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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奉天承运-第84部分

小说: 奉天承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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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给事中随即弹劾毕自严袒护离任时没有完成税收任务的青浦知县郑友元。崇祯帝很是恼怒,问毕自严怎么回事。毕自严回说郑友元离任时已完成了七成。崇祯皇帝不信,派人查帐,结果发现一两未交。
朱由检对毕自严这种说谎不脸红的行径愤怒异常,大骂道:“官员欺上瞒下,天下官员尽可杀!”
“尽可杀”三个字在大殿之上久久回荡,震得人心惊胆颤。
王承恩即传旨:“摘去毕自严头上乌纱,脱去圆领。着锦衣卫拿下!”毕自严被逮捕,投入了镇抚司大狱。
朝廷下旨,命西北总督孙传庭为西北经略,统领西北五省军务。将洪承畴召回京师,商讨平定郑芝龙事宜。
孙传庭以前是杨阁老的人,杨阁老倒台了,不属任何阵营,毕竟是封疆大吏,又远离朝廷,周延儒要对付他不容易,还没来得及整倒孙传庭,周延儒也倒台了,温体仁上位不久,也没去动这些封疆大吏。
洪承畴以前虽不是周党的人,却和周延儒有利益关系,想联合对付野心勃勃的杨阁老,便和周延儒走得很近。温体仁对洪承畴没有好感,但是他的根基始终没有前任首辅周延儒深,不敢轻举妄动。
朱由检有意派洪承畴总督南海军务,温体仁想反对有显得力不从心之感,他的手下始终没有资历高的名臣宿将,想到赵谦,向皇帝言赵谦善战。
朱由检想了片刻,便说赵谦资历尚浅,不相信赵谦能组织大规模战争,于是洪承畴就回到了京师。
温体仁即刻给赵谦写信,要他务必看住洪承畴,不能让他私下与郑芝龙媾和。
赵谦接到书信,心情复杂,和韩左信说道:“没想到洪督师会到福建督军……”
赵谦的意思是回想历史,洪承畴好像没干过这事。韩左信自然不会明白赵谦的意思,想了想说道:“大人虽官居浙直总督,资历始终尚浅。毕自严下狱,孙阁老(孙承宗)督师辽东,孙传庭陈琦瑜辖区皆有兵祸,洪督师调往南洋总理军务合情合理。元辅(现在是温体仁)叫大人监督洪承畴,不让洪督师有私下议和的机会,正合大人下怀。”
韩左信的意思是以现在朝廷的力量,又要开辟战线,而且是海战,要打的话,除非是天兵天将来打才有胜算。洪承畴肯定会想法媾和,温体仁有先见之明啊。自从上次赵谦口误唱出反诗,韩左信一直就以为赵谦胸有“大志”。既然南海战事,谁也打不赢,最后在温体仁的帮助下,可能会让赵谦上场,赵谦就有机会扩充军备,为逐鹿中原打下根基。
却不料赵谦叹气道:“首辅此举,真误国也……温阁老入主内阁,朝政并未有好转,瞧现在这境况,恐怕会越来越糟。今日我等为元辅做下误国之事,将来朝中有变,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韩左信道:“时不我待,大人要早作准备。”
赵谦看了一眼韩佐信,想说老子并没有想谋反,但解释无益,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韩佐信又道:“大人切不可犹豫。元辅在浙江定有耳目,如察觉大人监督不力,心存异心,恐获不久也。”
“佐信所言极是。”赵谦叹了一气,做奸臣是真没有办法,因为做忠臣的话,毕自严就是好榜样,镇抚司大狱蹲着喝稀饭,生死难料。
赵谦喝了一口茶,打开窗户,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春天已经到了,柳树发芽,地上泛起了新绿,可天还是很冻人。这世界,不是太冷,就是太热。大明处于小冰河,气温下降,又带来旱灾,这个王朝覆灭的直接原因就在于此。几百年以后,天气又太热,废气排放过多,温室效应。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道。
“洪督师(洪承畴)总理军务,得从地方调兵,这浙江无兵可调,说不准他会趁此机会和我过不去。洪督师这人,我早有领教,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主。”
韩左信慰言道:“大人勿忧,咱们在朝中起码还有元辅,洪督师也明白这个道理。”
洪承畴到了京师,确实是一筹莫展,皇帝要他平定郑芝龙叛乱,洪承畴十分为难,想说只有议和才是唯一的办法,可大牢中的毕自严给了大伙好榜样,以身试验,那就是下场。洪承畴多次推辞,朱由检不允,洪承畴没有办法。
他回到京师的家中,大儿子已经去地方当官去了,女儿也出嫁了。院子中长满了杂草,洪承畴看着那满园枯草上新发的嫩芽,不由得吟唱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身边的幕僚听罢掩面而泣。洪承畴仰头长叹,顿有有心无力之感。
段二四 鸣一曲楚汉
       天灰蒙蒙的,初春京师的天气仍然很寒冷,洪承畴放下手中的书,推开窗户,院子里“唰唰”的声音,是仆人正在清扫院子里的枯草落叶。
柳条上远远看去,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嫩绿,那是春天的信息。
“老爷,小的们在清扫院子,尘大。”仆人向这边喊道。
洪承畴点点头,正要关窗,这是管家老李从月洞门那边急冲冲地走了过来。洪承畴停下手上的动作,从窗户里喊道:“何事匆忙?”
