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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蜘蛛男孩5-第3部分

小说: 蜘蛛男孩5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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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她走散了?”前台问。
  胖查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的桌子特别整洁,那堆待处理的邮件不知到哪儿去了。电脑显示屏上贴着一张黄色便笺,上面写着“来一下,格·科”。
  他敲了敲格雷厄姆·科茨办公室的门。一个声音响起,“谁?”
  “是我。”他说。
  “哦,”格雷厄姆·科茨说,“请进吧,南希先生。请坐,请坐。我好好琢磨了一下今天早上咱们的谈话。我过去显然是误解你了。你已经在这儿干了,多久……?”
  “快两年了。”
  “你工作一直努力认真。而且父亲又刚刚过世……”
  “我几乎跟他不熟。”
  “啊。坚强的心灵,南希。考虑到这段时间是咱们的休耕期,你觉得放几周假怎么样?当然,用不着我说,是带薪假?”
  “带薪假?”胖查理问。
  “带薪假,不过,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开销。我敢说你需要一点开销,不是吗?”
  胖查理想确定自己是处在哪个宇宙里。“我被开除了吗?”
  格雷厄姆·科茨大笑起来,就像只喉咙里扎了鱼刺的白鼬。“绝定不会。正相反。实际上我认为,”他说,“咱们现在完全可以交心。你的工作安全妥帖,就像房子一样安全。你的审慎态度和卓越判断力一直是事务所里的表率,只要能保持下去就没问题。”
  “房子有多安全?”胖查理问道。
  “非常安全。”
  “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读到过,大部分意外事故都发生在家里。”
  “那么,”格雷厄姆·科茨说,“我强烈建议你尽快回到自己的家中。”他把一张长方形纸片递给胖查理。“给,”他说,“为你过去两年中对格雷厄姆·科茨事务所的贡献表示小小的谢意。”他给别人钱的时候总是要加上一句,所以这次也不例外,“别把它一次花光了。”
  胖查理看了眼纸片。这是张支票。“两千磅。天呢!我是说,我不能。”
  格雷厄姆·科茨冲胖查理露出微笑。这笑容里有种胜利的意味,但胖查理太困惑、太不解、也太震惊了,根本没有发现。
  “好走。”格雷厄姆·科茨说。
  胖查理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格雷厄姆·科茨随意地靠在门边,就像猫鼬随意地靠在蛇窝旁。“顺便问一句。你肯定会享受自己的假期,好好放松一下——我强烈建议你这么做。但在这段时间里,我有可能需要查看你电脑上的文件,能告诉我你的密码吗?”
  “我以为你的密码可以进入系统中的每个角落呢!”胖查理说。
  “当然可以,”格雷厄姆·科茨愉快地回答,“只是以防万一。毕竟,你也知道电脑这玩意的脾气。”
  “是‘美人鱼’,”胖查理说,“M…E…R…M…A…I…D。”
  “很好,”格雷厄姆·科茨说,“很好。”他没有撮弄双手,但他显然有做这个动作的冲动。
  胖查理兜里揣着两千英镑的支票走下楼梯,心想他过去两年对格雷厄姆·科茨的误会怎么会那么深。
  胖查理走过街角,来到银行,把支票存进自己的账户。
  然后他走到堤岸区,让自己喘口气,好好地思考一下。
  他富了两千镑!早起时的头疼已经完全消失,感觉舒心又踏实。他考虑着要不要说服罗茜跟自己一起来个短期旅行。现在通知她有点晚了,不过……
  这时,他看到蜘蛛和罗茜手牵着手走在马路对面。罗茜刚吃完一个冰淇淋,她将包装纸扔进了垃圾桶,把蜘蛛拉向自己,用带有冰淇淋滋味的嘴巴,给了他一个深情的热吻。
  胖查理感觉头疼又回来了。他全身麻痹。
  他看着那两个人接吻,觉得他们早晚要分开来透口气,但是他们没有。所以胖查理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一直走到地铁站,觉得自己像只可怜虫。
  他只能回家。
  到家后,胖查理感觉糟透了,他爬到床上,上面还留着黛茜淡淡的气味,闭上眼睛。
  光阴流转,胖查理和他父亲一起在沙滩上散步。两人都打着赤脚,他又变成了孩子,而南希先生似乎永远都是那个样子。
  父亲开口说,你和蜘蛛处得还好吗?
  这是个梦,胖查理说,我也不想谈这件事。
  你们这俩孩子,他父亲摇着头说,听着,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
  但南希先生没有回答。海边有个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胖查理弯腰把它拣起来。那东西的五条尖腿软塌塌地垂着。
  海星,父亲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把它切成两半,就会长成两个新海星。
  我还以为你要告诉我什么要紧事呢。
  他父亲突然抓着胸口,倒在沙滩上一动不动。蛆虫从沙子里冒了出来,很快就把他吞噬一空,只留下累累白骨。
  老爸?
