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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五胡烽火录-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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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无法形容他们,他们穷的连锥子也没有。在五胡的“融合”下,中国的冶铁也基本已停顿,赵国连铁刑具都没有,而晋国罕见的容许私铸钱流通。
  在这种情况下,有锥子的人有福了,起码他们还有个东西需要找地方插,然而,大多数人把拥有“锥子”都当作富有,燕军也是如此。
  他们反击射来的箭躺在地上,矢尖发出黝黑闪亮的光。高翼的眼光狠毒,在本方如雨般的打击下,他一眼看出那是黑耀石制成。
  宝石呀!浪费,奢侈,败家子。
  燕军都用上了宝石箭,他祖母的,这是个什么时代?
  一时之间,高翼不知道该骂这支军队穷困还是奢华。
  穷得没有一两铁,富得用宝石做箭头。
  遗憾的是,燕军士兵大多是抓壮丁抓来的,国家不给他们提供军械,军饷全靠抢劫所获。甚至按规定,汉军士兵连粮草都要自备(史实)。
  而弓箭在历朝历代都是一件昂贵的武器,做一张好弓需要良匠花两三年左右的时间。没有军饷的士兵不舍得花一笔巨款买这样昂贵的武器的。所以大多数士兵所使用的弓类似于日本战国时代所使用的竹丸弓。
  竹丸弓也出自中国技术。这种弓射出来的箭,再加上黑耀石做成的箭头,即使射到长弓兵身上,对于铠甲防护能力极强的三山士兵来说,其危害度等同于零。
  更重要的是,弓箭从来就是管制武器,普通士兵甚至没资格摸它。所以,燕军士兵在射击上花的精力是远远不够的。相对来说,三山士兵把配弓的资格当成购置宝马车,把练箭当作开车兜风。这样两支军队撞在一起,其结果连脚后跟都知道。
  整场战斗演化到这个程度,已经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三山长弓兵疯狂的拉动着弓弦,抛洒着一支接一支的长箭。九十厘米长的硬杆箭穿透了燕国骑兵的身体,深深地扎入马腹,将没有铠甲的士兵串在马上,一如准备烧烤的厨子。
  尸骸如山,血流成河,踏着拒马前一米多高的尸骸,燕国骑兵的冲击速度大大的减缓了。偶尔有跳过拒马的士兵,被高翼身边的侍卫拿着顾阿山研制出的新型秘密武器——十字钢弩,一一猎杀。
  钢弩是在弹簧钢研制成功之后诞生的。有了高弹钢,长弓便面临淘汰境地。配合搅弦器、复进器,棘轮,十字弩上弦的速度接近了长弓的34%,而配合偏心轮设计,它的射程达到,甚至超过长弓。
  而将十字弩上所有的偏心轮技术,用在弓上就会制作21世纪刺客的最爱——猎杀狙击弓。它的诞生,彻底埋葬了长弓。
  偏心轮技术可以让一个幼童通过一组滑轮组,用原先八分之一的力气拉开一张射程不亚于长弓的狙击弓。这种狙击弓一直沿用到21世纪,它能在无声无息中射杀两公里范围内的目标,成了特种部队和刺客的最爱。
  优质的狙击弓配合光电瞄准器,其射程甚至超越普通小口径步枪(射程1。7公里…2。4公里),更妙的是它的无声无息。
  高翼扫视着战场,看着初次现身于战场的十字弩大战神威,竟不住思绪连篇。
  在这种十字钢弩的射击之下,越过拒马的燕军骑兵大都在半空之中被弩弓是射杀。偶尔有幸运者不过比那些早死者多活了数秒钟,但他们死得更惨,往往刚一落地,还没看清周围的情势,便感到浑身七八处剧痛,无数短小锋利的弩箭,扎得他们像只豪猪,连高翼的模样都没看清,就魂消魄散。
  山坡下,慕容燕军的首领觉得天气很冷,冷得令人发抖。他一边哆嗦着,一边看着一浪接一浪的慕容士兵赶着去赴死。
  屠杀延续着,每波攻击浪与下一浪之间区别仅仅在于死亡的先后,人间与地狱,差别只在几秒。
  六个千人队啊,六个千人队四十多层波浪袭击,仅仅在那一呼吸之间覆灭。
  当骑兵腾起的烟尘消散,那位统领满目所见全是倒伏的尸体。马尸、人尸,厚厚叠叠铺满了拒马前的窄道。战马临死的嘶鸣声,士兵的哀号声响彻原野。
  燕军统领也算是个“知识青年”,他面色苍白,嘴唇哆嗦,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废话:“书上不是说,临敌不过三发,这,射了多少发?”
