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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部分

草清-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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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鸣中又多了马嘶声,片刻之后,李肆的右侧,声响混杂起来,然后零零散散的骑兵冲出了云雾,朝着李肆这片马车群奔来。
    就在附近,周宁等人已经被那团硝烟云雾,以及云雾中的雷鸣给震得心神迷离,之前看着李肆的眼神还带着些怨恨,可现在却感觉有些难受,为什么自己没能跟着李肆,一起操纵这雷电般的力量,享受那沙场征战的快活呢?
    接着眼见一群骑兵冲破云雾而来,周宁下意识地喊出了声:“小心!”
    喊声出口,周宁心中咯噔多跳了一下,自己到底站在哪边呢?
    不必周宁提醒,数百司卫从马车两侧冲出,聚为一个个方阵,枪炮齐鸣,那零零散散的骑兵在火网之下马倒人飞。少数几个冲到了方阵之前,却被如林的刺刀逼住。
    “要是鸦片战争时,英国佬对阵的是这样的清兵,说不定结局还会不太一样。”
    见识了这帮马队的顽强,李肆心中也是慨叹不已。
    来而不往非礼也,王文雄有马队,自己也有车兵,号角声响,原本挡住马队的马车再次启动,朝着清兵的左翼绕了过去。
    微微北风流入谷地,浓烈的云雾也被渐渐吹开,战场中间的那道雷光开始朝前移动,每前进三五十步,就停下来闪烁轰鸣一轮,一切都显得那么有条不紊。
    哒哒的鼓点声越来越清晰,雷声也仿佛近到了身前,后面的李卫脸色拼命压抑住自己掉转马头的冲动,可到十多辆马车冲破硝烟,已经近到半里之内的时候,他尖着嗓子叫了一声,心中的堤坝轰然溃灭,连人带马狂奔而去,书迷们还喜欢看:。
    当马车载着两百多司卫兜到清兵的后方时,战斗也就进入了尾声,整场战斗如此漫长,连李肆都觉得有些讶异。可等到硝烟消散,谷地情形一目了然时,李肆震惊之余,才意识到,可能自己高估了清兵的顽强。
    “他们连跑都不会吗?”
    吴崖一边呕吐一边说着,他已经见惯了被射杀的敌人,可像现在这样,尸体铺满谷地,最密集之处,已经见不到泥土之色的情形,还是头一次看到。不仅是他,张汉晋和张汉皖,连带众多司卫都按捺不住胸腔的翻腾,当场吐了起来。
    “被吓傻了,或者是硝烟太浓,跑起来不辨方向。”
    龙高山也缩着脖子,难以相信眼前所见。
    “还是那王文雄太蠢,非要在这种狭窄谷地跟我硬拼。”
    李肆却心里有数,要逃的话,背着枪声逃就好,怎么可能不辨方向?分明就是溃兵被后面上来的人挡住,然后自己的车兵绕到了后面,前后夹击,到最后才是真的再不辨方向。
    “别追了,放那王文雄走。”
    李肆还不忘赶紧交代一句,王文雄可不能死,他必须要活着,为他这场败仗辩护,同时也是为李肆辩护。
    可就是那句老话,天不遂人愿。
    王文雄……死了,他和十来个亲兵被火枪轰得连人带马倒毙在战场中间,侥幸还活着的亲兵证实了他的身份。
    李肆只觉头痛连带牙痛,这……算是用力过猛么?
    “德升……这可该如何交代啊,整个提标被你杀得干干净净……”
    周宁想哭哭不出来,只觉浑身无力,这已经不是窟窿,而是整个天塌下来了。
    “哪里杀完了啊?不是跑了一千多,抓了一千多么?”
    李肆不好意思地摸鼻子,是有点过分了,提标五营四千多人,有近两千人横尸在谷地里,司卫的死伤还不到两百人,都是弓箭和骑兵造成的。
    “连王军门都被你打死了,这事到底该怎么说?”
    周宁是彻底被李肆逼上贼船了,观音山这一战,不仅竖起了他的旗号,他本人也亲自在场。
    “怎么说……都是活人才能说。”
    李肆的心态也调整了过来,王文雄已经死了,不管自己会怎么说,他是永远再没办法开口辨驳。
    “王文雄……谁让你取这个名字?”
    李肆还暗自吐了个槽,白莲教起义的时候,也***了一个王文雄,那还只是个南阳镇总兵。而自己还没正式举旗呢,就把广东提督王文雄***了,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
    “你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吧?”
