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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大明首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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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看这人一定是发烧烧昏了。”矮壮男子看着萧墨轩的背影哈哈大笑,“时辰也不早了,今个夜里该哥几个轮值,咱家去外面买些酒肉来好给弟兄们做宵夜。”
    “那倒是多谢林档头了。”身边几个人连连点头,白吃白喝的事谁不干。
    萧墨轩漫步走在大街上,脑海里满是刚才那人奇怪的眼神。
    “难道他有什么事要和我说?”萧墨轩出神的想着,就连一个人横过来走到自己面前也没注意到,“砰”的一声就撞了上去,头上的。
    “啊,抱歉。”萧墨轩只当是自己走路不小心,连忙就要作揖道歉,手伸到了半空中,还没拜成拳就忽然停住了。
    飞鱼服,眼前正只刚才见到的矮胖子。
    “你这人怎生走路也不长眼睛。”矮胖子回头眼来,狠狠的瞪了萧墨轩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去。
    在他转过头的那一刹那,萧墨轩又看见他神秘的向自己眨了几下眼睛。
    “嗯?”萧墨轩心里又是一动,小心的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异常,装做没事一般,悄悄跟在那矮胖子身后。
    穿过了六七条街,矮胖子忽得钻进了一条小巷,萧墨轩也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咦,人呢?”等萧墨轩钻进小巷,却见眼前空荡荡的。
    “这里。”一扇门半掩着,探出半个脑袋。
    “嗯。”萧墨轩轻应了一声,又转过头看了下巷口,也钻了门里面去。
    这时候萧墨轩才定下神来,仔细的观察着面前这个人。
    只见这人不但生的矮胖,脸上更是凸出几道横肉,显得有几分凶悍。身上穿的飞鱼服和腰间挎的那一口钢刀,更增了几分杀气。
    这间房,也只是北京城常见的屋子,墙壁是用青砖砌成,屋顶盖着红瓦,院子里只种着两颗枣树,刚吐出了绿,也不甚大,和一般的小康之家没什么两样。
    “你为什么要见吴山?”矮胖子见萧墨轩进来,掩上门,走到屋门口,回过头来问道。
    “在下是吴大人的一位故友。”虽然这里显得那么普通,但是萧墨轩还是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故友?”矮胖子疑惑的看了看萧墨轩,他和吴山年纪相差也太大了,怎么称故友。之前,他还以为萧墨轩是吴山家里的晚辈。
    “不错,吴大人和在下一向投缘,也算是忘年之交。”萧墨轩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吴山犯的是什么罪?”矮胖子冷笑一声,“谋刺王爷,可是诛族之罪,你就不怕搭上干系?”
    “在下相信,吴大人他没有罪。”萧墨轩挺了挺腰板。
    矮胖子和萧墨轩的目光撞在一起,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
    “在下果然没有看错,这事也只有你可以做得。”矮胖子笑了,像是寻找到什么宝贝一样的开心。
    “阁下是要……?”萧墨轩知道他说的一定和吴山有关。
    “先进屋里说。”矮胖子向屋子里面挥了挥手。
    进了屋,又掩上了门,矮胖子也松了口气,径直走到了萧墨轩面前。
    “在下锦衣卫北镇抚司档头林双虎,刚才那几个都是在下带的兄弟。”矮胖子和萧墨轩在桌前坐下。
    “原来是林档头,在下失礼了。”萧墨轩就要站起作揖。档头就是锦衣卫里的役长,锦衣卫里最普通的差役叫做“番役”,俗称“番子”,而档头就是领着这些“番子”的小队长。
    “这些客套就免了。”林双虎摆了摆手,“在下可以带公子进大牢里见吴大人,不知公子敢不敢?”
