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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2004年第2期-第20部分

小说: 2004年第2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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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赵安邦听说过,马达的小舅子在山河集团做副总,伙同营销公司几个家伙做假账,贪污货款,被抓起来判了八年刑,马达很正派,大义灭亲,没包着护着。 
  马达益发气愤,“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职工素质这些年也严重下降。我当厂长时,谁敢动厂里一点东西?后来好了,啥都往家拿!生产鳖精时,鳖精里,没鳖,鳖都跑到职工的汤锅里去了!生产海参精营养液时,海参又跑到大家的炒菜锅里去了!我火了,和他们厂长说:不行就改产吧,生产毒药,看他们还吃不吃!” 
  赵安邦一针见血道:“你们生产的鳖精、海参精里到底有多少鳖和海参啊?就算职工不吃,只怕也没多少吧?否则,怎么一个个又垮了?是被罚垮的吧?!” 
  马达怔了一下,有些奇怪地看着赵安邦,“赵省长,您……您咋啥都知道?” 
  赵安邦说:“那是,对你马达和你马达麾下的这个国企,我特别关心嘛厂 
  马达不好意思接碴,叹息说:“赵省长,你说,这些烂事我负得了责吗?” 
  赵安邦严肃起来,“马达,你当真以为自己没责任吗?你怎么就不动脑子想想:为啥你一走,企业就变成这种样子?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当初我和你说了那么多,你听进去一句了吗?你们这些年有没有在现代管理制度上下点真工夫?!” 
  马达呐呐道:“也不是没下工夫,九九年我就抓了山河集团的改制试点……” 
  赵安邦脸沉了下来,“这事我正想说呢!你们改的什么制啊?全是弄虚作假!竟然还把这个山河公司包装上市了!上市前财务报表做得好看着呢,上市第二年就亏损,第三年就戴上了ST帽子!现在快要摘牌退市了吧?”叹了口气,“马达啊马达,不说责任心了,你这同志起码得有点良心吧?不能吃完贷款吃股民嘛!” 
  马达窘迫地搓着手,怯怯地看着赵安邦,干笑着,不敢做声了。 
  赵安邦问:“我说老马啊,你今年多大了?好像快到站了吧?” 
  马达连连摆手,“没,没,起码还差一站,我大您一岁,今年刚五十三!” 
  赵安邦疑惑地问:“你怎么才五十三?我记得你前年就五十三了嘛!” 
  马达急了,“赵省长,您可别开这种玩笑,我真五十三,不信你看户口本!” 
  赵安邦明白了,点题道:“马达,你的意思是不是还想多负点责任啊?” 
  马达似乎发现了情况不妙,“没,没这个意思,赵省长,您是了解我的,我对搞企业很有感情,对国有资产认真负责,您……您看,能不能给……给我换个岗位,把我调到哪个大型国企去?比如……比如……”终于没敢提伟业国际集团。 
  赵安邦却盯了上去,“说啊,比如什么?老朋友了,别吞吞吐吐的嘛!” 
  马达仍没直说,“赵省长,我……我怎么听说白原崴叛逃到国外去了?” 
  赵安邦道:“谁说白原崴叛逃国外了?胡说八道,人家是正常商务旅行!”一下子悟了过来,“哦,老马,你……你的意思是不是想到伟业国际去当老总?” 
  马达点点头,承认了,“赵省长,人贵有自知之明,在文山进一步的梦我不做了,我就想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于华北副书记前几天在文山搞调研时,点过我和田封义了,田封义咋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想明白了!” 
  赵安邦心里不悦,脸上没表露出来,“你是不是也到华北同志那里汇报了?” 
  马达忙摆手,“没,没,我……我就是在文山时和于华北同志交了交心。” 
  赵安邦似乎很随意地问:“华北同志是什么意见啊?支持你去伟业集团?” 
  马达说:“赵省长,华北同志您还不了解吗?谨慎着呢,只和我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能有自知之明很好;第二句是,经济工作归您和省政府管,让我向您直接汇报。不过,华北书记的意思我倒是看出来了,还是赞成我到伟业国际去的!” 
  赵安邦没作声,心想,你到了伟业国际,只怕伟业国际就是另一个山河集团! 
  马达却不这样想,小心地进一步试探说:“赵省长,白原崴这人您是了解的,当年还倒过咱的山河牌彩电呢!现在牛了,凭什么?不就凭手头掌握着几百亿国有资产吗?所以,我觉得省委、省政府必须对白原崴和伟业集团加强领导,不能让他乱来一气!有些情况不知您听说没有,白原崴五毒俱全,吃喝嫖赌啥都干……” 
  赵安邦听不下去了,“就算白原崴吃喝嫖赌,可人家一千万起家,十几年搞出了个几百亿资产的国际集团公司!你老马清廉正派,在文山搞出啥名堂了?啊!” 
