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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草清-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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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得在身边!”
    李肆只是好奇,严三娘正负疚不已,也不好顶着李肆,只是要求一边护卫。
    傍晚时分,李肆在白城中心的公司总部见了茹喜,十七八岁的少女,容貌秀丽,下巴尖尖,觉不出狐媚,却像是怎么也立不住,有点难以捉摸的气息。
    段宏时没在场,就龙高山带着几个护卫守着,严三娘换了司卫制服,也混在里面。
    “听段夫子说,你对我另有话说,我很好奇,你和你父亲都是满人,跟我素未谋面,还能有什么话?”
    李肆懒懒地说着,目光却紧紧盯住了这茹喜的脸。
    在那刹那间,他见到了一层迷雾在变换,即便前世见惯了形形色色人等,也禁不住暗抽凉气。
    茹喜缓缓抬头,眼里隐隐有泪光盈动:“小女子听闻李公子大能,竟可与朝廷相抗,抱着一丝苦望,想来求得李公子施以援手。”
    她眼神迷离,像是陷入了回忆,话语凄迷,将一段身世娓娓道来。
    “小女子母亲是江南汉女,被父亲一族强掳进府……”
    “母亲产下小女子后,被大房太太暗中刁难,竟不治而亡……”
    “幼时当作奴婢贱养,肆意打骂苛责,几次险些丢命……”
    “上天有幸,一直苟活至今,父亲见小女子可嫁于外人为资,就改了待遇,却不想,小女子已是满心的怨恨。”
    一番苦难遭遇述说完之后,她猛然抬头,满脸都是决绝。
    “此番贺喜,父亲竟要小女子舍身取得李公子的信任,留在公子身边,当作他的耳目,助他在官场更进一步,此等揣着禽兽之心的父亲,小女子怎么也不敢认!”
    李肆皱眉,他看不出茹喜现在这表情有什么作伪的地方。
    “你要求我什么?总不成让我帮你杀了你父亲吧?”
    李肆继续试探道。
    “小女子怎敢求李公子行此险事?只求李公子能遮护小女子一二,万一事情有变,还望李公子能给个去处。”
    茹喜一边说着一边叩头,这是在求他将计就计留下她,李肆笑了。
    “我李肆是个商人,你能给我什么?”
    茹喜楞了好一阵,似乎万般不情愿,却还是开口道:“小女子一无是处,除了探知父亲和广州诸位大人的事情,再难做得什么。”
    李肆点头,这不就是个双面间谍么,他收下了。
    听到李肆一番敷衍之语,说可以找个合适的借口把她留下来,同时也希望她能传递广州官场的消息,茹喜嘴角露出一丝喜意。
    等茹喜走了,严三娘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搂着李肆的脖子道:“这妹妹挺可怜的,你可得好好帮她,有她在官府帮忙,也更好行事。”
    李肆无奈地捏捏她的鼻子:“这就把你骗倒啦!?”
    旁边龙高山皱眉:“总司,难不成她说的是假的?”
    李肆一呆,再看看周围的侍卫,也都一脸恻然,暗叫这个茹喜,可真是好演技!
    “没谁能这般诅咒爹娘来骗人的吧?”
    龙高山还这么说着。
    “那是你没见过……”
    李肆冷笑,诅咒爹娘算什么?
    “这女子,让尚俊想想办法,看怎么盯防起来。”
    既然是双面间谍,不用白不用,可也得谨慎地用。
    “怎么就认定她是骗人的?”
    严三娘还是不解。
    “别管中间这些弯弯绕,广州那边的官老爷最终不还是送了个人么?”
    有段宏时刚才的提醒,李肆才得以分辨出此事的根底,可严三娘却还是没算清。那茹喜不是坦白了么,她就是身负官老爷的间谍之计来的。
    茹喜终究是广州知府的女儿,要跟李肆这边搭上关系,就得有合适的名义,书迷们还喜欢看:。最终李肆在青田学院的女学留出一个女先生的位置,茹喜可以自来自去。这事广州知府马尔泰装作被逼无奈,老泪纵横,哀叹自己连女儿都要被李肆抢了。到底心里是不是在哭,谁都不知道。
    “其实是个麻烦,当心她铤而走险。”
    段宏时有些拿不准这个茹喜了,建议干脆推出去,听了李肆的说法,他自承演技不如。
    “这个人有点意思,我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若只是想当刺客,我也不会留情。”
    李肆倒有另外的盘算。
    真真假假,难以分辨,而在听涛楼里,谈判也步入尾声,结果也如这茹喜一般,双方都知这是假的,却要当作真的一般来看待。
    所谓的白城密约,在李肆喜宴后的第二天结成。杨琳、管源忠、汤右曾三位广东地方大员跟李肆共同商定出若干条款。
    条款很繁琐,但都划出了双方的底线。比如广东官员对驿传通畅、文武官在衙以及钱粮足额上解很关注,这就是朝廷的颜面。李肆要碰这些,就是撕破了脸,他们再难遮掩。
    李肆立下的界线是,工商之事再不能碰,官兵大规模调度要通知他,否则当敌人打,其他事务,能不往题本上写的就别写,奏折随便。
    大面事务之外,管源忠和汤右曾等人还提了广州城的事情,要求李肆清退一半的巡丁。这要求李肆能理解,他们自然担心这些巡丁哪天脸面一翻,就成了李肆攻占广州的内应和先头部队。
    这个要求李肆答应了,本着有来有往的精神,李肆要广州府督番禹县,将黄埔一带的大片土地以“友情价”尽数卖给他,也保证不用于“军事设施”。
    “那李肆的大致内情摸到了,广东地面也暂时能稳住,咱们三人,可算是大丰收,其他书友正常看:。”
    广州城,得了师爷的回报,再汇总李肆喜宴的一系列消息,汤右曾舒了一口长气,这就要准备写奏折报功。
    “内外应也都勾连上了,就待窥得缝隙,趁虚而入!”
