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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朱明画卷-第96部分

小说: 朱明画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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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内外匆忙。人心不定。谢氏猝死的消息,像一团厚重的乌云,越来越低沉的笼罩在魏国公宅的上空。
    傍晚,似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奴仆们个个都是一脸肃穆,悄然无声地穿梭于府宅内外。也在这个时候儿,忙完谢氏丧礼的徐辉祖,摒退了身边的随从,独自来到了最西边的小院里。
    这个小院,正是仪华母子暂歇的地方。
    那时,小高熙才在仪华一半诓哄一半威胁下,用了很小的一碗荷叶粥、一个盐蛋和些小菜,然后眼睛红红的睡了。仪华在一旁看着他,手里一把绢纱宫扇,时轻时重的扇着。她的脸上是疲惫不堪的神色。
    在母子两身后的李进忠,见仪华缠着纱布的右手,持了宫扇一下一下的扇着,他担心的说:“王妃,让小的来给二王子打扇子,您先用些吃食吧。”
    仪华不肯动,因为她心里在自责。
    李进忠再劝。仪华抬起头要说话,却看见竹帘外面有个高大的身影。她站起来,向竹帘后的人说:“既然来了,就请进。”
    李进忠很诧异,疾步上去相迎,竹帘就已从外掀开,徐辉祖走了进来。
    仪华没有上前招呼,她轻手轻脚的放下床帏纱帐,又放下楠木隔扇上的一排珠帘,走到小外间,很平静的说:“李进忠你退下,我和魏国公有话要说。”
    李进忠不知道上午发生的事,等他中午从集市里买了小玩意儿回来,谢氏已经死了,仪华母子受了伤。现在听仪华冷冰冰的喊魏国公,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但他的身份让他不能说什么,只能依然退下。
    屋子里,除了哭累睡了的小高熙,只剩兄妹两人。
    徐辉祖看了一眼仪华身上的两处伤,探头往珠帘后看。
    仪华左移一步,挡住徐辉祖的视线。
    徐辉祖神情尴尬了一瞬,转而又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他问:“你和熙儿的伤,可无大碍?”
    仪华不答,指了指红木圆桌旁的木凳,径直走过去坐下。开门见山道:“早上的事,魏国公打算如何处理?”她一边说一边到了两杯凉茶。
    徐辉祖微讶,旋即恢复常态,与仪华对桌而坐。
    自三月初八,见到仪华的那一面,他就发现仪华不再是从前那个受人摆布的小丫头。可是他却仍然没有想到,这个从不让他重视的庶妹,有一天会平静到面无表情的当头质问他。
    只想到这里,徐辉祖骤然磕下沾唇的凉茶,冷笑着提醒:“别忘了,你也是徐家人!”
    徐家人?就因为她是徐家人,所以在谢氏肆无忌惮伤害了小高熙后,她还要以德报怨?!仪华心下不以为然,甚至窜起了一簇怒火,但她脸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沉静如水。她说道:“正因为没有忘记我是徐家人,才会平静的坐在这里,问你打算如何处理。”
    徐辉祖不愧“文武双全”之声明,一听仪华这样说,他立刻危险的眯起眼睛,凛然道:“你想要什么?”
    仪华丝毫不诧异。徐辉祖仅凭一句话就看出她的意图,毕竟能成为朱标身边第一信任之人,又能在京中兵营里掌权,岂是她能应付?与这种人说话,最好的就是不要拐弯抹角,直言其事。
    仪华紧了紧握茶杯的手,迎上徐辉祖咄咄逼人的目光,语速缓慢而语气决然道:“谢氏让我立下誓言,那么母债子还,我不追究谢氏行凶一事,只要你向我承诺一件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要尽全力保朱高熙、朱高燧兄弟两安全无虞。”
    徐辉祖以为是什么秘事,始料未及却是这样的事,他心里哂笑一声“果真是妇人之见”。但又蓦然想起蓝玉一年前私下予他的话,难道这其中有诈?念头电梭而过,徐辉祖又打消疑惑。以他对朱棣的认识,朱棣这个人绝不可能对一个女人推心置腹。这般,仪华会这样要求,应该是谢氏让她立誓的原因。
    一念之间,徐辉祖已千回百转。他道:“你的两个儿子是我外甥,能帮的我自然会帮。”
    只怕到了敌我对峙,以徐辉祖的死忠的性子,亲生儿子都可以手刃,何况是两个没有感情的外甥?仪华心里冷笑着,没有理会徐辉祖模棱两可的话,只是坚持道:“我要的只是一个承诺,要听见你亲口答应。”
    徐辉祖剑眉皱起,略带挑剔的扫了仪华一眼儿。
    他不喜欢执拗的女人,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而不是与一个男人讨价还价。不过显然仪华是有备而来,今天若不给她一个肯定答复,她定不会善罢甘休。
    徐辉祖权衡利弊片刻,终是沉吟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仅有一次!并且今日之事,你不能告诉燕王!”
