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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部分

17新唐书(上)-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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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褒美,擢侍御史,兼缘淮镇守使。以最迁寿州刺史。历江西、河中观察使。不阅旬,改汴滑节度使,以病固辞,诏留私第。 
  建中二年,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明年,以两河用兵,诏省薄御膳及皇太子食物,镒因奏减堂餐钱及百官禀奉三分一,以助用度。时黜陟使裴伯言荐潞州处士田佐时,诏除右拾遗、集贤院直学士。镒以为礼轻,恐士不劝,复诏州县吏以绢百匹、粟百石就家致聘,佐时卒不至。 
  郭子仪婿太仆卿赵纵为奴告,下御史劾治,而奴留内侍省。镒奏言:“贞观时有奴告其主谋反者,太宗曰:‘谋反理不独成,尚当有他人论之,岂藉奴告耶?’乃著令:奴告主者斩。由是贱不得干贵,下不得凌上,教本既修,悖乱不萌。顷者,长安令李济以奴得罪,万年令霍晏因婢坐谴。舆台下类,主反畏之,悖慢成风,渐不可长。建中元年五月辛卯诏书:奴婢告主,非谋叛者,同自首法,并准律论。由是狱诉衰息。今纵事非叛逆,而奴留禁中,独下纵狱,情所不厌。且将帅功孰大于子仪,冢土仅乾,两婿前已得罪,纵复继之,不数月斥其三婿。假令纵实犯法,事不缘奴,尚宜录勋念亡,以从荡宥,况为奴所诉耶?陛下方贵武臣以讨贼,彼虽见宠一时,不能忘怀于异日也。”帝纳之,贬纵循州司马,杖奴死。镒召子仪家僮数百,暴示奴尸。 
  卢杞忌镒刚直,欲去之。时硃泚以卢龙卒戍凤翔,帝择人以代,杞即谬曰:“凤翔将校,班秩素高,非宰相信臣,不可镇抚,臣宜行。”帝不许,杞复曰:“陛下必以臣容貌蕞陋,不为三军所信,恐后生变,臣不敢自谋,惟陛下择之。”帝乃顾镒曰:“文武兼资,望重内外,无易卿者,其为朕抚卢龙士。”乃以中书侍郎为凤翔、陇右节度使。镒知为杞阴中,然辞穷,因再拜受诏。顷之,与吐蕃相尚结赞盟清水,约牛马为牲。镒耻与盟,将末杀其礼,乃绐语吐蕃,以羊豕犬代之。 
  帝幸奉天,镒罄家赀将自献行在。而营将李楚琳者,尝事硃泚,得其心。军司马齐映等谋曰:“楚琳必为乱。”乃遣屯陇州。楚琳知之,稽故未行。镒以帝在外,心忧惑,谓已亟去,不为备。楚琳夜率其党王汾、李卓、牛僧伽等作乱,齐映自窦出,齐抗托佣,皆免。镒缒城走,不及远,与二子为候骑所执,楚琳杀之,属官王沼、张元度、柳遇、李溆皆死。诏赠镒太子太傅。 
  姜公辅,爱州日南人。第进士,补校书郎,以制策异等授右拾遗,为翰林学士。岁满当迁,上书以母老赖禄而养,求兼京兆户曹参军事。公辅有高材,每进见,敷奏详亮,德宗器之。 