  胖查理在卧室中醒来,脸上满是泪水。他随即止住哭声。没什么可伤心的。父亲又没死,这只是个梦。
  他决定邀请罗茜明天晚上过来吃饭。他们可以吃烤牛排,他来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胖查理起床穿好衣服。
  二十分钟后,他在厨房里舀罐装面条吃,这时他才忽然想起来,尽管海滩上那一幕只是个梦,但父亲已经死了。
  下午晚些时候,罗茜来到母亲在温坡街的公寓。
  “我今天看到你男朋友了,”诺亚夫人说。她的名字是尤斯莉亚,但在过去的三十年中,除了诺亚先生没人这样称呼过她,而在他谢世以后,这个名字更是退居二线,估计诺亚夫人这辈子再也不会听到了。
  “我也是,”罗茜说,“上帝啊。我爱死他了。”
  “哦,当然。你都快嫁给他了,不是吗?”
  “嗯,是的。我是说,我一直知道自己爱着他,但今天才发现这爱有多深。我爱他的一切。”
  “你知道他昨晚干吗去了吗?”
  “是的。他都跟我说了。他和他兄弟一起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还有个兄弟。”
  “他没提过。他俩不是很亲。”
  罗茜的母亲啧啧称奇。“肯定是有场家族大聚会啊。他跟你提过表妹的事吗?”
  “表妹?”
  “也可能是妹妹。他似乎不太确定。漂亮的小东西,有那么种贱相。长得有点像越南人。要我说的话,不是什么正经人。但反正面对这个家族的人是你。”
  “妈妈,你还没见过他的家人呢。”
  “我见过她了。她就在厨房里溜达,几乎没穿衣服。不知羞耻。如果她真是什么表妹的话。”
  “胖查理从不撒谎。”
  “他是个男人,不是吗?”
  “妈妈!”
  “另外他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他上了。他去上班了。我们一起吃的午饭。”
  罗茜的母亲对着随身带的小镜子检查口红,然后用食指抹掉粘在牙齿上的红印子。
  “你还跟他说什么了?”罗茜问。
  “我们就谈了婚礼的事,说我决不希望他的伴郎来一段近乎粗鄙的祝词。他呆呆地看着我我,好像是还没醒酒。你应该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嫁给酗酒的人。”
  “哦,我见到胖查理的时候,他看起来挺精神的,”罗茜一本正经地说,“哦,妈妈,我今天过得再好没有了。我们散步,聊天,而且——哦,我跟你说过他的味道有多好闻吗?还有那双天底下最柔软的手。”
  “要我说,”她妈妈讲道,“他有股腥味。我跟你说,下次见到他,你就把那什么表妹的事情问问清楚。我没说她真是他表妹,我也没说她就不是。我只是说如果她是的话,那他的家族中可就算出了妓女、脱衣舞娘或是三陪了,而且肯定不是你可以用浪漫眼光看待的那种人。”
  罗茜感觉踏实了许多,现在她妈妈又回到贬低胖查理的老路上来。“妈妈,多一个字儿我都不想听了。”
  “好吧。我会把嘴闭上。反正要嫁给他的又不是我,浪费生命的也不是我;他以后晚上出去跟女人喝酒时,把头埋在枕头里哭的也不是我;等他进了监狱,整日整夜独守空房的人更不是我。”
  “妈妈!”罗茜试图拿出气愤的口吻,但胖查理进监狱的想法实在太傻、太可笑了,她费了好大劲才把笑意憋回去。
  罗茜的手机发出颤音。她打开电话,说了声“是我”以及“我很乐意,这真是太棒了”,然后就把电话放到一边。
  “是他来的电话,”她对母亲说,“我明天晚上要过去。他会为我做饭。这多甜蜜啊!”接着她又说,“监狱确实是个问题。”
  “我是个母亲,”她妈妈坐在这间连灰尘都不敢降落、没有一丁点食物的公寓里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日近黄昏,格雷厄姆·科茨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他打开一个个文件夹,浏览着一个个数据表。有些被他修改,而大部分都被他删除了。
  他今晚本该去伯明翰,一个由他代理的前橄榄球明星,今晚要开一家夜总会。但他打了个电话过去,表示道歉:有些事实在走不开。
  很快窗外的光亮就完全消失了。格雷厄姆·科茨坐在电脑显示屏发出的冷光中,修改着,覆盖着,删除着。
  这是另一个关于安纳西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安纳西的妻子种了一块豆子田。那些是你见过的最肥、最绿、最好吃的豆子。光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口水直流。