    李肆问周宁,周宁点头如鸡啄米。
    “这事吧,最好大家都不明白。”
    李肆微笑道。
    “可另外一件事,大家都该明白。”
    接着他看向南方。
    “现在整个广东,到底谁说话才算数。”
第二百零五章 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百零五章最后一根稻草
    广东提督王文雄战殁……
    一省提督战死,可是康熙朝难有的噩耗,其他书友正常看:。三藩之乱时死了好几个大员,比如云贵总督甘文焜、陕西经略莫洛和云南巡抚朱国治,但都是被逼杀的,像王文雄这样死于战事的,康熙朝五十多年来还没一个。广东文武大员已经难以想象,当康熙得知此事时,会降下何等猛烈的雷霆之怒。
    谁杀了王文雄?谁那么大胆子,谁那么大本事,能杀了王文雄?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康熙五十四年二月十五日夜,多个不同版本的说法急速流传着。
    来自现场的李卫说,是李肆假冒韶州镇标,突袭提标干的。
    从战场中逃得性命的提标中营参将曲万声等官佐却不知道什么李肆,只知道是韶州镇标干的。
    韶州镇标中营游击周宁也急递军报,说揭阳贼匪进袭韶州,提标赴韶剿贼,在佛冈观音山中伏,韶标赶到时,王文雄已经战死。
    佛冈厅同知说,不知道谁干的,甚至都不知道王文雄的提标过境,但韶州镇标确实救助了提标,还把伤员送到了佛冈城,要求地方妥善照料。
    消息无比混杂,说法非常不一,李卫和曲万声的说法最为耸人听闻,可跟广州青浦货站的事情凑在一起,却最接近事实。
    但他们这个说法却没办法上台面,李卫被胤禛下令闭嘴,总督赵弘灿也紧急派人召曲万声等军将去肇庆,自然是要封口。
    因为另外一个问题难以在台面上回答,王文雄为什么没有禀报督抚,擅自带提标跑去韶州,结果在佛冈出了事?
    不仅远在肇庆的赵弘灿能猜到,杨琳和管源忠更是清楚,自然是胤禛撮弄的,想要直捣李肆在英德的老巢。事成了还好说,可现在捅出了大篓子,大家都装不知道,连胤禛也要掩盖自己去找过王文雄的事实。
    王文雄已经死了,该如何处置此事的首尾,暂时还顾不上,甚至康熙的震怒都还顾不上。由他之死,一件事实,让胤禛,乃至广东文武大员都魂魄难定的事实正如刀子一般,在所有人眼前晃悠着,那寒气让人直打哆嗦。
    提标五营都被李肆干掉,那家伙到底有多大能耐?他真要举旗,广东一省,还有谁能抵挡?
    “事已至此,不是论责的时候!现在必须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胤禛在光孝寺里咆哮着,杨琳、管源忠,以及赵弘灿派来联络的幕席都松了口气,你还愿意揽这事就好,就怕你一拍屁股,装作没来过,把一堆烂摊子摆在大家面前。
    “赵制台说了,广东一省文武,唯雍亲王马首是瞻!”
    赵弘灿的幕席开口道,杨管二人心说,看你这个二愣子接着还要闹哪样……
    胤禛彻底冷静了,他要做两手准备,一手软,一手硬。
    李肆还没造反,所以还能用上软的一招,备着事态无法收拾,自己好擦屁股。就算胤禛再一往无前,心志如铁,到眼下这般危急时刻,也知道该给自己留条后路。
    但是胤禛还不甘心,所以他还要尝试硬的一手。
    “广东,终究还是朝廷的广东,难道要让那李肆来当尚藩第二?必须还得找到制他之法!以本王和诸位的身家计,也必须再作努力!”
    胤禛话说得激昂,内心却在吐血,他哪里还有办法?
    “王爷,小僧得知一事,不知道是不是有益于王爷的谋划。”
    一夜难以安眠,胤禛还在绕着床榻转圈,迦陵音和尚来找他了。这和尚随他到广东,除了打探消息,还有联络光孝寺僧,为胤禛腾出合意住所之外,就再没显出什么用处,如今是有了什么主意?
    听完和尚的话,胤禛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咬牙道:“果然是邪魔,待本王掐住他的根,看他还如何跳腾!”
    英慈院的前院本是开阔草地,却被一座座简易帐篷占得满满当当,夜色已深,这里依旧还是一片喧闹,吵嚷声、怒骂声和***呼痛声不绝于耳。
    一个少年潜在夜色里,鬼鬼祟祟地正要靠近这些帐篷,却被一人从后面猛然拎住了耳朵,张嘴叫着,却没发出声音。扭头看去,却见是一个长裙丽影,吓得他两眼圆瞪,可接着又松了口气,朝那身影恼怒地比划起来。
    没过一会,少年就被身后的少女扯到了英慈院后方的院子里。
    一脸倦色的盘金铃就静静看着少年,也就是贺铭,看得他使劲摇头挥手,其他书友正常看:。
    “杀敌是战场上的事,在英慈院里,他们就只是伤员,和院子后面治伤的司卫一样。”
    盘金铃向贺铭比划道。
    “鞑子?我不管那些,在我这里,只有能救得活的人,救不活的人,和已经死掉的人。救得活的,努力去救,救不活的,减轻他的痛苦,死掉的,为他哀悼,愿他安息。”
    盘金铃此刻的脸色很严厉,明亮的双眸也带着寒意。
    “杀人,是不好的。只有那些领受了上天旨意的人,才有权杀人。他没让你跟着去打仗,就是觉得你没明白这个道理。要学会感受上天之恩,明白自己杀人的心到底是归于谁。是只为自己的快意?还是奉行天意?只为自己的话,本心终究会被那杀人的暴戾握住……”
    刚比划到这,盘石玉的声音响起:“姐啊,跟他扯那么多干嘛,就直接一句话,总司可不要不听话的人当司卫。”
    他看向贺铭,也比划起来:“还要捣蛋么?你要在这里动手,是想害我姐吗?”