  硃滔助田悦也,以蜜裹书间道邀泚,太原马燧获之,泚不知也,召还京师。公辅谏曰:“陛下若不能坦怀待泚,不如诛之,养虎无自诒害。”不从。俄而泾师乱,帝自苑门出,公辅叩马谏曰:“泚尝帅泾原,得士心,向以滔叛夺之兵,居常怫郁不自聊,请驰骑捕取以从,无为群凶得之。”帝仓卒不及听。既行,欲驻凤翔倚张镒。公辅曰:“镒虽信臣,然文吏也,所领皆硃泚部曲,渔阳突骑,泚若立,泾军且有变,非万全策也。”帝亦记桑道茂言,遂之奉天。不数日,凤翔果乱,杀镒。帝在奉天,有言泚反者,请为守备。卢杞曰:“泚忠正笃实,奈何言其叛,伤大臣心!请百口保之。”帝知群臣多劝杞奉迎乘舆者,乃诏诸道兵距城一舍止。公辅曰:“王者不严羽卫,无以重威灵。今禁旅单寡而士马处外,为陛下危之。”帝曰:“善。”悉内诸军。泚兵果至,如所言,乃擢公辅谏议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帝徙梁,唐安公主道薨。主性仁孝,许下嫁韦宥,以播迁未克也。帝悼之甚,诏厚其葬。公辅谏曰:“即平贼,主必归葬,今行道宜从俭,以济军兴。”帝怒,谓翰林学士陆贽曰:“唐安之葬,不欲事茔垅,令累甓为浮图,费甚寡约,不容宰相关预,苟欲指朕过尔!”贽曰:“公辅官谏议,职宰相,献替固其分。本立辅臣,朝夕纳诲,微而弼之,乃其所也。”帝曰:“不然,朕以公辅才不足以相,而又自求解,朕既许之,内知且罢,故卖直售名尔。”遂下迁太子左庶子,以母丧解。复为右庶子。 
  久不迁,陆贽为相,公辅数求官,贽密谓曰:“窦丞相尝言,为公拟官屡矣,上辄不悦。”公辅惧,请为道士,未报。它日又言之,帝问故,公辅隐贽言,以参语对。帝怒,黜公辅泉州别驾,遣使赍诏让参。顺宗立,拜吉州刺史,未就官卒。宪宗时,赠礼部尚书。 
  武元衡,字伯苍。曾祖载德,则天皇后之族弟。祖平一,有名。元衡举进士,累为华原令。畿辅镇军督将,皆骄横桡政,元衡移疾去。德宗钦其才,召拜比部员外郎,岁内三迁至右司郎中,以详整任职。擢为御史中丞。尝对延英,帝目送之,曰:“是真宰相器!” 
  顺宗立,王叔文使人诱以为党,拒不纳。俄为山陵仪仗使,监察御史刘禹锡求为判官,元衡不与,叔文滋不悦。数日,改太子右庶子。会册皇太子,元衡赞相,太子识之。及即位,是为宪宗,复拜中丞,进户部侍郎。元和二年,拜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判户部事。帝素知元衡坚正有守,故眷礼信任异它相。浙西李锜求入觐,既又称疾,欲赊其期。帝问宰相郑絪,絪请听之,元衡曰:“不可,锜自请入朝,诏既许之,而复不至,是可否在锜。陛下新即位,天下属耳目,若奸臣得遂其私,则威令去矣。”帝然之,遽追锜。而锜计穷,果反。 
  是时,蜀新定,高崇文为节度,不知吏治,帝难其代。诏元衡检校吏部尚书,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为剑南西川节度使,繇萧县伯封临淮郡公,帝御安福门慰遣之。崇文去成都,尽以金帛、帟幕、伎乐、工巧行,蜀几为空。元衡至,绥靖约束,俭己宽民,比三年,上下完实,蛮夷怀归。雅性庄重,虽淡于接物,而开府极一时选。 