    若不是女儿还在英德,马尔泰都恨不得抱住她狠狠亲上一口,这般善解人意,为父分忧的女儿,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这个……令媛真是赤心为国啊。”
    汤右曾老脸也是一红,这事怎么也不是自诩为道学者的他能干得出来的,却没想到,那茹喜居然自告奋勇。
    “总之,咱们的日子是能好过一些了。”
    “街面上的巡丁少了许多,得赶紧把咱们的三班人马抓牢。”
    佟法海和史贻直各有心怀。
    “接下来呢?”
    英德,李肆问段宏时。
    “暂时会松一段时间吧,趁着这时候,老夫也要出马。”
    段宏时呵呵笑着。
    “四哥哥,接下来该谁了?”
    关蒄却在关心这事,李肆几天都动弹不得,她们的“顺序”总是轮不下来,小姑娘等得有些心焦。
    “接下来,也该翼鸣老道了。”
    李肆却是想着另外一件事,浑没注意关蒄小脸顿时就垮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徐灵胎问道:官儒篡神
    第二百三十五章徐灵胎问道:官儒篡神
    说翼鸣,翼鸣到,还带了个陌生的拖油瓶,其他书友正常看:。
    “徐灵胎?怎么不学医了?”
    李肆很讶异,这家伙的名号虽然不如叶天士大,却也是响当当的神医,只是怎么被翼鸣老道给忽悠成了他那什么天圣教的门人。
    “晚生在翼鸣长老这里窥得了道门,可很多关节还是不清,听长老说,李……总司才是授道之人,特求长老引见,以解晚生之惑,书迷们还喜欢看:。”
    徐灵胎眼珠子转个不停,很是讶异,这素未蒙面的大人物,怎么会知道自己原本是要学医的呢?嗯,看来他果然深谙天道,连掐指都不用就能算。
    得,神医没了,多了个神棍。
    李肆暗叹,自己还真是搅史棍,历史可是大变样了。
    不过这也好,徐灵胎本是个天才,看他能不能给天主道添上一些血肉。
    “我也只是懂得零碎骨子,并没把住全貌,不敢说解惑,大家一起参详吧。”
    他很谦虚,说到学问,徐灵胎学易经学道德经,可比他造诣深。
    徐灵胎在翼鸣老道那没学到太具体的东西,毕竟老道是野路子出身,三十年前还是白头贼,肚子里的干货也就是道家龙虎宗面上那一套。但翼鸣提到的“天主道”里,包含了诸多方面的东西,让徐灵胎看到了一扇前所未有的恢弘之门,这让他激动不已。
    所以他的疑问也特别多,李肆原本还是随口而为,到后来不得不全神贯注应付。不知不觉,肆草堂里多了不少人,段宏时来了,范晋来了,刘兴纯和顾希夷来了,吴崖贾昊也来了。李肆的三个大小媳妇也缩在厅堂内室,听着这场有些类似讲经的对话。
    这也正合李肆心意,原本他就要趁着这段时间收揽人心,而具体的措施就是充实天主道的理论,开始忽悠那些思想活跃,不甘束缚的知识分子,扩散到他所掌握势力的方方面面。现在趁着徐灵胎这个外来人户问道,正好梳理天主道的东西。
    徐灵胎上来就问,这天主道,为何将天道与人道分开?
    这是李肆早前就跟段宏时辩论过的,董仲舒著《春秋繁露》,就将天道化作人道,三纲五常的人道就是天道,其他书友正常看:。徐灵胎虽然没有深入理学,但这一套东西却历代沉淀下来,怎么也掰不开,也是他最大的疑惑。不过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是好学,而不是腐儒。换了另外一个儒生,比如以前的范晋,径直就要叉腰喊了:“咄!汝那败坏纲常的妖孽!”
