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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朱明画卷-第53部分

小说: 朱明画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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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此事还需收尾,顺便再做一个顺水人情。
    仪华微一思忖,这又搭着阿秋的搀扶走进朱棣的视线内,回头轻淡淡的瞟了一眼一副大祸临头样的薛良医,无甚在意地说道:“请平安脉时不是在起居室的里屋吧?大厅内通风、碳火少,薛良医未留心倒也没什么可意外。”
    言下之意,有三层意思。
    其一,李婉儿是在里屋待得时间过久,引致中毒。其二,薛良医是在环境正常的外间正堂看诊,没发现银碳的问题情有可原。其三,李婉儿屋内之人,日夜在她身边伺候,没发现这一问题却是难辞其咎。
    听到仪华这话,脸色本就难看的两名嬷嬷一下子脸白如纸,看也不敢看朱棣的脸色,齐趴伏在地发抖不已。
    仪华却似浑然未觉自己这一句话的影响。只面向朱棣掷地有声道:“王爷,臣妾不懂医理,但听薛良医方才所言,婉妹妹因邪火入体,使经脉失于濡养,四肢活动有瘫软之相。若如此的话,今日她会摔倒,怕是也与她中碳毒有关。”目光一转,声音低缓道:“郭妹妹,先会让你受委屈了。”
    郭软玉微微放开怀中的大郡主,转头怔怔地看向仪华,又看向一脸沉色的朱棣,像是意识到什么似地,忙放下大郡主在椅上坐好,匍匐跪地,额头紧紧地帖服在冰凉方砖上,道:“王爷,婢妾虽未有歹心,却于婉次妃面前失仪,甘愿责罚。”
    朱棣阔坐上位,面色不虞。只言不语。
    一时屋内一片鸦雀无声,只有李婉儿高一声低一声的痛叫充刺耳膜。
    “王妃,小心!”正沉默着,一道惊呼的女音插岔入。
    众人凝目去看,只见仪华支手抚额,身子摇摇欲晃,看似就要栽到;阿秋惊呼一声,眼疾手快的扶住仪华,搀着她走回上位坐下。
    朱棣侧首看仪华脸色不大好,沉怒的神色微微收敛,相问:“王妃,你怎么了?”
    从月房里出来,一热一冷再一热,她就有些胸闷头晕,其它也没什么不适。于是,仪华便摇摇头,浅笑轻语道:“没事。”
    看着仪华面上带着疲倦的微笑,朱棣浓眉微皱却没说什么,一双虎目却询问的扫向阿秋。
    阿秋心里打鼓了一下,抚着仪华后肩的手仿佛灌铅一样沉重,死陷进了仪华的肩胛。
    感觉到来自阿秋身上的紧张,仪华似不经意的抬手拂上阿秋另一只手,微抚了一抚,又仿佛风过无痕一般,若无其事的拿开手。
    阿秋心神一下子松了不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棣,又连忙低下了头,话带哭腔道:“王妃虽是平安生产,可也惊胎受了罪的。这身子还是虚着呢!可先头不是在婉次妃的里屋待了一个多时辰吗?哪受得住。”
    说话中,抱着一个温茶水用的青瓷暖炉的喜冬,揭开暖炉去了茶壶到了一杯温水递给阿秋;阿秋又忙接过手,伺候着仪华饮下。另一边见仪华饮水的陈德海,这才意识到来了许久,竟没一个人上茶伺候,不由皱眉看了一屋子跪着的侍人,暗自摇了摇头,悄然退后几步,让跟着他的一个小内侍去沏茶奉上。
    而听了回话的朱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转手招了薛良医道:“你去给王妃看看。”
    薛良医应声,仪华却阻止道:“臣妾素有胸闷心痛之症,这会儿也就一时气虚而已。”
    胸闷心痛之症?她什么时候患了此病?
