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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部分

草清-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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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聚精兵出城而战,毁其高墙,驱其工匠!”
    新会城头,雷襄咬牙向城中要人说道,其他书友正常看:。
    城外贼军“声势浩大”,不仅增兵,还在修高墙炮台,已经有红衣大炮被安放在修好的炮台上。城中要人都被吓住,聚在城头商议对策。他们并不知道,四面而起的营寨,只有两面是兵,而且还是新兵,其他两面,只有几百负责警戒的巡丁,而那些炮台上的炮,都是从广州等地拉那装样子的旧炮。
    雷襄的意见很简单,他再不愿附从新会人的忠义,而是要推着新会人血战,践行他所认为的忠义。
    “那可使不得……贼军怕是乐见咱们出城而战!”
    “还是学以前那般,让民人出城拆墙!”
    “那是墙,不是李定国的草木!”
    “还是跟贼首商量下,咱们城里还有妇孺,全押出去,换得他们停建炮台。”
    “他们不愿呢?我看索性押妇孺上城,宣称他们若再修炮台,我们就杀自己的妇孺,贼军不是仁义吗?看他们敢不敢背这罪名!”
    其他人则在争论不休,甚至有人提出了跟吃人本质无差的意见,听得雷襄目呲欲裂,有那么一刻,他都恨不能手刃了这帮人。
    “魏千总!我命你聚兵出战!”
    他再不愿跟新会人呱噪,直接给魏千总下令,可魏千总却沉默地摇头,城外贼军上万,出城而战就是死,他的目标只是守住新会县城。
    “既不愿战,本县也不愿尔等再犯往日之罪,本县决议,降!朝廷日后要问罪,本县一力担之!”
    雷襄再忍不住,说出了他的打算,这打算公私都有,既是不想再让新会败坏人心,又是想保住他和妻子之命,就算保不住,也绝不愿以后面对吃不吃人的选择,其他书友正常看:。看贼军修墙架炮,显然是铁了心要久围,不战又不降,那么下场就是……吃人。
    一个降字出口,众人沉默,过了好一阵,练总余希爵咆哮出声:“雷县爷,我们新会人,为全忠义,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让我们降!?”
    他父亲余铭福腰直了,眼睛也不花了,高声道:“好好!父母大人说降,咱们就降罢!”
    魏千总不吭声,他不是新会人,本心也是想降,但他家人在北方,又怕朝廷问罪,正是为难,干脆听天由命。
    其他人却叫骂起来,他们为忠朝廷,什么都舍了,连人都不做了,怎么能降呢!?
    雷襄不管他们,招呼县衙差役、亲兵和丁壮去开城门,余希爵喝令住手,城头顿时一片混乱。
    “敢言降之人,那可就是朝廷之敌!绝不能让你雷襄坏了我新会人的忠义!”
    余希爵咆哮着拔刀,一刀劈去,雷襄肩膀中刀,惨呼一声倒下,混乱变成大乱。
    “儿啊,你这是哪是忠义!?你这是害我新会人!”
    余铭福拦住企图再朝雷襄下刀的余希爵,流着泪,跺着脚说道。
    “爹!你要再跟雷襄一伙,别怪我刀下无情!”
    余希爵眼中闪着非人的亢奋光彩。
    “你……你连爹我的话都不听了!?”
    余铭福哆嗦着身子问道。
    “听个屁的话!?你个老不死的,早已列在人肉单子上了,真到了那一刻,我余希爵就得拿你先下锅,书迷们还喜欢看:!”
    余希爵气得也是浑身哆嗦,将藏在心中的密议吼了出来。
    “呵呵……好……好,我余铭福就不该在那场大祸里活着!新会人,早该在六十多年前就死绝了,就跟广州人一样!如今……这罪,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余铭福凄厉地笑着,猛然撞向自己儿子,惨呼声里,父子俩翻下城头,噗通一声,摔得骨裂肉绽,同时毙命。
    夜晚,城外医护营里,雷襄对一身火红制服,正给自己疗伤的军医说道:“城里已经大乱,你们为何不趁乱攻城?”