  马达不服气,争辩道:“赵省长,那……那就不要清廉正派了?文山经济上不去,能……能怪我一人吗?我……我既不是市委书记,又……又不是市长……” 
  赵安邦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叹息说:“马达,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直认为,你本质上是个很不错的同志,可是不太适宜搞企业,做经济工作!实话告诉你:白原崴我本来就不想动,你今天一说,我信心更坚定了:伟业国际就得让白原崴搞下去!白原崴是不是吃喝嫖赌我不知道,就算吃喝嫖赌,也让法律去管他!” 
  马达颇为沮丧,“那……那我去做集团党委书记行不?这种人总得看紧点!” 
  赵安邦笑了,“老马,像你当年看电视机厂一样看啊?看得住吗?要靠现代企业制度和合理合法的激励机制进行管理,否则,你十个马达也管不好嘛!”略一沉思,又说,“老马,你想干事的主观愿望还是好的,省委会给你个合适的安排。” 
  马达一无所获,郁郁不乐地告辞走了,赵安邦客 
客气气,一直送到大门口。 
  在大门口,马达又回过身,不无痛苦地问:“赵省长,您能不能和我说句实话:您是不是嫌我过去和同和书记、华北书记走得太近?不……不待见我了?” 
  赵安邦一怔,拉着马达的手,呵呵笑道:“看你这个老马,想到哪去了?!” 
  马达却很认真,“赵省长,我以人格保证:除了工作关系,我和同和书记、于华北同志没有任何私人来往,于华北的家我从没去过一次,真……真的……” 
  赵安邦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马达怎么这么敏感?于是便说:“老马,不要再说了好不好?你的为人我了解嘛,你放心好了,我会建议省委给你一个适当安排!” 
  马达迟迟疑疑,上车走了。赵安邦在和马达挥手告别的最后一瞬间才注意到,马达是那样苍老,曾有的一头黑发已变得一片花白。赵安邦想着当年马达抗命迁厂的大义凛然,和在城关工业园搞电视机厂的风风火火,心中不禁一阵怅然。 
  马达的时代过去了,可对马达还得有个比较好的安排。中国的国情政情就是这样,职务升上去了就下不来。这并不是马达一个人的问题,是现行干部体制的弊端。田封义无德无能,人品素质远不如马达,只因为是正厅级,捏着鼻子也得安排同等职务。马达的情况和田封义还不同,比较特殊,不管怎么说,总是他当年引进的干部,和他有割舍不断的历史关系,安排不好,马达肯定要怪他,你没让人家到伟业国际去嘛!没准马达还会四处乱说,说他赵省长不容人,就因为当年在文山共事时闹过一些小小不愉快,就不给人家留活路了。这种情绪马达已经流露出来了。 
  然而,安排到哪里也真是个难题,这种事哪是他个人说了算的?一把手管干部,省委书记裴一弘不表态,他想安排也安排不了。再说,这位同志毕竟五十三岁了,在目前这副牌局里,并不是一张用得上的好牌,可牌在手上,你总得打出去! 
  算了,不烦了,还是建议省委继续留用,让他再做一任常务副市长吧! 
  二十四 
  让马达继续在文山做常务副市长?真不知赵安邦是怎么想的!对文山班子大换血的建议是赵安邦提出来的,他觉得有道理,才在深思熟虑之后,巧妙策略地做通了于华北的工作,改变子于华北平稳过渡,顺序接班的设想。现在要开常委会正式研究了,赵安邦却变卦了,怎么回事?这其中是不是有啥难言之隐啊?这个马达和赵安邦又有什么特殊关系?是不是也像那个田封义一样,到赵安邦面前跑了泡了? 
  裴一弘没明问,和赵安邦交换意见时,只就事论事说:“安邦啊,你考虑过没有?马达这位同志不换下来,新的常务副市长怎么派过去啊?我们在文山市政府设两个常务副市长吗?不太合适吧?再说,排名谁前谁后啊?究竟谁管常务呢?” 
  赵安邦倒也坦城,“老裴,马达和我有些特殊关系,当年是我把他搞到文山去的,为此,马达还受了处分,差点连党票都搞丢了。这之后我们合作共事又不是太愉快,这位同志从没登过我的门,昨天突然找到我家来了,有些让我为难啊!” 
  裴一弘笑了,“我猜也是这么回事!安邦,马达没带什么古字画去吧!” 
  赵安邦摇头道:“这倒没有!马达不是田封义,从来不搞这一套,这位同志还是想干事的。所以,我想了想,觉得马达留下来也有好处。他毕竟是两届班子的老同志了,比较熟悉文山的情况,石亚南掌握得好,也能起到特殊作用,你说呢?” 
  裴一弘略一沉思,摆起了手,“安邦,大换血就是大换血,你别遇到矛盾绕着走嘛!焕章同志一再说,文山搞不上去,他死不瞑目啊,我们的决心不能动摇!我还是那个意见,文山现班子就留两个,市委秘书长和宣传部长,其他同志一个不留,包括马达,一定要给新班子创造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马达还是另行安排!” 