    “敢,有什么不敢。”萧墨轩扬了扬头,其实他骨子里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从他前生外出写生的习性也可以看出,他就喜欢拣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去钻。
    “有些话本来在下就可以告诉公子,但又怕公子不信,还是由吴大人亲自对公子说的方才是好。”林双虎看着萧墨轩,赞许的点了点头。
    “不过。”萧墨轩定了定神,问道;“你为何要帮我,我又为何要信你。”
    “在下和公子一样,也是为了知己。帮公子,也就是为了帮自己。”说到这里,林双虎不禁瞪圆了眼,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右手握紧了刚解下来的钢刀,仿佛恨不得马上抽出来砍向自己的仇人一般。
    “公子请跟在下过来。”林双虎站起身来,向左手边的一间小门走去。
    萧墨轩也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  
第三十五章 良知忠魂
    这是一间堆放杂物的小屋,但是东西却不是很多,只有一角堆着几袋稻米,向南的墙面挂着一幅寻常人家常见的年画,画的是“五谷丰登”。
    林双虎走上前去,将年画从墙上取下,一个小小的洞龛露了出来。
    沈链青霞公之灵位,杨公继盛之灵位。萧墨轩略有些吃惊的看着洞龛里的两块灵牌,这两个人他是知道的,都是因为弹劾严党而招至杀身之祸。
    杨继盛,容城人,官至兵部员外郎。因弹劾严嵩及其同党仇鸾被诬下狱,备受严刑摧残。后被严嵩勾结赵文华诬陷其外通倭寇,于嘉靖三十四年被害,年仅四十岁。被害时京城百姓结巷相送。
    沈链,会稽人,嘉靖十七年进士,后为锦衣卫经历,刚直敢言。因上疏论俺答请贡事,并劾严嵩罪状,廷杖谪佃保安。后又为嵩党杨顺、路楷诬陷其与蔚州白莲妖人阎浩案有关。嘉靖三十六年,遭斩首弃市。
    “杨公被抓进锦衣卫大牢的时候,我还只有二十多岁,亲眼看着杨公被打的死去活来,全身没一块好的地方。身上的肉烂了,便拿着块碎瓷片,一直刮到骨头上。那呲呲的声音,虽然已经过了有二十年,今天想着都还揪心。”林双虎咬了咬牙关,又将年画缓缓挂上。
    “沈公是嘉靖三十一年进的锦衣卫,便是在下的上司,对在下和这帮兄弟没少照应。嘉靖三十三年,拙荆病故的时候,在下在京城举目无亲,也是沈公领着弟兄们帮着操持。”林双虎呜咽了一下,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在下当了这个小官,半个乌纱帽翅也没长,更不知道什么严党的对错。”林双虎的眼里渗出几点泪光,“但是在下相信,沈公是对的。杨公那样的忠义之士,也断不会小人作谤。”
    萧墨轩默然了,他的心灵在这一刻被震撼了。他从林双虎的泪光中,看到了一样东西。
    良知!即使是锦衣卫,也会有良知。
    他决定相信林双虎一次,兴许是有点莽撞,可是他更想知道这件事情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又是什么能让林双虎甘冒这么大的风险带他进诏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决定去探一探这传说中的“诏狱”。
    “今个晚上是在下领着弟兄值夜,公子正好可以进去。”林双虎抹了把脸,向卧室走去,出来的时候,手里托着一套“番子”的衣服。尖帽,白皮靴,褐色飞鱼服,小绦,一应俱全。
    “你如何知道这事我干得?”萧墨轩并不急着马上换上衣服。
    “在下相信萧公子可以做到。”林双虎嘴角又泛上了一丝笑意。
    “你知道我姓萧?”萧墨轩心里吃了一惊,看来自己是小看了面前这个人了。
    “萧公子莫要忘了在下是锦衣卫的人。”林双虎拿起那套衣服,递到了萧墨轩的面前。
    虽然他这话并无恶意,萧墨轩仍是禁不住全身打了个冷战。不亲身体验,是无法知道锦衣卫的厉害的。
    国子监,彝伦堂。
    高拱和张居正正在翻看着监生们的考卷。
    “咦。”高拱从案起一份考卷仔细的看着,这份考卷也许是这一堆考卷中字数最少的,只有四张纸,但是却显得更加不同。
    “叔大,你看看这份。”高拱把这份考卷递给了张居正。
    “木秀于林,虽遭风侵仍坚其心;行高于人,虽受人非仍立其志。”张居正接过考卷,小声读着。
    这大半个时辰以来,他看见的考卷无一不是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人必非之”来破题,所以读到这份,顿时感觉耳目一新。
    “他自有力可震天,我便明月照大江;他自有力可撼地,我仍清风抚山冈。好,写的好啊。”张居正也不禁大声叫好。
    “只是和圣人说的有几分相悖,却不知该不该给优等。”高拱也略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呵呵,我倒觉得此文和圣人之意并未相悖,不但可得优等,更可评为第一。”张居正微微一笑。
    “哦,叔大不妨说来听听。”高拱也看着张居正笑了笑。
    “圣人讲求修身养性,此文虽然看似另类,其实字里行间,讲的也都是修身之道。寥寥几张纸,更有几分不惧世俗,以身作则之意。此等文章不得优等,那这些岂不和废纸一般。”张居正指了指身边的那一堆随便抽一份都起码十张八张的考卷。
    其实张居正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这篇文章里面,透出了一股“人存良知,知行合一”的味道,通观全卷,更有一种豁然世达的感觉。而这一切,正符合另一位“圣人”的学说,那就是王阳明的“心学”。