老李气喘喘吁吁地说道:“老爷,高……高公登门造访。”
洪承畴急忙走出房间,亲自到府门口迎接高启潜。
“长安一别,转眼数载,洪大人别来无恙。咱们是奉皇上诏命,来看看洪大人府里缺什么东西无。”高启潜见着洪承畴,满脸笑容道。
有皇帝诏命,高启潜便不用着便装了。
洪承畴看了一眼高启潜,从西安府回到司礼监后,高启潜是越发白胖了,洪承畴见他头戴钢叉帽,身作蟒袍,神采奕奕的样子,看来混得不错。
洪承畴心里有些苍凉,几年过去了,听说赵谦也混到了浙直总督,高启潜也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以前长安时的老“朋友”,都有进展,自己却还是老样子,只是两鬓多了一些白发。
“高公亲自登门,老夫惊喜万分,高公快里面请……院子里有些乱,唉,老夫去西北之后,这所院子就冷清了下来,留守的老仆年事已高,没有力气打扫,老夫回来都长满草了。”洪承畴拱手笑道,他确实没有什么好笑的理由,这次督军江南南海数省兵马,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有客来访,你总不能哭丧着一张脸吧?
这招呼应酬的事儿,洪承畴早已老练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热情,主人做得很得体。洪承畴又看了一眼高启潜身边抱着琵琶的陈圆圆,差异道:“这位姑娘是……”
“这位是咱家的干女儿,叫陈圆圆。”高启潜说罢又低声道,“都是长安的旧知,小女的老家也在长安。”
陈圆圆迈着细碎的步子都了过来,作了个万福,“妾身见过洪大人。”
洪承畴引高启潜和陈圆圆到书房,因为客厅还未收拾停当。洪承畴不敢托大,请高启潜坐了上首,高启潜推迟一番也就坐了。
“上茶。”
高启潜和洪承畴客气一番,然后说道:“咱家今日带小女一起来,想让她小弹一曲,请洪大人指点。”
洪承畴忙拱手道:“不敢不敢,陈姑娘大名老夫纵是在长安,也有所耳闻,老夫于此道未有造诣,不敢胡乱评论。”
“妾身献丑了。”陈圆圆戴上指套,调了一下音节。一曲《楚汉》顿时让书房中充满了肃杀之气,洪承畴一听,神色为之一凝。
琵琶曲《楚汉》就是《十面埋伏》的前身,1818年华秋萍编的《琵琶行》中记录了此曲,名唤《十面埋伏》。
一曲罢,高启潜闭上眼睛,好似在陶醉在那意境之中,感叹道:“当其两军决战时,声动天地,屋瓦若飞坠。徐而察之,有金鼓声、剑弩声、人马声,使闻者始而奋,继而恐,涕泣无从也。其感人如此……圆圆,只是你此曲肃杀之意还未练到火候。”
陈圆圆欠身道:“乐者,感于世,发于心。妾身未有亲临沙场经历,故不能似干爹一般炉火纯青。”
高启潜颇有深意地看着洪承畴,说道:“洪大人,沙场之上,意境可似如此?”
陈圆圆也说道:“洪大人总理军务,戎马沙场,勇冠三军,请大人就此曲意境,指教一二,妾身受益匪浅。”
洪承畴正在想高启潜为何在此时叫陈圆圆弹奏此曲,用意何在,听罢二人之话,忙说道:“此曲让人感同身受,陈姑娘的技艺,令人叹服。老夫于音律造诣有限,只作为一听众,略述感受,请勿见笑。《楚汉》乃述沙场败绩之下,人之心境,就音律意境深扣人心,却与真正之沙场有些出入。战场瞬息万变,方战之时,局势错中复杂,胜败未定,谁又能完全洞哓先机?故未有恐也,待知恐惧时,败局已定,恐惧也是无益,只有绝望罢了。”
洪承畴看了一眼高启潜,说道:“此《楚汉》之意,并非只有沙场上才能体验,庙堂之上,不也是盛衰生死,一日千里?此中意境,不比沙场缓和也,高公以为如何?”
高启潜苦笑着点点头。本来以为洪承畴远离庙堂许久,朝中一些微妙情况他不了解,故趁此皇上诏命前来探望,便携了陈圆圆,想旁敲侧击点醒一番,没想到洪承畴领悟得倒是很快。
高启潜觉得,他的隐患,不是司礼监内部的危险,恰恰是整个大明朝的局势,威胁到他的既得利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连他们的根基,王朝权利中心,都风雨飘摇,培植再多的党羽,地位再稳固,又有什么安全感呢?