    这就是天主道与儒家,准确说,是董仲舒而下的官儒,在思想根基上的最大区别。
    对于这一点,李肆感慨颇深。
    他为何动辄提天道,说的很多道理,都拉着上天的幌子,带了很重的神秘主义气息。原因就在于,在李肆看来,儒法禁锢之下,特别是满清入主中原,以理学进一步将华夏变成酱缸后。华夏人在思想和精神上也被打断了脊梁,再无信仰。随后被所谓的“西学”一点点侵蚀,丢掉了华夏文明的根基。【1】
    华夏人是有信仰的,自古以来,就信着一个人格神,那就是上天,虽然这信仰有些模糊,散于各类思想里,其后又遭了官儒和理学的毒手,但三百年后,依旧还残留着零碎片段。
    信仰于李肆之事有何关联?
    信仰是摆正人的位置,信仰源自人对不可知的畏惧。所有人,天性本就是有信仰的,至少有信仰的碎片,事实很简单,人之于世界,总是渺小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自知。即便在李肆前世的无信社会,人们嘴边经常提到的“人品问题”、“运气”,这其实就是信仰的冰山一角,冥冥中自有上天操纵一切,而人们并没有窥得全貌。
    李肆很感谢自己当记者时的老师,同时也感谢自己采访时遇到的不出名的儒家学者。前者以自己数十年的亲身经历,讲述无信社会的恐怖,后者对李肆深刻地剖析了自己对官儒的反思。两边凑在一起,让李肆在跟段宏时交流时,对信仰一事,理解颇深。
    无信的社会,无信的思想,否认不可知,更反对将不可知寄托于一个人格神,其他书友正常看:。无信者始终认为,有一个完美诠释一切的东西能被自己握住,自我封神。
    这思想根基代表着人的一种渴盼,从另一个角度看,未尝不是依旧敬畏于上天,希望握得非凡之力的诠释。可问题就在于,无信者实际做的时候,将愿望当成现实,将正在进行时变作完成时,他手里握的东西,就已经能完美诠释一切,他自己,已经就是上天,就是神。
    因为无信,因为愿望当作现实,所以官儒乃至满清时的理学,固步自封,妄自尊大的气息浓厚得无与伦比,最终将华夏腌成了酱缸。
    李肆要打破这酱缸,要扭转华夏坠入深渊的命运,在思想上,最核心的工作,就在于救回这信仰。
    而这个工作,首先要从反官儒和理学做起。华夏的上天,先是被董仲舒为发端的官儒篡夺了人格神性,接着又被理学进一步篡夺了不可知的敬畏,这二者都是敌人。
    “这个问题,没有惊世骇俗之语,难以涤清,你能听得下去么?”
    李肆问徐灵胎,他依旧有些担心,徐灵胎和他一样,也是个秀才,如果思想依然禁锢在四书五经里,他就是对牛弹琴了。
    徐灵胎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郑重点头。
    “这,就要从官儒,嗯,就是董仲舒那一套说起……”
    李肆说,上天不管有没有意志,那都是咱们凡人所不能知的事,愿意以无意志的天理,也就是天道来看也可,愿意以有意志的神明来看也可,这二者只是角度不同。
    这说法徐灵胎承认,儒士信道信佛,这之间确实没什么抵触。
    李肆接着说,但是官儒呢,一方面承认上天是有意志的神明,一方面却以人道篡夺了上天的神性,其他书友正常看:。从这一点来看,官儒的本质就是虚伪的,至少在董仲舒之前,道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话,儒家是不认的,儒家的本源,只论血脉宗法的人道,同时认为这人道就是天道,并没有竖起上天这个神明。
    由此可见,至少秦汉时代的华夏,承认上天的神性是主流思想。董仲舒尊儒,也必须批上这层皮。
    “看看《春秋繁露》是怎么说的……”
    李肆开始分析起这本书,这不是他所知的东西,而是从段宏时那搬运过来的。
    作为树立天人感应和天人合一理论的《春秋繁露》,将人比作天,这是儒家,准确说是以董仲舒为发端的官儒妄自尊大,为附和皇权统治需要而切割天人的典型体现。弯弯绕的理论很有水平,首先强调上天的无上权威,说上天是有意志的,巴拉巴拉,就跟***耶稣一般,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只看到这,还真要以为看到圣经了。
    可接着董仲舒笔锋一转,上天按自己形体造了人,人跟上天构造一样,因为阴阳啦,五行啦,所以,人就是一个小的天,而人道就体现了天道。人行事得天喜就有祥瑞,惹天怒就有天谴。到这里董仲舒就用人把天顶掉了,还塞进来了带着法家味道的人性等级论,运用的论证手段全是牵强附会和神秘主义。
    后人评价董仲舒的天人感应论是“神学唯心主义”,这就是被他欺骗了。先承认上天的神性,因为大家都认,他也不得不承认。但在那之后,就用天人合一和天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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