    这已足够,她根本就没想过,徐辉祖会承诺一直护他们。至于是否让朱棣知否,她私心的并不愿意。
    如此,仪华很满意这个协商的结果。于是她微笑道:“好,大哥放心。那我代熙儿、燧儿谢过大哥。”
    徐辉祖见仪华满意,立马提出另一件让他极为头痛的事:“三弟因为今早的事,受了不小的打击。他已经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一天,不和任何人说话。而你和他感情不错,此事又与你有关,我想你去看看他。”
    仪华是真把极具正义感的徐增寿当做弟弟,一听徐辉祖这样说,她立马就要开口答应。但话到嘴边,她又突然咽了回去,另道:“我和熙儿受了外伤,以防外人发现,丧礼期间的守灵、吊丧。我母子不会出现。我想大哥一定有办法解决。”
    徐辉祖听了眉头又是一皱,穿了素衣掩了脖子根本看不见伤口,不出现才会引起外人怀疑!而且谢氏因为今早之事,也减少了三个月的寿命,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念及此,徐辉祖有些愤怒。可一旦想到这件事终究是自己这边理亏,到底还是退让一步道:“可以,但是一月后的下葬,你必须出现。”
    “这是自然。”仪华点头,她毕竟还是谢氏的“女儿”,下葬的时候不出现。于她却是不利。
    这样,同父异母的两兄妹,就达成了一致。
    在徐辉祖离开时,忽然来了一场夏日的暴雨,豆大的雨珠打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屋檐上的雨水在灰瓦凹槽里流下来,或大或小,时疾时慢,发出高高低低的清音脆响。
    仪华推开阁楼上的窗户,窗外一排瘦竹在暴雨中哗啦啦的响,偶有一片翠绿的竹叶打落,在楼墙下的小沟渠里身不由己的打着旋儿。她出神的望着那一片竹叶,一缕惆怅一丝委屈在心头萦绕。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到了上药的时候,又痛得哭嚎不止,可那时的嗓子都哑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又肿又红,里面全是害怕。今儿一整天,都紧紧拽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一下。
    然而,她只能任小高熙无辜受伤,不能为他讨半分说法。就算绞尽脑汁后,也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换得极少的利处。可是仅凭自己模糊的前世记忆,多年后会有一场由朱棣发起的战役,那朱高炽他们三兄弟究竟会有危险吗?
    她不得而知。
    不过以魏国公宅与太子府愈发紧密的关系,朱标、朱允炆两父子对徐辉祖的信任,徐辉祖自身的军事才能,若是没有意外他总会上战场,希望那时候他能记得起今日的曾诺……
    这时,暮色四合,雨势渐收。
    仪华敛回思绪,抬头望了北方的天际。她想,在这一刻,自己是希望有一个臂膀可以让她依靠。
    “王妃。”身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以及李进忠刻意压低的声音:“天黑了。小的让人进来点灯了?再让厨房重新备些吃食,可好?”
    仪华转身,摇头吩咐道:“不用了,你在这里照看熙儿,我要去看看三弟。”
    她撑了一把油纸伞,提了一只羊皮宫灯,来到了徐增寿的院子。院子里没有掌灯,也没有奴仆守候,一路穿行无阻来到了书房门前。
    “咚咚”几声叩门后,仪华轻声说道:“三弟,是我。”
    屋里没有反应,隔了许久之后,只听“哐啷”一声响,仪华微微的笑了,她放下油纸伞,提着宫灯推门而入。
    羊皮宫灯放在书案上,原本漆黑的屋子里,让柔和的灯光照亮。
    书案上,一个束发戴冠的少年趴着,他单薄的肩膀在昏黄的光下微微颤抖,不觉让人怜惜。
    做了母亲的仪华,心是格外的柔软。她温柔的看着少年,缓行细步,来到书案后面,手轻轻的抚上少年精瘦的肩,轻声细语的说:“三弟,谢……你和你母亲感情甚笃,她最疼的人也是你,你应该去守灵,莫让自己以后后悔。”
    “可是她伤害了你和熙儿!”徐增寿猛抬头,双目红肿,泪痕斑斑。
    这句又冲又急的话,令仪华心下一软,她笑意深了:“她对我和熙儿起歹心,我固然怨恨她,却与你无关。而你依然是我的弟弟,也是……你的母亲。”虽是在笑,话中却透着不让人察觉的冰冷。
    *
    (做为男主的朱棣,居然好几章没出现,太杯具了。下一章500字内解决小小少年,啦啦啦烦恼……猪蹄上场。题外,当然不会让仪华帮谢氏说话。)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朝见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朝见
    闻言,徐增寿十分错愕的望着仪华:“这些都没关系?”
    “就是有关系,也只是我和她,与你本不相干。”声音漠然的说完这一句,仪华忽然低下头,目光望进徐增寿的眼睛里,眉梢微微挑起,似乎很轻松的在笑:“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与你一母同胞的长姐了吧?”
