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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大明首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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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逐渐吞噬着天上的太阳,等萧墨轩出来看的时候,太阳已经只剩下小半张脸还露在外面了。周围的一圈人,几乎全都一脸严肃。
    “不就是日食嘛,看热闹还用得着这么严肃嘛。”萧墨轩暗自咕噜了一句,却又不愿意放弃这看热闹的好机会,想跟着外面的人喊上几句,可见身边的人都不出声,便也消了这个念头。
    萧墨轩自然是不会理解这些人为何如此严肃,放到今天,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理解。但是就在萧墨轩看到日食的那一刻,钦天监,已是如临大敌。
    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着青布官袍,头上一抹“四方平定巾”,右手扶在巨大的日冕上,并不去看天上逐渐被黑暗吞噬的太阳,只是低头看着盘针的投影一点一点隐没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此人叫做刘世廷,正是大明朝的开国功臣刘基,刘伯温的第十一世孙,现任的钦天监监副。年纪轻轻就做到了钦天监的监副,正六品的官,虽然多少受到了点祖宗的荫庇,得了些家传的风水之术,但是不可否认,他本身所具有的才能自然也是卓而不群。这次日食,早在三天前他便已经算了出来
    太阳的光芒终于被全部吞噬,整个京城,整片大地都被浸在了一片黑暗之中。但是在这一片黑暗中,比黑暗更黑暗的,却是人的心。
    两只通红的“气死风”灯笼,远远的飘了过来,一直飘到了刘世廷的跟前才停住。笼罩上,“司礼监”三个大字,红彤彤的,显得格外醒目。
    “上谕!”一阵略有些尖的嗓音响起,刘世廷连忙掀起衣襟,拜倒在地。
    “着钦天监监副刘世廷,立刻进宫面圣,不得怠误。”
    “臣遵旨。”刘世廷当即领了旨意,又向左右吩咐了几句,随着传令的太监而去。
    一行人出了钦天监,便径直往永寿宫而去。
    “咚咚咚咚。”刘世艇刚刚出了钦天监,那边午门边,钦天监监正和灵台官已经敲响了大鼓。
    随着鼓声,大批禁军涌出,头带赤帻,环形而立,将紫禁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每个人的手上,都执着一支火把,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几条火龙把紫禁城盘在了当中。
    火光映在出鞘的利剑和林立的矛戈之上,闪耀着摄人的寒光。
    刘世廷这一行人听见鼓声,也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赤帻换上。
    这一出叫做“日朔救护”,每当有日食发生的时候都会上演这么一出,而头上戴的赤帻据说是为了“壮阳”……
    还没到了宫前,却见道中立着一人,再走近了些,却见是司礼监秉笔太监黄锦。
    “刘大人来得倒是快。”黄锦挥了挥手,一边的小太监纷纷知趣的退了开来。
    “皇上宣召,做臣子的怎敢怠慢。”刘世廷先行了一礼后答道。
    “那刘大人可知皇上宣你,是为了何事?”
    “自然是为了该问之事。”刘世廷不慌不忙的答道。
    “那皇上若是问了,刘大人又该怎么答?”
    “依照惯例,该请皇上沐浴斋戒,焚书谢罪,修德修政。”
    “哦,照刘大人这么说,这罪,就在万岁爷身上了?”
    “黄公公,您老这么说,岂不是要折煞下官。”刘世廷听了黄锦的话,顿时面上一紧。就在两个月前,钦天监的一位同僚便是因为惹怒了皇上而被活活打死在午门前。他刘家虽然有祖宗刘基传下的御赐免死铁券,可是他这样的聪明人自然也不会傻到自己去找死。
    “呵呵,老身无知,咱家只不过是想问问刘大人,这天上的太阳,不知道到底是被啥东西给挡住了。”黄锦呵呵一笑,竖起一只手指,直直的指着空中。
    “啊……”刘世廷略有些愕然的张了张嘴,又立刻醒悟了过来。
    “多谢黄公公指点。”刘世廷拉长了身体,向着黄锦长长的一作揖。
    “万岁爷还在里面等着刘大人呢,刘大人赶快进去吧。”黄锦见刘世廷似是心下明了,点头一笑,便也让开了道。
    刘世廷整了整身上的官袍和帽带,大踏步的迈上了永寿宫的台阶。
    “臣刘世廷,奉旨来见。”
    就在刘世廷迈入宫门的那一刻,笼罩在太阳上面的阴影也逐渐退去。
