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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9部分

官居一品-第8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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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沈默坚信,对吕宋的开发和殖民,是延缓一系列尖锐社会矛盾良yào,至于不良反应,一定会有,出现了再解决就是,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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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些,都不难理解,如果吕宋能为我所用,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为什么我之前百般推销,那些大户就是不愿吃这块féiròu呢?不知不觉,沈默和沈京走出了huā田,来到了村子里,shì卫打水给两人洗脚,他一边脱下满是泥巴的鞋子,一边对沈京道:“原因无它,吕宋远隔重洋,让他们感觉不真实。”
    “确实,要是让吕宋紧挨着大明,你看他们不抢疯了。”沈京深表赞同道。
    “所以你的工作意义重大,如果做好了,必然彪炳史册,是要有人给你塑像的。”沈默笑道:“让那里变得符合我大明的秩序,给第一批开拓者创造最好的条件,让他们尽快得到回报……等到那满船的粮食,xiǎo山般的生丝运回来后,相信会有人心动的。”
    沈京也被他说jī动了,男儿在世,就当建不世功业,彪炳史册,这对他,是比nv人更有吸引力的。便开始摩拳擦掌,设想起自己将来该如何去做了。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大问题:“种粮也好,种桑也罢,都是需要大量劳动力的……既然你说那里有大片空闲的土地,那人口必然不足。巧fù难为无米之炊,好汉难解无人种地啊!”
    “不错。”沈默点头道:“劳动力是个大问题,不过我已经想办法,给你凑了五六万的劳动力……”他说的很含糊,之所以不敢细说,是因为这其中,有通过佛朗机人买的黑奴、有在东南招募的农业工人,有各省给他nòng去的危险分子。人员成分之复杂,好比当年的水泊梁山。沈默不敢细说啊,先把沈大官人忽悠去了再说吧。
    其实这背后,是一个难以解决的观念问题。那就是朝廷对人民的态度,那就是宁肯使其饿死在本省,也不允许其跑到外省,更不用说海外了。而且随着那场持续了数年之久的大地震彻底结束,中原大地终于恢复了平定,那些逃难到南方去的流民,放弃了在工场的工作,开始纷纷返乡……工场提高工钱都没用。
    江南现在各行各业都缺人,在家mén口就能讨生活,百姓更不可能背井离乡。
    现在下南洋的那些华人,基本上都是福建、广东沿海山区的百姓,土地贫瘠稀少,在家里活不下去,只能远渡重洋到吕宋、婆罗洲这些地方来谋生。
    故土难离,这是中国人的天xìng啊,不到活不下去了,还真难把他们撵出家mén。
    对于这一点,沈默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他只能让沈京先把示范做起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看到发财致富的机会,总有人会心动的。
    而且还有一点,只是没法说罢了……模模糊糊的,他大概有些印象,大概在二三十年后,历时一个甲子的xiǎo冰河时期,将给整个北温带地区,造成长期的气象灾难,大片的农田严重减产甚至绝产。
    亚洲和欧洲正好同处北温带,同样面临着严重而持久的粮荒,这使东西方的农民,在苛捐杂税的压力下,纷纷逃离长久依赖的土地。然而在西方,因为大航海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农民们纷纷乘船来到新大陆,拉开了轰轰烈烈全球大殖民的序幕。
    而在中国,这些在原籍活不下去,又无处谋生的破产农民,就变成了‘流民’,然后在四处流窜中,产生了李自成、张献忠这样的人物,最终敲响了明王朝的丧钟。
    同样的困境,迥然的结局,别的原因都是虚的,农民破产之后,有没有出路才是最要紧的。
    所以沈默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做好,让吕宋变成一块示范田,一盏指路灯,然后尽量把老百姓往这条路上推动。
    如果做完这一切,都还是徒劳的话,那他就让吕宋变成自己退隐后的桃huā源,绝不让子孙变成通古斯野人的奴隶……当然,这也是不足为外人道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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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沈京谈了一夜,将自己能想到的问题都事无巨细的做了jiāo代。第二天,便让他回上海去等朝廷正式下文……虽然沈默还未将此事,在朝廷正式提出,但徐阶走后,已经没有人能真正阻拦他的意愿了……如果他执意要做的话。
    而开发吕宋,就是他的执念。如果有机会,他甚至会去亲自去视察一番。不过现在他没这个时间,必须立即回北京,那里有巨大的权力真空,等着他去填补,这是谁也代替不了他的。
    至于沈京离去后,上海那摊子怎么办?沈默也如实相告,上海将升格为府,由他的学生接管……沈默准备将上海等一系列沿海开放港口,当成培养核心官员的大课堂。让他们去那里开开眼界,换换脑子,使他们有可能理解自己。
    这世上最难的,不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口袋,而是把自己的观念,装到别人脑子里。
