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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华阳公主-第18部分

小说: 华阳公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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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窃窃的细语声。笑的什么,说的什么,听不见,但华阳公主觉得都能懂。 
  随着琴声,歌声唱起来了。虽然因离得较远,时断时续听不清,但那浑圆的男中音,那带着气声的哀叹与倾吐,她听得明明白白。她被震动了,被融化了。随着歌声哼唱着,身体摇晃着,手指叩击着…… 
  “猫!”身边的小宫女指着盖一层薄薄锦被盖的公主的腿说。 
  “什么猫,大惊小怪的。”打断了公主的兴致,她有些生气。 
  “公主,你脚边在动,不是小猫咪钻进去了?” 
  华阳公主自大腿以下早就失去知觉,脚边有没有猫,她不知道。 
  “一定是小猫,我看见它在公主的脚边动弹。”小宫女又说。 
  公主说了:“那就翻开看看。” 
  小宫女立刻翻开盖在公主脚上的锦被,没发现小猫。 
  “一定是你眼看花了。”公主说。 
  “咪、咪、咪……”小宫女唤了几声,没见猫的影子。 
  “公主,奴婢刚才看的实在……”小宫女委屈地哭了。 
  “你看你,这点小事也值得哭,快过来我给你擦擦。” 
  小宫女真的走到公主身边,任公主给她擦眼泪。 
  一曲终了,第二曲又开始了。 
  一阵激越的筑声,如狂风骤雨,如沙场鏖战;像瀑布直泻而下,像临阵拼命搏杀。而后,是高亢昂扬的歌声从天而降。她激动,她亢奋,她感到血液在沸腾,心跳在加快。她屏住呼吸,紧握的双拳一下下在空中挥动着。 
  小宫女看见那“猫”在公主脚边动了,这次她没有惊叫,她只指着公主的脚,用目光向公主示意。 
  公主便把目光移向自己的脚,果然在动。那绝不是“猫”,分明是自己的脚随着歌声的节拍在一下下摆动。她惊喜了,没等一曲听完,便拉过小宫女搂着欢叫起来: 
  “我的脚能动了!” 
  突然,她又感到脚有些冷,叫小宫女快拿被子盖上。 
  “我的脚有知觉了!”她不停地欢叫着。 
  公主的小院沸腾了。 
  第二天,“公主的脚能动了!”“公主的脚知道冷暖了!”……好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整个朝廷,整个咸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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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自筠华阳公主第十章 残月  





     
 
  
  
