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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部分

官居一品-第471部分

小说: 官居一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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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十三最后带着遗憾郁郁而去,沈默并没有送他,而是端坐在书桌前,快速写着什么东西,待写完后,将那信纸卷成手指粗细,装进特制的小竹筒中,”这竹筒里填充了少许火药和火油,一旦遇到不测,只需将两头一拔。便会把里面的信纸烧成灰烬,可保证不会泄密。
    淀默对立在黑暗中的卫士道:“把这个给陆大人送去,他知道该怎么做。”又写下另一封信,同样装进这样的小竹筒中,对另一个卫士道:“把这个,送去山东,请必山上那位务必帮帮我。”
    卫士接过来,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书房。外面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那卫士却没有丝毫迟疑,眨眼便消失在雨幕中。”
    大雨下了一夜,沟沟渠渠里都积满了水。因为连续下雨,被夯实的土路也被泡松了,变得十分泥泞。早晨出门时,轿夫们走得分外心,唯恐不留神踩到泥坑里,弄脏了崭新的号衣。
    心翼翼。用了比正常多一倍的时间,才到了东江米巷。衙门云集的大街就是不一样。一水儿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的锃明瓦亮,一点泥星子都看不到。
    轿子在礼部衙门前落下,三尺持沈默的名刺向守门的兵丁通报。任的翰林学院光临,兵丁赶紧通报进去。
    不一会儿,新任礼部左侍郎李春芳便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老远便拱手笑道:“什么风把江南兄吹来了
    当年沈默网入翰林院,李春芳就是侍读学士,管理翰林院的日常工作。算是他的老领导了。所以对方平辈相称,沈默却丝毫不敢怠慢,谦逊的行礼道:“大人折杀下官了,您还是称呼我的表字吧。”
    “哎”李春芳却一点架子都没有,满脸真诚笑容道:“咱们是老交情了。那么讲究就太生分了说着侧身一让道:“来来来,里面请。到部堂那里说话
    “大人请沈默笑道。
    两人来到尚书院内,严讷早在签押房外站着。按说求见的是下官。他只需在屋里端坐,等对方来参拜就好,但严讷的为人与李春芳极为相似。都是为人和易,从来没有架子,,甚至有人说,经过赵贞吉的一团火气,袁姊的一团酸气,现在的礼都有严讷和李春芳两个老好人,终于变成了一团和气。
    当时严讷正在与李春芳商谈礼部日后的事务,听说沈默来了,两人都心道:“这位左二扣神大。万万不得怠慢六,便终止,谈话,个出才世捞,一个早命人泡好了香茗、摆好了茶点。完全是按照迎接尚书的标准准备。
    见礼后,三人进了屋,严讷也不回大案后的主座,便与李春芳和沈默在堂下一溜椅子上就坐。
    分主宾落座,书吏看茶后,严讷这才问他来意,沈默笑道:“我是来向部堂报道的。”
    “报道?”李春芳有些糊涂道:“报什么道?”
    沈默起身朝两位大人恭敬一礼,拱手道:“下官新任翰林学院沈默。向二位部堂报道。
    “没听说过翰林院得归礼部管啊。”严讷笑道:“沈大人,你可拜错衙门了。”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沈默却微笑道:“但以前翰林学院都是由礼部尚书兼任,所以翰林院一直由礼部掌舵。现在皇上命令分开,但并未明令严部堂不得干涉翰林院事,显然只是想为您减轻负担,但在大事上,您该管还得管的说着一脸苦笑道:“不然翰林院区区五品的衙门想在京城混。怕谁都能压过我们。”
    “呵呵,沈大人说笑了严讷摇头笑道:“谁不知道“进士不贵翰林贵”你看满朝高官,有几个不是翰林出身?饮水尚且思源,谁见了你这堂堂翰林学院,不得肃然称一声庶长?”话虽如此,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觉着沈默这人很懂分寸,是个值得结交的年轻人。
    这也是沈默来礼部的目的所在。道理很简单,翰林院向来是礼部尚书的一亩三分地,就等着收了庄稼好入阁,现在自己把翰林学院给抢去了。虽然他的不是本意,但严讷这位礼部尚书,总不能去恨皇帝和首相吧?那讨厌沈默简直是顺理成章。考虑到严讷也将入阁,那跟他搞好关系,就十分必要。
    人放低姿态,总是不会吃亏瑰
    三个人都是和风细雨,结果自然一团和气,一番亲切诚挚的交谈后,双方建立了亲密但必不牢固的感情,要不是离中午还太远,定然要把酒言欢,将感情继续深入下去。
