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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埋伏-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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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民主说:〃没说什么。最近我们都有些事。。。。。。〃
  科长夫人打断他的话,说:〃他总是有事的,这辈子我从来也没有拉过他的后腿。可这回不一样,我不扯他,阎王爷要扯他呀。〃
  叶民主说:〃没有那么危险,您放心好了。〃
  科长夫人说:〃你说得轻巧,那是肝癌呀,而且已经是晚期的了。得了这病的,有几个人活了出来?人都这样了,怎么还能跑出去呢?我劝都劝不住呀。我刚才找了厂长,厂长说并不知道他晚上有什么事,是公安局安排的,叫我来问你。〃
  叶民主大惊,心里有如地震,睡意顿时全无。只觉得自己两腿发软。他想说点什么却张口结舌地说不出什么来。
  科长夫人说着又哭了起来:〃已经病到这份上,连到哪里去也不说。这哪里把我当了老婆,比个佣人都不如。叶民主,我求求你了,能不能帮我把他找回来?〃
  叶民主忙不迭地说:〃我马上去找。你放心。我去找。我去找。〃
  送走了哭泣的科长夫人,叶民主方想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呀?不及自己回答,又一头栽倒在床,睡了过去。
  隔壁上早班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呵欠在走廊里打得又响又长,就象一只早叫的鸡,突然地叫醒了叶民主。叶民主猛然一惊醒,正想脱口骂人,忽又忆起情绪低落的科长和哭泣的科长夫人。不由得一个翻身起来,没等刷牙洗脸,便奔了出去。
  雨在夜里又下了起来,及至凌晨还没有停。没有星光和月亮,天显得特别地黑。早班公共汽车已经在城市里穿行了。
  叶民主跌跌撞撞地找到埋伏点。科长头发湿漉漉地,正发呆地想着什么。见叶民主,有气无力地说:〃你怎么这么早?〃
  叶民主想自如地说一句:〃失恋了,睡不着。〃可没有说出来却漱漱地流下了眼泪。他见科长十分惊愕地望着他,立马又掩饰一下说:〃水都流到脸上了,雨好大呀。〃
  科长说:〃我老婆找你了?这个混蛋婆子。〃
  叶民主说:〃她要不去找我才不是人哩。你快回去吧,好好养病,这里的事都交给我。〃
  科长说:〃交给你?怎么交?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日夜埋伏,不吃也不喝?〃
  叶民主一时语塞。科长又说:〃想穿了,这病反正都是一死,真要让我等来个罪犯,同他交上手,让他杀了,好孬我还是个烈士。抚恤金也高多了。〃
  叶民主心里一哀,脸上却作笑态说:〃说得吓人。不过这病现在也好治,关键要休息好。〃
  科长苦笑笑,说:〃也就多拖几天而已。只是我一走你能抗住?抗过了今天能抗过明天?〃
  叶民主想想说:〃今天我肯定能抗得过,要不您白天呼一下杨高,让他们再派个人来?〃
  科长想了想,说:〃好吧。那只有辛苦你了。叶民主,你是个好人,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你的科长。〃
  叶民主作轻松一笑,说:〃那没准下次我是你的科长了。〃
  中午的时候,科长又摸来了,递给叶民主一个盒饭,然后苦丧着脸说:〃呼不到杨高。我就用了紧急信号。是小邰回的话,问是不是有目标出现?我说不是。小邰说不是你呼个什么?我说我病了。小邰说叫叶民主多顶两天。眼下正在收网,人手紧张,这几天就是关口,没有事别乱呼叫了。盯紧点,别马虎就是了。你老革命了,晓得厉害性。然后就挂了电话。连多让我说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叶民主不由骂出声:〃他妈的,让不让人多活几天呀。〃他刚说完就觉得这话说得不是地方。
  科长果然就苦笑了,说:〃其实多活几天少活几天也没什么差别。人真到了这份上,也就无所谓了。〃
  叶民主赶紧又打起笑脸说:〃没那么危险。说不定还是误诊哩。我一个亲戚,拍了片子,硬说是肺癌,后事都准备得差不多,不料是医生那天喝了点酒,弄错了病历。〃
  科长已无心亦已无力去发笑了,只是说:〃你回吧。我反正站好最后一班岗。〃
  叶民主无奈地望望科长。他的确觉得自己的无奈是一种含有绝望的无奈,他不能完全不休息,又无权取消埋伏,他不能找人替代科长,又不忍看到他拖着这样的病体顶着风雨在鹤立山山间。
  科长又催了他说:〃走吧。我还顶得了一个下午,晚上你再来。就这你也够辛苦了。〃
  叶民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地往山下走。走到山脚下时,他忽然想了个主意,于是又折回山上。叶民主对科长说:〃这样吧,下午我陪你。你监视,我睡觉。有事或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我睡个四五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五点钟你就回去。早上也不用来。你这身体不能这么拖,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里嫂子和儿女们想。〃
  科长半天不语。叶民主说:〃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这不是叫我这辈子都过不好么?〃
  科长说:〃你行?〃
  叶民主说:〃有一个下午的休息,绝对行。小邰不是说了,这几天就见分晓了。估计也没几天了。〃
  科长同意了。叶民主说:〃那我去买几个盒饭上来。〃
  这是科长和叶民主俩进入埋伏的第二十一天。
  七
  这一天阳光灿烂,杨高从河南回来了。他脸上喜气洋洋的。他的运气极其地好,线索追到信阳便获知一个重要消息:三门峡的警员破获了一个大案,将与案子有牵连的人全部捕获。其中一个人有一只极昂贵的戒指,经专门派人南边查证,说是一个叫朱胖子的人在两个月前定制的。杨高一听这朱胖子三字,眼睛就放亮了。这朱胖子很可能就是李一红发了财的丈夫。杨高便立即奔去了三门峡。
  这一枚戒指,就象是一根瓜藤,一拉拉出一串瓜来。杨高宛如一个举刀而立的收瓜人,见一个瓜拉出士便割它一个下来。案子几乎就要水落石出了如果把这个团伙的首领抓到的话。这最后的一个人叫智者。这个团伙所有的大案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在三门峡,杨高第一次听到智者这个人名时也同时听到了〃鹰巢〃这两个字。他当时便想:这个鹰巢就是这个智者的藏身处么?