  
   第十章 残月   
    
  在高渐离的乐曲声中,华阳公主一双瘫痪了多年的腿渐渐复苏了。随着她的站立,关于她的故事就更加丰富多彩了。 
  
  听说女儿的脚能活动知冷暖了,秦王顾不上吃饭,顾不上早朝,匆匆赶到华阳公主的小院。 
  “女儿,父亲看你来了。”刚跨进小院,他就亲切地大声叫喊起来。 
  但是里面没有反应,只有几个宫女低头跪接王驾。 
  秦王收起了笑容,向她们问道: 
  “怎么,公主的腿不是大有好转吗?” 
  宫女们都低着头,没人回答。 
  秦王甩了一下袖子,急步走进女儿的卧室。只见女儿睁大了一双哭红了的呆滞的眼睛发愣。 
  “怎么了,女儿?”秦王过去,握着女儿冰冷的手问道。 
  只听女儿叫声“父王”,便哇的一声哭倒在秦王怀里。 
  秦王伸手摸摸女儿的脚,干瘪瘪的,冷冰冰的,与往常一样。他问: 
  “女儿,不是说好多了吗?” 
  公主摇摇头。 
  他看着女儿这副可怜相,心中格外难受。没想到,那一马鞭会给她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他常常为这事折磨得寝食难安。今天,当听到女儿的脚有了好转,便兴致勃勃地赶来。可是一看,还是老样子,就怒气冲冲地说: 
  “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华阳公主知道父王说的这个“他”是指医生。为了自己这双腿,父王已不止杀了一个医生了,怎么又要杀?她连忙揩了眼泪说道: 
  “父王陛下,这不关医生的事。昨晚,我在廊下看月亮,突然,我的脚能动弹了,也有些知觉了。当时我好高兴,以为从此就会慢慢好起来。但半个时辰后,又是老样子。我把腿捶呀掐呀,一点用也没有。刚出现的一点希望又没了,怎么不叫人伤心?” 
  华阳公主是个绝顶聪明又有才学知识的女子,她知道自己的腿跟那音乐有关,但她不便明说。那抚琴唱歌的明明是个男子,说出来岂不惹人笑话? 
  “如此说来,莫非与月亮有关?今晚不妨再去赏月,看看又是怎样?”秦王说。 
  “女儿也说不清。女儿谨遵父王之命,晚上陪父王一同赏月。” 
  “好女儿,你等着,我一定来。” 
  是夜,月华如水。秦王早早来到华阳公主住的小院里,与女儿坐在廊下闲谈。一轮明月正翻过墙头,躲在树影后面向小院窥望。 
  时光,静静地流淌着,围绕着公主的人们都静悄悄地注视着她的脚,可那被锦被盖着的一双脚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昨晚,大概就在这些时候……”公主又把当时的经过和自己的感觉向父王细细说了一遍。 
  说着,公主焦急等待的那乐声缓缓传过来了。先是一阵沙沙沙的筑声,接着便是颤悠悠的歌声。那曲调是欢乐的,歌声是欢乐的。细听起来,像牧童在草地上翻滚打闹,像村姑在溪水边洗衣嬉戏,又像一群青年男女在暮色中追逐欢笑。 
  乐声刚起,秦王就听出是高渐离在练指法吊嗓子,他边听,边向女儿讲高渐离,讲与他那段不平凡的友谊。公主听得很入神,但她并没有忘记听音乐,那欢乐的音乐把她带到天真活泼的童年,带到玩跳绳、荡秋千、捉迷藏的游戏里。记得有一次捉迷藏,在逃跑中一脚踩进水沟里,已是冬天,那脚冻得好痛好痛……怎么,她突然真的感到脚冷得发痛了,她高兴地叫了起来: 
  “父王,我的脚感到冷,冷得发痛……” 
  秦王听了立即兴奋起来,伸手去摸女儿的脚,说道: 
  “不,不是冷,是热。平日,我摸到你的脚都是冰冷冰冷的,怎么今天就热起来了?好,一定是血脉通畅了。快,”秦王对身边的宫女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毯子来给公主盖脚。” 
  “公主的脚又知冷暖了。” 
  “恰恰又是昨天这个时候,你说怪不怪?” 
  “那一定是月亮神的保佑。” 
  宫女太监们悄声交谈着,议论着。 
  真正的原因除了公主外秦王也知道,他早就听说音乐往往会有治病的效果,没想到高渐离居然有了这么高深的造诣。看来,我的女儿有救了。 
  “女儿,明天,我给你找个不用吃药不用扎针的好医生来,准保把你的病治好。” 
  “谢父王。”公主听懂了父王的话,含笑回答道。 
  秦王转脸看着女儿胖乎乎的圆脸在月色的映衬下越发红润了。 
  高渐离本来对秦王留他在宫中当乐队教练就不情愿,今天又传诏叫他到华阳公主住处去为她“治病。”他早就听说秦王有个女儿小时从马上摔下来跌坏了腿,瘫在床上已十年有余,换了几茬医生都没医好,嬴政为此还杀了人。现在,叫我这个操琴唱歌的去岂不是有意为难我?但王命难违,只得带上几件乐器,随太监去见公主。 
  公主从昨晚父王的话里已听出他将派来为自己治病的“医生”是谁了。长这么大了,她还没跟父王以外真正的男人接触过。太监,她天天都能见到,但他们不算男人。只有扶苏,但他早已被父王派去戍边了,一年也难得见上一面。何况他是自己的兄长,不能算她所界定的那种男人。可是今天,她要见到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她从父王的介绍中,从听到的他那委婉的琴声和浑厚的歌声中,她在为他画像,想象他的言谈举止风度…… 
  在她的心里,他的模样还没有画好,就听门外太监禀报: 
  “禀告公主,乐师高渐离奉诏前来拜见公主。” 
  “快请他进来。”华阳公主对身边的宫女说。 
  透过窗棂,公主见一个留着三绺胡须的男子迈着敦实的步子走进庭院,踏上台阶,在廊前停了下来,远远的对着她的卧室拱手说: 
  “高渐离奉命见过公主。” 
  公主听清了,正是那浑厚的男中音唱歌人的声音,不觉心中一阵慌乱,忙说: 
  “高先生请屋里坐。” 
  高渐离低头进屋,在宫女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 