    朱棣听着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双目却炯炯有神的直盯着仪华,似欲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一样。
    仪华低垂着眉目,神色晦暗不明。
    “王爷,两年前行刺那次,王妃落下了的这病根。”陈德海撇过拂尘在左手搭着,上前在朱棣耳旁小声提醒道。
    朱棣凝神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遂至看向仪华微微泛白的脸颊,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低唤了一声“王妃。你……”,却已语塞住。
    这正尴尬之时,沏茶的小内侍捧了茶盏过来,陈德海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亲自端了茶躬身奉予朱棣。
    朱棣脸色微僵硬的接过茶盏低头饮了一口,就听隔几而坐的仪华语似为难道:“王爷,婉妹妹还在产房里,臣妾不该说这话的。可今日时曦儿的满月宴,这会儿该也有宾客陆陆续续地来了吧。”
    听了这话,朱棣捧着茶盏的手挪开了些许,便立刻说道:“李氏生产还早。朱曦的满月宴却不能耽搁!”说着“哐啷”一声就将茶盏撂上了高几,随即起身道:“满月宴时辰也快到了……”
    “王爷,婉次妃她还不知是否平安呀!”一见朱棣就这样欲走,传话的那嬷嬷忍不住抽咽低泣道。
    朱棣听了脚步果真停下,那嬷嬷见着惊喜上脸,却闻朱棣厉声一喝:“薛良医!”
    仍跪在地上薛良医神色一紧,忙应道:“小的在。”
    朱棣走上几步,在薛良医跟前停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道:“李氏是中碳毒,那她腹中的胎儿可受了影响?”牙关一咬,话中透着一分难以察觉的紧张,复又问道:“它生下来,可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薛良医大汗涔涔,不确定道:“小的……不知!”话罢,“咚”地一声头重磕上地。
    闻言,朱棣眼中寒光一闪,浓眉挑起,不怒自威。
    众人心知不妙,俱是屏息敛气。
    四下气氛急剧一变,仪华自然察觉出一二,目光在屋中睃巡了一遍,欲收回目光之时,正好撞上陈德海求助的眼神。
    仪华不由轻叹一声,这便抬抬手示意阿秋扶了她上前,往里屋看了一眼,沉吟道:“按时辰算,婉妹妹这一胎生下,估摸着是在傍晚的时候,到时臣妾在随王爷过来,现在就让薛良医他们在这守着,可好?”
    听后,朱棣亦往里屋看了一眼,回头低眸看着仪华,脸上神色数变,终是点头道:“好!就这样。”
    见朱棣点头应允,屋中大多人心里一松。陈德海更是急忙张罗着侍人拿斗篷、暖帽等物,伺候着朱棣动身离开。
    仪华也在阿秋、喜冬的服侍下重新穿上披风、双手捂上暖炉,举步就要走向朱棣。
    “王妃!”眼看仪华要离开,郭软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撵上去扯住仪华披风一角,出声叫住。
    仪华微诧是谁,回头一看却是郭软玉,脸上露出和悦的笑容,叫了一声:“郭妹妹。”
    郭软玉看着仪华如花娇艳的笑容一怔,很快地回过神,却又局促不安起来,半晌才说道:“婢妾,唔,谢谢王妃……婢妾……”
