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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朱明画卷-第126部分

小说: 朱明画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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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死了,半晌后,一殿的人才回过神,从李婉儿强烈的恨意、悲戚的绝望里醒来。
    仪华低下头,看着脚下极小的一块羊脂玉碎片,心中不明地涌起一片凄凉,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心里难受着,虽不明显,却一点一点的传来痛感。
    然而,郞心似铁,一个男人的心是可以狠到极致,一如此刻的朱棣。
    他淡漠的看了一眼李婉儿的尸首,即收回目光看向仪华,见她神色似有不对,不觉略皱了皱眉,向马三宝使了个眼色。
    马三宝会意,忙催促侍卫带走李婉儿主仆的尸首。
    知道李婉儿的尸首从身旁抬过,仪华侧目一看,不见李婉儿一身狼藉的血液,只有李婉儿眼角那一滴并不明显的泪痕,深深地刺入仪华的眼睛。
    仪华的神色一分不差的落入朱棣目中,他看着油生一丝空落之感,却犹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之后,只道:“也来了多时,我们回去吧。”说罢,示意阿秋扶上仪华,随他一起走。
    一行人走至门栏前,怔然了多时的张月茹,倏然一醒,当下原地跪首,一双泪眼怯生生的望着朱棣,嫣红的唇瓣轻咬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方哽咽着开口:“婢妾知罪,不该与李姐姐……李氏走进……自甘愿受王爷和王妃的责罚,绝不敢又半分怨言。但求王爷、王爷明察,婢妾真没有下毒害吴氏母子……婢妾不能给父兄的名誉抹黑,恳请王爷、王妃明察!”
    一番话终,张月茹深深地磕下头。
    ——
    (很抱歉,2天没更新了。实在是有意外,确实患了什么毛囊炎,のの明天那一章更新仪华对猪蹄啥米的话。张月茹戏份不多,一下下就闪过。明日8点更新)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无妃(无)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无妃(无)
    每逢新年正旦,藩地官员都要在承运殿朝贺,然后晚间由藩王大宴属官;与此之时,各受封命妇也要给王妃拜年,并获得与王妃共宴的殊荣。这一年也不例外,犹是更甚,仿佛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朱棣大获全胜的传奇中,只见燕王府上下都昭示着一种极致的煊赫与繁华。
    而李婉儿的死讯,在此般的喜庆里,只能是石沉大海,再无人提及。
    相较于李婉儿身后凄凉葬于乱岗的结局,也许同为次妃的张月茹好上了许多。在正月十五大年之后,张月茹带着汪嬷嬷与一名婢女,以静养的由原被送去了尼姑庵,彻底地离开了燕王府,却也彻底地断了她一生。于同一日,吴氏之子终不治身亡,吴氏获救晋封为夫人。
    如是,洪武二十四年就这样到来了。
    这年初,阖府众人许是因亲眼目睹了府中二位次妃的下场,以及仪华生下郡主的风光场面,都或多或少的意识到了什么,对仪华及身边之人越发恭敬讨好。就连王蓉儿也在正月后的一日晨安,主动交还掌府之权。
    仪华推诿几句,便欣然接受,并命王蓉儿与郭软玉从旁协助。
    郭软玉在吴氏晋为夫人之日,也为做了三郡主养母一由,终是得偿所愿封为次妃。这样一来,单是有身为次妃的郭软玉协理府务已够,没想到竟还委任了她,却让王蓉儿喜出望外。
    那时,王蓉儿闻言就忙行礼,道:“臣妾一定尽心竭力,不辜负王妃的看重。”
    仪华但笑不语,只吩咐阿秋亲自扶起了王蓉儿。
    接下来的日子里,仪华重新接手了府务,因有李、郭二人协理,将细碎的事一一处理好,只个别大事交予她定夺,日子倒也过得惬意,每日里总留有许多空闲。
    人闲暇时光一多,常生倦怠之心,易懒惰。
    于是,仪华未免空闲过多,整日无精打采的,就慢慢将生疏的琴技与技艺不精的棋练了起来,或给明儿弹琴听、或与炽儿对弈。又想着熙儿好动,不喜经纶史诗,隔三差五就有先生找了她,而燧儿就是熙儿的小尾巴,有一样学一样;仪华为此生生苦恼了好几日后,偶发现熙儿能老实坐着听讲兵书策略、历朝历代的战争,心中一动,命人找齐了这方面的书,每日一边自己也阅览,一边为两兄弟讲解,久而久之他们也静下来了,能安生上学堂,但仪华却也没丢下这件事。
