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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帝国的荣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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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逝者已去,已经化成了泥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也和他们一样,同眠在这片土地下。无论朝代更替,人生幻灭,不变的除了照耀我们的天空,就只有这片最后容纳我们的大地了。”刘浩然的话深深地打动了傅友德和丁德兴。他们两人都无语地蹲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心里在想着各自的亲人。
    过了好一会,刘浩然才站起身来问道:“傅大哥,有事吗?”
    傅友德和丁德兴都先后站了起来,两人的眼睛都和刘浩然一样通红的。
    “我刚接到命令,明天我们要上去了。”傅友德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该我们上午送死了。”刘浩然没好气地说道,“郾城有上万元军,墙高城固,我们又缺乏攻城器械,强攻只能靠人命去填。而且现在元廷怎么会坐视我们攻打郾城而不管,用不了多久,汴梁路、河南府、归德府的援军会陆续赶到,到时我们怎么办?”
    看到傅友德在那里阴着脸默不作声,刘浩然知道他应该有难处,便转言问道:“上面到底是什么说法?”
    “李喜喜元帅在都元帅面前拍了胸脯,说一定要拿下郾城。而李元帅派下来的千户说要我拿出攻打上蔡的劲头,一举攻破郾城。”傅友德阴沉着脸说道。
    “操!”刘浩然已经隐约知道,傅友德和李喜喜的某位心腹千户因为上蔡首功的事情结下了梁子,所以才厚功薄赏,现在估计又是那位千户公报私仇,赶着傅友德去送死,结果连累了作为傅友德手下的自己。
    丁德兴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了,明日攻城明摆着是去送死,就是侥幸活着退下来,说不定那位千户会借口作战不力,拿傅友德的人头杀一儆百,以正军法,自己这一伙人少不得也要陪傅友德上路。
    “兄弟,怎么办?”想到这里丁德兴也有点慌了,他可不想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弄死,连忙把目光投向刘浩然,他一向都主意多,丁德兴现在几乎对他是言听计从。
    涉及到自己的小命,刘浩然当然要好好动一番脑筋。
    “要想保住我们的命,明天就一定不能去攻城,而不攻城只有撤军。”刘浩然想了一会,开始缓缓说道,也不知道刘福通哪根脑筋不对,总是想着去收复宋都汴梁城,这才在汝宁府转了没一会又掉头北上,结果被阻在郾城。
    傅友德和丁德兴紧张地看着刘浩然,仔细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
    “要想撤军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内乱,二是元廷援军到,但内乱是不可取的。”刘浩然先自己否决了第一个办法,内乱最好弄,散点谣言,搞个营啸都很容易,但是以红巾军军纪涣散的现状,搞不好会全军溃散,虽然刘浩然不看好这支军队的前途,但也不愿意就此断送了它的前途。再说了,一旦全军溃散,元军从**后面追上来,乱军之中更容易丢命。
    “正是。”傅友德点头赞同道,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而断送全军,这事傅友德做不出来。
    “那就只有从外敌入手了。可惜我们人微言轻,说什么上面也不会听。”刘浩然继续说道,他的话让傅友德和丁德兴颇有同感,他们都是小兵,就算是对目前的战局有自己的看法,可是谁听呢?
    “我们只有在军中散布谣言,就说元廷大军已经到了临颍。”刘浩然思量了一会说道。
    刘浩然看到傅友德还在那里犹豫,不由长叹一声说道:“如果我是元军将领,大可趁红巾军顿于郾城城下,遣轻骑日夜兼程南下,到时无论是夜袭或是踏营,十万红巾军如何抵挡?当年鞑虏的铁木真就是靠这一招征战万里,不过才百余年,我们真的就以为蒙古鞑虏的骑兵已经废了吗?”
    傅友德不由脸色大变,离郾城不远就是河南万户府和行省驻地,万一元廷真的调来精锐骑兵,在郾城打得筋疲力尽的红巾军如何抵挡?