只是能从大局着眼,明白这个道理的,却不是那些饱学之士,这恰恰是一个讽刺。
“这楚汉之玄机,洪大人既已解音,望好自为之。”高启潜说道,他的话已经很明白了。
袁崇焕被割碎了,熊廷弼的脑袋在几年前离开身子在九边旅游去了,杨嗣昌种田去了,孙承宗老了,毕自严下狱了,陈奇瑜空耗钱粮,他的那个“四正六隅”好像效果不明显,流寇已经糜烂中原,陈奇瑜可能也呆不长了。大明朝剩下的能用的人,不是太多了,高启潜不希望洪承畴也玩完。
这些人的见识,是刀光血影磨练出来的,杀一个就少一个,培养人才不是养猪,哪有那么快的事儿?
“高公……”洪承畴看着高启潜,不太明白这个太监为何要直言提醒自己。
高启潜语重心长地看着洪承畴说:“咱们这些没根的人,侍候好皇上就尽了本分,皇上倚仗的,还是洪大人这样的大臣。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洪大人身居庙堂,天下之任,无可推卸。”
洪承畴听罢感动,起码在这一刻,他的心是感动了。
温体仁要战,但实际上非和不可,但皇上也要战,故洪承畴不能说要和,几年前京师与东夷和战之争,直接导致了杨阁老及其门人无数人或下台或死于非命,祸未久远,洪承畴深悟其中奥妙。
高启潜的表现,让洪承畴为之一动,真想做一番忠臣,拉拢一些人和温体仁争上一争。但很快洪承畴就抛却了这个想法。
“老夫自有计较,高公勿念。”洪承畴胸有成竹地说。
既然他这样说了,高启潜点点头,还是比较放心,乍一看洪承畴是前后无路,高启潜站在他的角度上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不过洪承畴的老练,高启潜以前在长安的时候,是亲自领教过的,他说有办法,便是有办法。
四月,春天。洪承畴奉诏督师浙直福建湖广数省军务,到了杭州。
赵谦热情地迎接了洪承畴,洪承畴在城门口就掏出圣旨念了一番,那些个被赵谦整得日子难过的江浙官员,听罢圣旨,好似看见了生机。洪承畴总理江南数省军务,赵谦这个浙直总督,自然也应听其调遣。
一行官员照旧酒肉,为洪承畴接风。朝廷空降封疆大吏,地方各级官员不敢怠慢,悉心款待了洪承畴,总之一句话,要吃好,喝好,玩好。
洪承畴乃福建泉州府南安县二十七都英山霞美乡人。赵谦得到线报,郑芝龙闻洪承畴督军欲战,挖了洪承畴的祖坟,赵谦想起那时在长安时,洪承畴的种种,便将这事在酒席间当众说了出来,想让洪承畴难堪一番。
不料洪承畴仍然笑得出来,泰然处之。赵谦心道怪不得这洪承畴以后会投降满清,原来他是一个不在意祖宗的不孝子孙。当然这些话赵谦也就是在肚子里说说而已。
宴请洪承畴的地方照样在眠月楼,这家官妓院,位于西湖之滨,环境优雅,里面设施完善,简直是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赵谦实在找不到比这里更腐败的地方,来招待洪承畴。
“洪大人总理数省军务,还需多多提携下官才是。”赵谦举杯敬酒,话虽说得客气,脸上却毫无恭敬之色,对洪承畴的处境,赵谦倒是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
想当初在长安时,洪承畴三番数次欲置赵谦于死地,赵谦如何不记得?
“好说,好说,今日故人重逢,我们不谈国事。”洪承畴强笑道,一开始赵谦说他家的祖坟被挖了,洪承畴就觉得十分难堪,知道这次到江南,这赵谦说不准会假公私报,心里颇有些忐忑。人家可是朝中有人,你洪承畴官大又怎么样?
赵谦笑道:“洪大人所言极是,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对了下官近日在看一本奇数,叫《西游记》,洪大人可曾读过?”
“老夫曾经浅读过此书,乃是一落魄书生写的鬼怪之事,廷益以为是奇书?”
赵谦哈哈笑道:“下官倒以为,此书并非吴承恩所著,一个落魄书生,怎么会隐喻出玄妙之事?”
“老夫不善此道,汗颜汗颜。”洪承畴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赵谦心道如果不是早就领教过他洪承畴的手段,今日赵谦还真信了洪承畴装模作样了。
赵谦岂肯如此就放过洪承畴,继续说道:“《西游记》中言:虽然吾书名为志怪,盖不专明鬼,实记人间变异,亦微有鉴戒寓焉。下官学识浅薄,倒也未读出太多鉴戒寓的东西来,只不过书中神怪,有背景的犯事了便被菩萨收回去,没背景的便直接打死,倒也有些有趣。”
洪承畴闻言略微变色,却假意不胜酒力摇头晃脑。
时有李香君走了出来,赵谦便给洪承畴介绍一番,洪承畴一副馋涎李香君美色的样子,看得目不转睛。众官见罢,心道传言洪承畴休妻娶妓女,好色之名在外,今日一见,果不出其然也。
“妾身见过洪大人。”李香君顾盼生辉,还对洪承畴勾魂一笑,洪承畴装作无法自持状,将酒洒到了衣襟上。
那些观望,寄托洪承畴能解脱自己脱离苦海的官员,见罢顿时失望。
赵谦呵呵一笑,心道装得还挺像,便招呼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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