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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1部分

官居一品-第8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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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徐阶这下表情凝重了。
    “不是不多。而是极少。”王襞道:“因为首辅身为百官之师。又为皇帝cào持国务,皇帝理应爱护。对于无凭无据的弹劾”大都留中不发……对这一点。您肯定比我清楚。”
    徐阶缓缓点头道:“不错。”
    “当今又是位少有的温和之主”,王襞道:“他现在却公然将这份弹章明发,其意若何,相信存斋公不会不明白。”
    徐阶淡淡点头道:“这是对我不满的表现。”
    “然而朝中百官,却公然上本。要求皇帝挽留存斋公、严惩那言官张齐,听说一日之内。便有二百多本递上去。”王襞道:“这固然体现您的威望,但见朝中大臣一面倒。纷起支持存斋公,于皇帝会作何感想?这不正印证了张齐那句,天下人只知有首辅。不知有陛下久矣,吗?”
    “是老夫的不是……”徐阶脸sè开始发白道:“不应该任由百官上书的。”他当时一时愤懑,也存了跟皇帝置气的心。嗯要让隆庆看看人心向背,所以听说百官上书。并未加以阻拦。
    ,自去岁以来,老夫竟妄自尊大、反应迟缓、昏招频出”徐阶不禁暗自伤神道:,看来是真的老了……,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凵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那,老夫该如何应对?”徐阶心情沉重的问道。
    “自古以来。和国君jiāo恶的大臣、恋栈权位的权臣,就算本身侥幸得免。也会祸延子孙。”王襞道:“杨新都、夏贵溪、严分宜,这三位都当过您的首相,前两位和国君jiāo恶而不自知。后一位则旧霸相位而不肯去”结果都惹恼了国君。殊途同归。以致身败名裂,祸延子孙。至今不得平反。”
    “这就是所谓能伸而不能屈,能进而不能退的人。这样的人就算不和皇帝jiāo恶,天下柔媚无过严分宜者。但也必定遭祸,何者?”王襞继续道:“您就算没见过赌博的,也应该听说过。进行赌博的人”有的想要大下赌注以求全胜,有的想要分取获胜的利益。现在您身为两代首辅、定策国老,因《遗诏》尽收天下人心,内阁中都是您的学生,您的威望到了极点,功劳也到了顶点。”
    “月盈则缺、水满则溢。这也正是别人来分取您的利益的时候了!如果这时候还不急流勇退。难免要步分宜的后尘了。为什么不急流勇退。在此时jiāo出相国的印绶。把相位让给贤能之士呢?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您所面对的局势,将大大不一样,天下人会为您不居功、不恋栈而深深感动。您会被赞美为伯夷那样清廉而声隆日久,克享遐龄,且您的子孙也会因为您的庇护,而代代昌盛,世世荣华。假如用这些和最后身遭惨祸相比,存斋公认为究竟哪一种好呢?”
    徐阶默默的听完王襞的长篇大论,缓缓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能请问一个问题吗?”
    “请讲。”王襞喝口茶道。
    “这是你个人的意见。”徐阶眉目低垂道:“还是代表王mén提出的要求。”
    “这个……”王襞有些被揭穿的尴尬。一番jīng心准备的说辞,在徐阶这种看透世情的老官僚面前”还是被轻易看穿了本质。不过想想也是。一代人杰岂能被自己这个乡村野夫所忽悠?于是他抬起头,坦然道:“这是我们几个学派商量后达成的共识。认为您在坚持下去,对您对本mén。都没有什么好处。”说着深吸口气道:“存斋公,长江后làng推前làng。一代新人换旧颜。到了该jiāo班的时候了。”
    “老夫已经说过。”徐阶缓缓道:“让出王学领袖的位子了。”
    “我们认为,政学合一”,王襞答道:“更符合我学的长期发展。”
    “明白了……”……”徐阶慢慢闭上眼睛。
第八二四章 不如归去(中)
    王襞离开后不久,张居正便到了相府mén前。
    当他从轿上下来,望着眼前无比熟悉的油黑大mén上的,徐府,二字,张居正一时有些失神,就在两月之前,这道大mén还将自己拒之于外。然而现在。自己却要进去,宣布此间主人的命运,世事之无常。荣辱之难测,让人不得不心生唏嘘。
    府上mén子还不知将要发生的巨变,仍然像往常那样,带着,宰相mén前七品官,的矜持,微笑着站在台阶上向他问好。
    “我要面见师相。”张居正沉声道。
    “阁老请进吧。”那mén子侧身让开道。
    “懂不懂规矩?先去通报!”张居正yīn下脸道。
    mén子陪笑道:“相爷早吩咐过,您来了无需通禀,直接进来就好……”
    “通报,”张居正低喝一声。便站在mén前。一动不动。
    mén子不知他chōu了哪mén子风,只好进去禀报。徐阶听了,沉默片刻,方出声道:“开中mén相迎。来人……,伺候老夫更衣。”
    mén子真纳闷了,心说这师徒玩得是哪一路把戏,相敬如宾吗?