  八年,召还秉政。李吉甫、李绛数争事帝前,不叶,元衡独持正无所违附,帝称其长者。吉甫卒,淮、蔡用兵,帝悉以机政委之。王承宗上疏请赦吴元济,使人白事中书,悖慢不恭,元衡叱去。承宗怨,数上章诬诋。未几入朝,出靖安里第,夜漏未尽,贼乘暗呼曰:“灭烛!”射元衡中肩,复击其左股,徒御格斗不胜,皆骇走,遂害元衡,批颅骨持去。逻司传噪盗杀宰相,连十余里,达朝堂,百官恟惧,未知主名。少选,马逸还第,中外乃审知。是日,仗入紫宸门,有司以闻,帝震惊,罢朝,坐延英见宰相,哀恸,为再不食。赠司徒,谥曰忠愍。诏金吾、府、县大索,或传言曰:“无搜贼,贼穷必乱。”又投书于道曰:“毋急我,我先杀汝。”故吏卒不穷捕。兵部侍郎许孟容言于帝曰:“国相横尸路隅而盗不获,为朝廷辱。”帝乃下诏:“能得贼者赏钱千万,授五品官。与贼谋及舍贼能自言者亦赏。有不如诏,族之。”积钱东西市以募告者。于是左神策将军王士则、左威卫将军王士平以贼闻,捕得张晏等十八人,言为承宗所遣,皆斩之。逾月,东都防御使吕元膺执淄青留邸贼门察、訾嘉珍,自言始谋杀元衡者,会晏先发,故藉之以告师道而窃其赏,帝密诛之。 
  初,京师大恐,城门加兵谁何,其伟状异服、燕赵言者,皆验讯乃遣。公卿朝,以家奴持兵呵卫,宰相则金吾彀骑导翼,每过里门,搜索喧哗。因诏寅漏上二刻乃传点云。 
  从父弟儒衡。儒衡,字廷硕,姿状秀伟,不妄言,与人交,终始一节。宰相郑余庆不事华洁,门下客多垢衣败服,独儒衡上谒,未尝有所易,以庄词正色见重于余庆。元衡殁,帝待之益厚,累迁户部郎中,知谏议大夫事,俄兼知制诰。皇甫镈以宰相领度支,剥下以媚天子,儒衡疏其状。镈自诉于帝,帝曰:“乃欲报怨邪?”镈不敢对。 
  儒衡论议劲正,有风节,且将大用。宰相令狐楚忌之,会以狄兼谟为拾遗,楚自草制,引武后革命事,盛推仁杰功,以指切儒衡,且沮止之。儒衡泣见上曰:“臣祖平一,当天后时,避仕终老,不涉于累。”帝慰勉之,自是薄楚为人也。迁中书舍人。时元稹倚宦官,知制诰,儒衡鄙厌之。会食瓜,蝇集其上,儒衡挥以扇,曰:“适从何处来,遽集于此?”一坐皆失色。然以疾恶太分明,终不至大任,以兵部侍郎卒,年五十六,赠工部尚书。 
  李绛,字深之,系本赞皇。擢进士、宏辞,补渭南尉,拜监察御史。元和二年,授翰林学士,俄知制诰。会李锜诛,宪宗将辇取其赀,绛与裴垍谏曰:“锜僭侈诛求,六州之人怨入骨髓。今元恶传首,若因取其财,恐非遏乱略、惠绥困穷者。愿赐本道,代贫民租赋。”制可。枢密使刘光琦议遣中人持赦令赐诸道,以裒馈饷,绛请付度支盐铁急递以遣,息取求之弊。光琦引故事以对,帝曰:“故事是耶,当守之;不然,当改。可循旧哉!” 
  帝尝称太宗、玄宗之盛:“朕不佞,欲庶几二祖之道德风烈,无愧谥号,不为宗庙羞,何行而至此乎?”绛曰:“陛下诚能正身励己,尊道德,远邪佞,进忠直。与大臣言,敬而信,无使小人参焉;与贤者游,亲而礼,无使不肖与焉。去官无益于治者,则材能出;斥宫女之希御者,则怨旷销。将帅择,士卒勇矣;官师公,吏治辑矣。法令行而下不违,教化笃而俗必迁。如是,可与祖宗合德,号称中兴,夫何远之有?言之不行,无益也;行之不至,无益也。”帝曰:“美哉斯言,朕将书诸绅。”即诏绛与崔群、钱徵、韦弘景、白居易等搜次君臣成败五十种,为连屏,张便坐。帝每阅视,顾左右曰:“而等宜作意,勿为如此事。” 
  是时,盛兴安国佛祠,幸臣吐突承璀请立石纪圣德焉,营构华广,欲使绛为之颂,将遗钱千万。绛上言:“陛下荡积习之弊,四海延颈望德音,忽自立碑,示人以不广。《易》称:‘大人与天地合德。’谓非文字所能尽,若令可述,是陛下美有分限。尧、舜至文、武,皆不传其事,惟秦始刻峄山,扬暴诛伐巡幸之劳,失道之君,不足为法。今安国有碑,若叙游观,即非治要;述崇饰,又非政宜。请罢之。”帝怒,绛伏奏愈切,帝悟曰:“微绛,我不自知。”命百牛倒石,令使者劳谕绛。襄阳裴均违诏书,献银壶甕数百具,绛请归之度支,示天下以信。帝可奏,仍赦均罪。时议还卢从史昭义,已而将复召之,从史以军无见储为解。李吉甫谓郑絪漏其谋,帝召绛议,欲逐絪,绛为开白,乃免。 