    仪华见郭软玉欲言又止,目光反是一亮,看向她高肿的右脸颊,又眼带深意的看了一眼她的左臂,说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至于曦儿的满月宴你就别去了,先带着大郡主回住处,招一位良医看看才是。”
    看仪华全然皆知的神情,郭软玉脸上一红便偏过头,伸手试欲要触上脸颊,却又放了下来。
    仪华看着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一言,即举步随朱棣离开。
    从李婉儿的住所出来,朱棣也没回自己的寝宫,直接让了陈德海取了衣饰,在仪华的殿中换了。等待时辰将到,方才携了她母子二人去了设宴大殿。
    既是燕王府二王子满月之宴,就是仪华的意识属意一切从简,却也是处处锦华、宾客云集。宴席从午正至酉初时分,整整三个时辰一直笑语欢阗,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其中,作为今日宴会的主角仪华母子,自然受尽了众人追捧,一时风光无二。当然,也不乏打探李婉儿消息的众妃妾、命妇,但听仪华一律以她身体不适为由轻描淡写的应付过去,终暂歇以探隐秘之事。
    如此之下,曦儿的满月宴倒也圆满落下帷幕。转至掌灯时分,李婉儿也顺利诞下一女,让后闻李婉儿生产的众妃妾们不约而同的大呼一口气。
    *
    (我不仅更新是乌龟在爬,就连码字的内容也慢吞吞,俺无言了。接过弄成这样,只能两三句话将李婉儿生女、朱曦的满月宴一笔带过,接过把其他的写了这么多,咕~~(╯﹏╰)b,当然,李婉儿的女儿不会这么平安。)
第九十三章 喜悲
    第九十三章 喜悲
    华灯初上,照耀煌煌。
    正堂大厅内,朱棣一应妻妾几乎都在。
    仪华隔着一张高几坐在朱棣的右手边,手里捂着一个黄铜镀金小手炉搁在腿上,尖尖白嫩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平滑的炉面,温婉恬静的脸上一直端着淡淡欣喜的笑容,目光柔和的看着厅下一张张娇如芙蕖的笑脸,无一丝不耐烦的倾听着她们的嫣然笑语。
    漫漫隆冬的黑夜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而在这一刻,惟独一人与此格格不入。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端坐上位,一手捧着白釉彩绘的茶盏,一手抓着茶盖磕着茶盏边儿,两瓷摩擦轻碰间发出“哐啷啷”的脆响,但制造声响的人却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在场诸人却对这一幕仿若未见,仍然你一言我一语,用着世间最浮澡的词汇赞美着猩红绵绸裹缚下的女婴。
    这时,稳婆将女婴抱了一圈又回到了上座跟前,本想将女婴递给她的生父抱一抱,却见她生父正容端坐,气势凛凛,不由打了退堂鼓,转脚朝仪华的方向眉开眼笑道:“王妃,婉次妃生了三郡主,正和您的二王子凑成一对,一儿一女,好事成双。”
    听稳婆巧舌如簧的说正好凑成一对,朱棣自见三郡主就没舒展过的浓眉又深蹙了几分,却依旧没说什么。
    仪华没见朱棣的脸上隐晦的黯色,侧首把小手炉递给一旁侍立的阿秋,伸手接过差点要了李婉儿命的三郡主一看,丁点大的一个小人儿,小脸不同曦儿出生时粉嘟嘟的样子,皱巴巴的肌肤上呈青紫色,乌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吐出微弱的呼吸。
    单这一眼看下,仪华不禁起了个念头:她这羸弱的小模样,可是受了碳毒的影响?
