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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枭臣-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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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是本分,另外也是要糊口饱饭吃。除了这些之外,我消你们也多用些心思,旗头目标有些浅,挣个勋名当个武官也不是多难的事情……”林缚放下架子跟五个护卫武卒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便让他们再去跟周普练刀去,又跟赵虎说道,“你平日要看到哪个武卒是个苗子,就送到我这边来,让周爷亲自调教一段时间另外,大牢里每日放囚犯出去劳役,我让武卒五人一组戒备,是有用意的,你日常操练时,也要注意如此编组。一般卒伍还看不出什么不同来,但是对于历经百战的老卒或者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之卒,五人分组或许会有更多的好处……”
    本朝视开国名将苏晋元所著的《武学七经注》为兵法圣典,苏晋元在前人“什伍制”的基础提出“使六十人为一中队,腥逍∷低或典尉为目,合四小队,选壮勇善枪者为旗头”的结队法。当卒伍训练水平较低、步兵战术更侧重阵形时,这种编队法是合适的。冷兵器战争往往在谁先冲垮对方阵形的那一刻就决定胜负,战斗缺乏可持续性。
    虽说后世的三三制作为优秀的步兵战术经历了长期战争的考验,但是林缚并不肯定就三三制就一定适合于冷兵器为王的当世。考虑到长短相制、远近相错的特点,林缚想吃一下“三伍”新编队法,在当世十五卒编队的基础上,再细分三个战斗小组,五卒为一组,这种新编队法对原先的冲击也小。
    之前十五卒编伍选壮勇善枪者为旗头,他现在挑选一些人出来担任护卫武卒的同时也由周普跟他自己来亲自教习刀术跟一些基本的战术知识,将来就可以逐步使这些壮勇善刀者成为五卒之首,成为旗头,发挥出更高的战术指挥作用来,也更有利他直接掌握武卒。
    也许身处“隔岸犹唱后/庭花”的江宁城里还感觉不到乱世之秋的俭,到北岸走了一趟,就深刻的感觉到大越朝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林缚也有要做一番大事业的心思,但是在乱世之时首先还是要考虑自保。两世为人,林缚更想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并不想卑恭屈膝的投靠东投靠西。在他看来,想要自保无疑是要拥有一支精锐武力,乱世将来,即使个人无力挽天,也可以退到长山岛,或者再寻一处更远的海岛静待乱世平息。
    林缚望着北方的夜空,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夜里还有些冷,他想进屋去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这时候,南边传来喧嚷的杂闹声。
    声音是从河口方向传来!
    赵虎听着声音站起来,周普在院子里也住了手。
    金川河口出事了,他们在院子里给高墙挡住视线。
    赵虎忙进屋帮林缚将腰刀;林缚就将刀拿在手里,带着赵虎、周普以及五名护卫武卒往大牢辕门走去,命令当值的守门武卒将大门打开。
    金川河口募工流民驻营本来有旗杆悬挂好几串风灯彻底照灯,这时候风灯竟然一齐熄灭,听着杂喧哭喊声,竟是有人袭营先将营火悉数扑灭然后趁乱打杀。
    “……”林缚恨恨的啐了一口唾沫,将手里腰刀抓得死紧。
    “除当值者,武卒列队!”杨释也听着声音赶到大门口观望,确认是有人趁夜袭击对岸的募工流民驻营,他下令武卒出来整队,又请示林缚,“请大人下令备船,我率领武卒渡江去支援!”
    从这里去河口就一里水路,即使摇橹缓行也就一盏茶工夫;操桨的话,片刻便至。
    “……”林缚摇了摇头,船就有两艘系在码头上,一艘是乌蓬船,一艘是快桨轻舟,但是对岸营火熄灭,今夜又没有星月,这边赶去种,只会让场面更加混乱。要说战力,有曹子昂与葛氏兄弟三十多名人手在,吴齐也在对岸,要远远强过三十四名武卒支援,关键是今夜抢着搭建窝棚,募工流民拖家携口近五百人都没时间有效的组织起来,甚至给外人混进来都无法辩别,也可以说林缚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今夜偷袭募工流民驻营。一旦给袭营者先灭了营火制造了混乱,就算他本人在对岸也无法在短时间里控制局面。再说江面上一片漆黑,袭营者有没有另藏战船准备伏击还不得而知,他如何能从狱岛上抽调武卒去支援对岸?林缚现在不担心曹子昂、葛氏兄弟他们,就担心林景中、钱小五/不要在混乱中出事。
    林缚皱眉听了片暇,听得对岸袭击者人数其实不多,只是募工流民缺乏有效的组织,惊慌四逸进一步加剧了恐慌,这才下令说道:“浆船上多备松脂、火油,我与周普及护卫武卒过去,长孙庚及杨释、赵虎共率武卒严守大牢,不得离岛!”
    “林大人……”长孙庚文士出身,听着对岸喊杀声虽说不至于腿肚子打软,但是听到林缚要摸黑去对岸,忍不住开口劝他。
    “我不会有事的……”林缚说道,让身边快去准备,要是江面上遇袭,他大不了跟周普他们跳水避敌!
