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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鼎革-第124部分

小说: 鼎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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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扬着的,四双眼睛都紧盯在了谭纵身上,面上满是激动,神色更是恭敬异常。显然这四人的这一份大礼全是出自真心,丝毫未有勉强之处,这份心意着实让谭纵激动。
大顺朝自立国以来便在日常礼仪中取消了跪礼,只有祭拜祭拜天敌这种大日子,亦或者是礼拜双亲、师长时才用,便是男子娶亲时也不过是鞠躬而已,可见这四人的跪地之地何等之重,怕是已经将谭纵当成了拯救万民于水火的英雄人物了。
特别是看着这四人身上因缠绕的绷带过多而导致臃肿的身材,失血过多后惨白色的颜色,谭纵更是难受的很。只可惜谭纵双手不便,便是想用手去搀扶起来也没办法。只得着力勉励了四人几句,这才登上林青云留下的马车。
“去杏林馆。”谭纵说话时音量虽小,但却是极清楚地传入了周围所有人的耳朵里。
从林青云那儿,谭纵已然得知今次受伤的无锡县公人中,大部分都被送入了无锡县医社诸位大夫依据大顺国律法共同创办的杏林馆中,另有少部分伤重的公人却是转进了各家的私人医官,好方便各家的学徒工精心照料。
而伤势轻的,便如此处的这四位公人一般,已然自动拿起刀枪,开始与那位苏州府新任巡守谢飞留下来防山越蛮子打回马枪的军汉接手整个无锡县的巡防任务,又有少部分人分散在各处要地。
杏林馆不同与私人医馆,却是无锡县的官方医馆,每日都有无锡县医社的人轮流去那儿坐堂——虽然这个制度近几十年来已然形同虚设,那些坐堂的大夫也换成了这些大夫还未出师的徒弟,但制度本身却还未变。而基本那些因公负伤的巡捕,或是官员、公人们平日里头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去那儿就诊,自有那些个学徒工料理。
只有碰上疑难杂症了,这些学徒工才会将那些大夫请出来看看。
说完一句话,坐在黑暗里的谭纵脸上不由地露出几分疲惫之色。
连日的赶路,虽说有骏马代步,但马背上颠簸的久了仍然让身体疲惫不堪,整个身体都如散架了一般。何况中午先是经历过一场刺杀,本身就已然够惊心动魄了,谁想到了傍晚无锡县城外又在官道上经历了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大战,如此连番下来,怕是北边那些个以性命搏功名的军汉也受不住。
虽说谭纵不曾真的持刀上阵杀敌,但随时都在关注着战局的他却也是一般的紧张,劳累。再加上身上带伤,谭纵更是虚弱的厉害。只是,谭纵多少也算是懂心理学的,知道这会儿无锡县的那些个公人怕是都将自己当成了精神支柱,因此只要站在人前,谭纵便得挺直了脊梁,故作豪迈以状军心。
否则的话,别说日后去救闵志富了,怕是眼下整个无锡县便是哀鸿一片,又如何会这般宁静。
只是如此一来,谭纵除去身体上的疼痛外,心理负担也是更重。也只有在这等无人的时候,谭纵才能卸下心里的包袱跟脸上的面具,坦率的露出自己最疲惫的一面。
车外,谢衍一翻身上了马车,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他也在抓紧时间闭目休息。身边的车夫却是等他坐牢靠了,这才扬起了马鞭。夜色中,“啪”地一声脆响,马车终于动了起来。
“哎,等等。”
客栈里头忽地追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急急忙忙地就跑出了客栈,一边跑还一边不停地喊停,却正是明心。只是那马车却并不理会她,只是压着青石板往前走,逐渐钻进了夜色,渐渐走远了。
明心见状,却是气恼地跺了跺脚。适才谭纵一个人从房里头出来,正巧被她见着了。明心却是好记性的,她记得谭纵早些时候却是说过要去探望那些负伤的公人,想来这时候出门怕就是为了此事。
明心暗暗思索,自觉此时谭纵孤身一人上路,可不就是自家小姐的好机会。这才连忙返身回了房间劝动了自家小姐,谁想中间劝人时究竟还是耽搁了些许时间,因此却是错过了同乘一辆马车的机会。
略微收拾过的韩心洁以面纱遮面,这时候从客栈里慢慢走了出来:“明心,马车可备好了?”