    第二天,上午送走了沈京,下午沈默便悄然离开了胡宗宪的家乡,东南的官员都知道他不许接送,因此并未惊动当地百姓。
    虽说着急回去,但也不能像上次那样,星夜兼程,换马不换人了,不然非要被天下人笑死不可。
    沈默只能日行百里,晓行夜宿。路过绍兴时,他特意回家住了一宿,看到儿子回来沈贺十分高兴,他还以为,沈默要来个‘三过家mén而不入’呢。
    唯一遗憾的是,沈默第二天一早便又上路了。沈贺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儿子如今身份贵重,要是在家多待一天的话,怕是要把全浙江的官员都引来,只能依依不舍的送他出mén。
    从绍兴上船,上了大运河,便不再受鞍马之苦,也能日夜不停的赶路了。
    在上船后的第一天晚上,沈默闲来无事、也不想早睡,索xìng来到甲板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沉yín起来。
    夜凉如水,更深lù重,当他感到有些寒冷时,便准备起身回舱。却听到不远处江面上传来一阵优美而略显凄婉的横笛声。
    ‘平沙落雁……’沈默心中浮现出曲名,不禁闭目倾听。
    船上的卫士们,本来是全神戒备,到处布满了流动哨,此刻却被那天籁般的笛声吸引,竟一时忘了走动,船上安静极了。
    待那曲声终了,沈默才轻声道:“请那人上来见我。”说完便走到船中客厅,让人摆一桌酒菜,等候那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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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七章 路在何方(下)
    第八二七章路在何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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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shì卫带了个身穿麻衣麻鞋、头带葛布巾,须发huā白,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进来。
    “你们退下吧,”沈默朝那男子笑笑,对shì卫道:“不要让人来打扰。”
    “阁老,他是带兵刃来的……”训练有素的shì卫,难得的反驳一句道。
    “你们知道他是谁?”沈默哈哈笑道:“这是你们的开山祖师,本官的首任保镖!”
    shì卫们大吃一惊,这才知道男子的来历,便鱼贯退下了。
    “柱乾兄。”待他们一走,沈默起身朝那男子抱拳道:“我莲心嫂子还好吧?”
    “那有你这样的。”来人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何心隐,跟沈默一抱拳,笑骂道:“上来就问人家老婆的。”
    “你这不好好的么?”沈默请他入席道:“长夜漫漫,正愁无人相伴,终于有人陪我江上对酌了。”
    何心隐也不跟他客气,一边坐下一边笑道:“你的卫士全换了,我一个都不认识了。”
    “嗯。”沈默点点头,拍开酒坛的泥封道:“哪能让他们一直当shì卫,总得给他们找条出路不是。”说着给他斟酒道:“这一拨怎么样,能入何大侠的法眼不?”
    “哈哈,nv儿红,本人的最爱啊!”何心隐开心笑道:“你的shì卫不错,我本想悄无声的来找你,但试了几次都差点被发现,只好吹笛子让你迎客了。”
    两人端起酒碗,碰一下,何心隐一饮而尽,搁下酒碗后,发现沈默也干了,不由奇道:“喝酒不耍赖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沈默笑道:“再说这三十年的状元红,喝一坛少一坛,不能都便宜了你。”
    “哈哈哈……”何心隐闻言放声笑道:“有意思,想不到当上宰相,比以前可爱多了!”
    “是啊,宰相肚里能撑船,当然酒量大了。”沈默一边给他斟酒,一边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胡宗宪下葬那天,我就在人群之中,”何心隐夹一筷子干丝,细细咀嚼道:“怎么说跟他有段jiāo情,也该送送他。”说着看一眼沈默道:“不过我觉着,过了。”
    “怎么过了。”沈默看看他道。
    “给他的哀荣太过了,”何心隐‘贵乎本心’,向来是有啥说啥,绝不掩饰:“这会让天下的贪官,以为贪污不是问题的。”
    “这不是问题,你就是把他用草席裹了,埋在luàn坟岗里,贪官该贪还是会贪。”沈默淡淡道。
    听了他犀利的话语,何心隐又是一愣,这太不像他了解的沈默了,不由借着灯光打量起他来,只是他眉宇间洋溢着一股灵动的生气,这是以前没有的。良久才道:“确实是不一样了,看来没了头上大山,终于不用低眉顺目了。”
    “你就不能说的含蓄点?”沈默笑骂一声道:“每次都要让人难堪。”
    “我是实话实说。”何心隐满不在乎的笑道:“早看徐老头儿不顺眼了,我还让师兄去给他点了一炮呢。”
    “原来是你让东崖公去的?”沈默叹口气道:“柱乾兄,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确实有些欠妥了。”
    “为何?”何心隐变了脸sè道。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徐阁老也不是兔子,他本身就四面楚歌,快要被bī急了,你再让东崖先生落井下石,徐阁老能不记恨吗?”沈默低声道:“这以后,他八成要和本mén分道扬镳了。”
    “分就分,还真以为他是心学大家啊?只不过在那个位置上,众人捧他罢了。”何心隐嘴硬道:“其实于心学有何造诣?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一旦下来了,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话让沈默脸上发烧,他那个‘心学大师’的头衔,是不是也个‘牛niào泡做气球——吹出来的’呢?
