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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部分

官居一品-第621部分

小说: 官居一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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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上级,一言就可…以决定你的升迁去留……
    这种悲剧不止存在于军事将领,对一切外官亦是如此,哪怕你在地方有千般好,却远离大明的权力中心,只这一桩,便让你终生无望入阁拜相。这种‘近水楼台先得月’当然极不合理,却真实存在着,沈默不能视而不见,他必须尽快回到北京去,否则在这场权力的角逐中,他将沦为边缘人物,再想超过别人就困难了。
    好在他早有准备,从去岁赣南平叛后,便痛快的答应兵部的请求,放头号大将刘显率军入川,并慷慨的拨付了一年的军费……按理说,这个钱应该是四川出的,所以刘自强十分感激他,兵部和内阁也专门嘉奖了浙江。
    同时他趁热打铁,连上了三道奏疏,称自己已是▲不堪重负、心神俱疲、杂…病缠身’了,请求结束外放,回北京休养;但当时东南还禾平定,朝廷不可能中途换人,于是徐阁老好一番闻言安慰,并向他许诺,只要把衢州的问题解决了,就把他召回京来。
    沈默这招可谓一石三鸟,首先是以退为进,让北京放松警惕,相信他一心回京,当然不会再担心他权柄过大,尾大不掉之类,这样他便可以做许多以前不敢干的事儿,而不担心被猜忌;其次,徐阶为了安抚他,只能给他更大权力,让他可以去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第三当然是预备好回京的后路,一旦在江南的布局完成,便立刻请
    徐阁老兑现承诺,把自己召回京城,绝不拖泥带水。
    衢州的事情还未收尾,沈默便称病退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抬上船回杭州休养,接连敏月不理政事。按说他这番作态,朝中大员就是再络任他,也不能强求他去四川了。但这次北京出人意料的执着,竞派了钦差歇御医前来为他诊病……当然在外人看来,这是皇上对重臣的隆恩,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但沈默知道,他们是来看自己,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逼人太甚了!”在松篁交翠的狮峰山下,龙井村中,陪同大人疗养的沈明臣,正奋发着脾气:“他们这是要出大人的丑!
    时维六月,沈默穿着宽松的道袍,坐在竹椅上,摇着蒲扇道:“用我们老家的话说……坑爹呢这是。
    “坑爹?”余寅拿个铜壶蹲在根碧绿的竹管边,接着从龙井泉中引
    来的清水,瞪大眼睛问什么道:“什么意思?”
    “就是算计着想把我坑了。”沈默挠挠头道:“大概就这么个意
    思吧。
    “大人知道有人在算计您?“什么大人物非要和您过不去?是个能量
    这下余寅和沈明臣全都瞪起眼道:联想起去年沈默吃得暗亏,对方一定
    比沈默还大的人。
    “这个真不好说,”沈默心里其实有猜测,但没有证据的话,他不会说出来,只是摇头道:“北京太远,西苑发生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
    “应该不难猜吧?”沈明臣道:“接连想要暗算大人的,必然是视大人为威胁的,有资格这样想的人应该不多,同时有能力的,就更少了吧?”他对京城的大小势力不甚了解,只能凭着感觉说。
    “是不多,”沈默点点头,轻声道:“但也总有那么几个,”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用扇柄支着下巴道:“一时也猜不出是谁蔫坏,索性先不想,过了这一关再说。
    “过这一关不难,”余寅将铜壶接满,搁在小炭炉道:“问题是大
    人以后何去何从?”
    “哦,”沈默的身子前探,微笑问道:“君房兄有何妙招?”