    白日余家父子同死,却没触动其他人,都只念叨着就这么固守下去,根本不听雷襄的话,甚至还企图软禁雷襄。他干脆带着妻子家人从城墙缒下,径直降了,在他看来,就算是不忠,也比这帮毫无廉耻的新会人高尚。跟着他一起出城而降的还有魏千总和不少新会人,他们都不愿再跟那帮人呆在一起,是死是不忠都无所谓,反正不能再当新会人。
    军医切了一声:“为什么要攻城?就让他们那般为北面的朝廷效忠呗。”
    雷襄楞住,好半天后,也哈哈笑出了声,悲哀地笑,他忽然醒悟,这帮贼人,竟然是将新会人的“忠义”,当作反例,直接养起来了。
    “这新会人的忠义,北面的朝廷可真是当不起啊……”
    他长长叹息,接着一身红袍,乌纱帽下两根硬翅悠悠晃着的彭先仲露面,雷襄顿时两眼发热,这一身官服,让他想到的是崖山。
    “忠义,怎么也该为着祖宗血脉,怎么也该为着人伦之根。”
    雷襄心中那原本坚若磐石的忠义之心,喀喇裂开一道大缝。
第二百七十九章 萧胜的忠义
    第二百七十九章萧胜的忠义
    “新会城北的万人冢正在重修,有人提议说直接用人骨垒砌成骨墙,大家都觉得很好,但暴骨于光天化日之下,又太逆人伦,只好让石匠来雕骨墙,书迷们还喜欢看:。”
    “不过十来天,新会城下聚了好几万人,估计还会越来越多,全是去看热闹的,崖山和新会的旧事连田间乡人都已经耳熟能详。修的台子也都摆上了用场,不少顽冥不灵的读书人占着台子,宣扬新会人忠义,看不过的读书人上台争论。先是在吵什么是忠义,忠义和人伦到底该怎么权衡,现在已经发展到华夷之辨。”
    “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那,这争论可真是刺激,方向也是越来越清楚,不管那护着新会的读书人怎么舌绽莲花,只要有人问:‘若是要你吃了家人才能全忠义,你会吃么?’那读书人就再难辩下去。”
    “不仅是新兵,大多民人都已经想得一样,真是到了新会人这般处境,学着崖山宋人,力战而死就好,新会人这般忠义,绝不是真正的忠义,而褒扬他们忠义的那个朝廷到底是何面目,估计很多人心里都在犯嘀咕。”
    “现在辨下去,读书人已经开始在争论,北面的朝廷到底是不是华夏正朔……”
    潮洲府惠来县城,李肆正看着从广州传来的书信,除了军政之事外,新会的事也让他很关注。对新会围而不攻,最初只是他兴之所至,为自己的新兵和领下民人竖起一个活例,让他们看清楚忠于满清的人,骨子里到底是怎么一番丑恶面目。
    原本部下也有反对之声,毕竟在腹地留一根钉子太不方便,而且为围城还得花不少银子。可李肆觉得值,这就是拿银子买人心,跟直接给人发银子相比,这般买来的人心更稳更深。
    如今的事态不仅应证了他的话,还超出他原本的期望,新会一事,竟然发起了一场华夏正朔到底在谁手里的大争论,他所控制的地盘里,读书人虽然还不可能普遍将他李肆奉为正朔,但新会人的面目太刺激人,满清跟他们贴在一起,形象一落千丈,正朔的地位摇摇欲坠,其他书友正常看:。
    “这一手做得好!我也带着白城书院的学生去了新会,就以新会人为例,来讲我们所要的华夏忠义,讲我们所行的天主大道。”
    这是段宏时的信,对李肆这般处置新会,他是满篇褒扬。
    “北面不仅有新会,还有满清朝廷,新会之事宣扬出去,新会人跟清廷融在一起,那些想透了的读书人已经开始投效我们。”
    苏文采的信里喜气洋洋,他掌管的尚书厅六科人才凋零,现在新会一事可是解了他的大难。
    “那些坏蛋真是坏!四哥哥最好是引得他们拿衣服来换粮食,最后一个个光屁股晃着,让大家都看清楚他们不是人!”
    关蒄的信看得李肆莞尔而笑,笑了一会,却又觉小媳妇心思真毒,这法子不错,光屁股当然不会,可一身胡乱裹着,猥琐丑恶,不类常人,又吊着一根金钱鼠尾辫子,再形象不过,嗯,这就传令给袁铁板……
    “夫君啊,听孟奎说东面官兵聚了好几万,据城死守,不愿决战,可不要轻敌。广东兵不怕,福建兵确实凶悍,打仗也会动脑子。”
    严三娘在信里给他泼冷水,李肆很感慨,还是三娘脑子清醒。
    三娘的信也将他的心绪从新会引到眼前的战场,如今已是十二月中旬,他屯兵在惠来,逼压潮阳,吴崖带着前锋进到晋宁,逼压揭阳,之所以没有继续高歌猛进,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福建兵的动向。
    据守揭阳、潮阳的广东兵早已吓破了胆,虽然有两万出头,却不足为患,可福建陆路提督穆廷栻领一万出头的闽省绿营就在潮洲,这股清兵敢战。不仅如此,福建水师提督施世骠的水师汇聚澄海和南澳,加上澄海协,也有万人之多,借舟船便利,随时可能威胁李肆所率鹰扬军的后路。
    所以李肆没有直接推进到潮洲和澄海之下,而是在坐等援兵,这一仗跟以前不同,若是海路没有保障,他进逼到城下,很有可能跟着自己围起来的新会县城一样,让清兵四面而围,书迷们还喜欢看:。如今的鹰扬军不是以前的青田司卫,战力下滑严重,他必须要从战略层面去把握优势。
    援兵在哪里呢?
    援兵自然在海上,只是这些援兵一边赶路,一边在闹情绪。
    “为什么要给我们另定服色?莫非我们真低岸上那些旱鸭子一等!?”