    依依惜别之后,沈默也没上轿,就直接往礼部衙门西边的翰林院去了。作为中进士后所呆的第一个衙门,他也是熟门熟路了,不一会儿便到了翰林院门口。
    门口竟空荡荡的没有守卫,沈默直接进门,便见左右各有二祠,左侧为土谷祠,右侧为昌黎祠。昌黎祠内还有块状元碑,上面还有他的名字呢。过了仪门便到了一个开阔的庭院,院内古极森森,接天蔽日,只问蝉鸣不见人声。但他并不生气,也不奇观,因为他知道,这景象兴许对别的衙门不正常,但翰林院来说,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因为翰林院与一般衙门不同。不点卯、不升堂,没有那么森严的等级之分,官僚味也不重,有事儿就由侍读、侍讲两位学士把大伙儿召集起来讲一讲,没事的时候各忙各的”对于翰林们来说,正事儿无非就是编书修,一般都是年初时学士分配任务,然后每月一问进度。每季一次考察,只要能按时完成就行,没必要非得坐班。所以许多翰林,都利用在馆这段时间,游历天下、增长见识”当然以后世的标准,也可以说成是公款旅游。但无论如何,都让这些未来的高官们增长了见识、开阔了视野、了解了民间疾苦,不至于五谷不分,问人何不食肉糜。
    所以大白天看不到人,实在太正常了,因为这本来就是个闲得蛋疼的衙门。
    但也不可能全不在,沈默回想一下,西院为读讲厅,是侍读、侍讲学士办公的所在,东院为编检厅,是一众编修检讨们呆的地方。他网想往读讲厅走去,却听到编检厅方向,传来一阵说话声,沈默心中一动。便转往东走去。
    到得编检厅外,只见大门虚掩。听里面有人大声道:“你们别不信,我一个邻居在王府里当侍卫,是他今早晨亲口对我说的。”
    便听旁人笑道:“兴许那人唬你的
    “这种事儿谁敢造谣?”那人气道:“你们等着瞧,这两天此事定就传开。不信咱们打赌!要是有那么块石头落在裕王府,你们每人输我五两银子,如何?”
    “要是没有呢?”旁人问道。
    “我就请你们大伙儿吃饭!去聚贤庄吃大酒席!”那人咬牙道,立刻引起了一片狼嚎,却听有人道:“上面得有真有八个古字才行!”
    “有就是有!”那人大声道:“我还诳人不成?”
    沈默正在外面听着,却听身后响起两个声音道:“院尊驾到,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沈默回头一看,正是侍讲学士吕调阳,和新任侍读学士诸大绶,历
    州”丁,终干把《示史》修订宗成,诸大绶和陶大临古下了兆,前者被提升为詹事府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后者则任詹事府右庶子兼鸿驴寺左少卿。从七品一下跃升为五品,直接跨越了三级。
    吕调阳和诸大绶闻讯赶来,一看果然是沈默。赶紧上前行礼。
    沈默赶紧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惊到编检厅里的人,结果还是晚了一步。里面的人听到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时,沈默竟出人意料的埋怨他俩道:“你俩来的真不是时候。我正听到要紧的地方呢”立刻引得里面哄笑起来,厅门旋即打开。一众编修、检讨从里面出来,都不好意思的行礼道:“院尊”
    沈默朝他们笑笑,问道:“方才是谁在讲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一个望之不过三十岁,穿着七品编修官服的年轻人站出来,低头道:“大人,是下官在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沈默一脸严肃道:“抬起头来!”
    年轻人赶紧抬头,小声道:“下官周弘祖
    “你方才在说什么?”沈默追问道。
    “回大人的话周弘祖终于不太紧张了,道:“下官住在王府附近,昨夜打雷时起来收衣服,却看到王府上空红彤彤的,好像着了火一样,但过了没多会儿,就恢复成一片漆黑了。下官当时还心说,亏着今晚上下大雨,不然火可不容易这么灭顿一顿,他接着道:“今早出门,碰上邻居家,一个在王府当侍卫的大哥,我问他昨夜损失如何;他说什么损失也没有,就是把王府的后院中,砸了个坑出来。”
    “砸了个。坑?”诸大绶闻言道:“难道是飞火流星?”流星坠地虽然稀奇,但并不罕见,朝廷每年都能接到几例报告。
    “您英明”。周弘祖竖起大拇指道:“确实是颗飞火流星不过又不是颗普通的流星!”
    “快说,别卖关子。”见沈默饶有兴趣,吕调阳赶紧在边上催促道。
    “据我那在王府当差的邻居大哥说,那颗天石上还有字呢”。周弘祖煞有介事道:“一共八个古字,不过没人认识罢了
    “也不知是吉兆还是凶兆,”众翰林便纷纷插嘴道。
    “好了,别讨论了沈默笑道:“故事也听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待众人告退。只有周弘祖还站在那里,沈默笑骂一声道:“怎么,故事说完了,还要奖赏啊?”
