帝使马周案之,亮谰辞曰:“囚等畏死,见诬耳。”因自陈佐命旧臣。帝曰:“亮养子五百将何为?正欲反耳。”诏百官议,皆言亮当诛。帝遣长孙无忌、房玄龄就狱谓曰:“法者,天下平,与公共为之。公不自修,乃至此,将奈何?”于是斩西市,籍其家。 
  薛万均,本燉煌人,后徙京兆咸阳。父世雄,大业末为涿郡太守,万均与弟万彻因客幽州,以材武为罗艺所厚善。与艺归款,高祖授万均上柱国、永安郡公。 
  窦建德帅众十万寇范阳,艺迎拒之。万均曰:“众寡不敌,宜以计胜。”即教艺羸兵阻水以诱之,万均自以精骑百匿城左。建德师度水,邀半度击之,大败其众。明年,建德以二十万骑来攻,兵已缘堞,万均与万彻率死士百人出地道,掩击其背,众惊溃去。秦王平刘黑闼,引万均为右二护军,北门长上。 
  柴绍之讨梁师都也,以万均为副,万彻亦从。距朔方数十里,突厥兵骤至,王师却,万均兄弟横击之,斩其骁将,虏阵欢,乘之,俘杀相藉。突厥走,遂围师都。诸将以城险未可下,万均曰:“城中气死,鼓不能声,破亡兆也。”既而贼果斩师都降。拜左屯卫将军。 
  俄为沃沮道行军副总管,从李靖讨吐谷浑。军次青海,万均、万彻各以百骑行前,卒与虏遇,万均单骑驰突,无敢当者。还语诸将曰:“贼易与。”复驰进击,斩数千级,勇盖三军。追奔至积石山,大风折旗,万均曰:“虏且来!”乃勒兵。俄而虏至,万均直前斩其将,众遂溃,追至图伦碛乃还,与靖会青海。玺书勉劳,迁本卫大将军。又副侯君集击高昌,曲智盛坚守未下,万均麾军进,智盛惧,乃降。进潞国公。 
  会有诉万均与高昌女子乱,太宗欲穷治。魏徵曰:君使臣以礼,若所诉实,罪且轻,虚则所失重矣。”诏勿治。后帝幸芙蓉园,坐清宫不谨下狱,忧愤卒。帝惊悼,为举哀,诏陪葬昭陵。后尝赐群臣膜皮,及万彻而误呼万均,怆然曰:“万均朕勋旧,忽口其名,岂死者有知,冀此赐乎?”因命取焚之,举坐感叹。弟万彻、万淑、万备。 
  万彻与万均归高祖,授车骑将军、武安县公,事隐太子。太子诛,万彻督宫兵战武门,噪而趋秦府,众失色;乃示以太子首,然后去,与数十骑亡之南山。秦王数使贷谕,乃出谢。王以其忠于所事,不之罪也。从李靖讨突厥颉利可汗,以功授统军,进爵郡公。历右卫将军、蒲州刺史。副李勣击薛延陀,与虏战碛南,率数百骑为先锋,绕击阵后。虏顾见,遂溃,斩首三千级,获马万五千,封一子为县侯。改左卫将军,尚丹阳公主,加驸马都尉。迁代州都督、右武卫大将军。太宗尝曰:“当今名将,唯李勣、江夏王道宗、万彻而已。勣、道宗虽不能大胜,亦未尝大败;至万彻,非大胜即大败矣。”贞观二十二年,以青丘道行军总管帅师三万伐高丽,次鸭渌水,以奇兵袭大行城,与高丽步骑万余战,斩虏将所夫孙。虏皆震恐,遂傅泊汋城。虏众三万来援,击走之,拔其城。万彻在军中,任气不能下人,或有上书言状者,帝爱其功,直加让勖而已,即为焚书。副将裴行方亦言其怨望。李勣曰:“万彻位大将军,亲主婿,而内怀不平,罪当诛。”因诏除籍徙边,会赦,还。高宗永徽二年,授宁州刺史。入朝,与房遗爱昵甚,因曰:“我虽病足,坐置京师,诸辈犹不敢动。”遗爱曰:“若国有变,当与公共辅荆王。”谋泄下狱,诛。临刑曰:“万彻大健儿,留为国效死,安得坐遗爱杀之!”遂解衣顾监刑者曰:“亟斩我!”斩之不殊,叱曰:“胡不力!”三斩乃绝。 
  万淑亦以战功显。历右领军将军、梁郡公、畅武道行军总管。 
  万备有至行,居母丧,庐墓前,太宗诏表异其门。以尚辇奉御从伐高丽。李勣围白岩,虏遣兵万余来援,将军契苾何力以八百骑苦战,中槊创甚,为贼所窘,万备单马进救,何力获免。仕至左卫将军。 
  在武德、贞观时,又有盛彦师、卢祖尚、刘世让、刘兰、李君羡等,颇以功力显,而皆不终,附于左。 
  盛彦师者,宋州虞城人。少任侠。隋大业末,为澄城长。高祖兵至汾阴,彦师率宾客上谒,授行军总管,从平京师,与史万宝镇宜阳。李密叛,谋出山南,万宝惧,谓彦师曰:“密,骁贼也,以王伯当辅之,挟思东归之士,非计出万全不为也,殆不可当。”彦师笑曰:“请以数千兵为公枭其首。”万宝问计,答曰:“兵诡道也,难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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