    念头闪过,瞬息即逝,仪华怀抱着三郡主逗了一会儿,抬头笑道:“眉目如画,长得很像婉妹妹,将来也是个小美人。”
    众妃妾暗自撇撇嘴,心下自不以为然,脸上却无人不笑。
    坐在右面首位上的王蓉儿浅笑盈盈,道:“可不是吗?她们三姐妹中,臣妾看啊,以后就属她最出众。”说话间,一双杏眼闪闪亮亮,似有流光华彩溢出。
    其余众妃妾忙掩嘴轻笑,纷纷嗔说容次妃过谦了,一时又是言笑晏晏。
    朱棣却无视娇妻美妾相伴,女儿绕膝的天伦之乐,突然不耐的放了茶盏,发话道:“现在时辰不早了,你们也都没用晚饭,就各自回去吧。”
    声音严肃凛然,在一群轻柔细语中显得尤为突出,众妃妾不由地歇了欢笑声,凝目向朱棣望去。
    朱棣没有理会一束束看来的目光,径自转脸看向仪华,随口道:“今日是朱曦满月之日,本王随王妃去看看他。”
    比起次妃的女儿,显然正妃的儿子更重要。
    仪华忽觉芒刺在身,纤密剪影遮掩下一抹厌烦之色,却待抬眸时已是欢颜重展,说道:“婉妹妹刚生完,此时身子正乏,我等也不好在这打扰,待一月后她出月子再一聚就是。”说着将三郡主交给了稳婆,又唤了医女、嬷嬷殷切嘱咐了话,方由阿秋几人伺候穿了披风。
    众妃妾见此情景,心中再有不愿,也只有无奈接受,目送着朱棣携仪华离开,再各自言不由衷的寒暄片刻,也就由侍人伺候着回去。
    众人各自散去时已一更天将阑,漆黑的夜空上不见半颗星斗,呼啸袭来的北风越刮越紧,簌簌而落的夜雪越下越大,冬夜行走的路人也步履匆匆。
    回路上,陈德海、李进忠手提着八角宫灯在前面带路,两旁十来名侍人随侍一旁行走。
    他们似乎感觉到朱棣心情不好,一个个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全是目不斜视的盯着路径。
    行走间,偶有一路带刀侍卫夜巡经过,见眼前之人是朱棣,齐齐下跪行参见大礼。朱棣却全然不予理会,仍然我行我素的大行阔步,身上挟着寒霜走过。
    仪华跟在他右后方前行,在阿秋的搀扶下也要走几步又小跑几步才能勉强不落下。如此走上小半会,不由气喘嘘嘘,大冷的天身上竟然硬生生出了热汗,可见行走的匆忙。不过这会儿任谁都知道朱棣心情不好,仪华当然也知道自不会撞上去找不快,只是心下难免滋生一些腹诽的感慨。
    好在一路紧赶慢赶下,回去的路时减少了一半。
    苍茫雪夜里远远就见魏公公、陈妈妈领着侍人恭候。
    “参见王爷、王妃!”一片肃穆的恭敬声响起。
    朱棣脚不怠停,径直穿过雪地、石阶、廊下跪地的侍人,往正殿走去。
    “起来吧。”颔首免了众人礼,仪华打了个眼色示意魏公公跟去侍候,又边走边与陈妈妈低声说话道:“曦儿睡没?晚上可吃了的?”
    陈妈妈疾步跟在仪华身侧,交耳说道:“大约是今见了人多,正兴奋劲儿足着呢!喝了奶把了尿,可任你怎么哄就是不睡。”
    仪华脚下一顿,皱了皱眉头,还没说上一句,大殿正门口一左一右两名婢女撩起屏帘,迎春跨过一尺来高的朱红门槛,喜滋滋地道:“王妃,二王子可有劲了,扯着喜冬姐的耳坠不放手。外面冷吧,您快进来。”
    仪华提着长至曳地披风抬脚跨过门槛,举眸看了迎春一眼没予她话,侧身对陈妈妈交代道:“下了席忙着去婉次妃那,这大晚上了还没用晚饭,你去厨房弄些吃食来,简单几样就成,只是得快些!”说着才回头对迎春道:“你也一起去,打个小手。”
    迎春俏皮地吐吐舌头,跟陈妈妈福身领话而去。
    仪华这才任由阿秋领着侍女伺候她解了披风,掸了裙摆上的残雪,快步走进内堂屋里。
    掀帘时见朱棣已御下暖帽、斗篷坐在炕上,脚伸在漆红的脚踏上由李进忠给他脱厚底黑靴,斧削的面庞沉郁之色缓和不少。
    仪华看着颇有几分诧异,她没想到这么快朱棣的心情就恢复了大半。
    穿着玄色绣金繁纹圆领长袍的朱棣,一边从镶金边的衣袖口取出一把红绳窜着的黄金小匕首,一边看向门栏口的仪华,脸上露出今晚第一个还算得上不难看的表情,道:“正好,王妃你把这个给朱曦戴上!”
    “咿呀——呀呀!”许是听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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