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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7部分

官居一品-第787部分

小说: 官居一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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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日夜,大雨如注,一艘小船靠上官船,一个头戴斗笠、身批蓑衣的汉子,攀着船上放下的绳索,从小船一跃而上。
    船上的护卫显然是认识他的,二话不说”便把他引了船舱中避雨。
    “大人睡下了么?”,那人摘下蓑衣斗笠”lù出一张刚毅到疤面。
    “回十二爷,睡下了。”,护卫恭声道:“但大人吩咐,只要有消息,随时可以叫醒。
    “嗯,那劳烦兄弟了。”被称作十二爷的中年汉子,客客气气道。
    “十二爷请跟我来。”护卫便带着他来到二层最里面的房间,敲门后不久,灯亮了,然后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什么事?”
    “大人,十二爷求见!”,那护卫低声道。
    “进来吧。”沈默的声音清楚了一些。
    护卫便小心推开们,朱十二迈步走进去”单膝跪下道:“卑职朱十二,拜见老叔祖!”
    沈默披衣坐在chuáng前,头发只是简单的绾在脑后”孤灯入豆,映得他的面孔晦明晦暗:“不必多礼,什么事”,沈默的声音十分低沉,显然已经意识到,朱十二冒雨深夜至此,必然有严重而紧急的事情禀报。
    “昨天,也就是十五日,胡大帅已经被缇骑押解进京了!”朱十二压低声音道。
    “……”沈默默然片刻,方咬牙道:“不是让你们拖延时间吗?”,事实上”在南京时,他就知道有御史要找胡宗宪麻烦,所以才匆匆结束行程返京。只是”本以为这种几年前的案件”年前能走完程序就算快的了,所以也没有太过着急,当然他生xìng谨慎,已经吩咐下去,要是大理寺开出拘票的话,让南直隶的锦衣卫,设法阻拦一下,一切待自己返京后再说。
    想不到,竟然先把人给抓了……这怎能让沈默不恼火?
    朱十二的内功深湛,身上的衣服已经全干了,面上却现出汗水,垂首道:“,这次的任务,是东厂缇骑亲去徽州拿人,他们手持圣旨金牌,谁也阻拦不得!”
    “圣旨金牌?”沈默瞳孔一缩道:,“凭什么?!”
    “东厂的人透了底,说胡大帅的罪名是谋反……”朱十二轻声道:“还说谁也救不了他了。”
    “放屁!”沈默一拍桌案”恨声道:“我沈拙言保的人,谁敢动一指头!我就把他挫骨扬灰!”,yīn寒的声音让朱十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还从没见沈默这样愤怒过。
    “传令你的人,一路保护好胡大帅!”沈默黑着张脸”低声吩咐道:“务必使他安全抵京!”
    “无需大人吩咐。”朱十二沉声道:“孩儿们定会照硕大帅周全!”
    “传话给陆纶,全力查清此事!”,沈默一字一句道:“到底是谁在打主意!用了什么yīn谋诡计!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要最全的情报!在我返京前”必须要给我查清楚!”
    “是。”朱十二沉声应道。
    “再把最新消息,告诉我府上十岳先生!”沈默缓缓闭目道:“他自会知道如何去得……”,”
    “是……”朱十二再次应下,等了片刻”见他不再说话,便悄然退下了。
    朱十二退出来”刚刚关上门,便听到屋里一阵砰砰砰砰的声音,仿佛有什么瓶瓶罐罐摔落地上……
    朝那护卫摇摇头,微叹一声,朱十二拿了自己的雨具”便下去小船,消失在雨幕中……
    船舱内,沈默第一次失态,他把桌上的灯台、砚台、笔架、镇纸,统统拂到地上”屋里顿时一片黑暗……
    沈默也不叫人点灯”他走到窗前,一下推开窗户,强风裹挟着大雨”便呼啸着灌了进来。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任凭风雨把衣服打湿”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而是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五内俱焚!烧得他两眼通红!
    他恨啊!恨那些混账言官,连解甲归田的老将都不放过!
    他恨啊!恨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地,居然连功高盖世的大臣也要构陷!
    他恨啊!恨自己一直以来的软弱妥协,让人家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存在,肆无导缂的欺负自己要保的人!
    他恨啊!恨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京,给了人家可乘之机!
    “好吧!”沈默朝着窗外黑洞洞的夜空低吼道:“既然要战!那就战吧!”,为什么有人要对一个已经下野,huā甲之年,双目几乎失明、没了爪牙的老虎般的胡宗宪动手?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是要他沈拙言完蛋啊!
    来吧!来吧!看看到底谁要谁的命!
    护卫们心惊肉跳的在外面守候了一夜,到天明时,房门吱呀推开,便见大人双目通红的出来”身上散发着逼人的寒气道:“在最近的码头靠岸”我要走陆路回京!”