  燕军统领说的不完全,完整的说法是:青铜器时代的书上说,临敌不过三发。可他忘了,现在已是铁器时代。
  “轰隆”,拒马前的尸山崩塌,对面三山的阵营鼓号齐鸣。透过那崩塌的尸山缝隙,燕军统领看到,三山士兵正抬着一根巨木撞开尸山,撞开拒马,再向后眺望,一队队三山士兵左手持盾,右手持刀,正严阵以待。
  “怎么办?”燕军统领茫然地问。
  此时,巍霸山城石堡居高临下,已经看清了整个战况。他们发出一阵阵欢呼,堡中一声嘹亮的铜喇叭吹起,山坡上的高翼军队用铜号回应。
  两方声音婉转,燕军统领只觉得许多音调他闻所未闻,但他明白这两方正在交换信息。
  仿佛是在证明他的猜测,山坡上的高翼军队发一声喊,撞开了更多的尸山口,与此同时,巍霸山城的堡门缓缓打开,前后两方军号嘹亮,透过那尸山一队队三山士兵迈着杀气腾腾的步伐,踏着血泊与尸骸恶狠狠的向燕军扑来。
  第二卷 艰辛时代 第088章 以血换血
  高翼站在山坡上,默然地注视着士兵们打扫战场。
  经此一战,训练好的士兵与不加训练、只依靠本能战斗的士兵之间,表现出的鸿沟般差别,明明白白呈现在大家面前。三山士兵在激烈的战斗之后,尚有体力抓捕疲惫的燕军骑兵,而燕军步兵经过这一役,在三山士兵不依不饶的追逐下,几乎没有漏网之鱼。
  这就是那个曾经横扫了辽东大地的强悍军队吗?
  这些燕军俘虏各个俯首帖耳,他们有的被押入巍霸山城地牢,来不及转送山城的俘虏则安静地待在山城外的简易木寨中,席地而坐。他们脸上没有不甘,没有愤恨,没有战败的颓废,有的只是听天由命的无奈以及彻底的绝望……
  高翼不知道,他这场颠覆了这时代一切军事教科书的战斗,彻底摧残了燕军士兵的信心。战斗结束的是那么快,仅仅一个冲锋的时间,三山士兵那种不顾恤体力,瀑布般泄射的箭矢,将他们冲阵的士兵完全地埋葬在阵前400米的拒马前。
  400米,按燕军士兵的惯例,这个距离甚至不到张弓的距离,但就在这个距离上,燕军士兵遭受了单方面的虐杀。战后,密密麻麻的箭杆布满山岗,像长满青草的山坡。尸骸横布,血流成河,惨呼声震天动地。
  不等燕军士兵从屠杀中清醒过来,凶恶的汉军便扑了上来,他们首先用远程武器射杀了军旗下的大将,连将领身边的侍卫都无一幸免。接着,失去指挥的燕军遭受了汉军狂烈的攻击。
  当他们想抵抗时,却又遭受了一顿惨无人道的蹂躏。汉军士兵一刀砍来,他们用刀挡,刀折;剑挡,剑断;盾迎,盾碎;
  即使他们偶尔砍中汉军士兵,但身穿锁子链甲的汉军士兵,骄横地连挡格都简化了,他们直接用身子迎——枪刺,刺不穿;刀砍,如挠痒痒,只有锤击,他们才懒洋洋带着不屑,用胳膊挡一下——那条胳膊上带着一个铁护腕,护腕宽厚的像个小盾牌,还是铁盾牌……
  逃吧,可这些汉国混蛋怎么那么能跑,几十里地跑下来,喘得比俺还轻,俺还骑的马(蒙古马)呢,怎么就跑不过他呢?
  神经再坚韧的人,到了此时也要抓狂。
  于是,那些士兵只剩下一个念头——降,俺们不打了,还不成嘛?
  于是,战场上便出现了一幕中国常见的战争现象,整队整队的燕军士兵向一个班,甚至向几个汉军投降,交出他们的武器,任由胜利者押解他们走向指定位置……
  山坡上,杨结带着一脸骄傲的神情站在高翼身旁,喋喋不休地讲述着他的经历。
  几天来,燕军士兵曾数度挥军攻城。杨结抵达后,接过了指挥权,利用山城不完善的防御设施,以400守军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击,歼敌千余人,随后又挡住了燕军万人的攻击……
  高翼带着赞赏的笑容听杨结叙述,他不时地加上一两句鼓励与肯定的话,却无心指出杨结话中的谬误。
  这时代,流行的围城说法是:围城最忌闷攻。
  为了调动士兵的士气,围城士兵会变着花样用小规模武装试探守军的兵力部署,找出城池的薄弱点,并借机消耗守军防御物资,消磨守城人员士气。
  但是,巍霸山城虽远不比南岭关坚固巍峨,但它的防御能力也堪比满清时期的雅克萨城。当年,康熙皇帝数十万大军围困雅克萨城,在城下丢下了数万具尸体,而雅克萨城直坚守到守军弹尽粮绝之后才投降。当时,城内俄军守军也只有500人,其余人只不过是城被围之后才武装起来的居民。
  而在宋末,襄阳城在元军的狂攻之下坚守了数年才陷落,也是因为弹尽粮绝。
  在这个缺乏攻城设备的时代,攻城部队遇到坚固的城池,除了旷日持久的围困之外,别无他法。即使高翼本人遇到像南岭关这样的雄堡,他首先想到的也是围困,旷日持久的围困,除此之外的攻城技巧,基本上都是出自小说。