    “刘世廷,今日日朔,钦天监候解如何?”身为九五之尊的嘉靖皇帝,却着着一身道袍,盘膝端坐在莲台之上。周围几只盛满了松碳的金盆,不时的闪动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在这冰天雪地的日子里,身处此处,却有几分闷热的感觉。面前当中,一支粗大的檀香正在缓缓燃烧着,浓烈的香味让周围的空气愈加的令人窒息。
    “回禀圣上,此像怕是不祥之兆。”刘世廷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跪到了嘉靖皇帝的面前,却仍是感觉头上比压了一座大山还要沉重。
    “朕知道这不是好事,朕是问你怎么个不祥法。”嘉靖略有些不耐烦的摆了下衣袖。
    “日者,太阳之精,人主之象,辛卯日朔,此象主有为臣子者蒙蔽圣上,偏权擅法,以阴侵阳,以臣掩君。”刘世廷咬了咬牙,把刚才想好的话一下子全倒了出来。
    “哦。”这个回答似乎和嘉靖想的略有些不同,却又并没有出乎意料之外,他轻轻哦了一声,沉默了好一阵。
    “还有吗?”沉默了好一会的嘉靖又抬起了头。
    “没……没了。”刘世廷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下去吧。”嘉靖终于发了话,得了令的刘世廷心里大大松了口气,缓缓退出宫外,却见黄锦笑眯眯的立在一边。
    刘世廷也不说话,只是又向黄锦一作揖,便转过身向钦天监而回。  
第八章 学内群殴
    太阳一出来,热闹也就没得看了。各馆里的博士和助教也回过神来,像赶鸭子一样把这些监生往学堂里轰。一大群监生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走一步,停三步,仍然依依不舍的往天上张望着。
    “天降凶兆啊!”鄢盛衍摇头晃脑的就要往国子学馆迈,全然不顾老博士恶狠狠的目光。
    “恶人就是你家父亲那帮人。”一个太学馆里的监生,叫朱正的,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什么?你再说一句。”鄢盛衍听了这话,顿时大怒。冲上前去,一把揪住说话那人。
    “怎么着,你还想打人不成?我可是皇族的人,家父便是寿春县公。”刚才说话的监生被鄢盛衍揪住以后,仍是不甘示弱,也回手一把揪住了鄢盛衍。
    “那我就替太祖皇帝和当今万岁教训教训你这个满口胡言的畜生。”鄢盛衍听了他这话,心里愈加的上火,横着张脸,就是一个大嘴巴抡了过去。
    这里一动手,周围可就乱了套,国子学的监生和太学的监生都是官宦家的子弟,向来喜欢比个高低,又互相看不顺眼,这两个人手里打着,嘴里还不住的骂骂咧咧,这边说:“你们这些狐假虎威的败子。”;那边道:“你们这类祸国殃民的祸根。”顿时一场个人恩怨立刻上升为“政治矛盾”。
    国子监的广场上,孔子庙的平台前,上演上了一场全武行。这边一位老兄的帽子被夺下来扔得飞了老远,挂树上摇啊摇;那边一个书生的衣襟被扯了偌大一个口子,吊在那晃悠悠。不时还有人被推下台阶,骨碌碌的滚了下来,摔了个鼻青眼肿。一群博士和助教,开始还想上去劝解,却冷不丁被谁踢了脚,屁股上只留一只脚印,却不知道“凶手”是谁,转了半天,还是决定先退到一边观察下形势。
    萧墨轩在这旁边只愣了三秒钟就找准了方向,自己是国子学的人,大家都动了手,若是自己还作壁上观,日后被鄢盛衍轻视不说,只怕还会被国子里的同窗鄙夷。法不治众,而且这事也是太学馆的监生挑的衅,先破坏了和谐,上吧。于是也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正和鄢盛衍揪打在一起的那人。
    广文馆和四门馆,还有其他几个学馆的监生刚看了场热闹,正觉得不过瘾,猛然间看见这场闹剧,一个个也是热血沸腾。动手他们是不敢的,因为他们没有个厉害的老爷子可以罩着,不过在一边呐喊助威一下,还是非常有兴趣的。一个个握紧了拳头在空中不断的挥舞着,嗓子喊的几乎要嘶哑。
    “住手!”正打得热闹,一个人大声叫着冲进了场里,一把揪住了一名国子学的监生,被揪住的那监生只当又是太学的人,回过身就要把巴掌往那人脸上送。可回头过来这么一看,吓的连忙收住了巴掌。
    “张司业来了,你们还敢如此放肆?”刚才躲得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老博士,不知道又从哪里钻了出来,气势汹汹的站在张居正身后。
    “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竟敢在圣人面前失了礼仪,闹得如此狼狈。”张居正一张脸涨得通红。
    “是谁先闹的事?”张居正看着一群帽斜衣歪的监生,目光环顾了一下。
    “是国子学的鄢盛衍。”太学的监生们忙不迭的开口答道。
    “哦,鄢盛衍。”张居正心里不禁当的响了一下,鄢盛衍是谁,他当然知道是谁。其实在他来之前,他倒希望闹事的是广文馆和四门馆的这些监生。等来了之后才知道,果真是国子学和太学的监生在那互殴,心里不禁一阵叫苦。
    “回张司业。”鄢盛衍见太学馆的人先告了状,也不甘示弱,“是太学的朱正先开口辱骂我等父辈。”
    鄢盛衍回的这句话,没有用“我”,而是用了“我等”,明摆着是把国子学其他监生也扯上了。国子学的其他监生此时正是同仇敌忾,当然不会出声否认。
