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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部分

草清-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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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博俦一直在这条线上办盐,素来就有名望,再加上这个办法两全其美,云霄厅同知就允了他,代表云霄军民前来谈判。
    他这话出口,严三娘更是心乱如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就抿住樱唇,柳眉紧蹙,大帐里一片沉默,气氛很是怪异。
第三百零三章 将心十万值不值
    第三百零三章将心十万值不值
    严三娘原本单纯直爽,梁博俦提的这建议,正合她意,换了还是十七八岁的严三娘,几乎是当场就要点头说好,书迷们还喜欢看:。
    可严三娘现在嫁作***,已过双十年华。跟着李肆这几年走下来,眼界开了,见识广了,也有了一些城府,知道有些事,利害不在事情本身,而是涉事之人。
    她决意放弃云霄,本是出于公心,可梁博俦一掺和,事情就有些变质了。自己心中无愧,难保他人不会有异样心思,当自己是顾念旧情而放弃云霄。这话说在明处,是她以私乱公,说在暗处,不定还要扯到自己跟梁博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瓜葛。严三娘觉得自己丈夫是个非凡伟男子,但有时候也很小心眼,万一他多心怎么办?
    和梁博俦的往日种种,早已经淡若云烟,刹那间就在心头拂过,落在心底的却是这样的顾虑。有那么一刻,她都想断然拒绝,让部下继续攻城,直接拿下云霄,以此自证清白,免得被人乱嚼舌头,可她的本心又告诉她,这才是真正的因私废公。
    “不知将军意下……”
    侯了好一阵,没得到回应。梁博俦鼓足心气催问,话到一半,嘎然而止。
    “三……三娘!?”
    及膝大红紧身长袄,亮白宽带束住腰肢,勾勒出一身窈窕曲线。短发齐肩,衬得明丽容颜分外摄人。这一身打扮,外加古怪的短发,跟绝色融为一股迎面难当的飒爽丽姿,敲得梁博俦心头发麻,而那面容的熟悉感觉,更如大鼓在耳边擂动,让他楞在当场。
    严三娘低垂眼帘,暗自苦笑,还是被认了出来,她真心不想面对眼下此事,书迷们还喜欢看:。要是换了关蒄那个小账婆,她才不会多想,恐怕会直接拍上算盘,跟梁博俦讨价还价。换了安九秀那条心思弯弯绕的媚狐狸,却是有太多选择,比如装病,把这麻烦丢给萧胜或者房与信。
    可她是严三娘,眼下这一路统帅的位置还是她自己争来的,绝不愿推卸责任,这事她必须担起来,但到底该怎么抉择呢?
    大帐旁座的萧胜眉头一跳,他也认出了梁博俦,略一沉吟,顿时明白了严三娘的难处,不由担忧地看向严三娘。他这四嫂是个令人敬仰的奇女子,但也正是如此,此事才让她份外为难。
    “为何我会为难呢……”
    之前李肆关于权力的一番话又淌入心中,严三娘心中忽然一个激灵,这不就是自己身份特殊才惹来的麻烦么?如果自己不是王妃,就是单纯的统帅,她何必这般苦恼?李肆不愿自己握有实权,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不仅会让她手中的权变质,也会让自己的责变质,不管自己怎么周旋,总是陷在迷乱漩涡里。
    “答应了你就此一次,所以我就丢开你的妻妾身份,就着一路统帅的本心,来作评断吧。”
    严三娘想通了,她缓缓睁眼,目光已然清澈,正盯着她的萧胜也松了口气,知道她已坚定内心,不管她怎么决定,只要她自觉无愧就好。
    “梁兄,好久不见……”
    严三娘淡淡说着,梁博俦心潮澎湃,没能应声。严三娘和李肆成亲前,她父亲严敬也被接走了,由此他知道了严三娘的归宿,还很是惆怅过。眼下听闻广东李肆起兵建国,当严三娘是李肆普通姬妾,也有担忧。却不曾想,今日一见,旧日的未婚妻,竟然成了一军统帅,掌千万烈火骁勇,定芸芸众生性命。这一开口,气度雍容,再不是以前那个莽撞直率,唤他为“博俦哥哥”的少女,梁博俦顿感两人已如陌路。
    “梁兄既是为云霄而来,我与梁兄的私谊就先放在一边了,梁兄莫要怪罪,书迷们还喜欢看:。”
    严三娘朝梁博俦拱手,再请他入座,言语落落大方,毫无一丝掩蔽之意。帐中诸将听得严三娘认识这个商人,都暗道一声真巧。
    略略定神,严三娘就让梁博俦出价,现在是买强卖弱,跟着李肆这么久,生意经她稍稍懂得一些,这形势,就得梁博俦把所有筹码先抖落出来。
    梁博俦当然不敢再提以前那桩夭折的姻缘,但严梁二家总是通家之好,他就想借着人情通融云霄之事,却不想严三娘如此秉公而行,苦笑之余,也只得摆正了自己位置,尽职当起谈判代表。
    “十万两?”