    更巧的是,眼下朝中最大的“心学学者”,正是张居正的老师,当朝内阁次辅徐阶。
    “经叔大这么一点,我倒也豁然开朗了。”高拱哈哈一笑,他虽然不算是“心学”一派,但是也曾对“心学”有过一些涉猎,内心里也对这些理论颇为赞同。在把考卷给张居正看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原来是子谦,我说这里还有谁作得出如此的文章。”张居正翻到了最后,看清了萧墨轩的大名。
    “哦,是子谦。”高拱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从张居正手中接回过考卷,郑重的放到了面前。
    锦衣卫北镇抚司大牢,诏狱。
    每往里面走一步,萧墨轩就感觉自己的心沉了一分。沉甸甸的,压得自己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只是紧紧跟在林双虎的身后。
    林双虎一左一右抱着两个酒坛子,腰间的褡裢上还挂着几包卤牛肉,烤鸡什么的走在前头。
    沉重的木门“哗啦啦”的打了开来,一股带着些霉味和血腥之气的空气扑面而来,让萧墨轩不禁皱了皱鼻翼。
    又过了一道木门,便看见几个番子围坐在一张桌前,听见有人进来,一起转过头来。
    “林档头来了。”几个番子大声招呼着,又望见了林双虎背后的萧墨轩。
    “这位是谁,面生的紧。”下午和萧墨轩说话的瘦高个好奇的问道。大牢里这时并未在提审犯人,所以只在墙角点了两盏小油灯。昏黄的灯光下,萧墨轩又换了衣服,瘦高个只觉得来人面生,并未认了出来。
    “指挥使衙门的兄弟,来这转了看看。”林双虎满不在乎的回道,顺手把手里提着的酒肉重重地丢在了桌上。  
第三十六章 绝境得生
    锦衣卫的指挥使衙门常会派人来大牢里转转,看看犯人是否还活着。锦衣卫虽然厉害,可是这里头关的大部分都是要紧的重犯。所以在皇帝没有下诏前,是断不能死掉的,否则这一帮子人都得担上责任。
    所以指挥使衙门派人来看,也是怕大牢里的人下手重了,把人打死。而且派来的人经常都不一样,面生也是正常。
    “哦。”番子们点了点头,这事也习以常了,就没再做多想。
    “犯人都在那里头。”林双虎放下酒肉以后,向着里面的一排牢房指了指,又回过身来一把掀开酒坛的盖子,顿时一阵酒香沁了开来。
    “特意去柳泉居打的老黄酒,所以多花了些工夫。”林双虎嘿嘿一笑,让另一个番子拿了几只粗瓷碗来。
    “倒是劳林档头破费了。”几个番子舔了舔舌头,全凑到了桌前。这值夜的事最是辛苦,但有了这酒肉,便就轻松了许多。
    “来,干。”林双虎故意大声喊着,“外头都有守卫和暗哨,只要不喝醉了就行。”
    萧墨轩依着那微弱的灯光,小心的向着里头探着。大部分的牢房都是空着的,毕竟想进诏狱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首先你得有足够的分量。
    倒数第二间,萧墨轩在门口停住了脚。里面的人正钻在一堆乱草上头,虽然衣服已经被打成了碎条,一块块的搭在身上,但是从身形上看,确实是吴山。这也是林双虎在外头就事先告诉过萧墨轩的。
    “吴山。”萧墨轩的声音虽然轻,怕万一被别人听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也没有再叫“伯父”两个字,却直接叫了吴山。
    吴山缓缓的回过头来,向着牢房门口看去,这个声音似乎很熟悉,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牢房门口的人开口小声念道。
    吴山心里一惊,就要站起身来,却浑身一软,又瘫在地上。干脆趴在地上,运足了劲向门口爬去。
    周围的光线虽然不好,可是吴山已经可以分辨出来眼前这人是谁,他的眼睛顿时像看见了希望一般的放出光来。
    “你怎生……来了?”虽然从里面到门口只有六七尺远,可是吴山却已是气喘吁吁,“这……这……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萧墨轩看着眼前的吴山,仅仅过了一天,已经几乎认不出来。身上的衣服碎成了一块块的搭拉在身上不说,借着折射过来的灯光,依稀可以看见衣服下的一道道血痕和焦黑的烙印。
    萧墨轩想哭,可是他不敢出声,只能咬紧了牙关,瞪大了眼睛,任由着泪眼大滴的落在了地上。
    吴山大口的喘了几口气,稍微恢复了些。虚弱的向萧墨轩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快出去……出去。”吴山从栏间伸出一只手来,紧紧的抓住萧墨轩的手,“去告诉你……爹,他们要我……说……是裕王爷指使。”
    裕王爷?仿佛一记惊雷一般,让萧墨轩愣在当场。
    自己原来也不过以为此事是景王和严党恨透了吴山,发誓要斩草除根,不留任何后患。却没想到这事的背后,还有着更大的阴谋。
    “快……走!”吴山使出全身力气,将萧墨轩推了一把。
    “嗯!”萧墨轩眼里含着泪,用力的点了点头。吴山虽然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但是他这么虚弱,也只能让萧墨轩向后退了一步。
    “快!”吴山的手把在栏木上,用力的抓着。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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