    “他们不是探病吗?大人就真生一场病给他们看呗。”余寅最近
    脸上的笑容明显增多,看来人不是不会笑,只是有时笑不出来而已。
    “不是我说你,老余,出的什么臭主意啊!”沈明臣闻言大摇其头道:“就算能瞒天过海,可大人的‘病’也就坐实了……大人真要成了病号,四川是不用去了,但只能回家养病,短时间内别指望能回北京。
    “句章兄说得有道理。”沈默点点头道:“这招确实毒哇,不论结果如何,都够我喝一壶的。”本来‘称病婉拒’就是官场常用的手段,谁也不会去较真,看你到底真病了没。但对方不讲规矩、将这一军,的确让人十分难受。
    “呵呵……”余寅笑道:“我给大人设计的这病,却既能让您过关,又可以马上回京休养。
    “哦?”沈默欣喜道:“什么病这么好,快快道来。”他知道余寅从打诳语,这样说就是有把握了。
    “白虎历节,怎么样?”余寅嘴角微微上翘道。
    七月里,朝廷派来的钦差到了,当然人还没来拜见,他的资料便已先拐在沈默桌前。
    这人叫王篆,字绍芳,湖广夷陵人,生于正德十四年,今年已经四十七岁。其父王良策,号柱山先生,乃是海内知名的大儒,向…来教子甚严。
    这个人的经历颇有传奇色骆,嘉靖三十四年乡试考中举人,竟然没有马上参加会试,而是直接出仕任江西吉水县知事。七年之后,也就是嘉靖四十一年,王篆参加会试,考中进士,现任都察院监察御史,这次来杭州宣旨探视之后,便直接接任浙江巡按,看来是朝廷重点培养的官员。
    当沈默见到他本人时,顿觉朝中大员的眼光不错,此人个子不高,但仪表不凡,气度沉稳,更难得的是举止有轰,不卑不亢,完全不像那些初出茅庐的小子,不是张狂无度,就是唯唯诺诺,看来良好的家教和从政的经历,确实使他受益匪。
    他打量王篆,人家也在打量着他,只见这位闻名天下的东南经略,靠坐在一张软椅上,看上去脸色有些不好,但精神不错,面上带着温和
    只是大热的天,他竟穿着厚厚的棉布长袍,一条左腿JL还盖着薄被,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的微笑。只是
    见王篆看自己的打扮,沈默嘴角挂起一丝苦笑道:“唉,让王大人见笑了,这几日没下雨,我还算好些了呢……”说着叹口气道:“真是有什么别有病啊。
    “部堂风华正茂,正如旭日东升,只是一时病痛,很快就会好的。”王篆恭声道:“下官奉命前来宣旨,来之前元搭特意嘱咐我「既然大人身体不便,就不必跪接了。
    “那怎么行?礼不可废!”沈默摇头道:“我还没到动弹不了的时候。”说着便撑着起身,动作却缓慢如古稀老翁,王篆赶紧上前搀扶,他却要摇摇头,坚决要自己来。
    就这么个起身下跪的动作,沈默做起来竞十分吃力,只见他将大部分力量都压在上身,两条腿每蜷一寸,他的表情就痛苦一分,等完全做完时,已经是额头见汗了。
    见沈默如此年轻,又如此病态,王篆不由暗暗叹息,便在摆好的香案前,宣读了大明嘉靖皇帝的圣旨……内容以褒奖抚慰为主,并官进一级,为从二品中奉大夫、政治卿,食双禄,赐穿斗牛补服,至于一应赏赐自不消提。
    这赏赐着实不低,虽然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但你的官场地位,可不就靠这些虚的东西来展现吗?
    传旨完毕,王篆赶紧上前一步,搀起沈默道:“部堂快快请坐。”待把沈默扶到座位上坐好,他便退后两步,向沈默叩首行礼。待起身赐坐后,恭声道:“部堂劳苦功高,贵体微恙,皇上和元辅十分挂念
    ,改派了太医与下官同来,为部堂诊治。
    沈默一脸歉意道:“区区小可,竟劳圣上和元辅挂念,实在是罪过。”说着主动道:“太医在哪里,快请进来吧。
    侍卫便下去传唤,不一会儿,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人出现在堂前,向沈默行礼道:“在下太医院医官金学逑,拜见大人。
    “无需多礼。”沈默微笑着赐坐道:“有劳金太医千里迢迢而来,在下实在过意不去。
    “这是在下的本分。”金学逑道:“何况能为经略大人效劳,在下甘之若饴。
    沈默心中微微一动,暗道:‘这太医真会说话。’便笑着点头道:“承蒙错爱,本人就不客气了。”说着笑笑道:“您就给我看看巴
    金太医点点头,王篆赶紧让开位子,并帮他拿着药箱。金太医也不客气,坐在沈默边上,从箱子里拿出手枕,请沈默伸出手来,便微闭双目,切起脉来。
    屋里针落可闻,待把脉结束,金太医又仔细检查了沈默的双腿,又问他道:“大人曾经长期暴露风寒中吗?”
    “别的医生也这样问……”沈默点点头,面色忧愁道:“现在想起来,我这病是十多年前,担任浙江巡察使时落下的,那时候正值冬季,江南又冷又潮,我却要东奔西走,露宿野地是家常便饭。”说着微微皱眉道:“这么多年双腿关节一直麻木肿胀,倒还能忍受,但自从在赣南待了一年,就厉害多了,常半夜发作,双腿疼得像被虫子啃噬一样,整宿睡不着觉,尤其到了天亮前最厉害,不过白天轻很多,所以我索性都是晚上办公,白天睡觉了。
    听了沈默的话,金太医微微点头,坐直了身子。边上的王篆问道:“大人得的什么病?”
