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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部分

帝国的觉醒-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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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命!”
  朝鲜军官又行了一礼,迈着同样坚定沉重的脚步走出帐去。大帐的帷布刚刚落下,李华梅立刻走出列来,一双凤目勇敢地望向萧弈天。“殿下!我恳求您,求您收回成命!万不可让这可怕的暴行发生!”
  “华梅!”帝国首相突然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出身将门,应当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怎可恃宠为傲扰乱军心?这里是帝国主帅大营,八万泰西远征军的指挥中枢,由不得胡闹!你是萨福诺沃的前线指挥官,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回前线赴战!”
  “殿下,您……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要你率领玄武师第一军团直入莫斯科,听明白了吗?”
  “玄武师第一军团?”李华梅不由一愣,“殿下,万万不可!现在斯摩棱斯克大营附近就只有玄武军团和朝鲜第三旅,要是同时开往前线……殿下,您身边就剩不下多少护卫了。”
  “我们已经解除了这个国家的所有武装,不是么?”萧弈天略带讥诮地反问道,“飒玥郡主,你不是想要阻止这场屠杀吗?好啊,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率军进入莫斯科,第三旅就会立刻停止屠杀。”他一面说着,一面走回桌案前,提笔蘸墨在纸笺上写了几行字,又盖上帝国首相的印章,吹了吹墨迹卷成一卷。“看,这就是给朴树的封刀令。你什么时候攻陷克里姆林宫,我就什么时候把它送出去。好了,华梅,我劝你别再浪费时间。第三旅已经开始行动,你所耽搁的每一刻钟都有数十、乃至数百条生命在刀剑下消逝。”
  李华梅深深地叹了口气,朝他行了一礼。“如您所愿,殿下……总是如您所愿的。”
  “龙兴汉!”萧弈天看着李华梅走出帐去,眼中神色略一黯淡,然后重新聚焦在荡寇将军的脸上。“你跟着飒玥郡主,拿不下莫斯科,就不要回来见我。”他抬起手,虚指空中自左往右慢慢挥过。“你们,所有人全都退下吧。”
  将军和侍从们朝着至高的领袖郑重致礼,接着,他们转身离去。宽敞空旷的主帅大帐中只剩下萧弈天一人孤独地留在帐角火炬金黄色的光晕之间。他静默地站了许久,突然暴怒地猛一甩手打翻漆盘。银柄短剑飞旋着掉在了地毯上,锋利的刃口在首相的手上拉出一道细丝般的血痕,而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注目着那碧玉金冠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最终一声轻响落入尘埃。
  “瓦莉娅……”
第十四章第三节 满损盈亏
  匆忙定夺往往难保周全。
  ——索福克勒斯
  叶尔马克拍了拍青骢马的脖子。俯身往坐骑嘴边喂了半块掰碎的麦饼,然后把另外半块填进自己口中。人与马一起沉默地咀嚼着,从山丘的坡顶俯瞰着满目疮痍的大地。叶尔马克不愿承认,但他知道希望远比最悲观的猜想更为渺茫。已经有三天不曾收到来自萨福诺沃的鹰信,前线战事的进展也无从打听。没有指挥、没有增援、没有补给,他们被孤独无助地遗忘在这苍莽冷寂的荒原之上。
  “齐默菲叶维奇将军,”一名哥萨克军官策马快步朝这边走来,和别的士兵一样,他肩头披着一件灰色的粗麻布长外套,粗看上去和寻常山民没什么区别。“中国人有动作了!昨天早上,我们的探子亲眼看到好几个军团的明军离开了斯摩棱斯克大营,朝萨福诺沃方向快速行军。”
  “剩下的呢?”他差点没能认出自己的声音,只觉得生硬的好像在雪地里冻了整个晚上的石头。
  “大多数营地都空了,只剩下最中间一座。探子们没敢kao得太近,但距离足够看清帅旗上的纹章。萧弈天还在斯摩棱斯克,将军,身边区区几百人——只有不到一半是真正的士兵。我们能够轻松打垮他们,只要一次突袭就够了!”