  安纳西头一眼看到这块豆子田,就忍不住想要,而且不止是想要一点。因为安纳西是个大胃王,他不想跟别人分享这些豆子,他要全部。
  所以安纳西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声音又响又长,他的妻子和儿子们都跑了过来。“我快死了,”安纳西用虚弱孱弱以及病弱的声音说,“我这辈子算是走到头了。”
  他的妻子和儿子们都放声大哭起来。
  安纳西用虚弱病弱的声音说:“在我临死之前,你们要答应我两件事。”
  “任何事都行,任何事都行。”他妻子和儿子们说。
  “第一,你们要发誓把我埋在那棵大面包果树下。”
  “你是说豆子田旁边的那棵面包果树?”他妻子问。
  “当然,我说的就是那棵,”安纳西继续用孱弱病弱的声音说,“你们还得答应我一件事。答应我,你们会在我的坟头升一小堆火,以示纪念。而且为了证明永远不会把我忘记,你们要让这堆火燃烧下去,永远不能熄灭。”
  “我们会的!我们会的!”安纳西的妻子和儿子们哀声恸恸。
  “为了表达你们的敬意和爱意,我希望在这堆火上看到一小罐盐水,好让你们记住,在我临死时你们流下的热泪。”
  “我们会的!我们会的!”他们失声痛哭。安纳西闭上眼睛,再也没有呼吸。
  他们把安纳西抬到豆子田旁边的面包果树旁,埋在了六尺之下,又在坟头升起一堆火,旁边放了一个盛满盐水的罐子。
  等到月升日落夜幕低垂时,安纳西便爬出坟墓,跑到豆子田去,摘下最肥、最熟、最甜美的豆子。他把豆子收集起来,放到罐子里烧熟,一直吃到肚子像鼓一样又大又胀这才罢休。
  在黎明来临前,他又钻到地底下,继续睡觉。他的妻子和儿子们发现豆子丢了时,他就这样睡着;他们发现罐子空了便又把水注满时,他就这样睡着;安纳西没有理会他们的哀痛,就这样一直睡着。
  每天晚上,安纳西都从坟墓里出来,为自己的好主意手舞足蹈。每天晚上他都把豆子塞满水罐,然后塞满肚皮,塞到多一颗都吃不下为止。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安纳西的家人越来越瘦,越来越瘦。因为成熟的豆子都被安纳西在夜里摘走了,他们没东西可吃了。
  安纳西的妻子看着空盘子,对儿子们说:“要是你父亲在,他会怎么做?”
  他的儿子们想了又想,回忆安纳西给他们讲过的每一个故事。他们随后来到焦油坑,买了六便士的焦油,那足够填满四个大篮子。他们把焦油带回豆子田,在田中央用焦油做了个假人:焦油的脸,焦油的眼,焦油的手指,焦油的胸。这是个很棒的假人,和安纳西一样黑,和他一样骄傲。
  那天晚上,老安纳西忙手忙脚地爬出坟墓,兴高采烈,体态浑圆。他过去从来没有这么胖过,肚子突得像口大鼓。
  安纳西溜溜达达来到豆子田。
  “你是谁?”他对焦油人说。
  焦油人一言不发。
  “这是我的地盘,”安纳西说,“这是我的豆子田。识相的话,你最好快滚。”
  焦油人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我是世上最强最壮最有力的人,无论过去、现在和未来,”安纳西对焦油人说,“我比狮子更凶猛,比豹子更迅捷,比大象更强壮,比老虎更可怕。”他特别为自己的凶猛、强壮和可怕而自豪,忘了自己不过是只小蜘蛛。“颤抖吧,”安纳西说,“颤抖吧,逃跑吧。”
  焦油人没有颤抖,也没逃跑。他只是站在那里。
  所以安纳西揍了他一拳。
  他的拳头牢牢地粘在了上面。
  “放开我的手,”他对焦油人说,“放开我的手,不然我就要打你的脸了。”
  焦油人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安纳西猛地一拳,正打在他脸上。
  “好了,”安纳西说,“玩笑归玩笑。你不想放就别放,但我还有四只手两条腿,你不可能把它们都抓住,所以最好马上放开我,我也会放过你。”
  焦油人没有放开安纳西的手,他还是一言不发。所以安纳西用剩下的四只手加两只脚,依次向他攻击。
  “好吧,”安纳西说,“你放开我,不然我就要咬你了!”焦油塞满了他的嘴,盖住了他的脸和鼻子。
  第二天早上,他的妻子和儿子们来到老面包果树旁的豆子田,发现了安纳西:他粘在焦油人身上,已经死透了,活像一段历史。
  他们看到安纳西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吃惊。
  那些日子里,你总会发现安纳西会落得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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