    周弘祖不好意思道:“大人不责罚下官妄言?。
    “我不责罚沈默微微一笑道:“你们都已经是朝廷官员了。就得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别指望我跟在后面耳提面命,本官是不会那样的说着对一众翰林道:“都去吧,该干嘛还干嘛,反正不是给我干的活一众翰林怎么听怎么别扭,但见院尊已经在二位学士的陪同下离去了,只好闷闷转回,再也没有心情闲聊,各干各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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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吕调阳和诸大绶带着沈默穿堂而过。到了后堂。后堂是一排各色建筑,正中一堂朝南,中有宝座,是特为皇帝闰年不闰月的来一次而设,东西两侧为藏书库,诸大绶和陶大临的《元史》,就是在这里修成的。院内偏东有一井亭。据说为成化状元刘定之所俊,故名为刘井。西边也有一亭,同样为成化状元柯潜所建,故曰“柯亭,可见大道至简,大巧若拙是有道理的。
    自刘井而东为东斋房,上挂严嵩手书之“集贤清秘”故亦称清秘堂,这里也是翰林学院的办公房,只走向来由礼部尚书兼任学院。所以清秘堂向来是空着的。这是知道沈默要来,才赶紧打扫摆设出来,请几十年来第一位专职翰林学院入主。
    沈默进了清秘堂,推开窗户便见堂前是瀛洲亭,亭下方有凤凰池。池南有宝善堂,堂后为陈乐轩,杨柳依依,碧波荡漾,不时有锦鳞跃出水面,精色美不胜收。
    对自己的办公环境很是满意,沈默坐在大案后,招呼两位副手坐下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那么拘束。”
    诸大绶微笑着点点头,继续跟沈默装不熟,边上的吕调阳虽然跟沈默只接触过几次,却表现的十分亲热,道:“自从应天乡试目睹了大人的风采,下官朝思暮想,盼着能再得大人的教导,想不到这就可以实现了。莫非这就是缘分?。
    处理了一点家庭事务,接着继续更新”
第六五五章又见祥瑞
    裕王府,浓绿之中蝉声愈响,一阵阵让人烦躁,好在有了综涂溪流般的琴声,才把人的心灵安抚下来。
    弹琴的是李氏,她的琴技大有长进。听上去已经似模似样,她一边望着眼前的王爷,一边为他弹奏苏大家才教的《潇湘水云》,希望能为他解一丝忧,但丽人自己的面上。也有化不去的淡淡担忧。
    对面的裕王瘦了,他穿一袭斜领大袖的明黄丝绸直掇,却更显得形销骨立,衣带渐宽,都能看出眼窝来了,他安静的坐在凉亭下的摇椅上,似乎是在聆听琴声,但一双眼睛却不时望向浓荫处的小径,显然是心不在焉。
    见自己的琴声作用了了,李氏有些气馁的停下弹奏,轻声道:“王爷且宽心,高师傅、沈师傅、张师傅他们都是绝世高人,既然说没问题,那就一准没问题。”
    “孤知道啊”可孤还是心里忐忑啊。”裕王长长叹口气道:“孤最近读《大乘赞》,上面有一句“但无一切希求,烦恼自然消落”也许是孤的希求太多了吧。”
    “王爷,不是妾身说您”李氏轻声道:“您还年轻,不应该老看佛经之类的书,会让您知,”消沉的。”
    “呵呵,不碍事的裕王笑道:“几位师傅说过,米养人书也养人,孤的性子恬淡,看这类的书,能固心性、养神气,不无稗益
    “可您是大明的皇长子啊”李氏不同意道:“应该为将来的责任做好准备,几个师傅不都说过,您应该多通鉴》之类的书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孤一看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头疼的厉害裕王苦着脸道:“还是把这些烦心的事儿,都留给师傅们吧。孤就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李氏闻言都惊呆了,她虽然早知道王爷不热衷权利,却想不到他竟消极若斯,不由吃惊道:“王爷,您不是开玩笑吧,臣妾看您的斗志挺足呀?。
    “唉,还不都是给逼的?。裕王浮现痛苦的神情道:“我那弟弟如狼似虎,如果他继得大统,哪怕我退避三舍,也难逃他的毒手,我若不争。就连命也保不住;我若争了,却可以让我们两个都保住命。”这个道理,高拱用了五年才让他明白。但裕王的心始终纠结,他含着泪艰难道:“可怜生在帝王家,父母兄弟全都变了味,如果可能,我宁肯生在你那样的普通人家
    李氏黯然,过一掩口笑道:“既然如此,王爷以后对自己的妻儿可要好些。”
    “呵呵裕王被她逗笑了。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
    李氏网要回话,却突然变色。竟捂着嘴巴弯腰作呕起来。
    裕王却没觉着被蓖视了,而是一脸关切道:“来人啊,娘娘害喜了。”李氏这月没按时来身子,裕王已经让王府的女医看过了,说她很可能是怀上了,正是因为这个好消息。才会让高拱等人下决心搏一把。才会有了雷雨夜的飞火流星。
    据王府的目击者说,是夜雨大风狂。伸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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