  赵安邦挺能摆正位置,没争辩,把球踢到了他脚下,“那马达往哪安排呢?” 
  裴一弘任球在脚下转着,并不急于踢出去,似乎很随意地说:“哦,华北同志倒有个建议,让他发挥专长,到省属大型国企去。华北同志和我说,马达为人正派,不贪不占,原则性很强,虽说开拓精神差些,守成还行,安邦,你看呢?” 
  赵安邦脸色骤然一变,“老裴,这个省属大型国企是不是伟业国际集团啊?” 
  裴一弘笑了,“怎么,华北也和你交换意见了?对,对,是说的伟业国际!” 
  赵安邦完全挂下了脸,“老裴,你是什么态度?就同意这么安排了?” 
  裴一弘摆手道:“哪能啊,没和你通气,我能定吗?”这才抬脚踢球,“安邦,经济工作要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同意,可以考虑这么安排,不同意再议!” 
  赵安邦说了起来:“华北同志对马达个人品质的评价我赞成,但这个安排建议我不同意!老裴,你想啊,真把马达派过去当老总,人家白原崴还怎么干?就算真要派人到伟业,也不能派马达,我看最不适宜的人选就是这位原则性强的同志!” 
  裴一弘故意说:“安邦,为什么原则性强反倒不适宜了?华北同志的意见和你正相反哩,原则性强,才能守好国有资产的阵地嘛,过去马达就是这么做的!” 
  赵安邦道:“老裴,过去是什么情况?现在是什么情况?过去马达做得也不好,守财奴似的守着一堆国有资产,并没实现保值增值,更甭谈资本运作的效率了!”顺着这话题,说起了马达许多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最后反问道,“老裴,像马达这样的原则性你吃得消啊?让他和白原崴在一起共事,不得天天打破头?” 
  裴一弘咂了咂嘴,“倒也是,马达真到了伟业国际,只怕伟业国际就没安生的日子了!”抱臂思索片刻,像似突然想起来似的,“安邦,监察厅缺个副厅长,马达是不是可以考虑安排到监察厅去呢?监察部门需要这种原则性强的同志啊!” 
  赵安邦眼睛一亮,赞同说:“哎,这倒挺合适,我估计马达也会满意的!”, 
  裴一弘含蓄地提醒道:“安邦啊,我们考虑干部安排,不能把立足点放在被安排干部满意不满意上,还是要从工作需要和被安排干部的自身条件出发嘛!” 
  赵安邦了了个心思,态度很好,“是的;是的,可让被安排干部心情舒畅总是好事嘛!”呵呵笑着,感叹说,“我原倒把马达当做一张难出手的臭牌,让你老兄这么一用,倒变成一张好牌了!不过,你小心了,马达可是六亲不认的主啊厂 
  裴一弘笑道:“我不怕他给我挖出几个腐败分子来厂又说起了伟业国际的事,“安邦,你让省国资委搞的方案我看了,怎么说呢?还是有点担心啊!让白原崴继续经营我不反对,可奖励20%的股份有政策依据吗?会不会让人说话啊?” 
  赵安邦没当回事,“我们省里制定一个政策,不就有政策依据了吗?厂 裴一弘缓缓摇着头,“没这么简单啊!安邦,不瞒你说,对国资委的这个方案,有些同志已经在议论了,说啥的都有。有个说法挺有意思,说过去是摸着石头过河,可改革搞到今天,已进入了深水区,没什么石头可摸了,担心你淹着哩!” 
  赵安邦不高兴了,“怕淹死就别过河了,都在岸上研究架桥吧!” 
  裴一弘看了赵安邦一眼,没接碴,只问:“哎,这个白原崴是不是回来了?” 
  赵安邦说:“没回来呢,还在欧洲,一会儿巴黎,一会儿法兰克福,旋风似的,不知又在搞什么名堂了!不过,省国资委孙鲁生通过我驻欧洲大使馆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孙鲁生汇报说,有可能和他们在这个方案的基础上达成协议!” 
  裴一弘心里有数了,“安邦,你看能不能把奖励白原崴的股权再压一压?” 
  赵安邦手一摆,“老裴,白原崴的意见恰恰相反,希望再加10%的股权!” 
  裴一弘知道白原崴不好对付,心想,自己可能有点为难赵安邦了,可仍坚持说:“安邦,你告诉孙鲁生,增加股权不能考虑,想法往下压,压多少算多少!” 
  赵安邦也不客气,飞脚打门,“要不你挺身而出,直接和白原崴谈谈?” 
  裴一弘答应了,“好啊,我可以和他谈,也做做工作吧,本来他就要找我。” 
  赵安邦有些意外,“哎,老裴,我这可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往河里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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