    何心隐也觉出来,自己有点‘指着和尚骂秃子’的意思,连忙补救道:“我是说他,不是说你,你那套‘心无本体,工夫所至,即其本体’,乃开一派先声,仅此一点,就足以与龙溪、东崖他们平起平坐了。”说着很认真看着他道:“你是不是看了我办‘聚和堂’,才会发此感悟的?”
    “原来你也会说笑话。”沈默不禁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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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xiǎoxiǎo的尴尬,在笑声中揭过去,沈默问他为何而来。
    何心隐脸上浮出诡谲的笑容,盯着他意味深长道:“我是为道贺而来。”
    “何喜之有?”沈默不动声sè道。
    何心隐身子前倾,压低声音说:“恭喜你多年韬光养晦,现在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这种话还是不要luàn讲。”沈默摇头淡淡道:“没有那么简单的。”
    “我一个山中野人都看得明白,你又何必如此自谦?”何心隐却执着道:“虽然我‘何狂’一生奔忙,办了聚和堂,也算是立了七尺须眉的事业,但毕竟无补苍生,更跟经天纬地不沾边。倒是老弟你,眼看就要登首辅之位,这才是豪迈男儿的伟业啊!”何心隐的声音不xiǎo,夜晚安静,肯定能传出去,好在船舱上两层都是自己人,沈默也就由他发狂了。
    但等何心隐说完,沈默却摇摇头道:“怕是要让柱乾兄失望了,首辅之位另有人选。”
    “什么?”何心隐消息再灵通,他也是局外之人,所以在当事几方都没有放出消息前,他也无从知晓。不由失声问道:“是谁?”
    “河北伧父高肃卿。”沈默仿佛说家常般,向他透lù了这个名字。
    “怎么会是他?”何心隐不安起来道:“这个人和那个张居正,都是韩非子的mén徒,是很反感讲学的。”要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让徐阁老继续干呢。
    “徐阁老已经向皇帝提出此事,皇帝也不会反对。”沈默很干脆的把责任推到徐阶身上。
    “好重的报复心啊!”何心隐恨道:“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
    沈默乐意看到王mén和徐阶决裂,他需要得到他们全力的支持,而不是一面支持者自己,一面还和徐阶眉来眼去。所以没有再多废话,去解释说,自己也是这个意思。
    “能不能阻止他呢?”何心隐问道。
    “恐怕不能,皇帝对高阁老,是有深厚感情的。”沈默平静道:“我还是不要luàn来了吧。”
    “这真是偷jī不成蚀把米,”何心隐不由失望道:“我王mén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柱乾兄不必太过忧虑,”沈默淡淡道:“国事如蜩如螗、百废待兴,至少十年之内,恐怕高阁老不会捅这个马蜂窝的。”顿一顿道:“用十年时间,难道还不能让他改变态度吗?”
    “也只能如此了……”何心隐一阵黯然,他虽然‘贵乎本心’,却也是dòng明世事的老江湖了。当然知道在这件事上,沈默其实是在运用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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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确实已经是王阳明的信徒,且随着对心学研究越来越深入,受阳明思想的影响也就越深。然而王学不等于王mén,虽然信奉王学,但他很看不惯王mén中人的一些做派。
    在他看来,这些人全都走火入魔了……像王畿、季本的浙中学派,不读书、不上班,什么正事儿也不敢,整天就知道坐而清谈,倒是逍遥自在。当然人家也不是没有治国平天下的追求,而是要等着顿悟了,有了大本事再去建功立业。
    所以沈默的很多观点,都是对自己出身的浙中学派反思而发的。
    但这也不能说明泰州学派就强到哪去,那里专产像何心隐、李贽这样的疯子,当然也产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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