  杨高审讯过的所有人都说:你抓我们容易,可你想抓到智者就没那么容易了。象这样抓光他的手下而只剩下他的故事已经演过三次了,这回是第四次。哪一次他都能逃脱,并且都能重新招兵买马,东山再起。杨高冷冷地说:〃可他才第一次撞上杨高。〃
  其实说起来让智者跑掉也很偶然。原先通过线人同他约好接头时间送一笔美金助他逃跑,可智者坐的那趟长途汽车在路上突然出了车祸,让杨高一伙白白等了整整一天。待杨高得知情况赶至医院想要在伤病员中查找是否有智者时,智者却尤如从天而降,径直进入了线人家中,取走了所需美金,然后飘然而去。
  根据线人物揣测,广州、深圳还有上海似都有一个〃鹰巢〃,但智者手上有新加坡护照,他多半会往广州那边去的。杨高想,智者犯了这么大的案子,想要活命,能去哪里呢?只有国外!那么落脚广州的〃鹰巢〃就不是没有可能了。杨高想罢,当即派了手边的人追去广州,自己则回来调兵遣将前往上海深圳寻找那两个鹰巢。
  杨高安排南下追捕事宜后,便让小邰通知所有的埋伏点撒消,自己去市里汇报案子进展情况,夜里再亲自飞往广州。小邰通知撤下了五个埋伏点,正欲去最远一处的鹤立山时,突然杨高扩机呼叫他。杨高说广州来电话说那边找到了〃鹰巢〃,初步断定是一个黑道上的联络站,让他多带几个人手。杨高叫小邰把家里的事交办一下,准备马上动身同他一起飞广州。小邰在街头电话亭匆匆给邱建国拨了个电话,让他速去鹤立山,通知撤点。
  在小邰与邱建国通话时,正逢埋伏结束,几个联防队员便为庆祝自己〃解放〃凑在一起喝酒。兴致正浓,就都说喝完了酒再去吧。邱建国一想也是,且很是得意地笑说着:〃叶民主那家伙嚣张得很,以为自己天大的了不起,干脆让他多埋伏几天也好。〃
  叶民主和科长两人联合埋伏已经有六天了,也就是说叶民主已经六天没有下山。虽然他只能每天下午趁科长来时小睡上几个小时,极其艰难地坚守着这个埋伏点,但毕竟也还能抗得下去。而科长虽只是白天来一下,可对于这样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人来说已经实在是勉为其难了。叶民主看了实在过意不去,再三再四要他不必再来,可科长却始终不肯。科长说:〃不是我想表现自己是个英雄,这实在是责任太大了。万一有什么事发生,影响全局,你我都吃不消的。我不想带个罪名进火葬场。再去求他们给换个人吧?你不是找脸色看?他们正忙得屁屁颠颠的,你多一句嘴他们都恨不得拿你当了罪犯。哪个警察不吼老百姓。这事出在了我们厂里,就只有该我们忍受这些了。〃
  叶民主心说到时你死都死了,还在乎个什么罪名?我这活人都不怕哩。可这话叶民主又是不能对科长说出口的,他只好说:〃如果我们中间出了人命,他们也不管?〃
  科长苦笑笑说:〃倒底也还没有出是不是?除非你找到杨高。〃
  叶民主说:〃我一定要找到杨高。让他再派个人来。〃
  然而叶民主倒底也还是没有找到杨高,甚至他连小邰都没有找到。便是在他到处找人的那天,他发现科长是再也不能坚持了。叶民主便豁出去要说服科长回去算了。他心想科长一走,他也一拍屁股走他的人。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非人过的日子他连一天也不想过了。反正工资也不归公安局发,再说哪里会有什么事发生呢?要是这案子一辈子都破不了,那他们岂不埋伏成了这山上一棵树?可他刚一开口,科长就说:〃你是不是想我一走,你也走?〃叶民主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科长语气就硬了。科长说:〃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做过违反纪律的事,眼下要死了,未必还去破这个纪录?你要是不想埋伏你走就是了,我一个人也能埋伏到底的。〃
  叶民主听此一说,急了,说:〃我他妈碰上你也真是碰上鬼了。〃
  科长说:〃要我成鬼也还得一些天。〃
  叶民主立即气短了,觉得他把科长还真没办法。如果科长是个强壮人,说不定他叶民主也就一走了之,可科长这个样子,他又怎么能?叶民主想了又想,方说:〃好好好,我保证一个人埋伏到底,直到杨高来通知回家,总行吧?〃