    听到梁博俦开出的条件,帐中诸将相互对视,原本要陷城的心思淡了几分,萧胜也皱起眉头,暗自盘算得失。
    这银子当然落不到海军或者鹰扬军手里,更落不到严三娘私人腰包里。大多数英华文武官员都是从青田公司出来的,不仅对银子敏感,对数字也敏感。虽然新立之国现在还不缺银子,但听闻李肆最近在跟一省工商就钱银之事打嘴仗,未来恐怕要缺银子,他们能挣得一些就算一些。而且严三娘本就决意撤围,若是顺带榨出十万两银子,自然更划算。
    “既然城里有十万两,我等得城后自取不是更好?”
    吴崖粗声说着,他刚从北面赶来,拿不拿下云霄,他本没什么意见,就是觉得有些失颜面,怕严三娘训他没把鹰扬军带好,打个云霄也这么费劲。这话也只是随口一说,要压出真正底线而已。
    “听闻英华天兵军纪严明,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将军莫要哄我。”
    梁博俦微微笑着,一句话就堵得吴崖翻白眼,气得吴崖暗骂奸商。英华之军不仅军法森严,将士待遇还很高,后勤保障又有力,军纪无可挑剔,粤闽桂三省已经人人皆知,书迷们还喜欢看:。
    “十万两,不够……”
    严三娘开了口,不仅梁博俦呆住,萧胜吴崖也是面面相觑,心道这是三娘么?怎么觉得是关蒄了呢?
    “云霄一战,我英华将士,是为万世太平而战,云霄要来买这太平,区区十万两怎么够?”
    严三娘神色凛然,她满腔心思都浸在了自己这统帅之位上,原本心头那道坎已经迈了过去。
    “先不说我英华将士牺牲无数,就说云霄城殉难之人,本就不该死,都是鞑子朝廷逼迫而致,梁兄该让云霄人先算算,那些死难者,他们该值多少?”
    这一问太沉重,严三娘在梁博俦心中那丝旧日印象被压进最深之处,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正气凛然,也可以说是盛气凌人的统军大将。听听这话,云霄民人因抵抗他们英华将士而死,责任都在云霄民人自己身上,这也该算到买太平的价钱里。
    严三娘可不认为自己在颠倒黑白,在她看来,新会人姑且不论,其他汉人,祖辈被鞑子屠杀,自己也受鞑子欺凌,现在英华军揭竿而起,替天行道,所行之事无不以仁义为先,怎么还能有汉人阻挡英华大军呢?真有的话,那定是被鞑子朝廷逼迫和蛊惑的!他们死了,照样得赔!
    “这个……数目我还可回去跟云霄人商议,这里先问三……严将军一句,若是二十万两,可不可?”
    梁博俦已经心乱,只想赶紧拿着条件就走。
    二十万两!
    吴崖看向严三娘,心说既然决意撤围,榨到二十万银子,可是意外之财。安威等原本力主要打下云霄的将领,也开始变了主意。萧胜一同心动,十万他觉得便宜了,可二十万,海军分个三分之一,又能多不少船呢……
    严三娘沉吟片刻,缓缓摇头:“我已经说过了,英华天兵,是为万世太平而来,要买这太平,就得拿云霄一城来换,书迷们还喜欢看:!”
    大帐里一片沉寂,好半响后,梁博俦长叹一声,无奈告辞,走时还丢下一句:“三娘,你真变了……”
    梁博俦走了,帐中还鸦雀无声,众人都还没适应这变化。萧胜皱眉,严三娘骤然改了心意,他觉得还是因为顾忌梁博俦和她的关系,所以决然作此姿态。
    瞧着萧胜和诸将的表情,严三娘沉声道:“之前下令停攻,是三娘妇人之心作祟,让你们心中有怨,让将士鲜血白流,是三娘我的错!”
    这话萧胜吴崖等人可担待不起,赶紧起身行礼,连道不敢。
    “这是三娘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领军,三娘想的就是有始有终。阿肆交代三桩事,第一桩就是全军,三娘一介妇人,之前并没想透。现在细细再想,领军打仗,就不能顾一时之仁,而该顾一世之仁。”
    “萧大哥之前提醒得对,夺下云霄,我们就能陆海一体,在福建稳稳站住脚跟。他日清兵来攻,将士的死伤也要少很多。若是没了云霄,不仅抗敌要多流血,他日再打回来,又不知要牺牲多少将士,让多少民人蒙难!”
    严三娘起身,目光决然。
    “仗已经打到这般地步,不干净收尾,之前的血全都白流。传令!告之敌军,今天是劝降最后一天,明日清晨前还没消息,就把这云霄夷为平地!”