  绛见浴堂殿,帝曰:“比谏官多朋党,论奏不实,皆陷谤讪,欲黜其尤者,若何?”绛曰:“此非陛下意,必憸人以此营误上心。自古纳谏昌,拒谏亡。夫人臣进言于上,岂易哉?君尊如天,臣卑如地,加有雷霆之威,彼昼度夜思,始欲陈十事,俄而去五六,及将以闻,则又惮而削其半,故上达者财十二。何哉?干不测之祸,顾身无利耳 。虽开纳奖励 ,尚恐不至,今乃欲谴诃之,使直士杜口,非社稷利也。”帝曰:“非卿言,我不知谏之益。” 
  初,承璀讨王承宗,议者皆言古无以宦人统师者,绛当制书,固争,帝不能夺,止诏宰相授敕。承璀果无功还,加开府仪同三司。绛奏:“承璀丧师,当抵罪,今宠以崇秩,后有奔军之将,蹈利干赏,陛下何以处之?”又数论宦官横肆,方镇进献等事。自知言切,且斥去,悉取内署所上疏稿焚之,以俟命。帝果怒,绛谢曰:“陛下怜臣愚,处之腹心之地,而惜身不言,乃臣负陛下;若上犯圣颜,旁忤贵幸,因而获罪,乃陛下负臣。”于是帝动容曰:“卿告朕以人所难言者,疾风知劲草,卿当之矣。”遂繇司勋郎中进中书舍人。翌日,赐金紫,亲择良笏与之,且曰:“异时膺顾托南面,当如此。”绛顿首。 
  乌重胤缚卢从史,而承璀牒署昭义留后,绛曰:“泽潞据山东要害,磁、邢、洺跨两河间,可制其合从。今孽竖就禽,方收威柄,遽以偏将莅本军,纲纪大紊矣。河南、北诸镇,谓陛下啗以官爵,使逐其帅,其肯默然哉?宜以孟元阳为泽潞,而以重胤节度三城,两河诸侯闻之,必欣然。”帝从之。 
  张茂昭举族入觐,绛上言:“任迪简既往代,则士之从茂昭,皆为定人,宜亟授以官,且遣使者诏其麾下皆听茂昭节度。”有诏拜河中节度使。会迪简以帑廥匮竭,稍简罢士之疲老者,人情不安,迪简亦危,绛请斥禁帑绢十万以济事机。吴少诚病甚,绛建言:“淮西地不与贼接,若朝廷命帅,今乃其时,有如阻命,则决可讨矣。然镇、蔡不可并取,愿赦承宗,趣立蔡功。”时江淮大旱,帝下赦令有所蠲弛,绛言:“江淮流亡,所贷未广,而宫人猥积,有怨鬲之思,当大出之,以省经费。岭南之俗,鬻子为业,可听;非券剂取直者,如掠卖法,敕有司一切苛止。”帝皆顺纳。 
  后阅月不赐对,绛谓:“大臣持禄不敢谏,小臣畏罪不敢言,管仲以为害霸最甚。今臣等饱食不言,无履危之患,自为计得矣,顾圣治如何?”有诏明日对三殿。帝尝畋苑中,至蓬莱池,谓左右曰:“绛尝以谏我,今可返也。”其见礼惮如此。 
  帝怪前世任贤以致治,今无贤可任,何耶?对曰:“圣王选当代之人,极其才分,自可致治。岂借贤异代,治今日之人哉?天子不以己能盖人,痛折节下士,则天下贤者乃出。”帝曰:“何知其必贤而任之?”对曰:“知人诚难,尧、舜以为病。然循其名,验以事,所得十七。夫任官而辨廉,措事不阿容,无希望依违之辞,无邪媚愉悦之容,此近于贤矣。贤则当任,任则当久。贤者中立而寡助,举其类则不肖者怨,杜邪径则怀奸者疾,一制度则贵戚毁伤,正过失则人君疏忌。夫然,用贤岂容易哉?”帝曰:“卿言得之矣。” 
  六年,罢学士,迁户部侍郎,判本司。帝以户部故有献,而绛独无有,何哉?答曰:“凡方镇有地则有赋,或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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