    看到傅友德终于郑重地点点头,刘浩然不由窃喜。据他的历史知识,元廷在镇压红巾军的时候似乎很少用到他们赫赫有名的铁骑,这一次元廷的援军估计也是各地的签军和镇戌军。不过不管如何,刘浩然一不想明天去送死,二不想留在这里等死。
    很快,红巾军营里传出了一个谣言,说元廷援军离郾城已经不远,甚至有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好像亲眼看到过了一般。不到一个多时辰,消息很快传遍了各营地,而元廷援军已经增至二十万。
    在一片人心惶惶中,红巾军中军很快就做出了决断。全军向南开拔,刘福通不是傻子,久陷于郾城城下很容易遭到元廷的包围,这个道理他也是懂的,汹涌的谣言坚定了他撤军的念头,
    红巾军调头南下,直逼汝宁府的府治-汝阳,高兴的人除了郾城的守军之外还有刘浩然等人。
    可惜到了第三天,刘浩然却高兴不起来了,他们这一队和李喜喜部的其它五千人一起担当了攻打东门的重任。
    刘浩然不由昂天长叹,你姥姥的,怎么就是不放过老子,我再怎么说也是万中无一的穿越者呀,总得给点优惠吧。
    不过抱怨归抱怨,真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刘浩然也不敢马虎。环刀已经磨亮了,从战场上捡来的皮甲已经拾捣了一遍,至少看不到了血迹,破烂的地方也马马虎虎地缝上了,穿在身上多少能有点心理安慰。刘浩然还向丁德兴和傅友德请教了两回,手里的刀似乎舞得更有声势了。
    可惜站到汝阳城下,刘浩然的小腿肚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握着刀把的手全是汗水,幸好听从了丁德兴的指点在上面紧紧地缠了一块布条。听到后面一声号令,数千红巾军开始向城墙狂奔。
    刘浩然在人群中一起跑着,前面是傅友德和丁德兴,两人的脚步非常沉稳和有节奏,这一点让刘浩然敬佩不已。很快,刘浩然听到头顶上响起了嗡嗡的声,他知道,这是城墙射出的箭矢在乱飞,但是他更知道,这个时候全要凭各自的运气。旁边偶尔响起惨叫声,当即消失在沉闷的脚步声里。
    每一个红巾军都在闷头狂跑,只有登上城墙才算是真正的安全,否则一切都是未知数。过了一会,刘浩然终于安然无恙地跑到了城墙下面,前面的红巾军已经搭起了长梯,开始往上爬,而城上的反击也越来越猛烈起来。
    没赶上趟的傅友德等人只好七手八脚地扶住长梯,在下面等着。刘浩然没挤进去,只好在旁边站着。只见一根檑木轰隆一声沿着梯子滚了下来,把上面的红巾军全部砸飞,然后一弹,从刘浩然的头顶上飞了出去。
    突然,刘浩然觉得自己头上似乎有一个黑影砸了下来,赶紧往旁边一闪,只见一块大石头从他后脑勺飞过,噗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刘浩然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红巾军伏在地上,脑袋全部隐在石块下面,正渗出血水出来。从衣服上刘浩然认出来了,此人应该是同队的陈驴儿,他几天前才从罗山拖家带口地投奔过来。
    刘浩然还没来得及感伤,一盆水从天而降,把他淋了个透。浑身是水的刘浩然心都快要吓出来了,幸好上面的守军匆忙之中还没来得及把水烧沸,加上倾泻下来在空中已经迅速降温了,所以淋在自己头上的只是温水。
    不过不远处的一个红巾军却没有那么好彩,一锅滚油把他从头淋到脚,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刘浩然看到他的脸上、脖子上、手上都冒出一个个金黄色的泡泡来,正慢慢地散着热气,痛苦得弯下腰的他十足的像一只被油炸过的虾米。闻到那股飘过来的味道,刘浩然又想吐了。
    终于轮到刘浩然这队爬梯子了,接过刘浩然在地上拾来的木板,傅友德和丁德兴把它顶在头上,率先爬上了梯子。刘浩然牙一咬,第三个爬了上去。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城墙上的檑木和滚石似乎跟不上来了,所以也稀疏下来了,只有射出的箭矢在乱飞。听着耳边的箭响声,刘浩然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暴露在众多猎户眼里的瘸腿兔子,想跑却又跑不动,只能期盼老天爷保佑,那乱飞的箭矢不要长了眼专找自己。
    爬到了一半,上面开始扔檑木了,手持长矛的傅友德大吼一声,居然把一根檑木给挑了起来,从刘浩然的后背飞了出去。感觉到梯子因为这股力量而弯了一下,刘浩然的后背全湿了。
    丁德兴一手举着木板,一手舞着环刀,死死地在后面护住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傅友德。感觉到耳边的箭矢越来越密集时,刘浩然连忙回过头来对下面吼道:“快点放箭掩护我们!”