    “我只是……”国子监的监生们,每天做的事情大多都是研究这话里的话,鄢盛衍这话一出口,朱正自然听出了味道,连忙出声反驳。
    “住口,等他说完你再说,朱正他如何辱骂你等父辈?”张居正立刻打断了朱正的话,转头对鄢盛衍问道。
    “他说今日日朔便是因为我等父亲为恶,故而上天示警。”鄢盛衍自以为占了上风。
    “你可说了这话?”张居正又转过头看了看朱正。
    “学……学生说过。”朱正当时说那话时,也只是一时之气,此时回想一下,却也确实不妥。这时被张居正一问,心里也是忐忑。
    “是忠是奸,何时轮得到你们来评,一群天子门生,在国子监内聚众斗殴,成何体统。”张居正怒声斥道。
    “学生知错了。”朱正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鄢盛衍。”
    鄢盛衍见张居正斥责朱正,心里更是得意,正在那洋洋自得,却又听见张居正唤他。
    “学生在。”鄢盛衍连忙直身拱立。
    “他骂了你,你便可打他?那你打了他,他是否便可以杀了你?都照你们这样,还要这规矩和律法有何用?”
    “这……”鄢盛衍也是一阵语塞。
    “你们既然入了这国子监,自然得好生读这圣贤的书,学这圣贤的礼。”张居正在两人面前走了个来回,却又看见其他学馆的监生还在一边伸长着脖子张望。
    “你等还在这里做甚么?也想和他们一起受罚?”一只手指远远的指了过去,还站在旁边的监生立刻一哄而散。
    “书生,书生,以读书为主。这天下的事,自然有圣上和朝廷去管。”张居正继续说道。
    这么大个官,见识却是这么的浅,萧墨轩听了这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股“现代人”的优越感,略有些不服的撇了下嘴,心里忽得又想起一副对子,禁不住随口小声念出: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萧墨轩。”正站在前面慷慨激昂的张居正刚过了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故而萧墨轩声随小,却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学生在。”萧墨轩被点了名,心里也是一紧。
    “你刚才念的那对子,再念一遍给我听。”张居正双眉微锁,眼睛却不看着萧墨轩,似是若有所思。
    “学生……学生适才不过是信口胡言。”萧墨轩知道是刚才无意中吟的对子引来的,心里懊恼。
    “不,说的好,有道理,你再念一遍。”张居正丝毫没有放过萧墨轩的意思。
    萧墨轩见他想得入神,心想这对子又不是什么蛊言,再说一次也无妨,于是又开口念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好,好,对,对!”张居正手指在空中微点,竟似忘了正在教训这帮学生。
    “这对子是你所作?”张居正念了两遍,转过头来看着萧墨轩。
    “是无锡贤士顾宪成所作,学生只是偶然听来。”萧墨轩如实相告,心里还在纳闷,为何这么出名一个对子,身为国子监司业的大学者居然不知道。其实,要怪只能怪萧墨轩历史学的还不够好,虽然已经知道这对子是顾宪成所作,却不知道顾宪成这时刚刚才十多岁,还在无锡苦读那圣贤之书,根本不为天下所知,这对子恐怕也在他肚子里尚未孕出来,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大名马上就要在京城广为流传了。
    “惭愧啊,为人师者,自学尚且不足!”张居正对天长叹一声。
    萧墨轩在那心里尚且忐忑,听到张居正这一声长叹,心里一动,知道张居正果然有高士之风,不禁肃然起敬。
    “朱正,鄢盛衍,领头闹事,各领堂杖一十,其余各人,以此对为题写一篇文,散学前交来我看。”张居正得了这对子,十分喜欢,心里一高兴,居然对这些闹事者的惩罚也轻了些。
    众人领了罚,纷纷散去,国子学的监生刚才斗殴时没占到上风,却冒出一个萧墨轩来帮他们大大长了把脸,心里得意,都抬头对着太学的监生,拥着萧墨轩而去。
    文章……八股文!萧墨轩等回到了学馆坐下,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写起文章来,这书法一事倒难不住自己,但凡好国画者,也都习过几日书法。可自己真正入这国子监才二十天不到,如何作得出这八股文章来,一支毛笔,几乎被咬得半秃,面前一张白纸,却还是半点墨也没沾着。
    “你们这帮少年,平日不用心,书到用时方恨少啊。”老博士手执一部《论语》,在堂内转悠着,路过萧墨轩身边时,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第九章 少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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