  中世纪时代,另一种攻城必杀秘籍是掘地道。但这种攻城方法出了旷日持久之外,还有一个限制条件是,城内水位必须很低,才不至于让地下水淹没地道。而三山临海,这个条件显然不存在。
  围困巍霸山城的燕军显然也面临这个难题,他们的任务是围住巍霸山城,限制山城守军的活动,保护南岭关城下那只突袭部队的粮道。所以,山城下的燕军统领即使有攻城举动,也是基于这个时代的军事思想,想让自己的士兵活动活动以保持士气。因此,攻击烈度不会强烈,战胜这种程度的攻城不值得炫耀。
  然而,燕军这种低烈度攻城却造就一代名将的成长。
  初次上阵的士兵最怕遇上一次惨烈的战斗,那样,激烈的战斗场面会给初阵士兵留下心理阴影。是士兵对上战场有一种恐惧感。
  但如果士兵初次上阵,遇到的是一场胜利,而且这场胜利是在低烈度的冲突中取得的,那么,士兵心中会留下“战争不过如此”的念头,再次上战场就会勇猛冲杀,无畏死亡。
  高翼现在取得的是一场大胜,甚至可以说是单方面的屠杀。体能强悍的三山士兵,甚至三两个人敢追逐上百名士兵数十里,并将之全部抓回。正面作战时,以班排为攻击单位的三山士兵,寥寥五十人敢于攻入燕军大阵,厮杀不休。由此取得的大胜将会长久地留存在战士心中,并激涨士兵的勇悍。
  对于一个将领来说,这种大胜的经历更会增加了他们的胆气——面对强敌无畏挑战的胆气。等他们成长起来之后,初阵带给他们的胆气,能让他在逆境里做出冷静判断,并时刻满怀必胜的信心。
  杨结以弱龄之年,狐假虎威地取得了的巍霸山城的统军大权,不管怎么说,他坚守住了城堡,并看到了最后胜利的曙光。可以想象,在他今后的军事历程中,这一夜将留下光辉的一幕。
  一代将星正冉冉升起,这是中华民族自己的将星。从此之后,“杨家将”不再是胡人屠杀汉人的工具,这一刻,高翼心中激荡着改变历史的感慨,他怎能不兴奋,怎会打断杨结的炫耀。
  “你父亲知道你有今天,一定很自豪!”高翼热泪盈眶,他禁不住高声嘶吼:“今天,我在这里见证了历史。这是历史的一战,我们每个人都将写入历史。今后,当我们老了,谈起这场战斗,我们可以骄傲的说:我在,我战!”
  杨结不知道高翼此话的另一层含义,他被这话激动着,应声高吼:“我在,我战!”
  三山士兵也不知道高翼的意思,他们以为,在这场立国之后最悬殊、最惨烈、最关键的战斗中,他们保住了三山国本,保住了三山国民的尊严,所以他们也应声吼道:“我在,我战!”
  这宣言像隆隆的雷声,响彻辽东大地。
  这是三山汉国第一次以辽东最强大的武装集团的较量,但这决不是最后一次。
  “你父亲,”高翼继续说:“你父亲现在没有一点音信,如今战火连绵,商路不同,我打听不到什么消息。眼看冬雪快要降下,让我很是担心他的安危。”
  当初,高翼要求杨结之父杨清杨彦超带领信都百姓北上,一方面是想获得杨氏家族的效忠,另一方面,是想得到杨结这个千古名将,至于信都百姓怎么样——在获得了青州两万流民之后,高翼对于那个随风草带领的数千百姓已不那么上心。
  不过,出于礼貌,高翼还是要关心一下。
  “无妨,”杨结对父亲的安危倒是很不在意:“我父旧居胡地,熟悉胡礼胡俗,若事不可为,他自会找地方安歇。”
  哦,看来高翼真是白担心了——所谓找地方安歇,不就是投靠胡人嘛,这话说得虽然婉转点,但高翼完全能够理解。
  “好,等他安置好了,若他给你来信,你告诉他:别急着返回,可把胡人的动态传递给我们,让我们不至于两眼一摸黑。”高翼叮嘱道。
  看来,临走时杨清给自己的儿子交待过什么,杨结毫不犹豫地回答:“父亲正是这个意思。”
  老滑头!——高翼心里骂了一句。
  看来,杨清是不确定三山的未来,所以才父子分投两边。这样,无论将来最后的胜利属谁,杨氏宗族都能得到保全。
  在“五德循环”的思想指导下,没有民族大义这一说,异族的征服只不过是又一次五德循环,所以,汉姓宗族的这种行为不叫叛变投敌,相反,历代儒士还讴歌这种行为,认为是顺应了五德循环,代表着最先进的历史观念,代表着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意愿……
  这一观念在1600年后,到了日本侵华时还在流行。那时,北京城曾大集儒生商议:日本人来了,这是什么道德?火德乎?土德乎?
  忽悠乎?忽悠谁?
  在这个时代,它更不是罪过,高翼反不好指责,只好把邪火发泄在俘虏身上。
  “俘虏中有羯人嘛,都挑出来。”高翼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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