  “一次突袭……”叶尔马克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俄罗斯正在输掉……很可能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从第聂伯到乌拉尔,五十万男丁被送进战争的屠宰场,更有三十万以上的平民罹难于战火。中国人对战争法则毫无尊重。他们阴险地设下埋伏和包围,残忍地追杀溃逃的敌军。与他们交战的俄兵,能活着走下战场的十无一二。如此战争为俄罗斯人所骇然未闻,或许只有三百年前的蒙古之祸能相提并论。接连的战事掏空了顿河两岸的粮仓,消耗了全国近三分之一的青壮劳力,随之而来的苛税重役使得数以万计的农户逃亡边野。春耕的农时刚刚过去,然而没有劳力、没有种籽,数十万俄亩的土地被白白荒废,剩下的也不过是kao着妇幼老弱勉强耕耘。毫无疑问,哪怕接下来是一整年的风调雨顺,收成也未必能及上丰年的一半,数百万俄国人将面临饥馑和死亡的威胁。这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就算能成功赶走那些中国人,战争的可怕创伤仍需要好几代人的时间来平复。
  但是……必须做些什么。总得有人做些什么。
  叶尔马克曾经把敬爱的梅尔库罗娃公爵小姐当作俄罗斯唯一的希望,然而此刻连她自己也生死未卜。梅尔库罗娃曾说:一个民族可以被消灭,但绝不会被征服。现在齐默菲耶维奇将接替她完成这未竟的宣言。
  他取下挂在马鞍上的集合号,深深吸了一大口清冽的晨风,像是要把全身的力气都化作呜咽的长鸣。松林扑簌簌地震动起来,椋鸟和白嘴鸦被号声惊起,四散成行飞向天际。克拉斯内从灰色的薄雾下苏醒过来,死寂的村庄中萌出了生机。披着暗色斗篷的哥萨克们循声而来,憧憧身影拥挤着从农舍、地窖甚至马棚里走出,他们扒开干草堆摸出长矛,xian翻饮马槽抽出马刀,撬开啤酒桶掏出弓箭。不多时,已有上千人陆续来到叶尔马克身后,还有更多的士兵牵着战马从林中现身。哥萨克统领放下号角。转身面对着沉默的人群,慢慢举起手中的哥萨克弯刀。
  “弟兄们!哥萨克们!”他竭尽全力地高声喊道,希望能让每一名士兵都可以听清。“你们都知道,我不是一个说得来漂亮话的人。此情此景,也不是说漂亮话的时候。我所能做的,只是与你们一同面对,这漫长而艰苦战争的最后时刻。看!那些中国人,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以为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们夺取任何想要的东西。可我要说:不!弟兄们!我们不会放弃呐喊就此逝去!我们不会放弃抗争坐以待毙!因为我们是俄罗斯人!而这,是我们的土地!我们在此诞生、在此成长,如今为了保卫我们的孩子、父母和爱人,我们又将在此背水一战!有谁会惧怕这样的死亡?有谁又会拒绝这样的荣耀?哥萨克们!命运就在眼前,朝着敌军黑暗的心脏,进攻!”
  三千柄战刀迎着昏暗的天空高高举起。没有激昂的欢呼声,哥萨克在国恨家仇的阴郁中无言地前进。沉重的铁蹄穿过被难民荒弃的村庄、踏过因战火而荒芜的田地,翻越连绵的丘陵和灌木林,直到远方的地平线上现出明军营地的剪影。一名副将纵马来到叶尔马克身边,两人一起勒住战马,朝着河畔广阔平地上整齐排布的五座营寨远远望去。
  “将军,外面四营的明军都撤走了,只有中间那座……相信萧弈天和他的参谋团都在那里边。”副将指了指箭楼上悬挂的帝国军旗和血底墨章的麒麟旗。“先前他们征召劳役的时候。我们的人混进去探查过。营区外一圈八俄尺高的尖头木栅,护营壕宽五俄尺、深及齐胸,每座箭楼上有两名弓箭手。”
  “最重要的是速战速决,不能给中国人回援的机会。”哥萨克统领低沉着声音答道:“有烽火台吗?”
  “在南营,十个兵守着警炮和烟盆。”
  “给你两百骑,决不能让他们点起警炮和狼烟。其他人跟我,围攻中央帅营。”叶尔马克不等副将回答,一挥马刀率先冲了出去。在他身边,战马长嘶连连,三千将士扬鞭驰骋,好似暴雨前的阴云席卷过草原,马蹄隆隆如雷轰鸣,钢刀雪亮如电闪耀,就连大地也在这万钧雷霆下瑟瑟颤抖。
  明营中立刻响起警钟,但叶尔马克对此丝毫不以为然。敌人的数量太少了,少到根本不可能组织起有意义的抵抗。他一把摘下头盔,朝着前方的营寨发出一声久久的怒吼,似要把多日来的愤懑与憋屈一道发泄。人群中响起零星的应和,接着很快成为数千人震耳的咆哮。战局至此,胜败存亡都已不再重要,这些血性的汉子只想以军人的身份最后拼杀一场,为这场愚蠢的战争挽回些许最后的尊严。
  几羽飞箭尖啸着划过紧张欲结的空气,箭楼上身披绿色斗篷的长弓手拉开满弦,把箭矢连珠不断地射向来敌,他们忠于职守的勇气简直超出了身为雇佣兵的本分。然而这些稀落的流矢阻挡不了哥萨克的铁蹄,几名士兵中箭落马,好几百人继续奋勇向前。冲在最前列的哥萨克们双腿紧挟马腹,翻手从背后解下桦木弓往前一通乱射,密集如蝗的箭雨压得塔楼上的弓箭手抬不起头来。
  “速度太慢了……”叶尔马克左手一挽缰绳拉住战马原地转了两圈。略显焦急地打量起四周的局势。即使在最不利的情况下,明军也比他想象的更为训练有素。警钟刚一响过,值勤的守卫便立刻拉上军营大门,把碗口粗的包铁门闩cha进锁孔。统领专注地眯起眼睛,看着十几名俄罗斯士兵从腰间解下结实的鞣皮绳,一头套住营门的木栏,另一头紧紧绑在自己坐骑的鞍具上。接下来,士兵们喝叱一声,用靴跟的马刺一踢马腹,驱使坐骑全速冲了出去。
  连接着栅栏与营门的熟铁铰链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接着是战马被猛然拉停的嘶鸣,甚至有好几根拇指粗的皮绳当场绷断。然而哥萨克军官只是冷漠地挥了挥军刀,立刻有第二批骑兵上前换下摔倒的战马和断裂的绳索。他们故技重施,而这一次的效果似乎更为明显。几块金属的碎片在响声中远远弹了出去,足有一寸来厚的硬木门也开始动摇。
  明军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卫兵们顶着挡箭牌勇敢地冲到门边,挥刀砍断系在门栏上的绳索,极力拖延着破门的时间。就在这时,南边突然传来一声炮响。叶尔马克闻声一震,转过头去正好看到天空中一闪而过的红色焰火。
  “这是怎么回事?”他暴怒地咆哮起来,红着眼在身边环视一圈,接着把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纵马穿过人群朝他驰来的副官身上。“这是怎么回事,贝斯特洛夫大尉?”