    下面的红巾军闻声赶紧张弓乱射,虽然他们的箭射得歪七歪八的,但是好歹也让城墙上怕死的守军缩回脑袋去。傅友德赶紧趁此机会,几步就爬到了跺墙上,先用长矛一阵乱戳,然后一个翻身就跳了上去。
    紧跟其后的刘浩然刚站稳,就看到数十个守军围了上来,傅友德和丁德兴在那里杀得难解难分。刘浩然大吼一声,为自己鼓足了劲,然后加入到两人战团中去。
    看到后面的红巾军越涌越多,气急败坏的守军开始不分敌我的乱放箭。傅友德眼疾手快,看到箭矢乱飞过来,他一扬身挡在了丁德兴和刘浩然的前面,几支箭矢嗖地一声便钉进了他的胸膛。
    丁德兴和刘浩然一时红了眼,一个冲进人群里一顿乱砍,几个人头像西瓜一样在地上乱滚,而刘浩然拾起一根长矛,在身前一阵乱舞,把十几个守军逼得连连后退。
    控制住这段城墙,越来越多的红巾军开始向城门进攻,刘浩然和丁德兴终于有空查看傅友德的伤势。其余的箭矢还好说,最严重的是一支箭矢深深地刺进了傅友德的肩胛骨,一拔出箭头,鲜血就直冒,幸好刘浩然随身带着干净的布条和丁德兴采集的草药,连忙给他敷上,先止住了血。
    放下已经包扎好的傅友德,刘浩然站起身来,看向已经城破的汝宁,只见四处火起,到处都是喊杀声,还有掺杂其中的哭叫声。冲天的火焰和滚滚的黑烟中,四处奔逐的人群在继续无情地厮杀着。杀人或者被杀,全部展现在刘浩然的视线里。
    刘浩然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这其中又有几个是鞑虏,厮杀的还不全是我中原百姓。”
    听到这里,丁德兴不由神情黯然,傅友德那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了。
第五章 常遇春
    在汝阳城里待了两天,傅友德的伤势却越来越严重了。null3z中文刘浩然从城中药铺搜刮来的药材仍然无法阻止傅友德的伤口溃烂发炎,最后陷入昏迷。而被丁德兴“请”来的郎中干脆直言,准备后事吧。
    刘浩然非常的郁闷,这位傅友德自己曾经听说他的名字,应该是元末明初的一位名人,所以自己遵循穿越守则之一,刻意结交他,最后终于成了好朋友,谁知道他居然要挂了,难道是自己的蝴蝶效应让他丧了命。
    想到这里,刘浩然不由心情沉重,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受恩最重的除了丁德兴丁大哥,就是这位傅友德。如果不是他平时多加照顾,战时挡在前面,自己也不会活得这么顺利。而且汝阳城上,不是他挡在自己和丁德兴前面,恐怕自己又得倒下了。
    傅大哥这条命自己一定要救下来,刘浩然暗暗决定道。可是怎么救呢?
    思来想去,刘浩然不由想起自己埋在怀远的那个旅行背包,里面有一些急救药品,应该可以救治傅友德。
    “大哥,你还记得在怀远遇到我的地方吗?”
    “当然记得。怎么了兄弟?”丁德兴不解地答道。
    “我在那附近埋了一些药,我想用它救傅大哥。”
    “那些药管用吗?郎中都说不行了。”丁德兴有点怀疑,对于傅友德的伤,他也非常着急,但是郎中的话让他几乎绝望,差点把说出这丧气话的郎中暴打一顿。
    “我家曾经与一位道长有渊源,蒙他赠送了一些仙药给我,可以去腐生肌,起死回生。当时我怕被鞑虏强盗抢去,就埋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准备不时之用。”刘浩然撒了个谎。
    “仙药,起死回生?”丁德兴睁大了眼睛。
    “是的,那是位隐世高人,我相信他所说的。”刘浩然不动声色地说道,傅友德的伤在现代医药条件下并不很严重,所以他对那些药品非常有信心。
    “可是,”丁德兴说不出话来了,在乱世中,有这种药简直就多了一条命。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救活傅大哥,”刘浩然斩钉截铁地说道,“汝阳离怀远有数百里,怎么样才能尽快赶过去?”
    “最快不过走水路,找一艘船,沿着汝水顺流而下,再入淮水,三五天就可以赶到,上次我们相遇的地方就离淮水不远。”丁德兴想了想说道。
    刘浩然心里叫了声侥幸,多亏这位大哥对这一带比较熟悉,要是自己就抓瞎了。
    “我们就这样离开?”丁德兴有些犹豫,擅自离开红巾军,说不好听就是逃兵。
    “走就走了,傅大哥的性命要紧。再说了,安丰路又不是没有起事的义军,到时我们再投奔一家就是了。”刘浩然不以为然地说道,红巾军每日来投奔的人不少,但也有离开的。自己三个小兵喽啰,走也就走了,还担心刘福通发海捕文书吗?再说了,刘浩然本来就对自己的本家不是看好,经过这几个月的经历,发现这无组织,无纪律的红巾军实在是难成气候,就算是后来刘福通能意识到这一点,加以整顿,刘浩然也不想把时间荒废在这上面,有那工夫,还不如自己扯旗拉队伍呢。
    合计好后,刘浩然和丁德兴说走就走。丁德兴先找到一艘小船,准备了些食物,然后当夜背着傅友德就上了船,顺流直下。一路上顺风顺水,终于在第五天黎明赶到了怀远。
    等找到那个地方,刘浩然发现傅友德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虽然伤口还在溃烂,身体还在发烧,但是比前几日强多了。或许傅友德在历史上也受过此伤,但是却熬了过去。
    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一下,可刘浩然却不敢抱有侥幸心理。
    在一个破庙里,刘浩然从包得严严实实的背包里取出药品来,先用里面的无菌棉把脓液吸干净,再用火烧过的小刀把烂肉割掉,然后撒上云南白药,用绷带包扎好,最后趁着喂水的机会灌下结晶磺胺胶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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