    在沈默强大的威压下,护卫们根本不敢二话,赶紧去通知船老大。当天中午,官船便停靠在了淮安码头上。船一靠岸,护卫就赶集去驿站要马。
    半天下来,沈默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双目仍然通红通红。显然,他只是把火气强压下而已。
    阿蛮站在船头,怯生生的望着刚有些熟悉,又开始陌生的叔叔”轻咬着下chún”显得不知所措。
    “叔叔有事要先走一步。”沈默尽量温和道:“你依然坐船。”
    “我想跟叔叔一起。”阿蛮抬起头来道:“阿蛮不怕辛苦的。”
    “听话。”沈默深吸口气,遏制住想要发作的脾气,小女孩是无辜的”他不能迁怒于她,挤出一丝笑容道:“船上又很重要的东西”叔叔得找个信得过的人押运,除了阿蛮,我不知该信谁。”
    小女孩将信将疑,但也看出叔叔的耐心快到极限了,只好不情不愿的点点头,泪汪汪道:“那阿蛮帮叔叔押运……”,说着从雪白的脖颈上,摘下一串长长的紫檀木珠链,上前拿起沈默的左手,轻柔的缠在他手腕上,低声道:“这是阿蛮从小带的护身法珠,可以防止外邪入体,能让人平心静气……”
    沈默轻抚着手腕上的木珠”不禁暗自惭愧道:,真是太丢人了”连小女孩都看出我失态来了……,不由微笑道:“谢谢阿蛮……”,”这次的笑容要自然多了。
    这时候,马匹到了,沈默深深看阿蛮一眼,便大步下了船,翻身上马,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往北方疾驰而去!!。
第八零六章 惊变(下)
    第八零六章惊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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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阳府、宿州驿,这里也是南直隶最后用一个驿站,下一驿就进入山东境内了。
    快近午时,一队一律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的骑士,从驿道远处疾驰而来。为首的骑士打着一面金黄色的竖旗,正面写着‘办差’,背面写着‘回避’四个醒目的大字。这种回避旗帜分好几个档次,其中最高档,就是这代表皇差的黄金色。只要看到它,路上官民无不赶紧躲避,这些缇骑可都是杀人不偿命的凶神
    队伍在驿站门前停住,驿丞赶紧出来小心侍奉道:“上差一路辛苦,快快里面请。”
    一个珰头样子的横脸汉子,面无表情道:“吃午饭,给马匹饮水喂料”
    “是是是……”驿丞一面点头如啄米,一面恭请一行人马入站。
    驿站不分大小门一律没有门槛,东厂诸人便直接纵马鱼贯而入。
    这时那驿丞才看到,原来这些东厂缇骑,是押送一辆囚车而来……说是囚车,但也分三六九等。这驾囚车其实和马车也差不多,只是车门上套着一条粗粗的锁链,以示坐在车内的是待罪的官员。且没有任何门帘窗帘之类的遮挡,因此那驿丞能直接看到坐在里面的人,是一个穿着青布道袍,须发花白,双目紧闭、气色灰败的瘦削老人。身上倒没有刑具,但坐在笼子一样的囚车里,想必很是难过。
    “看什么看,”见那驿丞偷瞧囚车,顿时有番子呵斥道:“再看连你一起抓起来”
    “是是是……”驿丞一缩脖子,赶紧陪着笑道:“小得给诸位上差安排犒劳去。”便小跑着离去了,只是转身之后,心中未免感慨,这么大年纪了还被抓,真是不多见。
    东厂番子押着囚车直接辗进了驿站大门,然后便停在院中,留下两人看守,其余人便进屋里歇息了。
    才坐下没喝口水,便又听到一阵马蹄声在驿馆外响起,那东厂珰头脸色登时阴沉下来,重重的一摔碗,啐道:“阴魂不散”其余的番子也面露愤懑之色,显然知道后面来的是什么人。
    驿丞刚刚吩咐好了伙夫们,听到动静赶紧再跑出去迎接,一看,好家伙,就见十六名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彪形大汉,骑着清一水儿的黑色骏马,出现在驿馆门口。
    “呵呵……”驿丞有些头晕道:“今儿这是太阳打哪儿出来了?怎么又是上差?”赶紧收拾起惊讶道:“上差里面请……”
    “吃午饭,给马匹饮水喂料”领头的一个锦衣卫丢下一句话,便率众鱼贯进了驿站。
    “是是是……”驿丞点头哈腰道,心说怎么都是一句台词啊。
    锦衣卫的人进了大堂,驿站里的气氛就变了,原先谈笑无忌的东厂众人,一下子全成了哑巴。前者毫不客气的清出半边桌椅,和东厂的人泾渭分明的东西相对。
    原先坐在锦衣卫那边的东厂番子,自然被撵回了另一面,灰头土脸的坐下,双眼中满是怒色。锦衣卫的人却毫无所觉的喝水说话,讲一些带着颜色的小段子。
    “哼”那东厂档头心说,再忍下去,自己就成乌龟了,便冷哼一声道:“你们休要欺人太甚”
    锦衣卫那边声音一静,那个领队的千户一歪头,睥睨着东厂珰头道:“我们怎么欺负你了?”