    叙到这里,正是桂花遍地香的八月,也是朱棣率傅友德等人收捕阿失里,并大破敌军、俘获其人口马匹而还的两个月后。
    是日八月十四,乃中秋节前后,傍晚虽已渐有凉意,白日还是暑气蒸人。
    午时刚过,正是暑热之际,仪华听王蓉儿、郭软玉说了明日中秋宴上的事,想趁着明儿还在小睡着,准备沐浴去了一身薄汗,就听盼夏禀道:尚寝局的掌事公公求见。
    一时那公公进了内堂,等左右侍人退下,双手奉上这月的彤史;仪华坐在临窗的炕上,一手支着光滑的额际,一手翻着这月彤史记载。
    估摸仪华翻阅差不多了,那公公躬身道:“回王妃,这月与上月相同,皆无。”
    确实没有,朱棣自六月中上旬回府至今,没有临幸妃妾一次,唯一的二次涉足东西三所,是同一日接连去了王蓉儿和郭软玉的住所各留了两三刻钟,并且还是为了看三位郡主。
    仪华合上记得清清楚楚的彤史,心中略有不信,微微迟疑道:“……那王也寝宫里的侍女呢?可有……宠幸过的?只是没有记档而已。”
    那公公一听,几乎想也不想,立马回道:“记了档的侍女,王爷大多都赐了芜子汤,更别说那些没记档的。所有只要有备芜子汤,小的便知她们是否受了恩宠。”
    言及此处,那公公小心翼翼地抬眸窥了一眼仪华,见她垂着眸也不看清楚神色,却仍不敢多瞧,忙又垂首看着脚下三寸见方的地砖,道:“这一年不算王爷不在府里的四个月,他从正旦初一就一直没临幸过后院。若加之去年去燕山的大半年,都有一年的时间没……”
    不待说完,只听仪华罢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都说到了这,那公公自不再言,依言退了下去,又有阿秋撩帘而进。
    “王妃,听说尚……”刚说着话,见仪华望着炕几上几株疏疏落落的桂枝兀自失神,阿秋不觉止了话。
    听到声响,仪华抬头见是阿秋,笑道:“先会恐吵醒了明儿,让嬷嬷带着去偏殿小睡了。这会儿约莫该醒了,偏生我又困了,你去代我照看一下明儿。”
    “小姐好生休息。”阿秋似不愿离开,踌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福身道:“奴婢这就去。”
    阿秋退下后,仪华走到炕对面的软榻躺下,静静躺了片刻,却毫无睡意,眼前反而时不时掠过大半年未曾想过、也未曾见上一面的朱棣的身影,她睁开眼,索性坐起了身,又回到炕上坐下。
    翻开几上一只茶盏,倒入一杯温良的薄荷茶,仰脖一饮而尽。
    水入喉,丝丝清凉直沁心脾,使她不宁贴的心扉渐渐沉静下来,思绪却飞得老远。
    犹记太液池亭上那一日,她再一次故步自封,而他也终于听进她的话,对她放开了手。
    在忐忑了几日后,见他不再出现,她虽是有松一口气的之感,可夜深人静的时候,心底那丝失落却不可否认。那个时候,她往往会生一个念头:那百姓之家三妻四妾,已是司空见惯,何况是天潢贵胄之家?她又何必苦苦苛求?
    然而,每当生起此念时,她就下意识的摇头拒绝,自己真的做不到。
    好在这样的烦恼,只持续了短短十余日,她已是怡然自得的享受生活的每一日,直至今天司尚寝公公的话,让她不得不正视一件事——朱棣也许愿意一生仅彼此……可这是她从未想过,也不敢想的,更不会相信的……
    思绪辗转间,不觉已是斜阳西沉,行将入暮。
    而她只是对窗枯坐半日,竟也无一人来打扰。
    从思绪中回转过神,仪华好笑的摇摇头,微拧宽大的裙幅站起,一回身,猛然怔住——负手伫立在门栏口的人,不是朱棣又是谁?!
    朱棣扬眉微笑,道:“怎么了?不过八个月不曾来你这,就不认识本王了?”
    ………
    (算是解决了大半吧,o(╯□╰)o,明天字满)
    ___
第二百二十一章 无妃(四)
    第二百二十一章 无妃(四)
    仪华与朱棣面面相觑,神色间皆略有意外,仿佛是将张月茹忘了一般。
    片刻,朱棣脸色一沉,低眸向张月茹看去,凝眉未语,却不知在想什么。
    仪华亦皱眉,她不喜张月茹那句“不能给父兄名誉抹黑”,却也知这样说无可厚非。遂也舒展眉心,眸光从朱棣沉着的面上浅浅划过,沉吟道:“张氏的确没有对吴氏母子下毒手。据臣妾所知,吴氏会早产,是因为用了李氏浸泡过药水的布匹,后来吴氏平安生子,李氏连夜又下毒毒害吴氏母子,并嫁祸给张氏。却没想到刚事成,就被朱少将人赃并获抓起。”
    张月茹闻言愕然,抬起头,目光复杂的望着仪华。
    仪华却不看张月茹,而是颔首垂眸,隐有置身事外之感。
    朱棣也微微一愕,随即眼含浅笑地看了看仪华,复又冷着脸道:“吴氏母子小产你虽不知情,却因你与李氏密切来往而起。后来吴氏母子中毒,你是受了李氏的欺骗,以为李氏下毒只是针对吴氏,所以也冷眼旁观。”说着不觉无声冷笑了一下,道:“这两件事却也与你无关,又样样与你有关,且是由你引起。如此,你可还觉得冤?”