  “将军。中国人抵抗得很厉害……我们损失了十一个人。”
  “我问的不是这个!”叶尔马克怒火冲天,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过的,决不能让他们向其他明军发出求救信号!”
  “将军……”贝斯特洛夫嚅嚅地答道:“我们已经尽力而为了,而且……只有一声炮响而已……远处的敌人不一定会注意到……”
  “但愿如此。”叶尔马克只是摇了摇头,接着转身朝前坚决地一挥手。“动作快点!”
  “郡主殿下?”龙兴汉在她身边轻轻咳了一声,“我们需要加快行军速度。朝鲜第三旅已经开始化整为零,以百人为单位有系统地清除——”
  李华梅突然心不在焉地打断他的话,“龙将军,你听到什么了吗?”
  龙兴汉略略一怔,有些诧异地瞥了瞥她的眼睛:“殿下,您是说?呃……刚才似乎听到一声炮响。西边来的,距离很远。”
  李华梅轻轻咬住了嘴角,“那是斯摩棱斯克的方向……将军,事情有些不对劲。”
  “战争还没结束,殿下。这样的情况下听到炮声并不奇怪。”
  “对付散兵游勇用不到大口径火器。将军,这可能是大本营在鸣炮示警。”飒玥郡主有些不安地在马背上坐直了身子,眼神左右游移不定,“你知道,自打今天早上被那阵怪风吹落军旗之后,我一直有些心神不定。阴阳士说那是个不祥的预兆。”
  “您用不着担心。”龙兴汉立刻回答道:“罗刹人任何有组织的抵抗力量都已被我们彻底摧毁,整个莫斯科平原之上,没有谁能够威胁到大本营的安全。更何况,按照帝国军事条例,警炮应该连发至少三响,同时燃放狼烟或者焰火。这都是为了避免整个军团被哪个草木皆兵的冒失鬼闹得不得安宁。”
  “也许我就是那个草木皆兵的冒失鬼呢。”李华梅只是笑了笑,“你要笑我也好怎么说也好,我就是放不下心来。”
  “殿下,我会派一队斥侯回去查看情况。”龙兴汉极力掩饰着脸上尴尬的神情,低着头回答道:“可我们也必须抓紧时间了。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就算一路上不和罗刹残军交战,至少也要小半个月才能赶到莫斯科。十几天的时间哪,殿下,朴树已经派出大约两千兵力直往东进。他的轻步兵团没有我们这么多的辎重拖累,行军速度可要高出一大截。”
  “龙将军,这些我都明白。可是……你也知道,斥侯来回差不多要两个时辰。如果大本营真有危险,这么做根本无济于事。”
  “殿下,那您的意思是……”龙兴汉迟疑了片刻,然后眉头猛地一动。“不,您知道这不可能。军令已经下达,第一军团正在开赴战场的路上,我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否则逗留不进延误军机可就是上下连坐的死罪。”
  “是第一军团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李华梅咬着嘴唇轻声说:“而我,以及本部一百亲兵,不在此内。”
  “即便如此,您身为前敌主将,如果率领本部亲兵返回大本营,那也是委弃部属擅离职守。在帝国军法中这都同样是严重的罪行。殿下。我必须提醒您,我们没得选择……”
  “不。”飒玥郡主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选择总是有的,将军。区别只是代价不同而已。”
  “那可会是相当沉重的代价。再说了,斯摩棱斯克附近有一支千人规模的骑兵护粮队,他们现在的驻地离大本营不过三十余里,足以应付任何一支罗刹残军。这事根本用不着我们操心。”
  “我最在意的,是他的安全,不是他的命令。”李华梅立刻回答道,“万一真有敌情,那么势必危若悬剑,以致于哨兵只来得及鸣炮一响。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连我自己都顾虑重重,还能指望谁擅调官军前去救援?我意已决,不必再多言了,你就率军按计划继续前进吧。在接管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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