    “大人因为风寒湿毒入体,又没有及时治疗,以至风邪遍历关节,结果经脉结滞,血气不行,商于骨节之间,与血气搏而有靳疾也。”金太医缓缓道:“但毕竟年轻气盛,一直没有明显症状,但去年在赣南山中,又受了风寒风寒,终于导致病症发作。
    “这种病瘃害吗?”王篆又问道。
    “其疾昼静而夜发,发即彻髓酸疼,乍歇。其病如虎之啮,又在寅时最重,故名曰白虎之病也。”金太医看他一眼道:“看大人的症状,已经十分严重了,必须要马上诊治,否则……
    他打住没往下说,但王篆已经明白了,一脸焦急道:“部堂大人可是我大明朝的栋梁,你要尽全力治疗。只要能治好他的病,甭管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就算是龙肝凤胆也只管开出来就是。”他面上的关切之色不似作伪,如果沈默看走眼,那只能说明这个人的心计……太深了。
    “没那么多名堂,白虎疡又叫历年,其实得这种病的人很多。金太医道:“也没有什么包治的灵药,无非就是内服外治之法,内用…八珍丸’、▲阴火痛风方’、外用针灸拔罐……这些方子想必以前的大夫都已经开过了,但到了大人这种程度,想去根是不可能了。”顿一顿,又道:“我有个偏方,发病时用醋加葱煎款卜,外敷痛处,应该能为大人延缓疼痛。
    听了他的话,沈默面色灰暗道:“难道我要痛不欲生一辈子吗?”
    “是啊,”王篆也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办法也不是没有。”金太医慢吞吞道:“但不是医生可以办到
    的。
    “什么办法?”王篆奇怪道:“医生都办不到,还能指望别人
    吗?”
    “这病是由风寒湿邪引起,只要搬到北方干燥之地,平时出入坐轿,不受风寒,自然也就不痛了。”金太甚设:“不过大人当官不自由,所以医生也没办法。
    “那……”沈默低声问道=“入川行吗;!”
    “那里虽然风小,但湿热多阴雨,还一年到头下雾,你说呢?”金太医有些生气道:“恕小人无礼,大人的身体状况,已经没资格想三想四了,按我方才说的去做,还能继续做官,生活也没什么影响;否则,十年之内,必定不能自理。
    王篆终于没有疑问,回去后按所见写了报告,加急发往京城,十天后,终于有了下文,允许沈默在妥当安排防务后,可回京休养。
    一个没人注意的细节是,那金太医乃是崔延的弟子……
第七五一章 凉风起天末(上)
    不得不承认,经过十年的苦心积累,沈默已经织成了一张硕大的网络。其实力超出所有人的想象……虽然都知道他很强了,但他暴露在外的只是冰山_角,你根本体会不到他真正的力量,所以总是被他无害的外表迷惑。
    难道他一次次过关,都靠的是运气吗?显然不是。
    就拿这次应付钦差来说,那边王篆还没出京城,沈默便已经得到了他和金太医的全部资料,周密分析之后,找到了金学逑和崔延这条线。
    通过询问崔延,沈默知道此人的祖宅,被汝阳王朱睦槿占据,一直在打官司想要回来,虽然汝阳王也不算什么大鸟,但也不是一个小小医官能撼动的,金太医为此事一直心情郁闷。
    于是崔延给金学逑写信,告诉他祖宅的事情,沈经略会帮他搞定,当然他前提是沈默得有机会回北京,说话才能管用。金学逑收到信,自然明令了题中之义,何况师生关系摆在那,便配合沈默一起,把王篆给糊弄过去了。
    其实金学逑的医术很好,一番仔细的望闻问切,便知道沈默的病是装的,要是沈默不把他买通了,肯定难以过关;若是做得着了痕迹,也没法瞒过精明的王篆。虽然看上去,沈默总是不费什么力气便能过关,其实他的功夫下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就是这个意思。
    归期一定,沈默反而不急了,他大约能感觉到,这次离开江南,恐怕数年之内不会再回来了,必须抓紧最后的时间,完成他那庞大的布置。
    首先是布局官场。其实这些年下来,他的同年和学生,早就遍布东南六省,只是大都官位偏低,大多敏同年刚熬到同知一级,或者在省里担任职务,只有极少数已经担任知府之类的要职。但这就让沈默无需大动干戈,就可从容让自己的人,占据东南的半壁江山。
    他虽然没有任命六品以上官员的权力,但他对东南六省的官员,有着绝对的调配权,只需将一些露脸的任务交给自己人,甚至只要沾点边,就能搭上剿匪胜利的顺风船,顺理成章的加官进爵,且现任吏部尚书郭朴,是高拱的同乡死党,两人正在谋求入阁,想团结一切力量跟徐阶抗衡,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卖好给沈默的机会……郭朴虽然不认识沈默,但高拱深知他的厉害,认为用些许官位换得让他两不相帮,就算是赚到了。
    所以沈默的安排几乎无一落空,当然他的吃相斯文,只把重心放在沿海一带,以及一些重要的沿江城市上,这夹杂在徐党大规模的官员清洗中并不显眼,而且他的人仍然无一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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