    但他也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赶紧到前面,打开中mén,把张居正恭请进来。
    进了相府,张居正放慢了步履,他专注的看着府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仿佛要把此间的一切,都印在心中一般,这是他的jīng神家园啊,不仅有塑造他人格的灵魂之父,还是他天折爱情的冢茔之处。
    不夸张的说,这里凝聚了他的半生,他的得意与失落,磋砣与荣耀,爱情与失恋,全都属于这座规模不大的相府。这里对于他”就像树林之于鸟儿一般…………
    正月里的京城寒意凛然。相府院中满是凄冷萧条的景sè。那些夏日里绿茵茂密的大树,此刻只能在凄风中摇动着嶙峋老枝,光秃秃的连一片枯叶都没有,使人心生凄凉之感。张居正的内心,被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笼罩着,他停住脚、扶着墙,用尽全身力气去抵抗这种无力、无助、无奈的漩涡,避免被其彻底吞噬。
    见他有异,mén子上来搀扶。张居正却摇手示意”让他走开些。自己要一个人静一静。
    mén子只得退到一边,远远的看着,预备着一欺他摔倒,就赶紧过去搀扶。
    张居正十分清楚自身现在的处境,不自量力的掀起胡宗宪案。结果偷jī不成蚀把米,非但什么都没赢得,反而险些将自己赔上。虽然仗着圣眷、靠着徐阶这棵大树。有惊无险的过了这关,然而名声已经受损,大敌已经招惹,如今连给他遮风挡雨的大树都要倒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难道真要学范蠡挂冠而去,以避实祸?
    自己才四十多岁,男人一生中最好的光yīn啊!难道从此就只能自绝官场、落拓江湖吗?况且人家范蠡已经实现了毕生的抱负”又能和心爱的nv人比翼双飞!而自己呢?
    爱情已然绝望、经世济国的才华无以展布,可谓是一事无成”一无所有。
    如果退缩的话,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他的心底发出顽强的呼喊”强令自己振奋jīng神,直面这惨淡的人生,发誓要在绝望中寻找到希望!
    一“一“一凵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凵一“一“一、一、一“一”
    见他站直身子,mén子过来殷切的询问他。需不需要休息。张居正摇摇头。沉声道:“走吧”师相该等急了。”
    穿过huā厅、大厅,来到书房所在的跨院前,张居正便看到”卸去了官服官帽的徐阁老,穿一件藏青葛布道袍。戴一顶明阳巾,正站在垂huāmén下等候自己。
    张居正赶紧抢上两步,来到徐阶的面前。大礼参拜道:“让师相久等了……”
    徐阶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拍了拍,用力扶他起来道:“你是来传旨的吧。”
    “进屋里说。”张居正站起身来,轻轻扶住了他的手臂,搀着他走进书房。对陪在徐阶身边的李翔道:“让所有人都离开这个院子。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师相说。”
    李翔看了看徐阶,见东翁点头,便朝着张居正一抱拳,退出了书房。
    张居正扶着徐阶在躺椅上躺下,自己也搬个圆凳坐他身边。
    徐阶一直看着张居正,见他迟迟不肯开口,心里便有数了。缓缓道:“皇上有什么旨意,你尽管说,老夫已经有准备了。”
    “……”张居正两眼低垂。长长呼出口气道:“皇上,让我来问问师相”,说到这,他一下哽噎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下文。
    徐阶却已从他的上半句,猜出了下半句。他将那一老手向伸了过去。声音暗哑道:“是不是问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张居正低垂着头。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滑落。
    “呵呵呵”徐阶苍凉的笑起来道:“这才像个皇帝嘛,既然不想留我,就得让我知道,不错不错。”
    张居正开始还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徐阶。却见老人的泪水早顺着深深的皱玟,流到腮边了。
    “师相”,张居正带着哭腔,跪在地上道:“我们罢朝吧,让衙mén继续过年,让百官联名上书!让皇帝知道,什么叫人心不可违!”