    徐辉祖没想过仪华会毫不掩饰的坦白承认,他反而有些愣住,说话结舌道:“大姐,虽然我隐约猜到了,可是我一直是把你当成长姐的。你不要……”话犹未完,他却坑坑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仪华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还是以平常沉静细柔的声音说道:“这本来就是事实,没有什么可隐瞒。我不是她女儿,从小就不招她待见,现在又占有了她女儿的一切,这就注定了我与她对立。所以与你是不是她的儿子,根本没有关系,这件事你也就无须自责。还有别忘了,在最危急的关头,是你救了我和熙儿。”
    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改变谢氏……
    不愿想下去,徐增寿双肘猛地一下笃上书案,痛苦的抱着头:“为什么会这样?娘那么疼爱我,小时候我穿的衣裳鞋子,大多数都是娘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可是,熙儿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娘她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伤害他!”
    无论谢氏心肠如何歹毒,在徐增寿的眼里,谢氏就是一位慈爱的母亲。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接受谢氏伤害小高熙的事实吧。
    谢氏你真该庆幸你生了一个好儿子!
    仪华轻吁了一口气,手紧按在徐增寿的肩胄上,使上的力道,仿佛是为了给徐增寿一种无言的支持。
    尔后,她缓缓的闭上眼睛,遮住眼里那抹不甘与妥协,娓娓而道:“子不言母之过,她无论对谁下狠心,也不能抹掉她对你的关爱。三弟,我就言尽于此,剩下的还需要你自己想通。若是你单因为愧对于我和熙儿,那就大可不必。”
    说完,仪华提起了那只羊皮宫灯,向门口走去。
    “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淡淡的月华顺着敞开的门扉倾洒进来,逶迤着仪华纤长的身影。
    徐增寿余光瞥见摇曳的影子,他急忙抬头,看见仪华脚已跨出门槛,“咚”地一声推开坐椅,慌忙起身,叫道:“大姐,熙儿他伤势怎么样了?”
    仪华闻声止步,回身一笑,道:“熙儿好得很,你也快些好起来,他还等着回北平以后,由你这个舅父教他骑马。”
    说毕,仪华从外关上了门扉。
    轻细的脚步声渐渐在这座寂静的院子里消失。
    ————————
    三天之后,开始吊丧,隔着重重院落,仪华都能听见灵前的哭声。
    而这个时候儿,魏国公宅各大小院子里全都假期了孝棚,所有的柱子和屋檐上挂上了白布条。家中主人们孝衫麻衣披身,奴仆们白布上衣裹身。来往吊丧的人,也是一身素净的衣裳。放眼一看,整个魏国公宅都笼罩在了单调肃穆的颜色之下。
    于是,没过上一两天,仪华就带着小高熙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了位于京师的燕王府,开始了足不出户的“养病”,并调节丧母之痛。
    这样的吊丧停灵,一直过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到了谢氏出殡的那一天。
    仪华母子作为谢氏名义上的嫡女外孙,在这一日也只好随魏国公宅全家大小,到了城外送殡。
    在徐家宗祠下葬的地方,众人哭足了整半个时辰,才陆续的停了哭。
    仪华与常氏、吕氏等女眷站在一边,远远看到披麻戴孝的徐增寿虽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但看起来精神还行。她方略略放心,不料一低头,就看见小高熙眼里害怕的盯着墓地。
    “熙儿,告诉母妃你怎么了?”仪华蹲下身,抱着小高熙,面对面的看着他问。
    仪华一蹲下身,小高熙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哽哽咽咽的断续道:“母妃……走走,不要这里……”
    听到儿子哭声里,颤巍巍的带着害怕,仪华忍不住心疼,好一会儿稳住了情绪,安慰道:“好,我们就回。熙儿想不想弟弟,想不想陈嬷嬷……这一过完,母妃就带熙儿回去,熙儿不要害怕,不要——”喉头一下子哽住,只能紧抱着熙儿泣不成声。
    在这样的环境下,仪华母子失仪态的举动,并未引起其人的注意,只当他们是一时悲痛之下,情难自禁而已。
    仪华一心怜惜儿子,也顾不得其他人的看法,更不想博一个孝女的好名声。谢氏丧礼一完,仪华就收拾行装,准备返回北平。
    六月二十二日早晨,就是仪华定下返回的日子。但在前一天的下午,蓝玉捷表至京。
    此次远征,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虽让北元益宗皇帝脱古思帖木儿与太子天保奴及丞相、知院等数十骑逃遁。但是蓝玉却获其次子地保奴、妃及故太子妃并公主一百二十三人,官属三千,男女七万七千余口,马、驼、牛、羊等牲口数万或千皮,车三千余两,以及宝玺、符敕、金牌、金银印诸物。
    朱元璋获得捷报,龙颜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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