明心见自家小姐出来,却是连忙收起自己的小心思,以毫无异样的声调道:“小姐稍等,明心这便去准备。”说罢,却是又钻回客栈,往后院里去叫车去了。  
第一七六章 乱心弦
 见着明心风风火火的跑了,韩心洁不禁在心里摇起了头。
对于自家这个丫头拼着命牵红线的心思,她心知肚明的很。但她同样清楚,自己的婚事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故此,她才会在十四那年开始对佛经感兴趣起来,甚至近年来干脆连交际应酬都省了,除了王家的那位小姐外,那些儿时的闺蜜也大多断了联系,只在家中一心礼佛,也算是眼不见为净了。
只是这话却不能与身边的这个小丫头说,因此韩心洁也只能任着明心在那瞎胡闹,她则只在一边静静看着。甚至那句脱口而出将明心送与谭纵的玩笑话也不是真的开玩笑,实则她心里的确已经存了这样的心思。
也曾经憧憬过的她又如何会不清楚明心这个小丫头的心思。
几个公人见着韩心洁就在门口这般站着,不由地互相对视一阵,这才有一人小心走上前来,先是微微鞠躬行过礼,这才柔声道:“夜中风大,韩小姐身体金贵,不如先回大堂坐着。待明心丫头将马车叫来,在下自当前去叫小姐。”
韩心洁闻言一愣,头上的面纱便是忍不住一阵摇晃,却是她心里也忍不住吃了一惊。
大顺朝法制森严,特别是对公人的管理,更是中原自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晋、南北朝、隋等历朝以来从未有过的严苛。但开国四百余年后的今日,随着管理上的松懈,这些与百姓打交到最多的公人们终究还是在市井中演变成了一个极为特殊的“权贵”阶层。
这些“权贵”在那些官人看起来不起眼,却影响着百姓的方方面面,早养成了媚上欺下的习惯。但所谓媚上,重点之处自然就体现在了一个“媚”字上,与敬字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故此便是在南京城,以韩家的权势地位,她这位韩家三小姐也只能是行路无阻而已,又何时能得这般的礼遇。
韩心洁虽然心里惊异,但却还不至于忘记礼数,因此也是微微还礼。谁想她刚一蹲下,那公人却是连忙闪开,便是其他几人也是开口道:“使不得,使不得。小人们如何敢承韩小姐的大礼,韩小姐这般客气可不是折煞我们这些人么。”
韩心洁见着如此,心里更是奇怪,但却是也直起了身子,轻声道:“三娘多谢几位公人大哥的一片好心。”韩心洁话音略微一停,脸上忍不住浮现一抹苦笑——她这会儿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最后只得撇了这些客套话题,直接道:“那待会还烦请几位大哥遣我那随身的丫头进来知会我一声,三娘这边先进去了。”
那为首的公人却是又行了一礼,这才开腔道:“原也是应该如此。韩小姐便请进去稍稍歇息,待会我等自当来请小姐上车。”
韩心洁点点头,算是谢过,这才转身进了大堂。待韩心洁走开,那些公人自是各自归位。这时却是有把不住门的人开腔了:“哥几个,不是说这位韩小姐是咱们谭大人天定的夫人么?怎么这一前一后的出来?莫非是闹矛盾了?”
“嘘,小声着点。”边上却是立时有人接话了。这人左右看了看,又探头往大堂里头看了看,见韩心洁正坐在里面,边上有小二正上前上茶,因此这才低声道:“你们才换班过来不清楚,据说是谭大人的夫人从南京追来了。”
“啊?真的假的?”先前说话那人顿时惊异道:“谭大人这夫人可够厉害的,竟然赶了个前后脚。怪不得要一前一后出来了,原来咱们大人是怕被夫人看见。”
“呸,瞧你这话说的。咱们谭大人何等的英雄人物,岂会怕一个小女人。我与你说……”
这时候却是立时有老成持重的出来打断道:“得了,这些话都少说些。谭大人英雄盖世,便是有多少女人也是应该的,又轮得着你们在这学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婆子乱嘀咕?有这本事不如就去投军,跟着谭大人把那些山越蛮子杀干净了,保证城里有的是婆子争着抢着嫁给你,也算是给今天壮烈的兄弟们报了仇……”
这人一说这话,其他各人顿时都不接口了。
一百多人的伤亡,看着不多,但放到家里,极有可能便是一百多户人家。而且能当公人的,除了那些年迈体衰享清福的外,大多是家里头的顶梁柱。这次倒在了城外头,对这些人家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即便上面会发下抚恤来,能顶上一阵子,但家里头没了男人,这个影响却是一辈子的。若是没孩子的,或许还能找户人家改嫁,而家里有些叔叔伯伯的,或许也还能帮衬着点。可若是又有孩子拖累找不着新人家的,家里又没有兄弟帮衬的,怕是这日子就难过了。
大顺国由于常年在北边与蛮子开战,因此男人一向没女人多。似这等到了年岁,家里有孩子拖累,又没姿色的,想要改嫁的确是难——普通人家没个文举、武举的身份不能纳妾,而富贵人家能纳妾的却又看不上这样的。似这等富贵人家,便是要找个能生养的来传宗接代也得挑个能看顺眼的才行……
韩心洁捧着茶,背着大门坐着,远远看着便觉得闲雅舒婷,一派大家闺秀的气派。可若是离的近了,便会发觉那一双剪水的眸子正失神地盯着茶杯,杯中泛着黑的茶水随着微微颤抖的双臂泛起阵阵涟漪。