    鲁汉陕撅嘴不满地抱怨,从大屿山海军基地出发后,他就一路在抱怨。
    “天王说了,他们是陆军,咱们是海军,不是一家子。”
    胡汉山一边说一边顺着自己的制服,和陆军形制一样,竖领近膝半长立襟袄,一排黄铜扣子一直扣到腰下。衣裤颜色都是深蓝,八角帽的帽顶也是深蓝。黑帽圈上有一条金黄海纹,衣领军官是黑色,士兵是浅蓝色,整个人看上去肃重深沉,隐有海疆那不怒而威的气势。
    可跟陆军那惹眼的火红外加纯白皮带比起来,这服色让海军官兵心头有些堵,陆军还笑话说,天王给他们陆军用光了朱砂,只好拿染裤子的靛蓝来染海军制服。
    “咱们现在只有军职,没有衔级!”
    鲁汉陕一副备受打击的沮丧模样,这句话也刺得胡汉山心头发慌,四哥儿……天王,是真把他们海军当船丁看待么?
    现在海军就四艘船,还有几艘在暹罗建造,之前他们这四艘船就是海上训练营,成天忙得晕头转向,发下制服的时候还没什么想法,现在航行在海上,终于有空闲发牢骚了。
    要是李肆听到他们的抱怨,准会哀叹自己好心没好报,原本他给海军定下单独服色,是为了树立他们有别于陆军的群体认知,是让他们去骄傲的,可没想到这帮人竟然为自己跟陆军不同服色而自卑起来。
    海军现在的军职也只是临时的,因为专业太多,军职跟陆军有明显区别。以船为单位,船长、副船长、船司马、舵长、水手长、炮长和船医为每艘船的七官长,除了总揽大权的船长外,其他人都分揽一摊事。副船长负责作战事务的协助,包括航海和参谋两摊事。船司马掌管军法,同时统带水兵,负责接舷战和登陆战。舵长就是航海长,负责船只导航和把舵,水手长总管水手,负责操作帆缆,炮长就是管炮的,船医不仅负责船员伤病治疗,也管食水。
    除了这七官长是军官,水兵、水手、炮手三类人占着一船人的大头,他们之下还要细分班次,每班的班长也是军官。数量多少由船大小定,像是金银鲤号的炮手就只有两班,而金银鳌号却有四班,据说在建的新船比金银鳌号还大一圈,估计得有八班炮手。
    船以上的编制还没着落,英华海军经历太浅,船以上的编队战术,目前还停留在两船配合的袭扰演练上,暂时以两船为一个编队,不设编队一级指挥机构,而是由资深船长的“长船”领资浅船长的“僚船”。目前金银鲤号和金银鳌号各为一个编队,编队之上,胡汉山这个海军头目得了个不伦不类的“南洋舰队总领”。
    李肆还没定下海军的正式衔级,主要原因是海军规模太小,衔级低了吧,海军的军官多是他的核心骨干,跟陆军同辈兄弟差别太大,军心要受打击,而且也不适应海军专业化的需求。高点吧,按陆海对等来算,那么胡汉山的衔级就该超过贾昊吴崖,这自然不公平。即便再降低一级,按一个军算,一船就是一营,可金银鳌号一船才二三百人,陆军肯定很难接受,手下带的兵比翼长都少,却要按营指挥使授衔,凭什么啊?
    他李肆的海军并非满清的水师,是计划中要跟欧人抗衡的风帆海军,自然要走高技术和专业化路线。培养一个合格的帆缆手,至少得半年,而能指挥一船作战的人才,更是极为珍贵。现在他的四艘船,都还必须靠着雇来的澳门水手,才能让新训水手不至于乱了阵脚,两艘僚船的舵长也是从澳门雇来的商船二副,海军之路的艰难,由此可见一斑,其他书友正常看:。给这些人才合适的衔级,也属于“名正言顺”的军心基础。
    本来以李肆的威望,这事不必解释,径直按自己想法做就好,可也没必要平白乱了陆军部下的人心,所以他对海军有所期望,最好是……
    “天王是让咱们这一战立威,让陆上的小伙子们看看,咱们一艘船就顶他们一个营!”
    老金说话了,他是“南洋海军总舵”,兼金鳌号舵长,就跟“南洋海军副总领”鲁汉陕还兼任金鳌号炮长,胡汉山兼任金鳌号船长一样,人才匮乏,不得不亲自上阵。
    “一个营哪里够!?咱们一船能顶整个龙骧军!”
    想到平辈的张汉皖已经独领一军,胡汉山的怨气顿时化为动力。
    “咱们金鳌号上就有十六门十二斤炮,比他们龙骧军还多呢。”
    鲁汉陕开口不离本行,单单从火炮上看,海军就完全压倒了陆军嘛,龙骧军的独立炮翼才八门十二斤炮……
    “唉唉!赶紧摇旗,招呼那郑敢当,白燕子的船队跑偏了不要紧,别把银鲤号漂没了!”
    两人正在互相提气,老金却是吓个不轻,连声提醒道。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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