    赵虎不说其他的,将身上皮甲脱下给递给林缚;杨释让身后一名身材跟周普差不多的武卒将皮甲脱下来给周普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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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袭营
    林缚与周普坐上桨船,就将刀横在膝前,静听漆黑江面上的动静,两名护卫武卒守着他们身侧,另三名护卫武卒助船工划桨操舟往南岸驶去。江面上漆黑一片,也看不清南岸的情况,只是循声前往。
    漆黑夜里的混乱传染是相当恐怖的,何况河口停驻的这数百人都是未曾训练的流民,拖家带口的,老弱妇孺皆有,林缚他们在江上没有遇到殂击,船近南岸,岸上已经是乱成一片。惊恐的流民四处逃避袭击,田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动不动就摔倒,撞到一处,又是尖叫,为自保甚至辩不清对方究竟是敌是友就打成一片、自相残杀,还有窝棚架子倒塌、碗盆物什打翻、打碎的声音。偶尔有人想起要点亮火照明,这些人却又成为袭营者的攻击目标,就看见微弱火光里刀光桨,营地瞬时又归入令人惊恐的黑暗之中‘营者就是要制造混乱,在漆黑夜里打砸杀人,嚎叫声、恸哭声甚至还有婴儿啼哭混杂成一片,根本让人难以分辩岸上的虚实。
    林缚他们蹲在船头也只能勉强辩清江涯的影子,牙齿咬进肉里,心里却清楚上岸去也于事无补。
    “西边滩上有荒草……”周普说道。
    “往西走……”林缚下令道。
    这时候最重要的是光亮,只要火光将远处照亮,他们就能平息恐慌、组织反击。能确认袭营者人数不会太多,主要还是袭营者引起的惊慌在漆黑夜里就像瘟疫一样传染,这些流民辗转千里到江宁,精神状况本就紧绷乒到极点,今夜才稍能放松一下,却又突然遭遇袭营,
    林缚他们只能勉强看清江滩上嶙峋涯石的暗影,船底板时不时从江底滩石上擦过,发现沉闷摩擦的声响,行进间船身猛的一顿,撞到一块尖出的涯石上,听着木头碎裂的声音,船头已经给涯石撞破。
    看见前方蓬松黑影,林缚与周普他们将装有灯油的陶罐砸过去。船头开始进水,林缚下到水里,踩到江底石滩上,不顾刺寒的江水浸到腰间,与周普深一脚浅一脚的爬到滩上,摸着火镰将浸油的滩草点燃起来。
    这边滩草都是经冬的枯草,这几日天干物燥,又浇了灯油,一点就燃,护卫武卒跟船工手里拿着松脂木,他们边往东边撤,边将滩上的草丛放火点燃。片刻之间,江涯下的江滩就烧成一片,火势又迅速将涯壁上的灌木烧着,林缚他们撤到河口时,河口江滩已经通明如昼,夜天给烧得通红。
    江滩上燃起大火,岸上的袭营者就点燃窝棚、物资堆栈开始撤退,林缚他们爬上河堤之时,乱糟糟的营地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或四散奔跑或跪地无助的流民,已经看不到半个袭营者的踪迹。
    “贼他娘!”林缚抽出刀狠狠的将河堤一株歪脖子杨树一劈两断发泄心里愤恨。
    火烧起来,有了亮光,袭营者又都撤走,有人开始自发的站出来制止混乱,组织人手救火、救人。林缚与周普守在河堤上不敢轻易妄动,他们担心还有袭营者藏身在流民之中,就守在河堤上持械警惕,至少震慑袭营者不敢再轻易妄动。再说他们这时候也根本无法去核实众人的身份,这些天流民都聚集到一起才五六天的时间,这几天来他们从江北到秣陵县,又从秣陵县到金川河口来,也根本没有时间互相之间完全熟悉。
    拿漆布临时盖住防雨的粮仓、草毡堆、檩木堆等一宗宗堆放在营地里的物资都给袭营者在撤退之前趁乱点燃。人命低贱,那些流民并没有最先去抢救伤者,而是去扑灭粮仓的大火。看着火势,这些天来准备的物资要损失大半,林缚不心疼这个,满地狼籍的伤者让他触目惊心,好些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已经咽了气。
    “你们快去岛上将医官接来,将伤药都带上……”林缚命令护卫武卒返岛将狱医接过来,他没看见林景中、钱小五、曹子昂等人的身影,也许是在混乱发生后及时撤了出去。林缚顾不及等林景中他们折返,看着有人在那头组织灭火,看那人脸面像是在入夜之前见过,将他喊过来,说道:“粮食烧就烧了,人命关天,先组织救人,烧热水,准备干净布,伤者不忙着抬动,尽可能将大创口朝上,拿干净布捂住伤口……除了点名集合的人手,其他人都原地坐着不要乱走动。”
    林缚顾不上将湿衣换掉,将碍手腰刀交给护卫武卒陈花脸拿着,他蹲下来检视被袭流民的伤情,几乎都是给尖锐利器刺伤或捅伤,伤心又小又深,最先给捅伤的流民几乎已经绝了生机,那些伤口还大股流血的伤者在这种条件也很难救命,林缚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以最快的速度给这些伤者包扎伤口止血。
    “我对不起你,我真没有用,我当时就慌了,不知道怎么办好,曹爷不该救我,让我死在这边心里舒坦些……”林景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他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跌擦伤,驻营的狼籍与满地伤心令他沮丧绝望,跌跌撞撞的走过来,只觉得对不住林缚对他的信任。
    林缚见林景中、钱小五、曹子昂他们安然无恙的回来,放下心,手按着林景中的肩膀,安慰他说道:“不关你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有谁会下这样的狠手,要说过失,我也有过失。这笔债是谁欠我们,我必会去查清的,也必会去讨回来的。”林景中并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又怎么能责怪他呢?