韩心洁在苦笑。
前些时候,那些侍卫的话她并非不知道,但这事涉及都了一位王爷,她除了选择装着不知道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好想。原先她还指望着经过这么一场厮杀,那些人会忘记那些侍卫的“随口胡说”,谁料这话却因为谭纵在众人心中的地位稳固,反而让别人更记了个通透。
韩心洁不清楚谭纵是否清楚这事情,但她到了这会儿却已经开始恼恨起谭纵来。若非谭纵的那番胡言乱语,这些公人又如何在背地里嚼这些乌七八糟的舌根子:便是当着她面都敢如此说,韩心洁实在无法想象,那些人背后又是如何埋汰她的。
只是这些人毕竟是有功之人,她便是再如何觉得恼怒,可从小以来的修养却让她不得不将这份恼怒藏在心底里。待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她还是得拿出最和善的一面来。
“谭纵!”韩心洁心中不由地闪过这个名字,但随即便是被一阵恼怒所掩盖,捧着杯的手臂也震颤的更厉害了。
搭着马车,围着客栈转了一圈的明心从马车上跳下来,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大堂里的自家小姐。灯火下那颤抖的影子让明心微微有些错愕,但不时摇动的灯笼让她立即将这归结为了眼花。
明心快步上前,也没这么多礼节,直接便开声到:“小姐,马车到门外了。”
韩心洁轻应一声,收拾好一腔的情怀,这才盈盈站了起来。
见韩心洁出来了,那老成持重的公人立即上前一步,躬身问道:“韩小姐,夜色浓重,贵府的车夫又不熟悉路途,不若由我们兄弟为小姐领路如何?”
韩心洁自然颔首应是,明心却是熟悉她的,连忙替她开口谢道:“那明心便代替我家小姐谢过这位大哥了。只是切莫因为这些许小事了耽误了大哥的正事才好。”
“哈哈,不烦事,不烦事。”这公人豪迈地笑了笑,又抬起受伤的右手道:“实则我这会儿右手吃力的很,便是连刀也拿不住的。站在这儿守卫也不过是作个样子,吓唬吓唬那些过路的蟊贼,以免这些不长眼的贸贸然乱闯,进去惊扰了贵人们。”
明心听了却是半眯着眼睛笑了几声,十足一副涉世未深的小女子模样,偏偏这丫头又拣着好听地捧了那公人几句,却是将那人捧的高兴的直接瓦列,好不容易才停了调子。
与这公人说过话,明心这才将静默在一边,看着自己表演的自家小姐扶进车去了。又声调软绵的地跟其他几个公人道了谢,这才跟着钻进了车厢,将车门妥妥地拉住了。
那公人却是正在兴头上,因此也不顾及什么,直接就扯开嗓子喊道:“东大街杏林馆,走嘞!”
虽然只有七八里路程,可一路上光是负责城内巡视的队伍谭纵便撞见了七八支。好在林青云已然安排备好了通行的令牌,又是县衙的老熟人坐车,副驾驶上坐着的也是谢衍这等非凡的人物,因此虽然盘查的紧,但谭纵自身却是难得的无人打扰,使得谭纵在车厢里足足休息了小半个小时,待从车里下来时整个人的精气神便算是恢复了一些。
到了地头才发觉,这杏林馆与黑灯瞎火的路上完全不同,门口光是燃着的火盆便足足放了成十个,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十来个大汉身着完好的公人衣裳,半截尖刀森森出鞘,神态森然,倒似那些北地的正规军一般。
谭纵见了,却是忍不住地点点头。大顺朝不似宋、明那般重文轻武,民间习武成风。但只是经过傍晚那一战后,这些个无锡县的汉子便能有这等气势,那也是极难得的了。  
第一七七章 触心神
 听着有马车过来时,这些个公人实则便已经提高了警惕,排在前头的两对四人更是直接将半出鞘的尖刀从背后移到了身前,右手稳稳地抓住了刀柄,一双布满了煞气的眼睛直接就扫了过来。
虽说那些山越蛮子自劫掠一番后都退出城去了,但谁也不能保证城里就没有留下什么内应。毕竟山越蛮子人少,不过也就几百人罢了,因此能劫走的大多也只是便于携带、价值也是颇高的珠宝、银钱。至于那些字画、珍玩什么的,却是压根没怎么动,倒好似这些蛮子不知道这些东西一样就能顶他一车的金银一样。
而那些蛮子虽然也打破了商家,但大多数都是抄了店里的钱两了事,至于货架上的东西基本都懒得去看上一眼。这也算是无锡城那些商家不幸中的万幸了。
虽然钱没了,但人没什么损伤,货物又还在,那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再者说了,那些豪门大户虽然被劫掠了一番,可那些都是平面上的东西,真正值钱的地契什么的却是没少的。其实便是少了也是无妨,毕竟这种东西别人也没法冒名占去,只要去官府报备一声也就是了,而且由于是全城遭劫,便是打点的钱也不用付。
等谭纵的马车从黑暗中出来,见着了半眯着眼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谢衍,门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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