    “还说没有?”珰头怒道:“这一路上,你们就跟吊靴鬼似的跟着,我们在哪儿停,你们就在哪停,我们走出没多远,你们保准跟上,莫非以为还是陆太保在的时候?风水轮流转,你们早过时了”
    “你……”锦衣卫千户被他说中了痛处,这要是陆太保还在,早就把这些番子控在手里了,哪还用这样整天吊着,淋漓不尽,让人憋屈遂冷笑连连道:“难道这官道兴你东厂走,就不信俺们锦衣卫走了?”
    “谁都走得,但老跟着咱们就不行”珰头瞪眼道。
    “都是往北京赶路,碰上了在所难免,值得大惊小怪吗?”锦衣卫千户大摇其头道:“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大爷对尔等的菊门没兴趣”话音未落,引得锦衣卫的人怪笑一片。
    “你……”东厂档头气得鼻子都歪了,但看对方各个目蕴精光、肌肉结实,显然都是有练过的,绝不是自己手下的一群绣花枕头可比。只好恨恨别过头去,低声道:“不就是为了囚车里那人么,却不敢直说,在这儿扯些没用的”
    “哼哼……”锦衣卫千户咧嘴笑道:“这可不是咱说的,不过……那人好像五天五夜不吃不喝了,怕是到不了北京,就一命呜呼,倒要看你们怎么交差。”
    “你们也一样没法交差”东厂档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回过头来,他虽然是个大老爷们,但似乎跟太监们混得时间久了,举止间总有些女气。
    这时候驿丞带着伙夫上来,先向两边的上差请安,然后再把饭菜源源不断的送上,一会儿就摆满了饭桌。那锦衣卫千户拿起个包子,自顾自的吃喝起来,东厂珰头也不再说什么,端起饭碗也吃了起来。他们的手下也跟着吃起来,一时间屋里不再有说话的,只剩下一片吭哧吭哧声。
    吃了有一会儿,一个番子从外面进来,走到那珰头边上,躬身小声道:“摆上饭菜,那位又是不吃一口。”
    珰头的眉头登时拧成朵菊花,这要是再不吃不喝,非出人命不可,到时候可真没法交差。遂望向在对面胡吃海塞的锦衣卫千户道:“哎……”
    锦衣卫千户既然在胡吃海塞。
    “哎,叫你呢。”珰头提高声调道。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那锦衣卫千户才抬起眼皮道:“俺不叫爱,你大爷的。”
    “外面那个要是饿死了,你们也一样交不了差。”珰头气得直翻白眼,但现在没法跟他一般见识:“有办法就别藏着掖着了,不然真要出人命了。”他还是有一定水平的,看到对方这时候还有心情胡咧咧,便知道应该是有办法的。
    把手里最后一快肉饼送到嘴里,又舔舔指头,那千户才慢悠悠的站起来,打个饱嗝道:“先把那位老大人放出来,鸟兽才在笼子里吃喝呢”
    “这个,上面有封条的。”珰头为难道。
    “他站都站不稳了,怕个球”千户道:“这一路上风吹雨淋的,啥封皮能糊得住?”
    “……”珰头沉吟片刻,方咬牙道:“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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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车门被打开,一个番子把车里的老人背到了偏房,搁在座位上坐定后,锦衣卫千户便清场道:“都滚出去”
    “可是……”一众番子为难道。
    “可是个屁,我带着他能插翅飞了?”千户很是暴躁道。
    “那好吧……”众人只好退出去,把门关上,然后再将偏房团团围住。
    一个番子不无担忧的问道:“头儿,他会不会……”说着做了个斩头的动作。
    “那感情好。”珰头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瞧着他道:“厂公正愁着没机会收拾他们呢。”
    被骂得番子缩缩脖子,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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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房中,那千户把提着的一个饭篮,放到了桌子上,接着揭开了篮盖,从里面端出了饭食还有两碗小菜,使劲抽鼻子道:“啧啧,还真香啊,这是专门给老大人开的小灶,咱们是吃不着的。”
    那老人仍一声不吭,紧闭双眼,木然的坐在那里,连喘息声都听不到。
    “唉……”看他的样子,千户叹口气,心说只有出绝招了,便缓缓道:“老大人,我们不是东厂番子,而是沈阁老派来保护您的锦衣卫……”
    那老人虽仍木雕似的坐着,眉头却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俺们虽然都是些粗人,可也知道您是东南抗倭的大英雄,解甲归田这些年,却又蒙此不白之冤,您比窦娥还要冤啊……”千户挠挠头道:“俺也不会说话,您就凑合着听吧,反正沈阁老让俺告诉您,他已经星夜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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