    林缚让钱小五去组织人手配合狱医继续抢救伤者,问曹子昂:“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营地突然遇袭,顿时就陷入混乱之中,我们一时也无法辨清敌我,只能先撤出营地避免给冲乱,当时情况危急,只来得及将林管事跟钱小五带出去,”曹子昂将刚才被袭的情况跟林缚细说了一遍,“乌鸦判断必有人藏在暗锤挥,我们散出去在西南角杨树林外摸到三人,都绑了起来,怕还有人在暗中监视,就将人绕前东南角的沟里藏起来,大鳅爷跟小鳅爷带着兄弟也藏在那条沟里‘营者往杨树林撤退时差不多有四十余人,乌鸦带了一名兄弟在暗中缀着,没敢硬将他们留下来……没能制止混乱蔓延,对不住林爷你。”
    林缚微微摇了摇头,曹子昂他们为避免携带兵器露了形迹,与葛氏兄弟他们三十余人,就藏着几把匕首在身边,如何去制止袭营者制造混乱?这些袭营者都相当的有经验,进退有据,曹子昂及时带人将林景中、钱小五等人也撤出营地避免受到冲击才是他应该做的选择。
    要说曹子昂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就是他们在撤出时,应该先放火将窝棚跟粮仓等都点燃,就可以有效制止袭营者制造更大的混乱跟惊恐,但是也不能怪曹子昂,谁舍得将数千斤粮食跟辛辛苦苦抢建了一宿的容身之所烧掉?也许曹子昂他们一开始在撤出之前也没有预料到袭营者会如此的老练跟配合默契。
    “爹,爹,娘她快不行了……”一个半身沾了血污的少年跌撞跑过来,冲着曹子昂惊惶哭诉。
    曹子昂听了脸色大坏,来不及自责,拉着少年往西边跑。
    林缚这才知道曹子昂他们撤出时,只将林景中、钱小五等人带走,竟然没有顾及妻、儿,嘴里骂道:“这混帐!”与周普撒脚跟着曹子昂父子后面跑过去,在一处给烧成灰烬、只剩残火的窝棚前,看见曹子昂之妻穿着粗麻布衣无力躺在地上,地上流着一大滩血。
    林缚见火光时曹妻眼睛还勉强挣着,还没有出现失血性休克,忙将旁边两个妇人拉开,对周普说道:“将狱医官喊来,人还有救!”
    将杂人赶走,曹子昂蹲下来亲自给他妻子处理伤口。
    曹子昂之子曹文龙在旁边拖着哭腔讲述袭营时他与他娘卧身躲在田地里没有动弹,但在袭营者撤走时,他终究是年少气盛仗着手里有短刀想偷袭落在后面的袭营者,出手时给发现,反而遭到追杀,他娘替他缠住敌人挨了几刀,幸亏袭营者急于撤离,没有多纠缠就走了。
    流民命贱,伤者有男有女,不知道曹妻身份,狱医官自然先救治男性伤者,林缚将他唤来,他自然将最好伤药用来给曹妻处理伤口,还切了两片老参塞曹妻嘴里吊命。
    林缚知道老参吊命是无稽之谈,但是聊生于无,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曹妻,见曹妻伤情稳定下来,才松了一口气,没有出现失血性休克就好,不然在现在的卫生条件下,输蜂蜜盐水都是极握的事情,拿鹅毛管子利用重龄血更是在赌命了。
    当天地蒙着青蒙蒙的晨光时,营地才恢复了些次序,伤者逾百,当场给刺死以及抢救不及失血而死的流民多达三十六人‘营者有三人给曹子昂劫了下来,林缚一时顾不上,让葛氏兄弟领着手下将人藏到船上去,让他们注意不要惊动任何人。这边深夜大火势必会惊动秣陵县跟江宁城,天一亮,城门开启,江宁府兵马司跟秣陵县势必会派人来查看,林缚可不会将仇敌交给江宁府或者秣陵县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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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新仇
    城门开启之后,江宁左司寇参军张玉伯得信亲自骑兵带队赶到金川河口,杨朴随后麓察使司的缉骑赶来∪粗略查验过现场,凶徒撤回到西南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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