    贺铭惶急地摇头,最后还跪了下来,连磕头带比划,表示自己绝不再捣乱,盘石玉这才放过了他。
    “不过姐啊,把那么多官兵收治进来,后面受伤的司卫都想不通,朗哨长和郑哨长,可都是死在他们手里的。”
    盘石玉虽然呵斥了贺铭,可自己也还是有心结。
    “他从没跟我说过不准救治什么人,我明白他交托给我的是什么。有什么怨言,让他们当面跟我说吧,就算要骂,我也能受得住。”
    盘金铃淡淡地说着,盘石玉一滞,心说谁敢骂,我劈了谁。
    “不过这两天太乱,之前那种来找事的人,姐你别再理会他们。”
    他只好这么交代着,青浦开战后,盘金铃救人忙得要死,却还有莫名其妙的人找上门来,说英慈院吸血传蛊,行妖术害人,还有光头和尚凑热闹,骂盘金铃是邪教妖女,真是什么人都有。
    盘金铃不在意地应了一声,英慈院不仅有一百多司卫,还有连南排瑶过来的二百多瑶家汉子,医院自己也雇了一百多护卫,都是受恩于她的穷苦人家子弟,安全上怎么也没问题。
    看看已显晨色的天际,盘金铃眨眨酸胀的双眼,带着盘石玉朝前院行去,那些伤员又该巡视了。
    “盘大姑,大恩大德,难以回报,若有我何孟风能效力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前院一座帐篷里,军标后营游击何孟风躺在床上,吃力地朝盘金铃抱拳说着。他的大腿被火枪打中,照着军中夫子的说法,根本是没救了。送到英慈院,也说必须截肢,可盘金铃见他枪伤扩散不严重,亲自作了清创手术,不仅保住了他的命,还保住了他的腿,虽说日后腿上依旧会不灵便,可总比变成独腿好得多。
    “以后再别到这里来,那就是帮我了。”
    盘金铃随口说着,检视了伤口,确认没有感染化脓的迹象,点头示意护士换药包扎,就急急去了下一座帐篷。
    “我儿子还是在英慈院里生下来的,这辈子怕是没办法还清盘大姑的债了。”
    何孟风眼角发热地感慨着,那男护士却是嗤笑:“何游击,当初去打那青浦货站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盘院长的好?咱们这英慈院,可还是李总司建起来的呢。”
    何孟风纠结地叹气:“谁知道上面人发了什么疯呢?别看我是游击,可上面说什么,还能不听么?”
    男护士切了一声:“上面人……上面人就见不得咱们过点好日子,不说这英慈院,青浦货站、百花楼,李总司给了咱们广州人多少活路?”
    何孟风呆呆无语,一面庆幸自己还能保住小命保住腿,一面却是哀叹,自己手下死伤两三百号人,还不知有多少家哭,多少家再难度日,作的却是众人唾骂之事,这上面人,一颗心还真不是肉长的,其他书友正常看:。话又说回来,朝廷就是这样,他又能说什么呢。
    正是百味杂陈,却听院子门口吵嚷起来,夹着冷厉的呼喝。
    “盘金铃!你以邪代医,播传秽杂之说,如今皋台大人来拿你了!还不出门就擒!”
    英慈院大乱。
    “王爷,这可使不得啊……”
    光孝寺,李朱绶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这胤禛……简直是不让人活啊。
    “锁拿英慈院的盘大姑?王爷,这是不是莽撞了?盘大姑就算跟李肆有牵连,可英慈院向来都只行医救人,要拿她总得有说法吧?”
    连管源忠都不得不开口转圜,这事影响可不小。
    “确实,听说就只是英慈院的育婴所,一年多来稳产无数,盘大姑都被广州城无数人家奉为天降善人。王爷,将她和李肆关联起来,怕是人心不服。”
    杨琳也在劝,盘大姑在广州的名声,他刚来三四个月,就听得耳熟能详。
    “不是我要故意关联,而是本就有关联!”
    胤禛一脸的戾气,这是他最后一根稻草,怎么也要捏住。
第二百零六章 各安天职
    第二百零六章各安天职
    “那盘金铃行医之术,广州杏林一直在申告,不是你们广州官面遮护,换在其他地方,她早就该判了斩监侯,其他书友正常看:!换血、开膛破腹,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她行了多少桩!?”
    胤禛厉声叱喝着,众人都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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