    “傻话,人能胜得过天吗?”徐阶用衣袖擦擦自己的眼角,朝张居正缓缓伸出手去,深吸口气道:“还记得当年你告病回乡,我跟你说的那几句话吗?”
    “记得。您当时跟学生说的是,做官要三思,思危。思退,思变,。”张居正声音暗哑道:“可这个时候。这么多人需要师相您护着,您老这一走,大家怎么办?”说着他伸出双手,紧紧抓着徐阶那只生满老人斑的枯手,眼含热泪望着他。
    “老师老了,不中用了。不能给你们遮风挡雨了,”徐阶也抓住了张居正的手”紧紧地捏着,压低了声音道:“这些年,为师护着的那些人,就要拜托你了。”
    ,“学生,学生……,。张居正摇着头,哽咽着答道““只怕他们不会让学生继续在朝堂待下去了。”
    ,“能不能在朝堂带下去,不在他们,在你自己!……说到这里徐阶的声音变严厉道:,“老夫的教训你没看到?在这个大明朝,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圣眷是实在的”说这话时,徐阶语调中充满凄凉,但很快又恢复冷静道:,“你是皇帝的老师,简在帝心的辅臣,明着动你他们不敢来,暗着整你也不敢太过分,你只要xiǎo心谨慎,忍百般不能忍,韬光养晦。捱过这最难的一段即可…………
    ,“难道只能被动挨打吗?……张居正黯然问道。
    ,“当然不是,防御有被动防御,也有主动防御……徐阶向他的弟子,传授着高端乌龟功的心法道:,“采取主动防御,便有可能化被动为主动,使局面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那学生该如何去做?,。张居正问道。
    ,“你要做好三件事。第一,你把老夫去意已决的消息带回去”就可以重拾帝心了。”。徐阶缓缓道。见张居正要说话,他一抬手道:,“听我说完,非常时期行非常事,人再强强不过天”老师不能跟皇帝硬抗,不然会祸延子孙,也会让你们跟着遭殃。”,早些时候王襞的话。将徐阶的信心彻底摧毁。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打算硬撑下去,转而开始考虑,后事,了……离开后的事情。
    ,“但老夫的声望摆在那里……徐阶有些自傲道:,“如果我不心甘情愿的走。皇帝还真无法收场。劝我主动归隐。是个莫大的功劳。你要拿到。不能让别人占去。”。顿一顿道:,“不要担心朝野非议,只要老夫不在乎。谁也不能拿你怎样,至于区区蜚语,让他说去就是,大丈夫立身处世,焉能不被人议论?”,,“师相……张居正这一声。充满了感情,他知道,此刻老头是掏心掏肺。要助自己最后一臂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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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圣眷最重要,但当今圣上柔弱”并不能保你在朝堂安稳。所以还需要再做一件事。”。说完第一件事,徐阶接着说另一桩道:,“那就是上书皇帝,把高肃卿请回来……
    ,“这……万万使不得”。若非是此情此景,张居正都要以为”是不是老头在试探自己。不由连连摇头道:“他是老师驱逐的政敌,我怎能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呢?”
    ,“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一切以你为重……”。徐阶的老脸上写满坚决道:,“这样做有三个好处。一是皇帝肯定高兴,知道你是心向着他的;二来,高拱也会感念你,加之你们本来关系就不错,加之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直人,这种人只要你放低身段、曲意奉承着点,还是好相处的……”顿一顿道:“三来嘛,这个活土匪一回来,肯定是要喊打喊杀的,把那些人的矛头全吸引到他身上,你的日子就会好过得多……
    ,“这样做唯一的坏处,就是你又要受些非议。”。徐阶把张居正从地上拉起来道:,“还是那句话。些许非议算什么,世人最是健忘”过不几年就不记得了,想当年”先帝在上书房的柱子上,写了,徐阶xiǎo人、永不叙用,八个字。对我恨成那样。可后来还不是重用了我?人在官场上,要一直往前看,过去做错的事情。就让时间来弥补吧,关键是把现在的事情作对,未来一样会辉煌。
    徐阶絮絮叨叨的说着,张居正垂泪听着。他知道,这是老师最后的耳提面命了。直到此时,他才真正体会到,有一个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老师是多么的幸福。
    日后天各一方,虽然可有书信往来,但这种谆谆教导,恐悄再也没机会聆听了。
    ,“把这两件事做好,可以保你安稳。但想要施展抱负的话,还得才第三件事,隆庆一朝,你怕是争不过沈拙言了,那就把目光放长远,想办法去教太子吧,当今纵yù无度,不是长寿之相,未来终究是太子的。你只要把这三件事情做好,就任他们折腾去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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