    听罢,张月茹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跪在一旁的汪嬷嬷已是惊厥不醒。
    仪华轻轻抬眸,目光从昏厥的汪嬷嬷转到花容失色的张月茹,心下不由一片怅然。又凝眸而望,天将向晚,风刮得愈发急了,院中老树的干枯残枝在风中抽打着,挥下枝上积雪簌簌撒落,落在了雪地上,落在了血渍上,也掩盖了李婉儿最后的一丝痕迹。
    仪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带着不知名的叹息。
    是叹息,只是不知是为了谁?是曾经的那位燕王妃,或是李婉儿,又或是张月茹……还是她自己……
    然,不论是她们中的哪一个,将生命耗在这深深地庭院中,终归不值!
    轻晃首,挥去脑中杂思,仪华向朱棣告了一声“外面等候”,即跨过朽色斑斑的门槛,走出了宫殿。
    立在殿外的丹墀上,外面风声呼呼,朱棣的声音略低,也听不大清他们说些什么,只依稀听到朱棣冷透的声音说了一句“为了你父兄……这些你也该受了”的话,便听见身后响起了熟悉而沉稳的脚步声。
    仪华回转身,下一刻看见阔步走向她的朱棣,与跪伏在殿门口绝望哭泣的张月茹。
    朱棣几步行至仪华跟前,见她目光落在他身后,下意识脚步微移,挡住她的目光道:“天快黑了,回去吧。”说完,自然而然拾起仪华的素手,见仪华顺从的由他牵着,不禁勾了勾唇,携着她离开冷宫。
    临近年关,天越来越冷了,春夏秋三季总是热热闹闹的太液池,此刻却不见人烟,四下里真是寂静极了,脚落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吱”的轻声细响,竟也能听见。仪华环顾四周,又回头瞥了一眼远远跟在后面的阿秋他们,驻足抬头道:“前方有座六角亭子,王爷可愿与臣妾入亭台赏梅?”
    朱棣望向不远处两层楼高的亭子,想着时辰已是不早,本不愿同意,却念及这是仪华少有的要求,也就点头同意。
    长长的裙摆一路逶迤过十三阶石台,甫一登入六角亭子里,刮面刺骨的寒风从北面一齐直袭而来,绻起一停碎雪屑漫空飞舞。
    “亭子上风大,还是下去。”朱棣皱眉,一把拦过仪华的腰,将她带入怀里,以宽厚的背脊挡住北面袭来的风雪,方放开仪华,语带训斥:“你体寒,不能受凉。尤其是这才生了明儿不久,身体还虚着,更不能手冻。”说是眼底却是深深的关切。
    仪华避开眼,走到北面的亭子口,任清冷的空气呼呼吹拂着,带起衣袂飞扬。
    朱棣浓眉深锁,走上前,正要拉仪华避开风口,却见她望着停下一株红梅,忽而开口道:“大半年来,王爷为臣妾所作的一切,换做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必将受宠若惊……臣妾亦然。在燕山的最后一个月里,看着还孱弱的明儿,臣妾就想也许是自己太执拗了,不该凭借王爷的宽厚任性而为,与这世间的女子一样,好好珍惜眼前。可是——”
    朱棣扬眉,一瞬不失的凝视着仪华,眼中含着浓浓的喜色。
    却冷不防仪华猛然回身,目光清冷的望向他,一字一句的清清楚楚道:“经过今日,臣妾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接受,无法违心接受。”一句话说完,仪华歇下话来,只是注视着朱棣的脸上。
    朱棣的脸上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神奇,仿佛是有些意外,又仿佛早已知道。
    这一看,仪华有些马不实在,心正有些忐忑间,恍惚瞥见朱棣眸光亮了亮,嘴角似噙着一丝笑意,却至再细看之时,只见他习惯性的微垂嘴角,不动声色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这里风大。”
    见朱棣又是这样左顾而言他,仪华深深地吸了一口凛冽的冷空气,缓缓道:“从臣妾入府至今,亲眼目睹了陈氏、王氏、李氏她们一个个落得凄凉境地。臣妾知道这件事不能怪王爷,但是臣妾不得不由彼及己身。”
    朱棣没想到仪华这样想,皱起眉头道:“你和她们不一样。”
    “她们的存在,以及发生过的一切……”仪华走到朱棣身侧,忽视过他的话,道:“让臣妾意识到,半年多前对王爷说过的话,并不是刻意而为,而是意识到夫妻乃至一个婚姻,只是有两个人,多一个,它就太挤了。”
    说完,仪华也不去看朱棣的神色,即刻福身一句“臣妾先行告辞”,立时下阶离开。
    她走得极快,稍时之间,已下得凉亭;恐朱棣追下来,她回头首望去,见朱棣依旧站在亭中,心里忽生一抹失落,旋即却又是一松——也许这一次后,他真的将彻底放开她了……
    收回目光,一眼就望见太液池入口的园子里一片张灯结彩的红,想起还等着她的儿女,嘴角往上一扬:明天就是新年了。
    ——
    (晚了一个小时,现在写明天的,明天不会晚,明天将完全将这些日的剧情发展,告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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