  科长说:〃我哪知道你是真话假话?〃
  叶民主说:〃我不拿你当领导,我不是跟领导干活。我拿你当朋友,我不忍心朋友病情加重,我为朋友两胁插刀,这你总信吧?〃
  科长没有说话。叶民主又说:〃但是你如果硬要坚持在这里不走,那我就走。我的条件就是:要么我一个人埋伏,要么你一个人埋伏。〃
  科长只好说:〃那好吧,我走。不过,那杨高训人时话说得重,你可别让我死前还挨这一棍。〃
  叶民主说:〃你放心。我最后保险让你当个英雄总可以吧?〃
  叶民主让科长再最后埋伏半天,他去安排一些事情。首先他想如果要无论如何也得找一个帮手,而这个人必须是一个绝对靠得住的。他先在科里想,想来想去,都觉得难缠,后来他就想到了百林。
  叶民主专程跑到百林单位了一趟,把百林从办公室叫了出来。百林很没好气地说:〃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要我选择林边卫吗?〃
  叶民主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谈谈。〃
  百林说:〃难得你这么认真,看来肯定没好事。〃
  叶民主说:〃你别跟我瞎扯了。我今天跟你说这件事本身我就是在违反纪律,但是我不跟你说也实在是不行了。〃
  百林很不屑地倚在她单位的门框上,冷笑道:〃看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叶民主想起科长所说就只有该我们忍受一句话,便吞了口口水到肚子里。他从头开始将李一红一家被杀到要求他们埋伏到科长患肝癌全说了。百林先是很冷酷地一张脸,听着便不由认真不由惊异又因科长的患病而不由充满怜惜之情起来。叶民主说:〃就是这些。〃
  百林说:〃为什么今天突然要说给我听?〃
  叶民主说:〃科长不可能再坚持下去了。我得一个人上山。但我必须要一个帮手,给我送水送食。我没有别的人可信,只有找你了。〃
  百林错愕了,说:〃我?〃
  叶民主说:〃只有你了。而且我还不知道埋伏到什么时候结束。我觉得只有你还可以信。〃
  叶民主说时心里竟充满了一种献身般的悲壮。百林仿佛也被他这种情绪所感染,有点儿动情地说:〃真的吗?需要我陪你吗?〃
  叶民主说:〃那倒不必。你还要上班。我只需要你每天早上给我送去一天的饮食就行了。〃
  百林说:〃不嘛,我晚上要陪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叶民主说:〃要危险倒好,可能事情早就结束了。可就是这么多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也不晓得他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就是听人使唤的,觉得搞错了,却也是没有权利一走了之。要不,弄成了渎职罪蹲大狱才是不合算。〃
  百林说:〃那你受得了?〃
  叶民主说:〃受不了也得受。你没见科长成了那样子,没法看。好在我身体好,埋伏了这么多天也习惯了。〃
  百林说:〃对不起。。。。。。〃说时声音就低了下来。叶民主心里突生出一种感动,心想再怎么百林还是爱自己的,便不由走过去搂着她很是温柔地吻了吻她,且动情地说:〃等埋伏结束,我一定好好补偿你,让你好好地快乐快乐。〃
  八
  杨高一行人在广州把网撒得老开,十天下来,却一直没见智者一丁点儿蛛丝马迹。杨高觉得这真是件奇怪不过的事。〃鹰巢〃他们业已反反复复去过三次,那是一个色情场所,所去之人形形色色,但不觉得与李一红家的谋杀案子有关。后来广州方面索性将那〃鹰巢〃一锅端了,却无人听说过智者。杨高有点惨败的感觉,意欲打道回府了。他觉得他一生破过许多案子,抓过许多人,唯独这个智者让他不明白他倒底有什么意图。这一天杨高正安排小邰去买火车票时,突然广州的一个朋友给他打电话,说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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