  走得近了,公主才把他看清楚:大额头,尖鼻梁,一双浓眉下闪动着神采奕奕的眼睛。两颊丰满,唇红齿白。身材虽不高大,但魁伟坚实。微低着头坐在那里,如一棵枝繁叶茂的银杏树。 
  公主首先打破沉默说道: 
  “连日来,听到先生的琴音和歌声,悦耳动听,且能调剂心境,使我受益匪浅。今日得见,当面致谢。” 
  高渐离欠身道: 
  “在下为排遣寂寞,每晚弹唱几曲,打扰了公主的清静,还望公主恕罪。” 
  “哪里哪里,奇怪的是,近两日听了先生的音乐,我这多年麻痹的脚居然知冷暖能动弹了……” 
  高渐离听了也觉奇怪,自己本来是无心的弹唱,居然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便说: 
  “这恐怕是太医的药功吧,在下只是随便弹唱,哪有这等效力。” 
  “我也想过,但两次都是在听到您的音乐后见效,这就不得不让人感到奇怪了。其实,古书中也有过音乐能治病的记载……” 
  “可那是异人才有的手段,在下只不过是个平常的乐工。” 
  “先生不必过谦。我已卧床多年,经过不少名家高手诊治,皆不见效。而自从听了先生的音乐就有如此明显的反应,看来绝非偶然。” 
  听了这些话,高渐离心头掠过一阵惊喜。师父生前曾教过他许多奇异功夫,但对音乐治疗,她说这是一种长期修炼才能达到的最高境界,要有天赋和领悟,还要有对方的默契与配合,难道自己已在不知觉中掌握了这种方法?他还不敢相信,便说: 
  “如果公主确实因为听了在下的音乐,使您的疾病有好转,那也只能说是上天赐给您的福分,是您内心的感应所致。在下尚无这种功力,不敢贪天之功……” 
  听了这些话,公主对高渐离的好感更加深了一层。他好谦逊,好会说话。莫说听他抚琴唱歌,就是能天天和他在一起说说话,自己的病也会好一大半。想到这里,她自觉脸上有些发烧,便含笑道: 
  “先生真会说话,不过,就依先生所说,那也是我听了先生的音乐,才触动我的内心而产生感觉的。《乐记》中说,‘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如果不是先生发自内心的演唱,是不会对他人产生这么大影响的。今天,请先生再给我一次这样的机会吧……” 
  早听说嬴政有个瘫痪的公主,心地善良,聪慧机敏,且美貌无比。听她说话,以理服人,没有半点公主的骄横与霸道,那声音又如此柔和鲜嫩,十分迷人动听。只是她的美貌,虽近在咫尺,但他不敢抬头直视,这除了礼仪上的原因外,更主要的是他心中已经有了那个她……他自从与她相遇、相知到相爱,一直恪守自己暗下的誓言,哪怕再美的女子,他也不愿去多看一眼。即便是无意中看的一眼,他都会感到内疚,认为是对她的背叛与亵渎。他打算把宫中乐队的事办好后,便向奏王告辞,到邯郸与她相会,然后一同去燕国。想到这里,他的头又向下低了许多。 
  公主见他低头不语,又说: 
  “高先生,刚才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难道先生有什么困难吗?” 
  “啊,不,不,”高渐离立刻从遐想中醒悟过来,说道: 
  “公主吩咐,在下岂敢不从。不知公主喜欢听什么曲子?” 
  “随先生的便。这一向我晚晚都听您的演唱,曲曲我都喜欢。” 
  高渐离说一声:“遵命。”便站了起来,从怀中取出一支长约尺余的萧来,把它横在嘴边吹起来。只见他手指翻动着,或快或慢或轻或重地按着那些小圆孔,美妙无比的音响从那些小孔中钻出来,在公主宽敞的卧室里回荡着,如洒下一片艳丽的阳光,如吹过一阵暖和的春风。顿时,卧室里春意融融,明媚灿烂,一派生机。 
  华阳公主见高渐离侧着身子站在那里,全神贯注地吹奏着,随着音乐的变化,身体有节奏地摇晃着,宛如在风中摆动着的银杏树。 
  公主听着听着,感到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然后那热气从胸部渐渐向下传导,在腰部作了几次回旋后向下移动,如蚂蚁在爬动,从腿部一直爬到脚尖。她感到从来有过的舒服,她似乎晕昏了过去,但又实在清醒着。她知道,这是因为音乐就在她面前演奏,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其效果当然更明显;另外,她又似乎觉得与今天跟他的愉快见面和交谈有关。总之,她感到自己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她的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毛孔都领略到音乐的快感。 
  一曲奏完,公主无比高兴地说: 
  “这等美妙的音乐只有在天上才能听到,今日听了,真是三生有幸。高先生,如果我没猜错,您奏的一定是那宋玉所说的‘曲高和寡’的《阳春》。” 
  高渐离听了不觉一惊。都说华阳公主学识非凡,果然不错,连这种很少有人能听懂的高雅乐曲她居然了解,心中不觉便产生了几分佩服。他说道: 
  “公主说的不错,正是那首《阳春》。” 
  休息片刻后,高渐离又为华阳公主击筑唱了一曲轻松活泼的《采菱》,直唱得华阳公主心花怒放,喜上眉梢。 
  日近中午,高渐离告退。 
  根据秦王的安排,高渐离每天上午来华阳公主处为她演奏音乐。高渐离跟韩娥游历各国卖艺,熟悉各地音乐,他又会多种乐器,演奏一两个月,不见重复。华阳公主的双腿便在音乐声中渐渐恢复了知觉。 
  但是华阳公主感到自己更大的收获还不在此,而在与高渐离交往中所受到的感染与鼓舞。她发现他身上有一种巨大的、她一时还说不清的精神力量,她试着用伟岸,用高大来形容,但并不准确,她把它归结为一种性格魅力。她发现,就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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