    众将抱拳,齐声应诺。萧胜又是感慨又是遗憾,感慨的是,严三娘果然是奇女子,识大体,心志果决。遗憾的是,有这一番历练,严三娘已经显露出统兵大将的风范,可她终究是王妃,李肆绝不会让她一直带兵,严三娘领军驰骋疆场的风采,以后是再也难见了。
第三百零四章 谁说女儿不如男,娇颜之下有赤胆
    第三百零四章谁说女儿不如男,娇颜之下有赤胆
    直到第二天凌晨,云霄被围军民依旧没有投降的迹象,严三娘咬牙做好了背上屠城名声的心理准备,就要下令开炮,书迷们还喜欢看:。这时她有些后悔,昨日该把梁博俦扣下来,终究是少时青梅竹马,怎么也该护得他周全。等会打起来,枪炮可是无眼。
    担忧归担忧,军令却不是儿戏,严三娘暗道这辈子终究欠了梁博俦,下辈子……下辈子也不能还他,就只能让自己丈夫担待下了,反正他肩头宽。
    手臂刚刚挥起,部下却急急来报,梁博俦带着几个伴当冲了出来,一身血迹斑斑,神色也惶急无比。
    “昨日小民传回消息,城里人一直争到半夜。云霄商民已是要降了,可云霄同知和漳州镇中军参将还不愿降,杀了几个主降的将佐士绅,逼着商民跟他们玉石共焚。”
    众人听得又惊又喜,形势果然要靠逼压才有转变,现在城中人心离乱,看来已是没了战意。
    严三娘却在蹙眉,她熟悉梁博俦,见他这般神色,知道事情还不止如此。
    “同知和参将把城里的妇孺押到同知署衙,发话说一旦大势去矣,就要让这些妇孺尽数殉城!以此逼迫军民继续顽抗。现在城中人心溃乱,却又被上官压着,苦不堪言!有义士助小民逃了出来,求天兵万勿开炮!”
    梁博俦泪眼婆娑,说着说着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此时他已经完全将严三娘当作一军统帅来看了,而希望就在这位统帅身上。
    “城中妇孺,连带小民未过门之妻,还有她家中母祖,一并被押在同知署衙,不知要遭什么罪。除了那同知和参将的心腹,其他官兵都已有降心。还望天兵伸手,救救她们!”
    梁博俦这番话出口,严三娘心口一下揪紧了,梁博俦的未婚妻!?
    “备马!我去劝降!”
    严三娘未及细想,下意识地就招呼道,她要亲自出马劝降。
    大帐顿时大乱,如炸了马蜂窝一般,吴崖安威等人都冲到严三娘身前,想要拦住她。开什么玩笑!?这可不是说书人嘴里主帅还要上阵厮杀的战场。枪炮无眼,阵前百步都是死地,严三娘既是一路统帅,更是王妃,跑到阵前去劝降,出点什么岔子,剥了他们的皮都赎不了罪。
    “你们……是要造反么!?”
    严三娘柳眉高挑,吴崖安威等人顿时都缩起脖子,背上一凉,先不说这责问,这表情他们可是再熟悉不过。以前在训练营里,但凡他们动作不对,态度懈怠,严三娘就是这般挑眉,然后鞭子就抽到了背上。
    “没听见吗?眼下形势紧急,只要我出面,云霄就能到手,那些妇孺就能活命。我意已决,谁敢再拦,别怪我手下无情!”
    严三娘沉声训斥着,心中却还有话没说完,在公,数千妇孺拘押一处,不知会遭何等苦难,在私,自己欠梁博俦的,眼下正是还债的时候,公私两顾,她绝不愿退缩。
    吴崖安威等人急得眼中都冒起泪花,却不敢当面顶撞严三娘。这师傅威势太重,已经在心里刻下难以磨灭的痕迹。下意识地瞅瞅左右,才发现能拦住严三娘的人都不在场,萧胜是去了已经攻下来的城东码头处布置海军事务,房与信一早接到广州文报,正在后方处理公文,其他书友正常看:。
    “那怎么也得顶盔着甲吧!”
    “先准备一番如何!?”
    吴崖等人想尽办法拖时间,严三娘雷厉风行,三两下套好了她的甲胄,跨上战马就走,逼得吴崖等人一面匆匆着甲跟上,一面让部下飞报萧胜和房与信,指望他们能尽快赶上,将严三娘拦住。
    “三娘……没有变,还是这般急公好义……”
    眼见严三娘甲胄明亮,飒爽威武,梁博俦心中另有一番感慨,更生起浓浓的自惭形秽之感,能配得严三娘这般奇女子,不知该是何般的英雄人物。
    严三娘和吴崖等人策马前行,不断有侍卫赶来,入城之后,已汇聚为上百骑的大队,将帅旗手也都到位,旌旗招展,声势赫赫。来到城西大道时,已是天光大亮。上千清兵民勇正聚在此处,他们还以为是英华大军是要全力强攻。
    大群骑士驰来,个个红衣银甲,映着晨光,晃得清兵和民勇都花了眼。写着“东路陆海军巡阅使,严”几字的号旗迎风招展,让清兵民勇们都议论纷纷。他们大概知道英华军的编制,可这巡阅使的头衔却未见过,不知道是什么官。
    仔细再看分立在这杆大旗左右的将旗,众人立即品出了高低。连鹰扬军统制的将旗都比这巡阅使的号旗低,俨然是迄今为止,踏足福建的“贼军”里,等级最高的官员。
    大旗近到道口几十步外,旗下大将挥着马鞭,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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